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成刚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刚到自家门前，巷子里突然扑出来一个人影揪住他的衣领，他看清来人，正是他那个许久未见的侄子钟衫。

钟衫的双手在颤抖，双眼急躁地看着方成刚，眼眶周围微微泛红，眼底全是血丝，“舅舅，养猪场死的那个人是我妈吗？”

方成刚将钟衫拖进家里，关上门，瞪着眼道：“你都到哪里去了，你妈死了你知不知道？！”

钟衫双手抱住头，两行热泪从他眼睛里涌出来，哭得痛苦欲绝，“我知道我妈死了，我知道了......”

方成刚将钟衫提起来，逼问道：“你知道谁是凶手对不对，你知道是谁杀了你妈对不对？”

钟衫的双手突然不受控制地颤抖，嘴唇也跟着在哆嗦，他就像一只缺氧的鱼，呼吸紧迫，“不，不，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谁杀了我妈，我不知道。”

方成刚看着自己毫无胆量、不成气候的侄子，不由得恼从心生，怒目圆睁道：“你知不知道你妈的尸体是在养猪场发现的？她的尸体被凶手一刀一刀切成了无数块拿去喂猪！她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就是为了让你看着她死无全尸、死不瞑目吗！”

“我也不想我妈死的，可我有什么办法，他们不会放过我的，他们会杀了我的，我不想死。”

钟衫的身体不停哆嗦，心脏在剧烈跳动，他甚至胆怯地、阴暗地希望凶手杀了他妈能平息怒火，这件事就能悄无声息地过去，以后不再找他的麻烦。

“钟衫，如果你还有点良心，现在就跟我去警局，把谁是凶手告诉警察，将凶手绳之以法替你妈报仇！”

钟衫突然惊恐地睁大眼睛，“不行，我不能去，我不能去报警，我不去！”

钟衫想逃跑，被方成刚拦住：“你怕什么！只要你去报警抓了那个凶手，谁还会来杀你？警察已经找到了凶手的身体特征，只要你说出谁是凶手做人证指认凶手，就能给你妈报仇了！”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凶手有多厉害，有多猖狂，他抓走我妈就是为了逼我出来，我不能报警，我不能去。”

“你妈是因为你被人绑架，你闯下的祸却让你妈替你去死？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她是你母亲，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看着她被凶手折磨致死还无动于衷！”

方成刚面对钟衫想逃避的懦弱带给他的无力感让他心力交瘁，他已经不想在和钟衫多说些什么了，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估计钟衫来问死的人是不是他母亲已经是他最后的良知了。

方成刚抓住钟衫的胳膊：“你现在就跟我去警察局把事情给警察说清楚！”

只要进了警察局，他就不信钟衫还能什么都不说。

钟衫被吓得魂飞魄散，控制不住地挣扎，嗓子都喊破音了：“舅舅你放开我，我不去，我会死的，我会死的！我不能去报警，我不能去......”

钟衫此时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他得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自以为是的老头，不然他会被这个老头害死的！

钟衫用力挣脱开方成刚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可他还没跑两步就被早在方成刚家附近等候的郑勇抓到了。

方成刚大喊：“警察同志，他就是钟衫，快抓住他！”

钟衫听见警察两个字整个人都是僵的，仿佛被一块巨石堵住了喉咙，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