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得太过突然，方凌压根没有预料到这最后的半个小时会出现如此变故，愣了愣神，忽然反应过来了，慌忙应付他道：“不、不是……”

同时悄咪咪望向右侧，门还没有开。

看他还要挣扎，祁越一只手攥紧方凌两只手腕骨，用力朝上一按，方凌痛得眼泪花都冒出来了。祁越不曾这样对待他，即使是他将祁越惹得濒临暴怒，额角青筋崎岖地鼓跳着，最多只会摔门离去，并不会将怒意发^泄到他身上。

但显然，这次，祁越的态度远远超出方凌所知的强硬。

“你明知道你勾下手指，我就会过来。”祁越抵住方凌的额头，一字一句地说，“可你不肯，是不是？”

上次发^情期，方凌找的别的Alpha，这次发^情期，又自己扎抑制剂。这个Omega好像从来就没把他放在心里，从来没考虑过他。与他对方凌珍爱的态度相比，自己才像是这个Omega掌心中的玩物。他知道方凌将真心给过他一次，可此后，无论他如何爱他，疼他，珍惜他，都不肯再将真心交予第二次，只跟他玩表面相亲相爱的虚伪游戏。

“我、我是怕打扰你工作，对，怕打扰到你。”方凌语无伦次地朝他解释，可祁越似乎一点不信他，黑眸中闪过冷厉的光，重复道：“怕打扰我工作……”更深地直视方凌的双眼，像是要从那双浅色的眼瞳里揪出他的魂灵。

“是吗？”Alpha的声线像是幽深的夜里的一记撞钟，“是吗？”

方凌完全被Alpha那股威慑的气势所压倒，眼神怔然，承认道：“不是。”

砰——

祁越的拳头落在他耳侧，咬牙切齿道：“你是一个小骗子，方凌。”自嘲般动了动唇角，“亏我还……”

这不是方凌第一次耍他了，甚至不是第二次，第三次，可他却像个毛头小子一般，总会上当，总会对方凌撒娇扮痴心软，总会被那条裹着蜜糖的鞭子抽得鲜血淋漓。即使这样了，也要上前去，像是想要主动领罚，像是这人给他灌下了迷药，灌下了魔咒。

他浓眉紧蹙，抚摸方凌的脸部线条。

方凌在他那轻柔却冰冷的抚摸下，不受控地瑟瑟发^颤，可强作镇定，瞄到床边木地板上闪有微光，知道门快开了，手指攥住祁越的手掌，讨好地捏捏，清亮的圆眼睛里水光粼粼，任谁看了都不会无动于衷。

祁越却将他手指反握在掌心里，再不许他动弹：“演技这么好，不怪他们说你这双眼睛适合大荧幕。”

那话语中的嘲讽之意，让方凌表情微微僵滞，紧接着，他眼眶瞠大，眼角瞥向右侧。门开了，边框透着一层银闪的白光，形成一个立式的长方形。

他有点着急了，不过一臂的距离，顷刻便可结束这一切，偏偏祁越扳住他肩头，五指如铁钳一般，将他死死按在床上。

方凌眼眸闪动，声音轻悄悄吐露：“过来。”淡粉的唇瓣翘起，仿佛一个吐气如兰、勾人魂魄的妖^精。

祁越呵笑一声，捏住他下巴：“你的小把戏不管用了，方凌。”在他颈间嗅闻，暗哑地说：“晚上没打抑制剂？”

方凌此刻心跳如擂鼓，脑子转得飞快：“嗯，等着你回来。”祁越忽然大笑，利齿磨^咬他下巴，声线陡然沉下：“好，h哈哈，好。”

“方凌，我们这样。”箍住方凌下颌的虎口收紧，“以后你说一句谎话，我就在你身上咬一处，怎么样？”

下一瞬，方凌颈侧倏地一痛，祁越尖牙深^深扎进他皮肤里，痛得方凌小腿抽搐起来。

“疼……”起先，方凌痛呼低^吟，可那副扮可怜的模样和声线，一点没让他身上的Alpha心软下来，看着右侧门框光圈闪动，方凌焦急难耐，用手拼命地去推祁越的胸膛：“我疼、疼！”

祁越扯过他小臂：“我太珍惜你了，越是珍惜，你越是不在乎。”硬挺鼻尖贴向方凌薄弱手腕骨，利齿猛然刺^入。

“疼，你才会记住。”

他这幅神态，让方凌想起那个电闪雷鸣、黑云遮天的雨夜，那个祁越将他浑身注^入信息素，然后抛弃他的夜晚。

“你疯了！”方凌上下牙齿磕在一起，拳打脚踢起来，“滚滚开！”

“我也不想控制你，想听听你说话，可你看，你一开口，总叫我这么伤心。”

祁越一手便可将他制住，再不由他任性耍闹。说到便做到，如那晚一般，开始在方凌皮肤上扎入信息素。信息素一注入，身体就不由自己控制了，方凌疼得满头热汗，趁着口齿还清晰，望着开启的门，立即服软道：“我错了，对不起，没有下次了。”

“真的。”他向祁越承诺，发出呜咽哭声。

往日他这么一哭，祁越一定心软来哄，此刻一颗心却仿若硬石，看着方凌那双流泪的眼睛无动于衷。轻而一笑，“好啊，看你今晚的表现。”

方凌哭哭啼啼来亲他，主动搂住他的脖子，满脸泪痕地去讨好他，可祁越迎合完他献上来的吻后，便继续去注入信息素，轻倒也不轻，反而惩罚似的让方凌被刺破的皮肤一阵阵麻^痒。

只有方凌看得见的门无声地敞开着，仿佛在欢迎回去的人。

他原本以为等祁越发完这阵疯就会放过他，可男人似乎乐于看他受折磨。整整六个小时的时间，方凌如何也想不到，已经过了一半的时间了，而近在咫尺的一扇门，近时几乎只有半臂之隔，他却如何也到达不了。

祁越再次将他伸出去的手臂拽回来。

方凌任何服软的话和借口都讲了一通，腿抽筋，要上厕所，想吐，祁越统统不当回事，像是对他完全失去了信任，附在他耳畔道：“……就在chuang上。”

方凌对他软绵绵说情话，他也只是形状锋利的眉一挑，“爱我？爱我就不要想着走。”

原先方凌还心存侥幸，毕竟仍有两三小时，怎么会连一个下^床的空当都寻不出？可随着时间流逝，那门框边缘一点点变暗，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惧攫取了他的心。

难道会真的回不去？

不不……方凌这下真正慌张了，放下自尊和脸面去求祁越，就差给他跪下了。可他越是用力，祁越却察觉出他想要逃离的心，就越是将他牢牢锁在怀里。

最后半个小时，那门框边沿的光圈黯淡至渐渐消失，变为忽闪忽闪，似乎在警示穿书者请注意时间，尽快离开。方凌双目赤红，祁越的信息素对神经有眩晕的效果，可他苦苦熬着不肯昏过去，脑袋里像有把尖锥在快频率地戳刺，疼得他瞳孔不住地震颤。任何的请求和认输都没有效果，祁越偏偏今晚不放他。

那光圈闪动的频率愈来愈快。

方凌口不择言，崩溃大喊：“门要关了！放我走！我要走！”同时手脚并用地朝床边爬，祁越揽住他腰^身，塞进怀里，眉弓深蹙。

虽不能目见方凌所见的那扇门，但方凌离开他的意图太过明显，反而让他心中生疑，双手搂紧方凌，仿佛怀里的人真的会瞬间消失一样。

他如此警惕，方凌怎么还有机会？

最后，那闪光再次晦暗下去，随着天边显出鱼肚白，门框边缘一点点消失。

方凌疯了一般哭嚎，什么难听的话都朝祁越倒了出来，听得祁越直皱起眉头。可那动静最终还是停歇，清晨的风将卧室白色纱窗吹得鼓胀起来，方凌像被抽干浑身精^气一样，骤然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