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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云项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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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久了,梁柚睁眼后第一时间就是看表,七点多,看来手机已经自顾自录了两个小时。等意识逐渐回笼,他才感觉身上多了一件披着的外套。

以及,视野彻底清晰后,坐在他身边的人。

熟悉的香水味。

梁柚一共送给谢南辞两次礼物。高一、高二各一次。一次就是那只大玩偶熊,一次就是这瓶香水。他的生日在高考后,所以第三年没送。

老聂有给班上每个同学都过生日的习惯,都标在他那日历上。梁柚也是有一次去送作业瞥见的,后面还有借着问题目去确认了一下。

那会他和谢南辞也才熟悉没几个月,对方喜欢的东西他都不了解,什么样的版本之类,挑错了反而坏事。周末回家躺在沙发上看到眼疼,等搜索到“定制类”标签时,了解到可以定制香水。算是一种……很高端的存在?梁柚心想,点进了页面。

梁柚对三调表没有什么研究,跟店家沟通了一番后,把谢南辞给他描述了一遍。任店家发挥,他自己只提了一个具体的要求:要有柚香。

所以梁柚一下子就闻出来了。

他没敢转头,也并不需要,谢南辞来到这地方,还能是什么偶遇的巧合么?明显就是冲自己来的。

至于怀里的这只小熊,在店员带着奇怪的笑容把小熊递给他时,他就尝出了一点不对劲。现在看来,这些都是谢南辞安排的。

见梁柚醒了,谢南辞侧过身递给他:“手机。”连着折叠好的支架一块递过去:“拍完了我就给你收起来了,留点电回去。”

“谢谢啊。”谢南辞总是考虑得很周到。

谢南辞没再开口,梁柚等不到他的下一句,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

“我送你回去。”谢南辞跟着他起身。

“我不回家,麻烦你送我去附近那个展览馆?我等下发定位给你。”说着梁柚很自然地伸手摘下了他头发上掉落的叶子。

“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谢南辞说。

这是个分外尴尬的话题。

“那……那加一下吧,哈哈哈……”倘若说刚刚他还能佯装自然,谢南辞这一句顿时给他打得手足无措。

梁柚自己设定不让别人加,更多的是怕事多的甲方找来第二次合作。他也曾经无数次好奇地点开谢南辞的头像,看着他不可见的、空荡荡的朋友圈。

似乎人的八卦意识都很强,坐上副驾驶,梁柚第一件事就毫不犹豫地点进了谢南辞的朋友圈。

非常符合他本人的那种极简风。除了关于学校的转发,几乎没有什么主动发的内容。主动发的还都是风景,配上一个图标样式的表情,没有文字。

小绿格的头像倒是和小飞鹅的一样。

副驾驶位也很空,面前甚至没什么摆件。连挂个平安符之类的都没有。这倒是为送他礼物留下了很大空间……想哪去了。

看他朋友圈里去了不少地方,说不定一直有人陪着去。

若是他没什么感觉,便也干干净净将自己当个朋友——也能解释得通。这种感觉类似于取了快递后发现货不对板,犹豫着要退换还是将就。

当梁柚下了车,谢南辞也跟了上去,在对方困惑的眼神中递过手机,让工作人员验了手机上的电子码。是红绿灯等车那会买的,幸好这个展不算热门。

“你什么时候……”梁柚哑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高三那年突然想去外省,也是为了一个主题展览会。也是从那以后,他几乎都是一个人逛展了。

“刚刚等红绿灯的那一会。小熊我给你拿着,你去拍。”香水味凑近了些,谢南辞拿过他手里的玩偶。

还是跟从前一样,不需要他提前考虑。

没一会梁柚就进入了拍摄状态,到几个特定的展厅把他想拍的都拍到后,他就收起手机安安静静地看展。因为隔得远,也没想到昨晚不会回家,否则就带相机来了。手机的像素属实有点惨不忍睹,不过他是用来当视频素材的,所以也还够用。

他逛展纯粹是兴趣,也没有很多的知识储备,看着喜欢的物什,就凑上去细看介绍。

这个展谢南辞先前来过,在学校当助教的那阵,安排学生们来这儿做一个人文社科类的项目。

兴许发现了谢南辞有些心不在焉,出了场馆,梁柚就催着他回家。两人杵在车旁边,拿过小熊梁柚扭头就要走,谢南辞就这么靠在车旁。梁柚没忍住,回头望一眼,那人没挪地方,就这么定定地瞧着他。那人是身形好看,窄腰长腿,倚在那像个街拍的模特。再多看就容易鬼迷心窍,梁柚暗暗在心里管教自己。

“你不回家吗?”到底还是没走,毕竟麻烦了对方送自己过来。

“你谈朋友了吗?”谢南辞反问。

问他这个,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没有。”

“那你呢?”梁柚假笑一声。

“在找。”谢南辞瞧着他,说得坦荡。

他那么直白,反倒让梁柚有些不好意思。

随后,谢南辞跟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家里有个小家伙想见见你”。

“小家伙?”梁柚略作思索,消化着这句话的信息——他有孩子了?

火气瞬间窜上来,想让自己去看他的小孩,可没那么大度的人!谢南辞什么意思啊,找个人搭伙一起招呼孩子吗?梁柚越想越远,神情千变万化。

谢南辞看他脸色,心里也猜到几分。倒不明说,继续扮着那温润的模样,耐心等他同意。

梁柚闷着气,拉开车门坐进副驾。这才是跟了一天的目的?本以为单纯叙叙旧之类,或者只为了缓和关系,想不到在这等着他。

谢南辞住在学校的家属区,梁柚在门卫处那简单做了个登记,跟着上楼。临到家门口,梁柚的火气渐渐就全熄了,他开始发怵,生怕自己口不择言,做出什么泄露心思的、奇怪的反应。

一开门,脚没踏进去,扑出来一只奶牛猫,眨着大眼睛,往梁柚裤腿那蹭。

“你倒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谢南辞俯身摸摸雪糕的头,给梁柚解释:“它平时不亲人,在店里时的那些乖早磨没了。现在这样,应该是还认得你。”

“你的……小家伙?”梁柚定在原地,眼神直直盯着雪糕,试探性伸手。雪糕仰着头,乖乖地任他摸。

“对,我一个人住,雪糕看家。学生们偶然爱来玩。”谢南辞给他脚边放下一双拖鞋:“进来坐。”

梁穗毕业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在家乡试着经营一个猫咖。他们那片区没人做这行,跟搞动物救助的朋友一合计,就办起来了。正好是暑假,梁柚就动不动拉着谢南辞陪他一块去。顶着大太阳到那,喝点冰镇饮料,再享受着小猫在身边跑来跑去,快活得很!

最熟悉的就是这只叫“雪糕”的,爱睡觉不爱乱跑。大概是梁柚和谢南辞这边写作业什么的很安静,小猫受不了那边嗷嗷叫的小孩,就爱到他们这躺着,窝在旁边,或者蹭到怀里,就这样待一下午。

后来店没再开下去,谢南辞听说了这事,赶回蒲城,从梁穗手里接过雪糕。小猫一路上都很乖,到了陌生的家中弱弱叫了几声,就躺到谢南辞给它准备的猫窝去了。从那以后一人一猫也相伴着度过了两个年头。

第三年,等来了它另一个主人。

坐下来又聊了几句,跟查户口似的,不过也总算把情况摸得更明白。得知谢南辞孤身多年,他说不出是庆幸还是难过。

他性子还叫洒脱,但在情感类的事上标准又高得很,这么来年看谁都没再次顺眼顺心过。可如今回来,踏实了,也不由得想到人生大事,却又怂了。

做个老友,也许要比什么都长久。

到了饭点梁柚再没多留,谢南辞也再扯不出什么借口赖着他,又拿雪糕寻了个借口,让梁柚以后多来家里玩。他给自家猫使个眼色,小猫也是个有头脑的,在家门口扒拉着梁柚的鞋带,在地板上滚来滚去。

“下次再来看你。”梁柚也无奈,挠挠小猫下巴,鬼使神差许下这么个承诺。

最近有个拍摄计划,是当地政府要拍个宣传片,也不知道“云项”是从哪里接到这么个活。“云项”工作室的负责人林簌比他们团队的大部分人年纪都小,大家都习惯亲昵唤她“簌簌”。她比梁柚小几个月,算是同岁。梁柚第一天入职时,还以为她是来应聘的新人。林簌年纪小,但从大学开始到现在拍了不少东西,也费了好大一番心思把互联网上这些老个体户的摄影师一个个挖过来。梁柚后来才知道,近两年网上那个新锐摄影师“Dominant”就是眼前的这个小姑娘。

“柚子,你那边登陆下软件,他们订了车票。”林簌给他发消息。

“看到了看到了,我明天出发。”梁柚回。

这趟路不近,那个镇上还没通高铁,只有火车,得坐个小半天。看到车票上显示的八小时,梁柚开始感到头疼。不过想想也好,可以在车上把视频剪了。顺便思考下袁少婚纱照的事。

那家伙倒是一言九鼎,真找他来拍照了。就是这两天一直跟新娘沟通,没听他提什么要求。

“明晚出来喝酒!”有新消息,袁少没头没脑给他来了一句。

“喝不了。”梁柚把车票信息截图发给他。

袁少那边于是没了动静,梁柚放下手机,接着想拍摄方案。

提着行李箱来到火车站,这个点人不多。到外面支起的摊位上买了杯热豆浆,最近喝了不少冷的,需要喝点热的暖胃。

车站,是他们作为摄影师最熟悉的地方。

毕业那年犹豫着要考研还是直接就业,恰好那会社长要组一个工作室,一伙年轻人怀揣着梦想就去了。几个人租间小房子存设备、存衣服,开一个又一个的会,接一个个的商单,也有过很辉煌的时刻,拍的一个主题微电影播放量过了百万。

人火了,走得顺了,往往就是最危险、最容易栽跟头的时候。社长想扩大业务,团队里起了分歧,闹到最后,社长也不再顾及什么颜面,钱款一分,自己带着几个人跟大公司签了合同。他们这些平时干脏话、累活更多的学弟学妹,就这么停在了原地。

队伍散了,梁柚又出来摸爬滚打了一段日子,不敢和家里人联系。手头上有的钱不尴不尬,能付得起很长时间的房租费,却够不上安府任何一套房子的首付。辗转想了很久,试探性地向几个工作室发了简历,久久得不到回应。

就在梁柚彻底准备向社会服软,从某家公司的基层做起时,他收到了林簌的邮件。

“云项”的每个摄影师都曾像他一样,有过辉煌的实绩,但昙花一现,维持不了多长久。热度来得快去得快,况且摄影一旦形成风格就很难打破。因而除了给杂志拍照、婚纱写真照之类,林簌也会去谈一些“接地气”的活,就比如给乡镇拍纪录片、宣传片。一开始有人接受不了,觉得这是降格。但慢慢地“云项”接到了更多单,那些人也就闭口不言了。

纪录片之类的摄影,除非是央视这样的专业摄影师,基本上下落到每个小地方,就成了非常套路化的风格,取景、台词、地点都极其具有相似性。再加上短视频平台的普及,拍纪录片尽管对各地来说是“必须要完成的任务”,但惨淡的播放量和转赞评终究不是个事。

“云项”悄无声息地打开了这个市场,并成为领头羊。

火车上人也少得很,甲方那边给他订了卧铺票,梁柚心领了,只是这上铺实在是限制活动。他最终决定去餐车度过一晚。

到了时间点,行李往卧铺一藏,背着腰包去了餐车。那里倒是聚了不少人,好像有个大家庭一块回家,一口气占了两个桌子。梁柚去的时候还有个桌子没人,他逮着机会坐过去。刚坐下就有人凑过来拼桌,梁柚口罩还没来得及摘下,听到那声音立马僵住了。

谢南辞的表情并没看出意外,递给他一份点心。“上车前买的,明天早上八点才能到,当早餐了。”是“合州记”的招牌点心。那家店离车站并不近。

条件反射想回一句“大晚上吃夜宵会胖”,转念一想餐车一会也提供小点心,便没了话。他当是偶遇,想来又太蹊跷。

“谢谢……你在哪家门店买的?”

“学校对面那家。”合师对面有家“合州记”不假,在吃的方面,梁柚口味一向刁钻得很。

那都不是重点,问题在:“你怎么知道我几点到。”

谢南辞顿住了,迫切表达让他露馅。而他向来不太会撒谎。

“听袁少说的。”他坦白。

“我说这家伙怎么平白无故找我喝酒。”梁柚失笑。

“你下次可以直接问我,我们这也不是什么保密行程。”梁柚摘下腰包,漫不经心说着。

谢南辞一怔愣,嘴角勾起一个浅笑:“好。”

确实已经很晚了,谢南辞看上去也确实困得要命,披了外套就闭上眼睛。梁柚本来也困着的,被谢南辞惊了一下,加上又存着困惑,给袁少发着消息。

这个点恰好袁少还在外面浪,他想都没想,看梁柚找他就直接拨了个语音通话,看到对方说在车厢里不方便,就找了个僻静的地,发来一条语音。

“找我,中原二少!何事!”醉醺醺的,不知道又喝了多少。

戴上蓝牙听着他发疯这声梁柚就觉得头大:谢南辞怎么找你要我的车票信息?

“哪知道……你们!小情侣的……破情趣!我不懂!”

……他和谢南辞哪年哪月成的情侣,这货现在头脑不清醒,问他没用。

袁少又发来一条:“他说他要……追你!追!就找我要了……马上来马上来。”后面半句不知道对谁说。

梁柚一僵,点着音频条又听了一遍。

听着很含糊,但除了“追你”,好像也没别的可能性,要说是“锤你”,也显得莫名其妙。

嘶……等等,难不成说的是要锤他吗?

他所认为的不合理性在第二天早晨被谢南辞本人亲口验证。

谢南辞比梁柚醒得早,长期的早课让他高中时饱受摧残的作息也跟着规律起来。醒来后接水去漱了个口。

等梁柚迷迷糊糊睡醒了,他起身去倒了两杯热水。天还没大亮,透进来的光还昏暗着。

“你不用这么照顾我。”梁柚还没完全睡醒,脑子里还想着那个“锤你”。

“袁少说你要锤我……你不用给个枣再给个巴掌。”梁柚嘟囔着,眼睛还没完全睁开。

“我要什么?”谢南辞没听清。

“你要锤我,锤。”梁柚坐直,二话不说给他听昨天的语音,连转文字都是“锤”字。看得他恼火。

谢南辞笑了,一笑就有点停不下来,不忘把刚倒的热水朝他那边推推。

笑完了,他看着眼前的热水,热气蒸着手指。

这种坦白时刻就失却了坦荡,谢南辞没敢看他,轻声道。

“我说的是追。”

作者有话要说:节奏大概是先爱后虐……HE是一定的,不怕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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