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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痴情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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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分半山一分水,半分农田和庄园。进入徽州府内,群峰参天,山丘屏列,岭谷交错,又骑马一个时辰,方进入新安城,只见城内处处青砖黛瓦马头墙,墙下溪水回环,波流清澈,真是清荣峻茂,水秀山灵。

在临河的横街,季隐魏野下马而行,市集繁华热闹,还有很多挑着担子边走边叫卖的小贩,俱是卖些绿豆糕,端午豆,酒酿饼,茶叶蛋之类当地小吃,幼童手拿糖人,姑娘留心脂粉,文士端详字画,在这欢乐祥和的氛围里,魏野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左顾右盼,对什么都感兴趣。

“我在东京的时候去过万姓交易大会,这里规模没有那么大,但却别有风情,是不是?”魏野问道

季隐答“我没去过相国寺的交易大会”。

“真的假的?”魏野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季隐“怎么会有人在东京长大却没去那里看过热闹呢?那你平时在家都干嘛?”

“读书习字练武”季隐看着魏野,淡淡答道。

“日日如此?”

“除皇宫宣召外,日日如此”

魏野立刻眼露同情,没想到古代家长鸡娃,比现代还狠,这真是一天假也没有啊!

季隐发现魏野眼神又变得奇怪,只得说道“不是要去找潘谷么?现下这个时辰他应该在这一片。”

紧接着带魏野穿过市集,再转过几条巷子,来到一条静僻的青石板小街,沿街并无商铺,但有不少读书人走动,季隐走向街边一个背着墨囊的卖墨人身旁,拍着他的肩膀道“潘兄,别来无恙”

卖墨人见到季隐,惊喜大笑道“季隐!你来了!上次的墨用着怎么样?”

季隐也笑起来“你的墨当然不错!”简单叙旧后又像潘谷介绍魏野“这是魏野,我在学院的同窗,他来找你取墨”

原来这就是潘谷!只见他身量较矮,穿着一身破粗布衣,双手龟裂粗糙,大概常年制墨的关系,整个人看起来黑乎乎的。

魏野压下内心讶异,向潘谷拱手行礼后拿出了祝伯昌的取墨凭证。

潘谷看了眼凭证,就带着二人前往自己住处取墨,顺街往前走一刻钟,就到了潘宅。

走进大门是一个四水归堂的开井院落,左侧厢房穿过去就是潘谷平时制墨的庭院,只见地上摆满了大块黑色的煤烟,还有几个小童正在用杵捣鱼鳔,看到潘谷等人,都停下动作,起身行礼,口称师傅。

潘谷点头示意后前往库房取墨,季隐见魏野对这些原材料感兴趣,挨个向魏野介绍,地上的煤烟都来自千里之外的乐浪,特点是色泽黑亮有光泽,小童们则是在用鱼鳔制胶,比起寻常制墨用的牛胶或者鹿胶,鱼鳔胶粘性更强且更加透亮。

说话间潘谷取来祝伯昌的墨,两大两小共四锭。魏野又描述了一番魏清的用笔习惯,潘谷于是在库房中又找出两锭,只见这两块墨质地坚韧,香气浓郁,泛出青紫光泽,敲击还有金石之声,魏野不禁十分满意,爹常说文人的墨是将士的马,自己这又给他找到两匹好马,想必零花钱又能多些了。

出的潘宅,魏野开心的向季隐道谢,又感叹道“没想到潘谷竟是如此风貌”

季隐问“怎么,潘兄和你想象中不一样?”

魏野答“确实不一样,都说潘谷墨是墨中神品,身价贵重。我以为他本人要么是一个清雅文士,要么是一个富贵商人,但没想到他却只似一个普通匠人”

季隐道“潘谷幼时家贫,但醉心制墨,刚开始就是自己试验如何制墨,做出来就背着墨囊在大街小巷售卖,遇到贫寒的学子,有时也白送,这样能让他收集到自己做的每一块墨使用反馈,久而久之,他的技艺越发高超,做的墨也天下闻名起来。不过即使出名之后,他也没改掉旧时的习惯,还是自己坚持制墨,了解自己做出来的每块墨的性状”

魏野不由感叹“赤子之心,真是令人羡慕”

季隐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魏相之子,想要什么应该是唾手可得,为何会羡慕潘谷?”

魏野则看向前方的茶摊,笑着说道“他知道自己的热情所在,一生都投入在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事物中,并且也真的得到了它,这难道还不令人羡慕吗?”

季隐听罢若有所思,魏野见前方大街上人来人往,手中都拿着一样白色物事,觉得有热闹可看,拉着季隐就像前方跑去。

顺着人流,二人走到了西街,原来大家手上拿着的都是油纸糊的小水灯,正在在河边三三两两的点燃放下。

此时天色渐晚,只见水面洋洋洒洒,飘着数万盏小水灯,它们浮满水面,烂如繁星,河流从上游深山而来,又破开黑暗向远处飘去,宛如地上银河,却更加飘渺灵动,彷佛不可琢磨的宿命,飘飘续续又牢不可破。

二人走到街边一处临河的汤铺坐下,这汤铺是二层小楼,每层只能放5张八仙桌,虽面积颇小,但布局精致,房间拐角皆立着琉璃无骨灯,每桌又都点着一盏青白釉瓷灯,照的整个汤铺亮亮堂堂,看起来典雅温馨又富有格调,再闻到厨房灶间传来的浓鲜汤味,魏野想此间汤铺主人一定是个慧质兰心,颇有情调的妇人。

找小二要了店家招牌的山珍汤并几样凉菜,坐在清爽的夏夜凉风里,魏野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季隐在朦胧灯光下美的愈发盛气凌人,魏野又要看失神了,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季隐没有在意他的目光,始终端坐在那里,侧头看着楼下风景。

这时楼下走来几位书生,中间被簇拥的那位身量高挑,面白无须,一双丹凤眼彷佛带着多情的笑意。其他书生俱都围着他说什么“昭明兄真是深情专一”“红颜易逝,苍天夺爱”之类,他手拿两盏水灯,面露悲戚,神情肃穆的点燃放进了河里。

正当水灯摇摇晃晃要飘远时,岸边不知何时钻出来一个佝偻着背,穿着深色粗麻衣,用同色系布包着头脸的老妇人,她悄悄走近,直接用竹竿挑翻了这两盏水灯。看着水灯沉入河中,书生们大惊失色,发现是个老妇捣鬼后皆勃然大怒起来,将她团团围住斥责她打扰亡者安息。

灯者,破暗烛幽,下开泉夜。端午为亡者点灯能照亮黑暗,解脱地狱魂魄,祈福保生。被打翻的灯是这个叫廖昭明的书生为死于三年前的徽州名妓李婉玉所点。

廖昭明出身农家,并无钱财支撑上京赶考,婉玉姑娘与他相识后,怜惜其文才,将自己积攒多年的积蓄拿出,言明等他高中回来娶她。只是还没等到廖昭明回来,婉玉姑娘所在的千芳楼就起了一场大火,一代美人就此香消玉殒。

廖昭明当年并未高中,得知此消息时,他正在返程的路上,悲痛的直接晕厥了。到现在三年过去,他始终未能忘记佳人倩影,一直清心寡欲,深居简出,除同窗聚会外并不轻易出门享乐。

又因为廖昭明与婉玉姑娘并未有实际婚约,所以他不能在家中为她设立牌位,每年只有这个时候才能为她点灯,寄托哀思。今年的灯还叫这无礼的老妇人给打掉了,岂不叫人气愤。

众人还在义愤填膺的高声斥责,廖昭明此时已回过神来,劝解众人道这老妇人可能患癫疾神志不清之类,无需如此计较,众人又纷纷感慨廖昭明宽厚仁慈,心怀苍生,高中当官后一定也是个清明父母官等等。

在楼上围观全程的魏野低低笑了一声,见季隐看向他,魏野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笑,只是名妓和书生,这个桥段也太老套了。而且他只不过每年给她放盏灯,就能被说成天上地下屈指可数的痴情好男人,着实有点可笑”

“哼,自古佳人配才子,昭明与婉玉姑娘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岂是你这等利欲熏心的斗筲之人能懂的?”魏野身后一桌也坐着两个书生,听到魏野的话当下坐不住了,站起身走过来道。

季隐看了眼魏野活泼的笑脸,又看了眼面带戾气的书生,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筷子甩出,只听筷子发出凌厉风声,直接插进了两名书生的发髻,力道之大,丝毫不会让人怀疑这两根筷子可以直接插进他们的脑子。书生们面露惊恐,双股颤颤,当下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汤铺。

魏野也被震惊了,站起身来围着季隐连连道“你这一手也太帅了!!天天练就可以吗?练多少年能成?我现在开始练合适吗”

季隐露出浅淡的微笑“你的箭术和武功都很好,不必练这个了”

正在这时,刚刚在楼下打翻廖昭明水灯的老妇人上得楼来,小二皆称呼她为东家,老妇人冲着魏野开口,声音沙哑粗粝“这位公子说的才正是道理,多少书生自命清高不凡,诓骗可怜女儿家的财产,不过每年假惺惺的流几滴眼泪,就好意思自称深情痴人,简直令人作呕”,说罢就要给魏野免单。

魏野看着季隐,冲他挤挤眼睛,又笑起来,季隐明白他这个表情的意思“这个妇人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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