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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早间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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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段屿不是自然醒的,是被活活吵醒的。身为睡上铺的,那肯定是离那该死的大喇叭最近,他用枕头盖在头上,企图让耳朵不受伤害,但是……“亲爱的同学们,我们要珍惜这大好时光啊,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这该死的声音穿透力怎么这么强!段屿用手把耳朵捂得更紧了。“顾主任啊!能不能不要祸害高三的莘莘学子啊!”段屿心里叫苦不迭,大声反抗着,但明显无济于事。虽说他昨天晚上确实是1:30睡觉的,但是他本人2:00就醒了,于是又打了2个小时的游戏。但他怎么知道高三的铃声比高二早半个小时……6:00就响了。他们高三2班的班主任——顾栩顾主任,仅凭一己之力,直接完美地得罪全高三学生。

“弑猫哉!!人性何处矣!”段屿悲苦地高喊,晏雨初站起身,不紧不慢地悠悠地说:“你打游戏的时候不见难受。”段屿思索半天,面对晏雨初和顾栩的天籁之音,决心“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心无旁骛,专心睡觉。“你准备怎么办?”“不用管我,你自己做你自己的事吧。”段屿是决心不起了,仔细想想,6:00起床,六点半上操场,说什么要锻炼身体,什么晨跑的,7:00的早自习,要早读一个小时,然后8:00开始上课。段屿想了想,8:00去正好,反正那个时候他也就睡醒,到教室估计就下课,还能继续睡10分钟,这安排

晏雨初没管段屿,一个人下楼了,路上碰见余诚,对方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学校的惨无人道。“段哥呢?”看见晏雨初,余诚很震惊没看见段屿。“睡觉。”晏雨初冷地扫了他一眼,余诚立刻识趣地闭嘴。

6:30。说实话,学校的晨跑现场看起来非常不尽人意。校长在主席台上讲得激情四射,那种上战场的前一场会议的感觉都有了,但下面的人都在跑步,一圈接一圈的那种,而且没有分班一起,所以……这远观效果就,就,,,真的挺像监狱里那种,早上让犯人们去跑步的样子……

段屿没有睡着,整个宿舍楼安静得可怕。他闭上眼睛但却想到了另外的事情——太安静了,是那种死灰一般的寂静。确实没睡醒,但段屿此时估计的是自己的另外一种感受。他不得不下楼。

从上铺走下来,他看见了干干净净的桌面,才想起来,昨天晚上自己睡着得太早,很不争气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就很不负责地让晏雨初忙活了半天。一份早饭摆在桌上,还是热的,里面有两个奶黄包,两个烧麦和一杯豆浆,倒像是刚买的。段屿没有细想,他披上校服,三两口解决早饭,赶紧冲下楼——他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到小操场时,他就看见了大操场上密密麻麻跑步的人群。从小操场到大操场之间,有一段是台阶,然而上去就相当于要面对整个高三400多人,以及三个校长和一堆校领导,还有班主任的目光。段屿在心里面骂了一万遍,这样整就跟个走台子一样,这肯定要被骂而且肯定会站上主席台。但是问题是,站在小操场上看着别人跑,怎么确保老师看不见你?段屿越想越烦,一早上的起床气几乎是在这一瞬间又堆积起来。他凭什么要考虑这些?在他自己的绝对自由面前,这些算什么?考虑那么多,他自己又不是军师,婆婆妈妈的。段屿忽然冷笑一声,又理了理头发,以一种相当冷静地态度上前走。

上面跑的同学嘴并没有闲着,校长开大会,下面的人就开小会,大家各讲各的,互不干扰,直到他们看见他们的“新帝”(这个外号不是某人自愿要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把上一任校霸打扒了,也打怕了)——段屿一步一步走上来,但表情却相当吓人,平常里开朗的脸顿时像被冰封了似的,煞气十足,纯白色头发不是很整洁,半遮着一边的眼睛,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他确实不是很高兴,早上很冷,但要晨跑,而且他受不了安静的地方。一群女omega当场就尖叫了。“谁带了手机啊!”“这是我的新壁纸啊!”“我的天呐,段屿这样好吓人,但是真的好帅啊!”“姐妹你拍了一定要分享上贴吧啊!”人群热闹起来,有人兴奋,也有人畏惧。

段屿无视人群,慢悠悠地走着,面无表情。确实,他不笑的时候,完全和平时判若两豹,这种情况就很阴晴不定,导致余诚想和他聊天要揣摩半天。

“段屿,快过来!”顾栩凭着一双虎眼,远远就喊起来了。“老师您有事?”段屿本来以为顾栩要给他上一堂关于“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主题的课,结果对方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小晏说你不是很舒服啊,你怎么了啊?是哪里难受啊?脸怎么这么白啊?你没吃早饭啊?要不要去医务室啊……”顾栩直接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但也没有给段屿回答的空隙。段屿一听顾栩这么说了,一秒入戏,手微微捂着肚子,轻微皱眉:“顾老师,我没事,有点低血糖吧,早上起来脸白挺正常的。昨天晚上写作业写得有点晚,确实有点不舒服,现在好多了……”顾栩打断了他,“既然这样,要不你以后就不参加这个晨跑了吧,实在不舒服就多休息一会儿,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不能因为学习就不管健康对吧?”“谢谢顾老师,晨跑我会参加的,我以后注意就是了,您不用管我。”段屿笑着说道,毕竟他是真的不喜欢那种没有人,灵堂一样的死寂。不等顾栩作出反应,段屿先一步跑了“顾老师,我没事,您真的不用管我!”他喊了一声。

“谢谢了。”段屿一眼就看见了晏雨初,直接逆着人群冲了过去。“你没吃饭吗?”晏雨初看了看段屿那胜似白骨夫人的白脸,忍不住皱眉。“不用天天皱眉,我说我没事,早饭我吃了的,我有低血糖而已,不过谢谢你帮我处理事情……”段屿对他应付了两句,但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愿意和晏雨初说话,段屿看了看人群,跟着跑起来。

“段哥,你不是在睡觉吗?咋还出现在这里?”余诚追上他,心里同时也在纳闷,这人不是低血糖吗?不是不舒服吗?这还能跑这么快!“说明我睡醒了。”段屿有点不想理会余诚,毕竟废话接废话。“早上第一节课是什么啊?”段屿打了个哈欠,一共就两个多小时的睡眠时间,这明显是严重不足,他已经困起来了。段屿现在甚至怀疑自己可以做到马上睡着。“英语课。”虽然余诚只说了三个字,但是段屿仿佛听见了英语老师的长篇大论。陷入回忆深处……他,昨天抄了几遍来着?他,自己那四遍,抄完了?好像没抄完吧……“诚儿啊,如果苏老的惩罚没有写完后果是什么来着?”“翻倍吧,哥,你不会想告诉我说你昨天的玩意儿没抄完吧?”“我昨天抄着抄着,好像就睡着了,我也不知道抄完没……”余诚脸上的震惊无法形容。“你,居然敢睡着?!那肯定就是没抄完啊!”“没有,晏雨初帮我抄了一些……”余诚有种没话说的感觉,他感觉段屿在向他问问题,但又好像在怼他。“我了个去啊,你是怎么说服他的啊……不是啊,你们两个一个alpha和一个omega同处一室……你让我怎么想象你经历了什么?”段屿对他翻了一个白眼,一副关爱弱智的表情。“那你告诉我,你晚上是怎么过的?”余诚后知后觉,立马陪笑:“哥啊,我这不担心你羊入虎口出事嘛,你没事就行吧。”“你是不是快忘了你自己就是个alpha?”段屿不准备放过他。余诚瘪嘴,这话怎么接?这场怎么救?“所以你到底抄完了吗?”余诚心里冷笑,伤口泼盐谁不会啊?果然,段屿沉默了,准确说,应该是陷入沉思。

“他抄完了。”晏雨初声音响了起来。“?我抄完了?我依稀记得我好像没有抄完吧……”段屿自言自语地说着,感觉在无视旁边的人,他是什么时候抄完的?“我是怎么抄完的?”“我帮你抄完的。你只抄了3遍不到,剩下的7遍多是我帮你的。”“……”段屿二次沉默,余诚也沉默了。合着这两个人是一伙的?那他在这里当什么灯泡?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本人已经懒得信了。“段哥,我本以为你纯洁如玉,却不想你是这种人,那么,晚辈告辞了!”余诚把手搭在段屿肩上,脸上的表情完美出卖了他此时把什么事情都想象了一遍的内心活动,结果他本人没有敢这么干太久,话一说出来就跑了。你胡思乱想什么呢?斗胆跟我说说?你灿烂了是吧?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脾气不好这件事?”段屿也直接杀了出去,晏雨初面无表情,他和段屿干了什么?那个先跑了的脑补了什么?

两个人倒是越跑越远,融入人群,好像是消失了,又仿佛仍在一边。

7:00。太阳升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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