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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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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回程是周六,回去的路上下了瓢泼大雨,在车窗外不停敲打,雨势惊人得像要溺水。

雨声好眠,陈敬坐上车后,不久又萌生了困意。简默见陈敬睡着,翻出了一件薄毯给他盖上。

陈敬感受到柔软的暖意,困得迷迷糊糊,但也意识到是简默,梦呓般地念叨,“谢谢啦,简默……”

简默屏住呼吸听他轻声的呢喃,看着陈敬昏昏欲睡的侧脸,自言自语般说,“也谢谢你,陈敬。”

一刹那的清醒后又是迷蒙,陈敬低声呢喃,“说你呢……怎么又说到我了。”

简默垂眸看着他忽闪的浓黑睫毛,只轻声道,“睡吧。”

大巴车驶回骋阳时还是上午,雨仍在下。

简默的父母还没下班,他之前就已经和父母说好,自己带钥匙回家,只是没预料到会下这么大的雨,一时难办起来。

陈敬正和家里的司机王叔联系,见简默一脸为难地望着窗外的雨,顺口提议道,“要不我带你先去我家,再让你爸妈下班后来接你?”

“……可以吗?”

陈敬笑道,“当然不会,来吧。”

简默得到父母的应允,就和陈敬一起去了路边等车。

两人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在雨里撑伞,但雨势惊人,伞根本不起作用。只是从穿过校门坐上车的这段路,两人浑身都被打湿了。

王叔提前在车里开好了暖气,以免着凉感冒。

“王叔,今天不回家,我去四合院看看外公和外婆。”陈敬又介绍道,“这是我朋友,简默。”

简默礼貌道,“王叔好。”

雨天不便出行,校门堵了不少车,王叔提醒道,“回去记得泡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啊。”

乌桕巷的入口很窄,车子开不进去,王叔就停在了路口。

乌桕巷僻静又幽深,十月份的乌桕树逐渐从苍翠转向火红,两种色系混杂着被雨淋湿,像一幅未干的水粉画。

这就是陈敬长大的地方。

简默望着倾盆大雨里的乌桕巷,在心里勾勒陈敬口中的四合院。

下车的时候,陈敬果断放弃了撑伞,“反正都湿透了,不如直接跑过去吧。”说完,就转身在大雨里狂奔,留简默一个人愕然地还没回过神。

王叔刚撑伞下来,就见到自家小少爷已经自顾自地跑开了,哭笑不得,转而要来接简默的行李。

简默看陈敬已经跑远,收了伞对王叔道谢,“谢谢王叔,我也跑过去好了。”

王叔来不及阻止,摆摆手无奈道,“那你快跟上去吧。”

陈敬见简默追上自己,气息不太平稳地笑着,“雨实在是太大了……不过快到啦!”

雨中狂奔是新奇的体验,肾上腺素狂飙的感觉让陈敬着迷,他不由得跑得更快了些。

雨声磅礴,隐隐有雷声。简默大声喊道,“陈敬,慢点!小心摔倒!”

闻言,陈敬才放下那股疯劲,逐渐慢下来。

陈敬浅色的polo衫已经湿透,贴着陈敬的腰身,自然卷也簇成一团,滴滴答答地往脸颊上淌水。陈敬眯起眼睛,纤长的睫毛上凝着雨珠。

简默跟着陈敬跑进小巷深处,在惊人的雨声中略微抬高音量,“陈敬,你身上全都湿了。”

陈敬回头看简默,“你和我一样,也已经淋湿了。”他满不在乎地笑,“没事儿,回去正好冲个澡啦!”

陈敬推开古朴低奢的大门。刚刚一路跑过来,简默通过四合院的外围,大致判断出占地面积很大。

两人从古色古香的蜿蜒走廊走到大堂。围着的前院内有一片不小的荷池,想必能尽收从“才露尖尖角”到“映日别样红”的美景。

现在已入深秋,简默进门前就嗅到荷池旁的桂花浓香。荷池旁是个小亭子,亭旁桂花开得热烈,亭内石凳石桌摆得端正,桌上还有一套青瓷茶具。

饶是简默生性平稳,也被陈敬家的四合院惊憾到。但简默把好奇心仔细地收了起来,敏锐的直觉告诉他,陈敬不喜欢被人打听家事。

经过书房时,陈敬朝外公打招呼,外公正端坐着临摹颜真卿的楷体,外婆正在后院的厨房准备午饭。

简默看到气质端庄典雅的白发老人,莫名想到了“仙风道骨”四个字,也跟着陈敬规矩地喊,“外公好。”

外公慈祥道,“好孩子,快去洗澡换身衣服,莫着凉了。”

钢琴演奏家大多数时候仅在自己的圈子里颇负盛名,而陈晟语已经隐退多年,一般不会被人轻易认出。陈敬也无意向简默介绍外公的身份,径直带着他走向自己的衣帽间。

陈敬把简默的行李箱放在墙角,又在衣柜里翻找一身干净衣服,“你去我的浴室洗吧,我去后院洗。”

简默愣了下,“我去后院吧。”

陈敬也没纠结,应了声后问,“你行李箱里还有多余的换洗衣服吗?”

“有。”简默看着陈敬挑出的那件polo衫,欲言又止。

陈敬奇怪地挑眉,把衣服前后看了一圈,“怎么了?”

简默笑了笑,“第一次和你见面的时候,你就穿着这件。”

陈敬反应过来,“啊——是暑假那件被啤酒泼到的polo衫!”

简默顺着陈敬的指路,去了后院的客间卫浴,路过后院的走廊时,简默看到后院几株梅树和橘子树,墙角的木架还扦了葡萄藤,整座院子显得大气又质朴,充满生活情趣。

果然,陈敬身上的明媚、细腻和那股偶尔逸出的散漫贵气,都是有所凭依的啊。

尽管不是在陈敬的浴室里,但“在陈敬自小长大的地方洗澡”这件事本身,让简默尴尬又赧然。他平生第一次觉得,他的赤/身/裸/体会让自己不自在。

简默匆匆冲完澡,心里还漂浮着难以言明的滚烫,烫得他耳朵烧红。

简默把叠好的衣物放进收纳袋里,走到陈敬的房间。

陈敬正坐在木地板上摆弄游戏机,头发仍潮湿着。陈敬递给简默另一只游戏机,“来试试吗?”

简默接过游戏机,和陈敬并排坐在地上。陈敬熟练地操作,调到新手教程。选角色时,陈敬就直接选了第一个,马里奥。简默选择了路易吉,马里奥的双胞胎兄弟。

很快就到了午饭饭点,于是两个人没有玩很久,陈敬意犹未尽,在饭桌上还和简默复盘刚刚玩的游戏。

外婆嗔怪道,“人家简默成绩那么好,你非要带坏人家。”她又转过头来关心简默,笑容慈祥,“我听陈敬说你不吃辣,特地做得清淡,饭菜合不合你胃口啊?”

简默拘谨又羞赧地点头,感激地说,“嗯,谢谢外婆。”

陈敬原本正在夹菜,闻言佯作不满道,“你怎么不感谢我,可是我提醒外婆的喔?”

“……嗯,也谢谢你。”

午饭后,陈敬神神秘秘地带简默去二楼。左侧是画室,右侧是乐室,敞亮整洁,装修得颇有品味。

简默望着画室问,“你会画画吗?”

陈敬不好意思地摇头。虽然母亲陈莺是颇有名气的现代画家,也经常带陈敬出国参加画展,熏陶情操,陈敬却没很大兴趣。

“不太会……画室是给我妈置办的。”他指着左侧的乐室,“这儿才是我要带你看的。”

钢琴、吉他、架子鼓,探到阳台的乌桕树枝,藤质的秋千,柔软的榻榻米。

陈敬坐到钢琴前,行云流水地弹着《小星星变奏曲》热身,还分心和简默聊天,“你还记得那首夕阳吗?就是在这儿录下来的。”陈敬眨眨眼问,“你想听听现场版吗?”

简默轻轻荡在秋千上,“当然。”

陈敬狡黠地笑,“我第一次听你的声音的时候,就觉得你的人声和钢琴很般配。我想你替我哼一小段,我录下来,可以吗?”

第一次?暑假的时候吗?

简默受宠若惊,“……我吗?”

陈敬笃定地看向简默,“是啊,你。”

陈敬白皙的手指翻飞,像自由的蝶翼,也许是因为自小弹钢琴,他的手指比同龄人长些,指节处也有轻微的、不太自然的弯折。

——可是好看极了。

陈敬的手指和黑白琴键,仿佛天生就该这样。这双手理所当然该弹奏出这样美妙的琴声。

陈敬结束了演奏,视线落到简默身上。简默努力放松自己的嗓音,哼着陈敬刚刚教他哼的一小段旋律。

带着细微的颤抖,青涩又热烈。

钢琴像落日余晖下,孑然一身的少年回头望自己走过的岁月,释然地挥手。而简默的人声则增添了不同的韵味,像是那少年又回心转意,奋力追回遗落的一切,来弥补曾经的遗憾。

陈敬很满意,一遍过。简默见陈敬不出声,不太自信地问,“……怎么样?”

“很好啊,特别好。”

简默被父母接走时,天空仍是一片阴郁,雨连绵得像是不会止歇,不过好歹小了些。

简默一回头,就看到陈敬趴在窗台朝他挥手,简默也笑着挥手。

夜晚,陈敬打开Tempo,想要看看今天收获的播放量。

早在小学,陈敬就兴趣使然地注册了一个音乐人账号。他的账号名为CALM,意为沉静,与“陈敬”同音。他会定期地发布一些钢琴纯音,目前也已经积攒了不少粉丝。

陈敬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个账号的存在,就像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是陈家少爷一样。

陈敬扪心自问,承认自己的矛盾心理。

他不愿活在外公声名斐然的天赋和家境的阴影下,不想仅仅成为“陈晟语的孙子”或者“陈冶先和陈莺的儿子”,而是想成为“陈敬”。

所以,陈敬选择了竞争激烈的名牌中学,而不是陈冶先为他规划的出国道路;许多人因为他显露出与陈晟语一般的天资而对陈敬多加青眼,陈敬则选择仅仅以“CALM”的身份收获批评与称赞。

陈敬矛盾地想要证明自己。

Calm上周发表的新作已经有了上万的播放量,评论虽不太多,但都是友善的夸赞。

陈敬原本想发布那首夕阳,却迟迟没能摁下“发布”键。不知怎么,他直觉这首歌还没到发布的时机。

于是,陈敬又点开后台私信,认真看粉丝对他的肯定和建议,一条条回复。突然,陈敬看到一个人这样说,“Calm你好,我有意向和你合作一首曲子,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陈敬淡淡地看了眼对方的账号,Eden。

陈敬正习惯性地要委婉谢绝,突然猛地回过神,又确认了一遍,是Eden。陈敬不可置信地点开对方的主页,仔细确认这是本人,而不是高仿号。

——真的是Eden。

要知道,Tempo的实名音乐人有数十万人,陈敬凭借着过人的天赋兢兢业业地更新,才勉强迈入了千人榜。

而Eden,是在Tempo排名前十的音乐人,复古音乐的前卫先锋,擅长合成乐,陈敬最喜欢的制作人之一。

陈敬被做梦都不敢想的惊喜幸运砸中,欢欣雀跃地在床上滚来滚去,才谨慎地措辞着回复,最后却只干巴巴地编辑——

“我非常乐意,能和您合作是我的荣幸。”

陈敬回复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没想到Eden也熬到了这个点,很快给了回复。

“我在陇城。如果距离近,那我想邀请你来一趟我的录音室,住行全包。如果比较远,那我们就约个时间连线吧。你意下如何?”

陈敬捧着手机回复,“我也在陇城!”

如此巧合,Eden倒也不意外。陇城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城市,大半人奋斗的理想城市,音乐人也不意外。在陇城遇到志同道合的人,概率很大。

Eden当即给陈敬发了录音室地址,两人约了下个周末见面,“这是demo,你先听听,看有没有什么想法,我们当面再交流。”

陈敬循环听那首demo,辗转反侧,在脑海里想象着Eden的模样,灵感在脑海里迸发。

陈敬翻身看时钟,凌晨两点。这个点上楼去弹钢琴,肯定会被外婆唠叨的,陈敬发愁地叹了口气。

第二个周末如期而至,陈敬按照约定来到Eden的录音室楼下。

已经是十月底,陈敬穿着轻薄的秋衫,带了顶黑色针织帽。一楼十分空旷,地上铺满废弃的建材。陈敬上了楼,看到各种小型设备乱七八糟地放在地板上,懒人沙发上还睡了个男人。

……不会这个粗犷的睡男就是Eden吧。陈敬犹豫地喊了声,“Eden?”

男人迷迷糊糊地转醒,“谁啊?”

“你好,我是Calm,我找Eden,他上周约我来这儿。”

男人听后惊醒,猛地起身,“啊——抱歉抱歉,我最近一直在忙着实习的事儿,昨晚通了宵,睡过头了。”

Eden一边解释,一边起身走向洗漱室,理了理身上皱巴巴的衬衫,这才回过神来看陈敬。他挑高眉满脸惊讶,“你是Calm?这么年……轻。”

他原本要说“年幼”,但话到嘴边,又委婉地转了个弯。Eden听过他的音乐,预想里,Calm应该比他小,但以为最小也该是个高中生

陈敬从小就被人惊叹天赋,看到Eden的反应后,他平静道,“嗯,我上初一。”

Eden很快消化了这个事实,走进洗漱室,关门前朝陈敬挥挥手,“你坐会儿啊,我马上好。”

陈敬看着甚至站不下的满地狼藉,努力在心中为偶像找补:乱中有序。

Eden和想象中很不一样,陈敬以为他那种是平日深居简出、深夜酩酊大醉的隐世大师,但却是个还在为实习奔忙的应届大学生。

年龄是涉世未深的年轻,Eden却好像称不上“朝气蓬勃”,身上有股饱经社会蹉跎的颓丧艺术家气息,一双眼睛则透出明澈的清醒。

Eden出来时神采奕奕,他伸手道,“抱歉啊,我现在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曹岑东,目前在陇城大学就读。”

陈敬忍住内心的激动,努力冷静地回握,“您好,我是陈敬,我非常喜欢您制作的音乐。”

Eden说他家里是制作乐器和开琴行的,父母都会乐器,他读的是工科专业,将音乐兴趣作为副业发展,恰巧被主流审美认可,现在已经能自立门户生活。

陈敬过去这一周都没有和Eden合作的实感,两人友好握手和简略交谈后,陈敬才后知后觉地品砸出真实。

“我听了你的钢琴,找到了这首曲子我想要的感觉,所以当即向你发出了合作邀请。”

“我这几天听了您发来的demo,有一些想法……”陈敬指着钢琴,“能借用一下吗?”

Eden笑着伸手,“请。”

工作过程中,两人没有聊很多,都在专注地创作和编曲。陈敬弹钢琴,Eden戴着耳机做曲目工程,顺口给陈敬介绍编曲和混音。陈敬在编曲方面基本是个小白,第一次亲眼见大神编曲,新奇又兴奋。

Eden笑了笑,歪头拿了根烟,没有点燃,只是咬在齿间,“你家里有长辈也弹钢琴么?”

他父母都从事相关行业,Eden从小浸染在古典音乐里,能从陈敬的钢琴里听出很浓的古典风格。除此之外,陈敬年纪轻轻,弹琴的很多习惯却相当老练,这让Eden不由自主地猜测,陈敬背后有高人指导。

陈敬原本正在听曲子,闻言不禁愣住,身体条件反射地僵硬起来。

Eden泛泛地随意道,“不愿意说也无所谓,天才出自少年,英雄不问出处。”

大师们的风格往往独特,所以才能从泯然众人中脱颖而出。Eden从陈敬的钢琴里听出了一点大师风范,他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

——像陈晟语,但这位颇负盛名的大师成名太早,又在激流勇进时隐退了,大多影像记录还停留在上个世纪,Eden一时也拿不准。

Eden笑了笑,随口一说,“你弹钢琴的样子,像一个大师。陈晟语,听说过吗?”

“……嗯。”陈敬停下手中的钢琴,心中几番挣扎,还是犹豫地说,“他是我外公。”反正都快被人认出来了,直接说出口,也没什么吧?

Eden瞪大了双眼,脱口说了一句国粹,尴尬地咳了几声才干巴巴地说,“小孩,你别诓我。”

“我没有。”

“真是大师陈晟语?”

陈敬点头。

短短一个上午,Eden消化了两个惊人的信息,一个比一个爆炸性。他沉默了会儿,又笑了声,“看来我识人的本领的确不错,大海捞针挑出了个宝贝。”

陈敬静静打量着Eden的神情。没有他想象中激烈,没有因为外公而生出太多不同。短暂的震惊之后,Eden还是Eden,对他而言,Calm也还是Calm。

好像,说出来也没有那么可怕。心中的巨石落下,陈敬长舒了一口气。

Eden自觉和陈敬合作很愉快,一边调整音轨一边提议道,“你手头还有没有曲子,我们来合作制作一下?”

“真的?!”

Eden摘下头戴式耳机,“那肯定是真的啊,我从来不诓小孩。”

陈敬播放了那首夕阳,末尾还有简默的人声。他上周突如其来的直觉竟是如此准确,夕阳这首歌的确还在等待更完美的时机。

陈敬忐忑地看着Eden的表情,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出蛛丝马迹。

Eden的食指轻轻扣着桌面,沉思了一会儿,一边思索一边缓慢地说,“很好的曲子,我有画面感。最后的人声也不错,但是……”

陈敬心头一窒。

Eden慢悠悠地接上去,“但是……我最近一直在忙实习,手上还有好几首曲子等着制作终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空,不如我到时候再联系你?”

Eden看着陈敬惴惴不安的眼神,笑着重复了一遍,“真的,我不诓小孩。”

陈敬记得那天给简默听Eden,他也很喜欢,结束后要了一张Eden的签名——龙飞凤舞的英文。陈敬还让Eden附了一句话,打算送给简默当作惊喜。

“谢谢您!”

Eden收起马克笔,痞痞地笑道,“您来您去的,惹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然你喊我名字吧,叫一声哥。我们这年龄差,不算占你便宜吧?”

陈敬想了想,“那……东哥?”

Eden笑了笑,抬手把签名递给陈敬,“行呗。”

“谢谢东哥!”

曹岑东留陈敬喝一杯咖啡,自己则打开电脑继续投递实习简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倒也相处得融洽。

陈敬吹了吹手中热腾腾的咖啡,“东哥,我上来的时候看到楼下很乱诶。”

曹岑东“噢”了声,“我买下了一楼和二楼。二楼如你所见,是录音室。一楼呢……我打算创业,开个清吧,叫伊甸园。”

陈敬奇怪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实习?”

曹岑东身上又透出那股饱经磋磨的颓丧,“我需要这份大学文凭。”

陈敬笑了笑,讲了他对曹岑东的初印象,着重描述了那股“饱经蹉跎的颓丧艺术家气息”。

曹岑东身上的颓丧感更重,耸耸肩说,“艺术家也需要生存啊。

曹岑东又看向陈敬,想起了行业内的一些流言。

听说,陈晟语的女儿并未继承他的衣钵,而是成了画家。

又听说,一手缔造陈氏商业帝国的陈冶先,妻子便是一位同姓的画家。

再听说,那场低调的双陈婚礼没有邀请媒体,但在场人说,并没有看到陈晟语到场,于是这位新娘的身份又变得不确定起来。

尽管未被证实,但盛行的流言也不会空穴来风。

曹岑东看着陈敬,还是很有良心地闭嘴。为了满足一己私欲的好奇心,去打听别人的家事,也忒不厚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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