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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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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一声,天边黑云滚滚,气压低得像是死死勒住了人的脖颈。

“把目前实验室资金和人力挪出一半,”黑色轿车在庄园别墅前厅停下,祁越打开车门,声音冰冷,“进行体外胚胎发育计划。”

电话那边似乎对这一道指令不可置信,足足沉默了有十几秒。

祁越走到庭院里的池塘边,手指抚上一朵血红色的山茶花瓣,轻轻用指腹捏了捏。

说惊奇,的确惊奇,但……并非丝毫无可预料,平地起惊雷。早在这位祁总上次突然光临实验室询问时,廖守穗心中就有所感,只是没想到这之间的时间间隔如此之短,来得这样快。

“是……”廖守穗最终答道。

“加快进程,保证成功率。”祁越道,将指尖那瓣艳丽至极的颜色拽了下来。就在电话即将挂断之际,廖守穗突然福至心灵,心中出现一个大胆的猜测,他道:“祁总,如果是您家族内部想要第一批实践计划成果,我推荐你们趁年轻,进行体外受精,然后冷冻胚胎。”

毕竟实验还有将近八年的空白,而如今的胚胎冷冻技术已甄成熟,25年内不影响存活。

“当然。”祁越道,似乎是早有此打算。

他既打算赢回方凌的心,又怎么会让婚约和“礼物”的传承困扰他太久。

挂断电话,祁越将手心那一片山茶花瓣,放入池塘的水面上,随着波纹涟漪的飘荡,花瓣渐渐靠近池中睡莲的荷叶,最终,依偎在睡莲盛放的幽蓝紫色花瓣尖。

祁越嘴角露出一抹笑。

方凌也会爱别人?

会对另一个男人撒娇,会叫别人“老公”,会伏在别人胸口上毫无防备地睡觉,会对他吐露那些甜言蜜语,会用那双浅色的眼瞳满怀爱意地盯着他,会双腿夹紧别人的腰腹,脖颈上扬,吐出一团团甜蜜的热气……

会全身心地信赖别人,依恋别人……

——咔嚓!

一声脆响,院落中一株盛满滚圆花苞的桃花树,从树干处陡然倒塌,断裂处裂口尖利。祁越从树干上收回手,看一眼站在廊下的管家。

管家沉默着从祁越身边经过,前来收拾残局,祁越则大步流星地走进屋里。

他没有察觉,在院落中站立的那三分多钟时间,自己的脸色像阴晴莫测的天气,忽而浮现满意的笑意,忽而乌云密布,眼目赤红,竟硬生生将一棵即将盛放的桃花树掰折,良好的脾气和涵养尽失。

他没有察觉,仅仅是方凌可能会爱上别人这个猜测,就已经让他难以自抑地愤怒,心中生出一股难以捉摸其源的紧迫和焦躁感。

祁越去往二楼书房,窗外,汹涌的春雨酣畅淋漓地落下。

他拉开抽屉,拿出写有方凌字迹的稿纸,缓慢地读了几遍,随后,像是躁动症病人服了一剂良药似的,祁越凌厉的眉眼缓缓平舒。

是了,他心想,这只是方凌的小把戏罢了,这个Omega漂亮顽皮,在生他的气,说些荒唐的话也是可以理解。他知道方凌不乖,知道他的小脾气,也可以像从前那样包容他,永远宠着他。

现在隔绝他们两人的问题,还是婚约。

而他,正要解决这个问题。

第二日正午,祁越拜访夏家府邸。

光临之前,他提前跟夏宅的主人预约时间,而夏佩璟听闻他前来的目的是找自己的弟弟,微微笑了笑,道:“你直接进去吧,他就在二楼房间里。哦,记得问管家要钥匙。”

她笑声中透露出一丝得意和古怪,祁越显然明白这其中发生的变化,或者是,这正在他预料之中。

就这样,祁越来到夏家二楼,这里静得出奇,他敲了敲夏贞的房门。

无人应答。

“夏贞。”祁越在门口等待片刻,他此刻的耐心和涵养实在有限,动用了手中的钥匙。

屋内,落地窗前的厚重窗帘紧紧闭合,房间里只有走廊的光从半开的门缝中泄露进来,照亮了衣橱的一角。

祁越走过去,夏贞躺在床上,洁白的被褥和枕套将他的脸色衬得愈发苍白,失去血色,他双眼紧闭,嘴唇紧抿,水墨一般的眉眼像是褪去了色彩,只剩宣纸一般的白底色。

“夏贞。”

祁越的声音显得冷淡。

夏贞并没有睡熟,因而眼皮半抬起,看了面前的人一眼,继而阖上。

“很好笑吧。”半晌,从被子里传出闷闷的声音,落到谷底的失落,还有自我嘲讽。

祁越沉默,只是说:“人性并经不起考验。”

夏贞苦笑了一声,拉开被子,直视着祁越,眼神中充满绝望之意:“现在如你们的意了。”

这个可怜的Omega,又一次被人伤了心,而第一次伤害他的人,就站在他的床边,冷眼看着他,没有一丝怜惜。

祁越不发一言,似是承认,似是一种冷硬的否认。

“现在如你们的意了……”他摇着头重复,“现在终于如你们的意了……”

他曾经以为,牺牲自己数年的自由,就能救赎姐姐心中的罪,就能让家族所有人获得平和的快乐和安宁。

可现在呢?

还是不够,总是不够,远远不够。

他们连他小小的愿望,唯一的爱人也要剥夺。

无声地,两行清泪从夏贞脸颊淌落,“你们不懂,你们根本不在乎……”他执着地喃喃道,“我爱他,我爱他啊,他走了……”

他声音颤抖,想是哭了几日了,嗓音已至沙哑。

“现在,”夏贞重新平躺在那里,双眼无神,缓缓地合上,“我也不在乎了……结婚……生子……”他从鼻腔中发出轻笑,眼泪却从眼尾流入枕头里,洇湿了洁白枕巾。

忽然睁开眼睛,瞥向祁越,嘴角勾了勾:“你也是个可怜鬼。”仿佛精神恍惚,夏贞眼前朦胧,徐徐道:“我比你幸运……”

“我们这辈子就这样吧,关在同一个笼子里。”夏贞背过身,像是对这一切失去了兴趣,无比厌倦。

祁越眉峰蹙了一瞬。

“我可以让你逃离这个牢笼,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夏贞肩膀微动,“……你说什么?”

“婚约取消,‘礼物’用体外胚胎发育的方法孕育。”祁越向他解释,夏贞缓缓坐起身,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的Alpha,仿佛他说出口的是难懂的天书,可那黯淡眼眸中的光亮却是渐渐聚集起来。

“她不会同意的。”夏贞望着祁越道。

“不需要她的同意。”祁越说。

静了许久许久,夏贞缓缓从床上下来,像是终于意识到祁越说的是真的,这不是个提议,或者畅想,这个Alpha已经决定好了一切!

因为许久未动的缘故,夏贞的双腿显得虚软无力,就那样挪到了衣橱旁,从中拖出一个行李箱,开始往里头塞衣物。

祁越冷冷地盯着他的背影,问:“值得吗?”

他很清楚,夏贞默许了他的计划,而此刻,正收拾行囊,显然想要去找那个为了金钱而抛弃他远走高飞的Beta。

夏贞动作一顿,没有回答他,而是说:“今天下午就去见医生,做检查,确定取卵时间。”

祁越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约定了具体时间后,祁越转身离去,夏贞的声音从他身后飘来:

“你呢,你又是为了谁才这么做的,值得吗?”

祁越如山般的身形一滞,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方凌呢,他会觉得值得吗?

突然,卧室里砰的一声,像是屋里的人终于因虚弱晕倒了,祁越下意识折回,只不过这时楼梯上突然蹿上来一个高大身影,直直逼到祁越跟前,抬手往他脸颊招呼了一拳头。

“你们怎么能这么残忍!”

来者脸色不善,一双桃花眼瞪得喷红,手背青筋偾张,显然怒不可遏。

迟叶邻上前揪住祁越衣领,与Alpha逼视:“当真是一点好日子都不给他留,哈?”

祁越黑沉如墨的眼瞳看定迟叶邻,眉梢一动,像是要对着面前这头狼狈失智的野兽吐出两句讥讽,可他想起什么,眉头微皱,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拽掉迟叶邻铁钳般的五指,道:“你不如先进去看看。”

迟叶邻瞳孔剧缩,猛地冲向屋里。

祁越扶正领带,下楼离开。

十天后,祁越和夏贞共同出入基因实验室,而后,夏贞断了所有和家族的联系途径,赶赴机场。

“真的走了?”迟叶邻来送夏贞,夏贞脸蛋恢复了些血色,眼珠黑白分明,抿着嘴唇,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走了。”

迟叶邻明显是恋恋不舍的那一个,偏偏要装出一副洒脱的模样,笑道:“真去找他?谁都不要了?”

夏贞睫毛低垂:“……也许吧。”

“姐姐知道要气死了。”

夏贞吸一口气,还未说些什么,听迟叶邻道:“走吧,让她气着。”夏贞笑了笑,有点腼腆的模样,朝迟叶邻摆了摆手。

迟叶邻忽然抓住他的手,在掌心里捏了捏,道:“告诉哥哥去哪儿,就告诉我一个人。”

夏贞显出犹豫的神色,可迟叶邻第一次在他面前这么执着,死拉住他的手不放,只好在他掌心落下一笔一画,写了几个字。

两人作别。

迟叶邻握了握拳头。

-

剧组。

拍摄进程已行进大半,因为大多都是主角在自己的出租屋里自白和与他人的对话的场景,因此拍得并不费力,只是片子的氛围和色调略显压抑。

但这对于这上半年的方凌来说,拿捏起来反而轻而易举。

他的小腹一天天鼓起来了,但除非扒着肚皮细看,否则还是不明显。而方凌本人对这一变化,没有什么大的反应,顶多偶尔皱皱眉头,摸摸小肚子,感觉有点怪。

最兴奋的属林霖,不停撺掇方凌去拍孕期照,方凌果决地拒绝:“人家一看我的肚子,以为我假想受孕神经病嘞。”林霖跟他滔滔不绝:“怎么会呢?这里面就是有一个小宝宝啊,我们可以给他们看彩超!哥,这是人生宝贵的经历啊,记录一下,以后还能翻出来看……”

不要……

方凌算算时间,从这个世界回到穿书局的门会在四月末开启,只有一个月了。

他拿过林霖的手机,和他合照了几张,林霖正举着手机傻乐呢,方凌道:“我银行卡密码你都记住了?”林霖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方凌早把手里的几张卡都交给他管着了。

化妆师来休息室喊方凌,同时面上有些悻悻的:“那、那位祁先生,也在化妆室里。”

方凌面目一凛。

大约一周前,祁越开始频繁光顾剧组,方凌一开始还以为他是来找迟叶邻谈生意,结果这人一来就直奔自己,抱着花束或精致礼盒,坦坦荡荡,毫不掩饰,方凌没搭理他,还是天天来,这几天,简直像块狗皮膏药了。

他不知道祁越在想什么,也不想知道,只当这人神经病发作。

方凌来到化妆室,还未坐下,一颗白色子弹型的肉球就冲到了他脚边。“晴天”扭得屁股要飞起来了,小皮鞭似的尾巴啪啪啪地抽到自己身上,兴奋得哼哼哧哧,狂嗅方凌裤腿。

方凌眼睛倏忽亮了起来!反射性地蹲下去,搂住狗头,好一顿撸,“晴天”刚洗过澡,毛发温暖干燥,香喷喷的,全身陷入毛绒绒里,方凌心情都变好了。

可下一秒,那恼人的嗓音就出现了:

“这么喜欢?明天还带它来见你。”依旧是那副逗弄小孩子的熟悉语气。

方凌抬头看了男人一眼,Alpha手上今天没有花了,也许是被拒绝得多了,或是跟什么人取了经,改换策略,牵了方凌无法抗拒的“晴天”来。

祁越深邃的眉宇温柔,自上而下地望着方凌,像是因为他“宠幸”了“晴天”而感到愉悦,削薄坚毅的唇线微微上挑,身形一晃,似乎想要同方凌一样半蹲下。

方凌歘的一下站了起来,坐进椅子里,让化妆师给他上妆。

他这么直白地不给面子,看得旁边的化妆师和林霖都是神色紧张,悄悄抹了把汗。

可Alpha有耐心极了,面上竟一点烦躁都未流露,而是唤了声“晴天”,让“晴天”别去打扰化妆师,他自己,则坐进一旁的椅子里,支着手臂,就那么看着方凌,直到方凌离开,才站起身,走出化妆间。

片场,迟叶邻专注地盯住镜头,方凌清亮的声线缓缓在镜头前铺展开,这是一大段台词的长镜头,摄制组都屏息静气,大气不敢喘一下,直到方凌说完那段台词,迟叶邻喊了声“卡”。

剧组工作人员互相看了一眼,很欣慰地点点头。

方凌的状态太好了,拍摄进行得很顺利,连ng次数都少之又少,基本是一遍过。

道具组上去布置下一场景,林霖把剧本拿给方凌,递给他保温杯。

“兄弟,”迟叶邻间隙里调试镜头,瞥了身旁的祁越一眼,“你说你一大总裁董事长的,天天杵我这儿算个什么事?”

见祁越只盯住方凌,嗤笑道:“怎么,真要重新追啊?”

祁越笑了笑,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那里,仿若古树般坚定。“啧啧,”迟叶邻撇撇嘴,“感觉这件事跟你的气质不怎么配。”祁越转头:“怎么不配?”

“书里你这种表面谦和的豪门总裁,实际上都是强取豪夺。”

祁越笑道:“当然要尊重他的意愿。”

迟叶邻被他笑得眼角一抽,呵呵,尊重……没等他再出言嘲讽,祁越突然道:“这几天拍摄进度很快。”

迟叶邻心头一跳。祁越说的没错,甚至他自己都没太注意到,越来越迅速的”卡”,越来越多的夜晚加拍,越来越少的ng……

“你要去找他?”祁越直视前方。

迟叶邻沉默地摆弄摄影镜头,少顷道:“我做任何想做的事。”

祁越很罕见地,轻轻“嗯”了一声,迟叶邻看向他:“我没有后顾之忧。……而你做的这个决定,对集团可是大大的不利。”

解除婚约,势必要影响两个大家族内部和外部的巨大商业利益联结。祁越淡淡道:“自然会有损失,不过可以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迟叶邻没再说什么,打了个响指,示意即将开拍。

祁越的目光,重新落在镜头前的Omega身上,那目光,说柔和,也有万千炽热,说炽热,也有重山般内敛沉重,说沉重,却也有深深陷入旋涡似的迷恋。

就这时,方凌在对面的扶手椅里看向镜头,然后往镜头旁的祁越身上掠去一眼,祁越自然垂落身侧的手指一动。

方凌把视线移开,带了点烦厌。

——这几日,这样的一套流程,迟叶邻看得多了。

身旁的人像是叹了口气,嘴里很轻地念了一声“方凌”,那口吻让迟叶邻背后忽地汗毛倒竖,有一种世界颠倒之感。

他这个养尊处优,多年来处于权力巅峰,从来只需俯视,只需被等待的朋友,竟然于三十岁这年,在这么一个破乱出租屋里,忍受人声脚步杂沓拥挤,耗费一下午的时间,心甘情愿地在等一个Omega下戏。

而那个Omega,其实普通,信息素浓度极低,没有任何供他那种大人物可利用之处,十指纤纤,还有点懒散的小毛病,情`事初开,好像还不懂怎么悲伤……

就是这么个人,甚至不愿意看他一眼。

一切好似往荆棘迷雾深处蜿蜒,让人渐渐看不清切。迟叶邻在心中笑道,这样也有趣,若是说谁能将人间情爱看得清楚,那一定无聊极了。

“Action.”

迟叶邻调整机位,眼前出现了方凌那双灵巧,眨动间透出懵懂的眼睛。

别放松警惕啊,迟叶邻无声地透过镜头对他说,如果你相信一头野兽的温柔,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傍晚,下戏。

“今天没有夜戏,哥。”林霖说着,掏出一个墨镜给方凌,最近《情昭》正上映,上次出门买菜都被认出来了,“我去里头收拾东西,你沿着这边花坛走走路,影视城这边风景好。”

影视城基地占地面积巨大,最中央是个大园圃,灌木修建得整齐妥帖,此时花红柳绿,只是天色暗了,衬不出花色,但香味还是怡人。方凌把墨镜别到领口,顺着蜿蜒曲折的鹅卵石小径散步,嘴里哼唱不知名的曲调。

“方凌。”

很是低沉沙哑的一声呼唤,方凌对这声音产生了应激反应,几乎是立即拔腿后撤,可下一瞬就被男人用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力攫取,按到了小径旁的石壁上。

面前Alpha肌肉强劲的手臂将他卡在怀里,动弹不得,方凌挣扎片刻,拼命用手肘隔开他,但这点小打小闹像是微风拂过海面,甚至连涟漪也没有泛起一丝,体型相差太大,祁越毫无阻力地就把他抱住了,像是大海裹挟一粒小小的砂石。

“你干什么!”方凌动用双腿去踢,祁越一手向下,揽住他腿弯,索性将他整个人抱离地面。

方凌下意识护住肚子,不敢再动。

一周以来,虽说这人总是捧花现身,弄得剧组里人人对方凌侧目,可再进一步的动作就没有了,今天这么近距离是头一回,让方凌很是不知所措。

祁越将方凌慢慢放了下来,方凌因害怕,噤声昂脸望着他,下巴紧绷着,没敢再动。祁越见他乖了,英俊眉眼愈加柔和,粗糙的大掌抚上他脸颊,拇指在柔软的眼下皮肤扫动,仿佛在品味方凌一般深深吸了两口气。

“上次哭得眼睛都红了。”祁越凝视方凌的眼睛,满目柔情,“总是哭。”

方凌道:“不见你,就不会哭,你离我远一点就行了。”

祁越唇角勾了勾,指腹轻轻按了按他眼尾、眉尾,在方凌眉心吻一下:“世界不大,总会再见的,方凌。”

牵起方凌的手,在他指尖啄吻,很疼惜似的。

他向方凌道歉,“上次逼你,是我不好,”眼含笑意,“向你道歉。”

“不必。”方凌将脸扭过去,不知这人在扮什么深情。

祁越宽阔结实的臂膀虚拢住他:“抱一下,好不好?”方凌拧眉,刚才抱也抱了,亲也亲了,怎么不提前问问他?现在在这里装什么。

看似询问尊重,其实他并没有拒绝的权利。这个男人总是这样。

方凌无言。

祁越轻轻将他搂在怀里,亲了亲发顶。静了半晌,Alpha认输道:“是我舍不得,方凌。”

“婚约取消了。以后你不愿意的,我们都不做。”

方凌本在等着他这阵神经发过,冷不防听到这么一句,整个人身体一僵,脱口而出:“什么?”

祁越贴了贴他额头:“今晚回去,好不好?”

方凌沉默下来,嘴唇抿得发白。过了很久,他才说:“放开。我要走了。”

祁越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反而将方凌抱得更紧,挺直的鼻梁蹭到了他面颊上。“还想要什么,说出来,方凌。”

方凌不言不语,任男人在自己脸颊上落下一个又一个轻柔的吻,身上浸染上睡莲信息素的气息,呼吸喷洒到他唇瓣时,他没有像以往那样扭头或后撤,祁越试探性地碰了碰那柔软圆润的唇珠。

男人嘴唇干燥的触感,让方凌脊背倏忽一麻。

继而唇瓣嵌合,柔软甜香、只出现在梦境里的滋味让祁越更深地将方凌纳入怀中,方凌被他吻得后脑抵在墙上,有下意识的躲避动作,祁越可以轻而易举地扳正他的下巴,扫开他的唇缝,让方凌被迫承受,但他压抑住那股冲动,让这个吻变得可以相互拒绝。

天色昏暝下来。

温柔得像是两个长久相伴的爱人才会有的吻,没有齿舌交缠,唯有唇面相触,很小的力道,不断地蜻蜓点水,柳枝拂过湖面。

祁越又碰了碰方凌那粒小巧可爱的唇珠,才结束这个吻。黑如棋子的眼睛,仿佛倒映了整片星河,黑沉而深邃地看住方凌,声音轻如吐气地笑道:“这是答应我了?”

方凌因接吻而上仰的下巴,慢慢地低了下去,淡粉色的唇瓣微微透出鲜红的颜色,没等祁越话音落下,那漂亮的唇瓣一开一合,却说出了残忍的话。

“晚了。”

祁越上扬的嘴角顿时僵住。

方凌一字一句道:“我想要的时候,你没有给,现在我已经不想要了。”圆眼睛里闪着些许水润的光,说着去拽祁越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掌,没有拽动,补充道:“也不想要你。”

他的话语像尖冷的雨水,猛地砸在祁越头顶,贯穿身体,爬满四肢百骸,让他的头脑都有那么一瞬的霜冻和惊战。

在那一瞬间里,他想起曾经有人跟自己说过类似的话:“仅此一次,他不是散落在海边的贝壳,可以任粗心的孩子反复捡拾,你将他弄丢,别人就会捡走,就再也找不回来啦。”

祁越心中蓦地一痛。

他俯身将方凌更紧密地抱住,有力的双臂如锁链一般绞紧,勒得方凌几乎呼吸困难。

“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他沉着嗓音,语气微促。

怎么会晚呢?只要方凌愿意,他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你如果喜欢,我们搬去岛上住,那里有你的秋千,你的花儿,去找你的小马玩,把‘晴天’放在家里养,拍你喜欢的电影……”

方凌眼睛微微瞠大,眼眶发红,密匝匝的睫毛中含着一滴饱满的热泪。他得承认,祁越说取消婚约的时候,他的确有片刻的动摇。

——原来这个人也会为他妥协,付出难以挽回的代价。

可是已经没时间了。

是真的晚了。

他要走了,他也决定要走了。

方凌推开祁越,脸上是冷淡无波的神情,只不过那双眼皮挂粉的眼睛稍稍出卖了主人的心迹。

“你别再来了。”方凌转身,祁越抓住他的手腕,“方凌。”低沉的声线像从胸腔里震出来的,打在耳膜上,似哀求似震慑,有种强烈的颤动感。

他不明白,现在所有阻碍都已清空,明明方凌只要点个头,他们就能像从前一样。

可方凌还是甩开了他的手。

祁越被留在原地,手指微蜷,最后缓慢攥成了拳,手腕不受控地抖动起来。

为什么?

是别人将他的山茶花捡走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咦,宝宝,你老公要黑化了,自求多福吧(孩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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