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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五十三章 秋日晚枫倾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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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伶俜给她上的药也算是奇效,虽然只是短短两日,她却已经不用俯在床上。幸好不用在两位友人面前如此窘态。

宁绎坐在已经铺有厚厚被子的榻上,看了看外面不知何时被乌云掩去光华的夜色,越发深沉起来。

“今晚的事情,可是有个人给我一个交代?”宁绎一扫已经坐下的众人,特别地看了一眼孟林与韩玉竹说道。

忽然出现的刺杀,忽然在她宁府周围的侍卫,忽然出现的二人,倒是她这个被刺杀的宁府家主有些云里雾里。

韩玉竹看着沉默不语的孟林,心中知晓他是有些搁不下面子,只好笑了笑道:“还是我来说吧。”

宁绎挑了挑眉,倒是表现着极大的兴趣。

“是上官大人让我们来的。”韩玉竹一开口倒是让宁绎一惊,只听他继续说道:“上官大人说最近必定会有人行刺你,让我们来为你提个醒。”

“那那些侍卫是?”宁绎问道。

“那就要问三皇子了。”韩玉竹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地看向站在一旁的苏景行道:”短短时间,便有如此多的高手,果然是非同一般。”

不过短短一刻钟,就在朝圼都召集了几十人的精锐,这种势力让他想想也顿觉得可怕。

而宁绎却是因为韩玉竹的话心中一喜,却又一惊,他竟然为了她调集出朝圼都的明国人马,这若是被盛灏帝知晓,只怕会是一番血雨腥风。

苏景行看得出她那眼中的担忧,只好开口道:“不过都是些随侍,毕竟盛朝与明国之间远路迢迢,多些护卫,毕竟放心一些。”

宁绎因为苏景行的话淡淡一笑,看向韩玉竹道:“三皇子为了宁绎,却是有大恩。”

韩玉竹倒是也因为这个理由而释怀了许多,却还是说道:“这盛朝毕竟是有盛朝的律法,既然是三皇子的随侍理应如实上报。”

宁绎苦涩地一笑,毕竟是书生,到底是有几分忧思在国。

“韩大人,说的是。”苏景行倒是并不计较地说道。

“既然三皇子是为了宁绎,韩兄也就放过一马。”宁绎笑着说道,算是为此事求个情,毕竟不管这些人是不是随侍,传到盛灏帝处都不是一件可以轻易过去的事情。

韩玉竹笑了笑道:“此事既然过去了,我自然不会再做文章。”

韩玉竹说完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语的孟林,他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接下来是他要说的话却是半点没有开口的意思呀。

宁绎自然明白这忽然沉寂下来的氛围,看了看一直轻蹙眉头,仿佛苦恼什么的孟林。

“上官大人已经将事情告诉了我。”到底孟林还是先开了口,抬眼看着宁绎后,站起身来作揖低头道:“是我错怪了你。”

“孟兄不用行此大礼。”宁绎从来就未曾有怪罪他的意思,上官庭在他心中的地位就如亲人一般,对于亲人的爱护,她又怎会不了解其中的情真。

宁绎从榻上下来,便被一旁的男子给扶住,她以为他又会劝她,可是他却只是低低地说了一声“小心”。

便将她扶到了孟林面前,宁绎心中一动,他便是知道她一定要去将这个朋友扶起来才行。

宁绎扶了扶孟林的手,微微一笑地说道:“你且放心,待我身子好了几分,自然会将上官大人劝回来。”

孟林闻言有些怅然地摇了摇头,道:“上官大人两日便要回乡了,他是决意隐退了。”

宁绎闻言一愣,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看来上官庭的心意并非一般的坚决。

可是无论无何,她还是一定要去试一试才行,这盛朝朝堂若是没有上官庭这样的忠义老臣,必定会难堪风雨。

春日送别,多的便是柳树。古之”柳者“,”留也”,折枝相送,深有“留”之寓意。

而秋日本就是个适合分别的日子,虽无青柳临岸梳妆,却有尽做“离人眼中血”的枫树,飘摇而落,便是接在了掌心,心中也免不了为了这种萧瑟而暗涌上悲伤之意。

“上官庭来了。”凌允恭走到宁绎身旁说道。

宁绎闻言转过身来,看了看凌允恭道:你先下去吧。”

凌允恭点了点头,很快就从亭子的一侧隐去身影。

“上官大人。”宁绎走出亭子,对着一身灰色衣衫,一脸和蔼的老者做了一个揖道。

“我已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左相大人了,如今不过是一个盼望归乡的老叟而已。”上官庭看着宁绎笑了笑,举步踏入亭中 ,撩了撩衣袍坐下。

宁绎抬起头,也踏入亭中,坐下道:“那日宁绎不该突然造访您的府邸,连累了您。宁绎自知有愧。”

“何来有愧?”上官庭笑了笑:“因为我侄孙的案子,还是我告老还乡。”

“二者皆有。”宁绎低头说道。

“依我看,二者都是与你无关。”上官庭说道:“我侄孙的案件便是要多谢你让我亲自处理,未让我辞官之时有所遗憾。”

“可是···”宁绎蹙了蹙眉。

“我辞官一事虽说是感怀我族中之人的横向霸道,却也并非仅仅因为如此。”上官庭一脸平静地说道:“终究是老了,朝堂就该留给你们这样的年青人。”

宁绎心中一动,难道那些话并非传言,他的确是想要让她却承了左相的职位。

“宁绎,其实就算你不见我,我也会来见你。有些话在我离开前,一定要当面跟你说。”上官庭忽然敛下脸色,颇为严肃地说道:“你可知我为何知道有人要刺杀你?”

宁绎眼中果然因为上官庭的话涌上一抹疑问。

“因为你是未来的左相。”上官庭淡淡地仿佛并不是在说什么大事一般。

可是落在宁绎心中却是石破天惊之感,他何来的才能能够担起左相之责?

“刺杀一事说明,并非我一人如此想。”上官庭说道:“萧东林必定也是如此想,而皇上必定也是如此想。”

“大人,此事”宁绎刚想说自己担待不起,却还是被上官庭打断。

“宁绎,我曾说过这官场中,不缺有才能的人,也不缺有背景的人,但是许多人缺的是思虑。”上官庭看着宁绎,倒是笃定他能担此大任一般道:“你的身上有着为官者必有的品格,而你亦有保卫这品格的思虑,也就是机智。”

“可是宁绎年纪尚浅,还需要多多磨练。”宁绎随便地找了一个借口道:“如此还需要上官大人继续留在朝廷,多多督促。”

上官庭笑着摇了摇头,道:“便是老了,力不从心了。我已经嘱咐了邓大人多多关照你了。而且不管是孟林还是韩玉竹,他们都会成为你的左膀右臂,你也就不必担忧。”

宁绎脑中一痛,如此担子怎能说交给他就交给他,他担不起呀。

“话说到此处,也算尽了。”上官庭站起身来,道:“船可不等人。”

说着,上官庭拍了拍宁绎的肩头道:“但愿盛朝在你手中,能够河清海晏,处处安平。”

宁绎看着离去的背影,虽然心中有着诸多的推脱之词,却是毕竟没有说出口来。

不管他是不是要被擢升为左相,或许作此时他为一个晚辈,他能留给上官庭的也只有“珍重”二字。

宁绎走出亭子,踏上已经被枫叶铺砌出的一川红毯,伸手正好擎住一片飘落的枫叶,轻轻地放在掌心去,却是那样像极了纠缠的掌纹,像极了曲折的人生。

其实近日她也一直在思索最近所发生的事情。

纵然是因为无何奈何而换上男儿装,无可奈何的在权势中一步一步往前走。可是不知何时,她似乎已经承上了太多人的期望。

早就开始难以控制许多事情的发展,她无法对一件事情的发生而有所预料,对一件事情面面俱到。总有一些会被她放在身后的东西或是人,如此难道不为自私。

就如此次她为了哥哥和闫如歌的婚事,如此算计,费尽心思。利用了傅云岚,逼走了上官庭,终究最后也只能周全初衷,而难以避免傅云岚对她的青丝,难以挽回上官庭的辞官。

而那些关心着她的人,也因为她而有所连累。孟林送走自己的恩师,伶俜断了自己的念想,而三哥更是对她情深意重,奈何她却难以回报。

如此的纠缠,如此的纠葛,最后便是缘由因她。

恍若犯下罪孽一般,她到底是该如何自处。

而就在宁绎看着掌心的红叶低眸沉思的时候,苏景行已经从红叶地毯的另一端走来。

虽说她今日出门是为了挽留上官庭,可是如今上官庭已经走了,她却不见人影,便是让她为他担忧。

果然,看着独立在枫林中的人影,苏景行轻轻地走近,却是慢慢感受到她身上如这秋景般的萧瑟之感。

“本不是你的错,留不住又何须感怀。”从昨夜二人口中,他差不多也将事情弄了个一清二楚。

宁绎一时不察,抬眼看着已经走到面前的苏景行,有些颤抖道:“三哥。”

苏景行微微地挑了挑眉,抬手拂去落在她发间的一小节残枝,不语地沉默着。

宁绎因为苏景行的动作,微有些窘迫,却又似乎开始慢慢适应一般道:”若我告诉三哥,三哥可愿意听?”

“只要你愿意说,我便愿意听。”苏景行看着宁绎,微微地一笑。

而这一笑,在宁绎看来便是如那和煦的日光一般,缕缕微光她都不想遗忘半分,直到每一寸都柔化在她的心底。

“我不知道我如今走的每一步是不是都对。”宁绎的眉中微微生出一抹哀愁,而且极为迅速地染上了她的脸庞甚至于她的语调:“若我不对,我该如何;若我是对的,又该不该继续走下去?”

宁绎看着苏景行,像是极为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一般,微微地抓住他的衣角。

“有的事情只要一开始,便不再有了选择。”苏景行看着宁绎认真道:“唯一能做的,不过是走下去而已。”

宁绎微微地低了低眸,怅然道:“便是走下去,才最难。”

苏景行看着微拧眉的宁绎,说道:“你若愿意走下去,那我必然陪你披荆斩棘,若你不愿走下去,便躲入我的羽翼。”

纵然知道此刻的她决然不会选择他的庇护,可是他却想告诉她,他也愿陪她披荆斩棘。

“三哥,你便是对我太好,让我不知道如何报答。”宁绎知道他的心意,同样对于如此一句让人动心的话,她难以抗拒。可是她不想在她连真实身份都不能表露的时候,让他如此付出。

想到此处,宁绎微微地转过身,轻蹙起眉头。

“爱与不爱是我的事。”苏景行拉住宁绎的手腕,顺势一拉将她拥入怀中,制住她的挣扎道:“我可以等。”

宁绎心中一动,便是由得自己沉溺在一片温暖之中,天上的暖阳与她身后的暖阳。

“三哥,我的本名中乃有一个“晚“字,只是与“仍惟有天青”的豪迈不同,我只想做那一抹生性自由的晚风。”宁绎闭上眼,恍若在斟酌每一个用字般轻轻地说道。

而当她话音如一曲短歌散去尾音之后,拦住腰间的力道慢慢加强,直到想要揉入骨髓一般之后,她方听到那一声低低的问询:“长瑜?”

宁绎缓缓地在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无数心中愁绪,恰如秋叶纷飞,落下了,沾染地是暖阳的柔情。

朝圼都

暖暖的阳光从窗户轻轻地洒入房间,映出窗前的人微有几分魅惑的身影。

“今日苏景行与宁绎等人一同前往渡口,欲意挽留上官庭,但却没有实现。”一身青色布衫的男子,虽然衣着平常,却是分明受人指使地跟踪宁绎。而真正的幕后之人,倒是也不陌生,正是站在窗前的秦少卿。

自从来了朝圼都,他虽然一直沉默着未曾找上门去,便是想要多了解一番。却是没想到他不过初到,便遇到她最为凄惨的时刻。

想到这,秦少卿却是莫名地挑了挑眉,低声道:“继续盯着,但要小心谨慎。”在没有好的办法之前,却是知己知彼为上策。

“是。”伴随着低低的应答声和关门声,站在一旁的小拾才开口道:“这儿苏景行似乎太过殷勤,他是不是知道宁绎的身份便是沈长瑜了?”

秦少卿转过身,径直走到桌边:“我也很想知道苏景行是什么心思?对宁绎如此的推心置腹,可是这推心置腹倒是又有几分蹊跷,若不是别有心思怎会为了宁绎一夜调动朝圼都的明国暗卫?”

“如今看来也只有两种可能,一便是有情,是的确知道了宁绎的身份。二便是有意,或许苏景行与苏景越二人并非传闻中对明国帝位毫无争夺之心。与其说来明国是为了避开争斗,倒不如说是为了养精蓄锐,又或者是笼络宁绎为他所用。”秦少卿分析道。

“那究竟会是哪一种呢?”小拾疑惑道。

“暂且不对我或是锦城有何威胁,也就不用担心。”秦少卿虽然摸不清楚苏景行的真心,却是觉得此时最为重要的并非此事,而是如何在朝圼都落下脚步。

既然来了朝圼都,他自然要留下能够在将来为锦城所用的重要痕迹。然而如何避开怀疑或者顺遂发展确是让他不得不思量。

“趁着傅珩不在朝圼都,我们先开一座酒楼。”秦少卿思索了许久终于有了一个决定:“既然宁绎懂得兵行险棋,我们也不妨试试如何在傅珩的眼下发展我锦城之势”

“主子的意思是?”小拾不明白秦少卿话中“兵行险棋”之意,遂问道。

然而秦少卿却是只扯了扯嘴角,看着小拾,颇有打算的一笑:“沭河之灾后,傅珩最缺的便是钱,可是若我们就这样送上门去,必然引人遐思。而若是我以宁绎好友的身份做此事,倒是有了屏障。”

“傅珩既然器重宁绎,也就自然不会对我们起疑。”小拾倒是明白过来。

”可是傅珩的心思你我还不可揣测,假的身份还是要做到十全十美。”秦少卿叮嘱道。

“是!”小拾应下声道。

然而不管日后秦少卿一名如何在朝圼都耳熟能详,最终载入史册的却是天元35年,左相上官庭告老还乡,数日之后,肃政大夫宁绎被任命为盛朝左相,执掌六部,为盛朝最为年少左相,亦是后世口中,最为传奇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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