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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五章 安平凡事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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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今夜的沈府难得的热闹非凡。

沈长瑜笑语盈盈地看着微醉的母亲随父亲一起离席。一家人难得相聚,自然浓情深厚。沈长瑜微抚了抚额角,亦觉得有些微醉,便吩咐下人将甚为欢喜而酒醉的哥哥送回房,自己也与琴棋、伶俜一同回清风阁。

方到园中,花瓣飘飞,一点点拂满小路,又随风起舞漾起芳馨。

而空净的天空,一弯圆月,皎洁如玉,与这园中的花海相称。一阵清风拂过,满园香泽竟染如玉清尘的人儿身上。

沈长瑜被这拂来的清风一吹,酒稍醒了许,吩咐琴棋让伶俜点好灯,将屋中的素琴移到亭中。沈长瑜独自一人沿着小路走过桥,来到园中的月华亭,斜倚着栏杆,看着湖面的月清冷如水。

接过伶俜递过的古琴,素手抚上一张古意盎然的沉香芙蓉琴,圆润的琴弦低低成曲,曲曲清亮。

“好歌声。”一声低沉的男声传来。

沈长瑜蓦地收住弦,眉间一凛,抬眼看向与她眼光相平的屋顶上的人影。

月色浅淡,却的确恰好地掩去屋顶上那人的面孔。

“小姐···”琴棋自然也发现了那屋顶上的人,正想开口询问是否需要叫人时被沈长瑜拦住。

“告诉伶俜,先别声张,我去看看是谁敢夜访沈府。”沈长瑜只是沉着地嘱咐道。

琴棋点了点头,看着缓步走下亭子,提起一跃便恍若谪仙一般飞向那月下之人所停之处的沈长瑜。虽然心中隐隐有着几分担忧,却也转身听从吩咐。

而待沈长瑜在茫茫月色中落定脚步,才发现月下之人是一六十几岁的老者,白髯半尺,顶上却是乌青华发,身处与月色锦辉之处倒是生出一股仙风道骨之意。虽说岁月不饶人,却依旧能够觉得此人相貌儒雅、气质独特,虽然是一身黑衣,却没有蒙面。

“既然前辈一身黑衣地夜访沈府,必定不是做什么正大光明之事,然而看前辈的气度,却又绝也绝非宵小之人,不知?”沈长瑜拱手求教道,眼光却是半分没有离开眼前含笑的老者。

“既然是在夜里行事,也就只有“白沙在圼,与之俱黑”才能出于无形,而所谓气度倒是诓骗人而已。”黑衣老者笑笑道:“你唤我付老头即可。”

“虽说付前辈行事是“白沙在涅与之俱黑,”但是这一番话中的独树一帜却是沈长瑜这般俗人所能相比较,怎敢不知礼数。”沈长瑜看着眼前笑意盈眸的老者,顿感兴趣,方才的话也自然是由衷称赞。

“小丫头说话倒是极为中听。”付老头看着沈长瑜,心情愉悦地一笑,倒是忽然有些明白自家的好徒儿为何对她念念不忘了。

“前辈过奖。”从付老头的话中,虽然沈长瑜不能肯定太多,却也放下心来道。

“今日我来自然不是为了你的琴声,而是为你而来。”既然他也中意,付老头还是将此行的目的一一道明。

付老头眸中精光闪烁地看着沈长瑜道:“有人让我给你送几句话来。”

沈长瑜敛了敛面色看着付老头,虽然心知付老头夜访沈府并非有何恶意,倒是也没有想到他是有话送给她听。

“前辈请讲,晚辈必然是洗耳恭听。”沈长瑜垂首道。

付老头满意地一笑,点点头道:“天下将乱,在乱世中自保,除了自行隐逸便是出世有为。然而你身后既然有整个沈府,便是已经失去了隐匿的先机。”

“前辈可是要为长瑜指一条明路?“沈长瑜因为付老头的话,心中一顿。

“这世间哪里有什么指出来的明路。”付老头闻言一笑:“只有走出来的明路。”

付老头面色微重,开口道:“沈府避免不了盛朝的权力之争,也不可能对乱世天下无所相关。而从你一回到沈府,便早就跌进了他们的棋局,你已经是他们的一颗棋子了。”

沈长瑜心中一思索,想来这付前辈对她可不是一时关心,不过他口中的他们是谁?谁又一直在盯着沈府。

“而你若是不愿成为棋子,便要成为执子之人。”付老头道:“沈长瑜守不住沈府,但是宁绎却可以。”

“前辈知道我的身份。”沈长瑜不由得因此而惊讶。

付老头别有意味地一笑道:“凰为阴,凤为阳,不分凰凤,阴阳左右。”

“不分凰凤,阴阳左右。”沈长瑜低喃道,微一垂首,却发现眼前一晃。

待到她仍是心有疑惑地想要细问时,却发现已经了无人影:“前辈······”

“记住,不分凰凤,阴阳左右。”渺远的声音传来,倒是透露出这自称付老头的老者应该功力不俗。

沈长瑜站在屋顶上,月色寂静,心想这江湖中姓付的高人她从未听闻,然此人今日几言必然也是担得起高人这一称号的。

不过,沈长瑜在心中细细斟酌方才与他的对话,竟然隐隐从心底泛起一股凉意。而更加没有让她料到的是,一切来得比她想象的迅速。

第二日,沈长瑜就接到沈长恪派来的人的通报,赶紧随着来到陆怀音的房间。

“娘,你怎么了?”

沈长瑜刚一进门就看到站在一旁紧皱眉的父亲,和正在母亲床前焦急呼唤的哥哥。

沈长瑜皱紧了眉头,立刻走上前去,将手放在沈长恪的肩上轻轻道:“哥,让我来看看。”

“你懂医术?”沈长恪有几分讶异道

沈长瑜点了点头,也没有多做解释就将手搭在陆怀音的手腕上,而随着她定下心来的细诊,不自觉地慢慢凝起了眉。

“长瑜,你娘如何?”沈敬堂见女儿的面色不善,有些担忧地问道。

“从脉象看,娘并没有什么大碍。可是,我反而因此而担心。”沈长瑜皱紧了眉,说道:“因为,查不到娘的病因,便难以对症下药。”

“之前的大夫都说你娘是忧思过度。”沈敬堂说:“所以,我送信到洛州,希望你能回家一趟。”

沈敬堂叹了一口气:“自从她知道了这个消息,便一直很高兴。原本昏睡的病症也有半月没有复发了,却没想到,今日,却是忽然就……”

“爹不必太过担心。”沈长瑜安抚道:“虽然我还找不到致娘昏睡的原因,但是我可以先开药稳定这娘的病情。”

说着,沈长瑜走到桌旁,而琴棋早已备好笔墨。

“虽然我诊不出娘的病,但是我想有人可以。”沈长瑜一边写药方,一边说:“其实除了教我武功的师傅,我还有另外一个师傅,便是传授我医术的神医冉乘风,冉师傅。”

“再世华佗?”沈长恪听过此人的名字。

“对。”沈长瑜点了点头:“只不过他一向行踪难定,寻到他或许还要些日子。”

说完,沈长瑜将写好的药方,交给琴棋道:“这些日子,就先用这幅药,稳定好我娘的病情。”

琴棋点了点头,朝沈敬堂和沈长恪一致意,而后退了出去。

而沈长瑜也走到沈长恪身边,对他道:“另外,还有些和娘有关的事情,我想和哥哥聊聊,看看能不能寻到些病症的蛛丝马迹。”

沈敬堂虽然愁眉不展,却也也缓了缓脸色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我还要照顾你娘呢。”

说完,沈敬堂脸色黯然,皱紧眉头地看着床上的娇妻:“你们先去吧,我先陪陪她。”

二人退出陆怀音的房间,来到后花园的凉亭中。

“长瑜有什么想问的?”沈长恪坐到石凳上,说道。

而沈长瑜本就心思沉重,因为此话,略微一顿,而后踌躇道:“其实,我是想告诉哥哥,娘的病症,我并不是没有诊出来。”

沈长恪闻言一皱眉,立刻察觉到沈长瑜的隐瞒是内有玄机,便问:“那娘到底是生了什么病?”

“娘,不是生病了。”沈长瑜眉眼忽然有些冷冽:“而是中了毒。”

“中毒!”沈长恪大骇:“这怎么可能?娘怎么会中毒呢?”

“所以,此话我未曾在爹面前详言。”沈长瑜道:“只因为,此事太过蹊跷。”

“哥哥可否容我把一把脉?”沈长瑜问道。

沈长恪伸出手,任由沈长瑜诊断,片刻之后,才听到她说:“哥哥身上并无中毒之迹,

所以这毒或许是针对娘一个人,而且看娘的情况,这毒必然不是一朝一夕与娘相伴。”

“既是如此,我们便彻查整个府邸,看看究竟这毒从何而来。”沈长恪说道。

“我也正有此意。”沈长瑜点头道。

只不过,虽然沈长瑜和沈长恪仔细地检查了陆怀音的日常饮食,也细细盘问了经受陆怀音饮食的相关仆人,都未见任何异样。

沈长瑜皱紧了眉,想不明白这毒怎么就会被下到自己母亲的身上。

坐在湖旁,沈长瑜心绪繁杂:娘亲身为将军夫人,虽不能说位高权重,却也是显贵之人,所以一般歹人是很难有机会接近她的。而她又身处府院,性子温和,亦谈不上结怨,更无论盛朝大将军沈敬堂爱妻是世人皆晓,因此更不会是情杀。

正在此时,伶俜却由远及近而来,之后附在沈长瑜的耳畔低低地说了两句。只见沈长瑜一挑眉道:“回安乐阁。”

不一会儿,主仆二人换上两套男装之后,从沈府后门溜出,直奔朝圼都的最大茶楼——日兴茶楼。

随着小二步上二楼,沈长瑜一眼便见到空荡的二楼,只有悠游自在的凌允恭正在靠窗的位子,舒服的一边欣赏正对大街的繁华,一边喝着上好的碧螺春。

沈长瑜走到桌旁,将凳子一勾便坐下。伶俜也站在一旁,看着一脸笑意的凌允恭。

“宁大哥,你不是回家了吗?为何不在你家相见?”凌允恭一脸不满的看着沈长瑜,眼中却精光一闪。

“请你喝茶,你还嫌弃吗?”沈长瑜淡淡地瞟了一眼凌允恭,端起桌上的茶一口饮尽。

“你请我喝茶,早知道我就不用自己付钱了。”凌允恭一听沈长瑜的话,哇的大叫道。

“废话少说,你既然回来了,就再帮我一件事。”沈长瑜正色道。

凌允恭也收起玩笑的表情,认真地道:“什么事,很重要?”

“查一查盛朝沈敬堂大将军的夫人——陆怀音的来往人中,有没有用毒高手。”

“宁大哥,这关你什么事呀?”凌允恭一脸疑惑地问道,状似有不少的好奇。

然而,却立马换来沈长瑜看似随心,却实为警告地一瞪:“早在你遇到伶俜时,你的好奇心难道还不会让你跟踪她。”

沈长瑜凑近凌允恭,迎上他闪躲的眼光道:“我是沈将军的女儿——沈长瑜,你不早就知道吗?”

“呵···呵···沈,不,宁大哥果然聪明。”凌允恭只好摸摸鼻子,自认倒霉。原本还以为自己总算找到机会戏弄她了,结果却无能为力。

“三天之内在这给我答案。”沈长瑜起身准备离开。

“三天之内······”凌允恭哀嚎了一声:“会不会太短,就不能宽限一下?“

“允恭,作为盛熙大陆上最有名气的情报收集组织——聚风楼的楼主,千万别告诉我,你没有这个能力。“沈长瑜危险的一挑眉,看了一眼一脸呆住的凌允恭道。

“她···她···怎么知道?”凌允恭看着潇洒走下楼的沈长瑜喃喃道。

伶俜一脸好奇地瞥了一眼沈长瑜问道:“主子,你怎么知道允恭的身份?我从诸多书中也只知道传闻中的聚风楼神通广大,它通晓各国秘闻,是盛熙大陆上最大的消息聚集地。“

“聚风楼主或许鲜有人知,可是“聚风玉”我却知道。难道你没发现这次凌允恭的腰间多了一块玉。“

“是“伶俜回想起来道。

“那便是“聚风玉“,他太自信没有人会认出他了,只是不巧我曾经看过一本记载天下名玉的古籍,”聚风玉”正在其中。”沈长瑜淡淡一笑,可是心中却百般不解。既然他不是一名简单的小偷,却又为何故意接近她,而且甘愿放下楼主的身份跟在她身边,任她使唤。

一时,沈长瑜竟觉得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并不简单,可她却又着实摸不透他的想法。

“还有,这“聚风楼”似乎和锦城还颇有些关系。” 沈长瑜说道。

“锦城?“伶俜更是疑惑了,道:“锦城虽然名气不小,可是当真有如此的势力。”

“恐怕它的势力还不止如此。”沈长瑜微微地沉了沉眼:“我与师傅游历江湖多年,发现不仅是“聚风楼”这样的情报收集组织隶属于锦城,连杀手组织中的翘楚“刹血楼”也是隶属于它。这些听来,锦城都是一个充满了恶的地方;只不过就像人有善恶两面一样,锦城也拥有着救人于危难,解一方苦痛的“济世堂”以及其它。”

“看来锦城之心,并非一个锦城而已。”伶俜听完,倒是不由得感慨了一句,同时也对知晓这些的沈长瑜更加的钦佩。

“那凌允恭是锦城的人?”伶俜问道。

“我也不知道。”沈长瑜想了想道:“所以暂且不能妄言,不过如今他能助我们一臂之力,何必捅破这层窗户纸来追查到底。”

伶俜点了点头,却还是说了一句:“以后伶俜会多留意几分。”

沈长瑜点了点头,倒也觉得伶俜的谈吐与细腻,似乎受过不错的教导,便问道:“伶俜,你读过书?”

而伶俜低了低头,乖巧地答道:“家父曾经为伶俜请过私塾老师,所以伶俜也多少读过一些书。”

“令尊?倒是没有听过你提过。”沈长瑜淡淡道。

“家父已亡,也没有什么好提的。”显然这个话题让伶俜有些排斥。

沈长瑜看了看低垂着头的岳伶俜,倒觉得这一语带过的话中,必然是有一个不短的故事。当然她也心知此时也不是细问的好时候。

有的话,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清楚了。

而就在此时,沈长瑜却不小心被人轻轻地撞到。沈长瑜微蹙了眉,看了看人潮涌动的街,道:“街上的人为何如此之多?”

“回主子,今日是集市。”伶俜回答道。

“怪不得。“沈长瑜含笑地微点了点头,抬眼环视,却发现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头上挽着小小的茴香髻,一身补满补丁的衣服让沈长瑜心中一软,看着她手上提着一个花篮,当中装着几枝荷花,有粉的,有白的,甚是美丽,可是在集市上光顾她的却并不多。

沈长瑜带着伶俜缓缓地走上前去,蹲下身道:“小妹妹,能将荷花全卖给我吗?“说完便让伶俜取钱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欢欢喜喜地递给沈长瑜一篮的荷花,接过伶俜递来的钱却微微地皱了皱眉道:“哥哥,您多给了巧巧银子。”

沈长瑜温柔地一笑:“不是还有花篮的钱吗?巧巧不知道这个花篮其实很贵的。”

小女孩被沈长瑜认真地语气一哄,试探地问道:“真的吗?可是银子好像多了很多。娘说不能随便接受人家的帮助。”

“那巧巧不如当做哥哥借给你的,下次见到哥哥再还给我。”沈长瑜笑笑道。

“嗯······那说好是借的。”巧巧长瑜地说了一声:“谢谢哥哥。”便蹦蹦跳跳的跑走。

沈长瑜看着小女孩的背影,温柔一笑。一旁的伶俜也忍不住开口道:“主子果然是心地善良。”

“小小年纪便出来卖花,必定是家境贫寒,要不然天下的父母谁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吃苦。”沈长瑜笑笑道,心中也想着:同样的,天下的孩子又怎会让父母不安。

其后,二人回到安乐阁换回女装后,沈长瑜坐在桌旁,看着琴棋将买来的荷花插入花瓶中,摆在柜头。

她微眯了眼的想要呼吸一口荷花清新的香气,却被另外的香气闯入鼻中。

琴棋见沈长瑜忽然变了的脸色问道:“小姐,怎么了?”

“这房中的香气,你可曾闻见?”

“有,打从第一次进屋就有,淡淡的很好闻。”琴棋如实的回答,她不明白沈长瑜为什么会问这。

“对呀,从一开始就有这样的香气。”沈长瑜喃喃着走入内室,看着窗口那盆在阳光下魅惑得像精灵的花朵,嘴边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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