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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五十八章 酒意诗情谁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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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文人达士都喜好山水之音,然而大多却是困顿与俗世繁华,极少能够随心所愿地隐域青山之坳。

于是,闲日的朝圼都中却是有这么一种消遣方式。从城东的斗亭登上彩舫,一边沿着津河泛舟游赏,一边饮酒赋诗。经过长流堤,直到城东的津桥后才上岸。一路上常常是经过城中的繁华胜景,看过城郊的山清水秀,恰有歌姬唱上一曲,便是前水戏而后妓乐,左笔砚而又壶觞。

而正是此刻,一艘画舫凌波而过,映衬着一片晴空,恰有“画舫烟中浅,青阳日际微”的诗意。

沈长瑜站在船头,看着眼前的一片胜景,不由得浅浅含笑着注目身旁的男子道:“之前游历与明国的忻州,坐过一种名为“红桥烂”的船。”

看着苏景行,沈长瑜笑着道:“三哥,可知道这船为何有个这样奇怪的名字?”

苏景行微挑眉地看了一眼沈长瑜:“。此船将茶炉设于船首,可以煮肉。自码头开船,至红桥则肉熟,故名“红桥烂”。”

沈长瑜因为苏景行的回答,笑着点了点头:“正是,那还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坐上画舫倒是想起那段日日悠闲随性的日子了。”

苏景行看着身旁衣袂飘飘,纱萝随风的女子,纵然看不清她此刻的面容,但是必定是带着几分惋惜。

她所希求的还是那自由自在的生活,想到这,苏景行的眼中染上一抹柔情,轻声道:“此刻在我面前的可不是盛朝的左相。”

沈长瑜嘴角一动,道:“那此刻在三哥身旁的是宁绎还是沈长瑜?”

“都不是。”苏景行看着沈长瑜,回答道。

沈长瑜一挑眉,原以为他会选择“沈长瑜”,也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好回答,可是偏偏出人意外的感动。

“是长瑜。”

沈长瑜低低地一笑:“三哥如今的样子确实像极了那些风流公子。”

苏景行眼中一恼,道:“看来长瑜却是听过不少这般的话。”

沈长瑜止住笑意,微微地一摇头道:“便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般对我说话,才明白以前以为常听人说,女子都是喜欢甜言蜜语的。”

“以前并不信,今日却是信了。”沈长瑜看着苏景行道。

苏景行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女子,以前他亦是不信他会如此爱上一个人,遇见她却是信了。

沈长瑜看了一眼苏景行,微咬了咬唇,看着已经行至河中央的船只,微微地身子一侧,抬手取下笠纱。

如水长发顷刻之间恍如解开束缚一般,飞扬而下,便只是那一水的秀发便有让人伸手相抚的欲望。

而后伴随着一抹心动的转身,苏景行的眼中默默地变得深邃起来,忽然展现在他面前的倾城容颜让人窒息一般散发着一顾绝世而独立的美丽。

眉多一分太黛,唇少一分则浅,便是一切恍若雕琢才让人倾心难忘。

看着那双眸子的惊艳,沈长瑜轻轻漾起微笑道:“以前不相信三哥会是为美色所动之人,今日却是觉得三哥···”

苏景行眼中一沉,截断眼前女子那颇有些无理取闹的话道:“食色性也,可是天底下我却只为眼前的一人所动。”

沈长瑜因为苏景行的话微一怔神,如此话语饶是无心也动人,何况他是有心。

然而,盛朝左相与明国三皇子,他们之间就算此刻近如咫尺,却是远隔着天涯。

想到这,沈长瑜微微敛了敛脸上的笑颜,转移话题道:“三哥今日为何会出现在沈家?”

“多年前,我在盛朝做质子的时候,曾经受到沈将军不小的照顾。”苏景行淡淡地说道:“那时难免会遭受一些欺辱,沈将军便常常帮我解围,偶尔还会从宫外为我带些沈夫人亲手做的点心来。”

沈长瑜一听完,便是有些后悔自己未曾想到这一层。“质子”,简单的两个字却意蕴着屈辱回忆,他必定是难以释怀。

“所以,沈将军是我的恩人。”苏景行看着沈长瑜,认真道:“而你哥哥则是因为曾在宫中侍读,年幼时与我交好。”

苏景行看着眼前的女子,却是忽然浅浅一笑:“他还曾经提过家中有一位远游的妹妹,只不过那时并未放在心上。”

“料想哥哥必定又是在提我小时候的那些荒唐事。”沈长瑜故意微一撇嘴,有些不悦道。

“如今想来,你的不安分却不是一日两日养成的。”苏景行笑道,他亦是万万没有想到,幼时便常常从慕容非口中听闻的顽劣妹妹,便是今日让他倾心的女子。

或许这就是天定的缘分,必定相逢,相识。

沈长瑜有些嗔怒地看着苏景行道:“我何时不安分了?”

苏景行笑了笑,也不和她争辩,却是看着眼前嬉笑怒颜的女子,心中生出一抹怅然。

那段凄凉地刻在他心坎的日子,却是因为有着那么一些关于她的欢喜而生出今日的苏景行。

沈长瑜虽然心中感风府和他有如此渊源,却还是难以忽视他眼中的一抹痛楚。

“三哥当初一定活得很辛苦吧。”沈长瑜看着眼前的男子说道。

苏景行微微地敛了敛眼眸,仰头看着一片开阔的景色,低低道:“没有那些辛苦,怎会有今日的苏景行。”

沈长瑜看着脸色凝重的苏景行,心中也不由得变得沉重起来,却是不知道如何安慰。

微一侧眼瞥到停放在一旁的古琴,她挑眉笑道:“三哥不妨听长瑜奏上一曲。”

说着沈长瑜坐到一旁放着的古琴旁,微微地调了调音,抬眼看着眼中饶有兴致的男子,慢慢抚动琴弦。

苏景行慢慢地盈满眼中的笑意,可惜今日未将玉笛带在身上,却是乐闻清凉之音。

沈长瑜微舒了一口气,兴致乍起,引喉而歌曰:

暮宿苍梧,朝游蓬岛,朗吟染尽一碧天色。浅斟酌,婉转歌,明月清风不度我,疏狂拟一醉。醉后多情应笑我,千年竟如昨。风云散聚,功成八百,星陨流火,行满三千,扬眉淡看漫天烽火,谈笑高歌剑锋凛烁。奇谋险兵,运筹帷幄,终是占得惊鸿一生卓。昔日萧索离图,换今日弹指樯橹破。

琴音迢迢,恍有惊涛拍岸之感,又有玉璜撞佩之清泠。

饶是无心也动人,何况是有心。

苏景行看着缓缓收音而起身的女子,眼中闪过一抹潋滟,浅浅一笑道:“想来我与你的相识冥冥之中有着天意。”

沈长瑜眉梢一挑道:“便是三哥之前承了我沈家的恩,此刻便是来还的。”

苏景行眼中带笑,染上几分纵容道:“还不清该如何?”

沈长瑜微微凝了凝眉,倒像是被问住了一般,微有些羞涩地不语。

“今世还不清,便约来世。”苏景行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他此生,便是此刻是他最为肯定的时刻。

夜色渐笼,莫府的一草一木都沐浴着今夜的星光而眠去。浓密的竹篁在星光下变成了一片黑色。身边草丛中虫声繁密如落雨。间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逸出一声抵哑的轻吟。

凌允恭眉头微皱地看着眼前的一片虚空,心中不免为收到的信有些烦忧。

这几个月来,与她一起经历颇多,到了要离开的时候却不知为何说不出口。

心中杂乱万分,一听那细碎的脚步声,凌允恭转身看着一身女装的沈长瑜,满眼的讶异。

“你·····”

沈长瑜却是没有料到凌允恭在此处,微微地被吓了一跳之后,挑眉笑道:“第一次见我穿女装?”

凌允恭因为眼前的笑颜,忽然在脸上出现一抹绯色。

“你····怎么忽然···”

“既然是哥哥的婚礼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然不能缺席。”沈长瑜说道。

凌允恭闻言一皱眉,他原以为他是进宫去了,却没想到他竟然冒险去参加了慕容非的婚礼。

“你如今可是盛朝的左相,稍有不慎便会让人心生疑惑,怎能如此冒险?”凌允恭看着一脸闲适的沈长瑜,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放心,我戴着面纱。”沈长瑜答道,却也听出凌允恭话中的关心之意。

只是,今日她一番心惊胆战,倒是的确有些累了。

”夜已经深了,还是早点休息吧。“沈长瑜抬步准备离开道。

“等一下。”凌允恭犹豫着,却还是对与自己擦肩的沈长瑜说道。

沈长瑜缓缓地停住脚步,微微有些疑惑地侧身看着一动不动的凌允恭。此时,庭院深深,平添了几分寂寥忧伤。

凌允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脸沉重地转过身来,对沈长瑜道:“我可能要因事情离开一段时间。”

沈长瑜一挑眉,这倒是他第一次开口向她“告假”。想来这“一段时间”应当不会很短。

“我知晓了。”沈长瑜看着凌允恭,倒是出乎他意料的平静道。

从禹城相遇到今日,算算也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了。他也像是她最忠心的小仆一般忙前忙后,四处奔走。

想他堂堂聚风楼楼主,却是毫无怨言。

“允恭,你如此帮我,究竟是为什么呢?”沈长瑜到底还是将想问的话问了出来,纵然她可以肯定他接近她并无恶意,可是有些问题放在心中,难免想要问出来。

而看着眼中带着疑问离他咫尺的女人,凌允恭忍不住往后一退,微微地偏了偏头道:“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一定回答你这个问题。此刻你不妨就当做我对你的追随。”

“追随?”沈长瑜眉梢一动:“若是从朝堂上的官员口中听到,我必定以为他是在阿谀奉承。”

凌允恭笑了笑道:“那就当做我对你的阿谀奉承吧。”

“放心。”沈长瑜带笑道:“就算是你对我阿谀奉承,我也一定在下次见面的时候要得到真相。”

凌允恭看着沈长瑜,想着信中的内容,踌躇着问道:“若你有一日忽然发现你所拥有的东西都不真实的时候,你会如何?”

沈长瑜因为凌允恭的话,心中一顿道:“真正的聪慧之人,不会提前自寻烦恼。”

凌允恭勉强地一笑,淡淡道:“也是,夜深了”

说着,凌允恭转过身。既然她不愿意回答,他也就不会追问,只是就算是聪慧这人,有时候也会因为一些改变而无能为力。

而后,凌允恭慢慢地踩着月光而行,悠长的月色填满了整条绵延的长廊,恍惚没有尽头一般的美好。

脚步浅浅,落在凌允恭耳中,让他不由得停下脚步。

“你要离开?”低低的女声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却还是尽量让自己平静地问道。

凌允恭转过身,看着站在一片月色中的岳伶俜,眼中竟然莫名地一波动。

“家中来信,非回去不可?”

岳伶俜淡淡地垂了垂眼,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有几分的不是滋味,却还是道:“果然,有家的人便是被人牵挂。”

凌允恭心中一动,因为岳伶俜脸上的几分落寞,想起从宁绎那所知道的她的身世,微一愣,倒是不知道如何安抚。

“我会回来的。”半响,他却是只能有这样的承诺。如今这个时候,他也并不想要离开,可是离开得太久了,家中来信,虽然不是十万火急之事,却也非他不可,的确难为。

而岳伶俜好不容易掩去眼中的失意,看了看他道:“大人,我自会照顾。你不必担忧。”

凌允恭闻言,深深地看了一眼,却是因为她明白他的心意而一动:“她自会照顾自己,你也应当照顾你自己。”

岳伶俜微一愣,抬眼撞上凌允恭认真的目光,却是心中慢慢地滋生起一种未名的情绪。

她不明白,却又似乎有几分明白。可是她却知道自己这样是不应该,岳伶俜皱了皱眉,转过身背对着凌允恭,道:“保重。”

随后,却是多了几分逃避之意的离开,而凌允恭站在原地,因为这戛然而止的对话,颇有几分不解,却又看着那清冷的背影,默默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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