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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友谊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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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敬早上醒来,一睁眼就看到简默背对着自己,套上上衣。陈敬眨眨眼,注意到简默的后腰上有一颗痣,因为皮肤白皙,那颗小巧的痣格外惹人注意。

陈敬刚醒的声音有点哑,但难掩活泼,“早上好呀。”

简默听到陈敬醒了,连忙把衣摆理好。他回过头,看到陈敬睡皱的哆啦A梦睡衣和乱糟糟的头发,忍不住笑了,“嗯,早上好。”

今天的行程很繁忙,是考验体力的爬山。

陈敬昨晚熬夜看了电影,在大巴车上忍不住打哈欠,原本想强撑精神和简默聊天,但话说了一半,就迷迷糊糊地没了声息。

简默看陈敬半天没了后话,转头去看他,才发现陈敬已经睡了过去。浓密的睫毛覆盖下来,乖得让人有点心痒。

路途颠簸,陈敬睡着睡着,就靠到了简默身上。他还无意识地换着位置,最终找到了最舒服的方式——靠着窗。无他,少年抽条,总是瘦削,简默的肩膀太骨感,硌得陈敬难受。

简默眼睁睁看着陈敬越换离自己越远,最后靠上了车窗,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靠着车窗总归不舒服,简默拿出背包里的校服,垫在自己的肩膀上,小心翼翼地把陈敬的头扶过来。

简默垂下眸看了眼陈敬,放心下来。嗯,睡得很安稳,没醒,也没再动来动去。

陈敬醒来时,还有些迷糊。校服袖子垂在他眼前,凝神看,袖角上还绣着两个字,“简默”。

陈敬缓缓地直起身,等那阵车上小憩的晕眩过去,才开了口,“谢谢你啊,简默。”

“不用谢。”

“我睡多久了?你胳膊酸吗?我帮你揉揉……”

陈敬正要上手,却被简默止住。他抿了抿嘴,“没有很久,胳膊不酸,不用。”

很板正的拒绝三连,陈敬原本还有些愧疚,怎么睡着睡着还靠简默肩膀上了,还有这校服,分明是简默心细,特意垫着的。

陈敬笑了,“行,那你要是回过味觉得酸了,我再帮你揉揉。”

段老师带着全班同学爬上陇城山,一路苍翠繁密,小桥流水溪涧。

抵达陇山寺时,陈敬的自然卷被汗浸湿,但眼睛仍是亮晶晶的。陈敬拉上简默,一边冲刺上山顶,一边畅快地大笑。

山风鼓瑟,陈敬看彦清和杨斐然精疲力竭地跟上来,和简默气喘吁吁地对视一眼后,不禁又笑起来。

下山时已经是下午,大家神采奕奕地期待着夜晚的篝火晚会。

草地中央专门被辟出来一块空地,堆集上木柴,黑夜降临时,一簇巨大的火焰攒动起舞,溅起的火星子燃烧着光与热。大家围坐一起,为中间的表演场地让出空间。

陈敬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和华庭歆相视而笑,华庭歆热身后走到众人视线中央。简默和彦清、杨斐然坐在后围,陈敬则起身蹲到音响旁边,仰头看华庭歆,跟着他的动作打节拍。

华庭歆的街舞拿过很多奖项,表现力很强。他反戴着图案浮夸的棒球帽,力度随着电音的节奏波浪般张弛有度,惹来众人惊艳的目光。

之后是和陈敬同班的桃奕哲,一位可爱又活泼的女孩子,她换上装饰繁复的裙子,跳了一首颇具异域风情的民族舞。

陈敬和华庭歆就坐在距离篝火最近的一圈席位,陈敬撑着头看得很专注,时不时地回应华庭歆。

简默和他们隔得很远,只能模糊看清陈敬暖融融的笑意——他在看着台上的桃奕哲。简默心里掠过一阵奇怪的感受,狂风一样席卷走他前一刻几乎要溢出的喜悦。

12班的万沁扬斜挎着电吉他上台,用吉他拨片随意地拨弄了一下右手的六弦,甩着高马尾,脸上是冷静的骄傲——像她名字一般的张扬无二。

万沁扬和华庭歆同班,陈敬笑道,“你们班人才济济啊。”

华庭歆仰头喝了一口可乐,因为汽水畅快地长叹一口气,用可乐瓶点了点舞台上万沁扬的方向,“怎么说呢……挺有个性的,在班里独来独往。我和她没说过几句话,不熟。”

陈敬听到华庭歆的形容,不禁挑眉。万沁扬的表演淋漓尽致,很纯粹的电吉他炫技,效果赏心悦目。

陈敬的关注点又转移到了别的地方,笑眯眯地问,“哦,还有你不熟的女孩?”刚刚华庭歆上台跳舞时,不少女孩子们都大大方方地为他捧场。

华庭歆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你少调侃我。”

陈敬得逞地笑起来,明晃晃又柔和的笑容让人生不出一点气,华庭歆只好无奈地作罢。

华庭歆是家里唯一一个男孩,顶头上有两个亲生姐姐,还有很多堂姐和表姐,可以说是扎在女孩子堆里长大的。他被迫磨出一身本领,相当理解青春期女孩子们的心思。

因此,从小学开始,华庭歆的“异性缘”就特别好——只不过,和桃色绯闻无关,成了深受女孩信任的“妇女之友”。大概是因为习惯了,华庭歆多数时候对这个身份安之若素,只是,还是经受不住朋友们偶尔的调侃。

台上的表演已到尾声,台下听着万沁扬的摇滚,谈笑声融进被乐声充斥的夜晚,气氛舒适得让人轻愉。

华庭歆扬了扬下巴,“你今天不上台?”

陈敬耸耸肩,“无所谓啊。”

华庭歆狡黠道,“试一下?”

陈敬了然地笑出声,“可以。”陈敬站起身,不远处的路灯恰好照耀在这儿,衬得他整个人几乎过曝,白皙得反光。

简默看到陈敬从光中,一步步向舞台走去,斜挎着一副吉他——或许是和场地借的。

陈敬调高了立式麦克风,为了试音,他笑着和全场说,“大家晚上好啊,玩得开心吗?”

华庭歆双手拢起作喇叭状,捧场地喊道,“开心!”

陈敬被华庭歆逗笑,用气声轻轻地笑了一下,被麦克风敏锐地捕捉到,传递给全场。简默的手指略微攥紧,耳朵酥酥麻麻地僵硬起来。

陈敬垂下眸,轻柔地扫弦,在温柔的前奏里,他抵着麦克风说,“接下来,给大家唱一首很安静的歌。”

的确如陈敬所说,这是一首安静又深情的慢歌。歌词是遗憾又悲惋的,但少年嗓音清澈,又由陈敬含着干净的笑意唱出来,这首歌的氛围变得全然不同。

原唱是在倾诉预感到分离结局的悲戚,但欲醉还休地沉溺在夕阳落尽前的晚霞里,自欺欺人地祈盼转机—— 在无望的爱里清醒地坠落。

而陈敬唱的却是,哪怕倒计时的沙漏落下最后一粒流沙,他也会竭尽全力,将沙漏倒悬,让一切重新再来。

前者是缺憾,后者是圆满。

一开始,只有华庭歆举起手机手电筒,随着旋律左右摇晃,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陈敬唱到最后时,几乎所有人都举起了手机。

在陈敬眼中,他被璀璨的灯光围绕着——就像是,他被来自这世界无数的爱意包围着。

一曲终了,掌声如潮水不息。高挑清瘦的少年将吉他斜挎到身侧,单手扶上麦克风。陈敬难得有些不好意思,等掌声渐渐弱下去,陈敬道,“谢谢,谢谢。”

彦清在后排,激动地站起来,大声喊道,“陈敬!”他挥舞着手臂,吸引陈敬的视线。

陈敬扶着麦克风的手顿了顿,他看向站起来的彦清,突然笑得很温柔,“那最后,就祝大家……友谊天长地久吧。”

陈敬下台很久之后,简默的心跳都还如擂鼓,无法平息。心底的暗流好像流进了岩浆,炙热得滚烫起来,让简默一时手足无措起来。

——他这是怎么了?

好像全身心都被那最耀眼的存在攫取了,完全沉浸在他的歌声里,忘了举起手机,也忘了记录下这珍贵的回忆。

所有人都看向了你,陈敬。

我也在看你。

“……简默,简默!”

简默听到身侧彦清的呼喊,才愣愣地回过神,“嗯?”

“在想什么呢?叫你好几遍了。”彦清搭过简默的肩,把手机放在面前,喊杨斐然也一起来看,“快来看我的一手直拍!”

视频里,陈敬被一圈整齐摇晃的光亮围着,却依旧盖不住他本身的明媚。

美好的少年,嘈杂的谈笑声,摄像头里折射出彩虹色泽的白色路灯,来回走动的三两成群,透着屏幕,几乎都能闻到空气里被晒了一天的泥土和青草气息。

最后,镜头晃了晃,是彦清站了起来。彦清的声音很响,“陈敬!”

陈敬看向镜头,脸上的笑灿烂得一塌糊涂,真挚地祝愿友谊天长地久。

直到很久以后,彦清还留着这个视频。

嘈杂人声、郊外的繁星,自由的夜晚,坦诚、炙热、真诚的陈敬,他们也还是他们。

彦清明白,希望别人保持一成不变,是愚蠢且不切实际的,毕竟,连他自己都成长了许多。但彦清不明白,为什么如同钻石一般的友谊,也会被岁月打磨殆尽。

那时的他们,明明是如此笃定——友谊天长地久。

临近结尾,陈敬和华庭歆过来找彦清他们。简默挪了挪位置,陈敬便顺势挨着简默落座。

表演时间已经结束,但余兴未歇,仍有同学上台唱歌,引起了台下一首又一首的合唱,氛围美好。

恰好是简默熟悉的一首慢歌,他小声地跟唱,以为在热闹的合唱中不会被陈敬听到。但结束后,陈敬笑着看他,“你唱歌还蛮贵气的。”

简默沉默,思索“贵气”是个怎样的形容词。

陈敬说,“夸你唱得好听呢,你的声音听起来就挺贵的。”他打了个哈欠,懒懒地开口,“就是把我听困了……简默,肩膀借我靠一下啦。”

简默侧头看他,“困了?”

陈敬靠上简默的肩膀,“是啊——上台表演,很累的。”

“……你唱得很好听。”

陈敬知道好听,但听到简默夸他,还是忍不住笑道,“嗯,谢谢。”

简默感受着少年低声说话时,自胸腔传递而来的振动和毫不吝啬的温暖。简默嘴角微扬,但并没有垂眸看星辰下的少年。

因为已经有光,在他心里细细密密地璀璨。

简默没想到陈敬精力充沛地玩了一天后,真靠着他的肩膀安稳睡着了。

等陆续散场后,他只好扶着迷迷糊糊的陈敬回帐篷,陈敬在半梦半醒间以为自己抱着毛绒抱枕,熟稔地蹭了蹭,整个人的重量都落在简默身上。

简默无奈又心软地叹气,和彦清一起花了好大力气才把陈敬拾掇回被窝里。

而简默换好睡衣回头,就看到陈敬清醒地睁着眼睛。简默垂下眸看躺着的陈敬,轻声问,“水还没停,你要不要现在去洗?”

陈敬点头,挪出被窝后,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地问,“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啊?”提供洗澡的野营中心离这儿有一段路,陈敬有些怕黑。

简默没问原因,直接道,“好。”

陈敬“嘿嘿”笑了声,嘴甜道,“简默,你人最好了!”

简默莫名耳热,只一声不吭地出了帐篷。

陈敬不好意思让简默久等,洗得很快,出来时,看到简默站在一旁,往手臂上被咬的蚊子包喷驱蚊花露水。

陈敬快步走来,拉着简默的胳膊道,“快跑回去。只要跑得够快,蚊子就追不上我们!”

跑回帐篷,两人身上都出了点薄汗。索性跑精神了,一时睡不着,陈敬缩在被窝里,缠着简默聊天。

简默看着头顶静静照耀的藤球灯,蓦地开了口,语气有些生涩,“彦清拍了你唱歌的视频,你有看到吗?”

陈敬侧躺着,看着简默的侧颜,“看过了。他还问要不要发给我一份,我说不用。”

“为什么?”

陈敬煞有介事地说,“怕我自恋,每天睡前都要看一遍。”

简默笑了,“你不会。”

陈敬不想要,只是很单纯地不需要。

灯光、掌声、注视、友情和如同太阳般的温暖,对陈敬而言再平常不过。他需要这些美好的时候,只用看向周围。他不需要用一段视频来永久珍藏,生怕这些瞬间转瞬即逝。

但简默想要,很想要。他抿起了嘴,有些犹豫。

如果他愿意主动要,坐在彦清旁边时,他就已经开口了。但潜意识般的,简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想要陈敬的什么东西——这种明目张胆的索要,让简默生出莫名的胆怯,好像他生怕被人看出点什么来。

但……又能被看出什么呢?

简默疑惑地皱起眉。最近他的心情总是很奇怪,连自己都搞不明白——如果人的情感是由数学题组成的就好了,这些疑问一定能迎刃而解。

陈敬看简默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一时猜不中他的想法,“怎么了?”

简默手指紧紧攥着被角,低声道,“……但是,我想要。”

陈敬惊讶地“啊”了声,“那我现在和彦清说一声,让他发给你。”

简默连忙止住陈敬摸手机的手,“不!”

陈敬这下不明白了,“那怎么办?”他刚刚才拒绝了彦清,现在突然改口也会显得很奇怪。陈敬翻起身,手肘撑在枕头上,“要不,我再给你唱一遍吧。”

简默惊得转过头看向陈敬,毫无准备地落入了陈敬笑意盈盈的眼眸中。简默呼吸一滞,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陈敬笑道,“手机给我啦。”

简默还懵着,乖乖照做。

没有吉他,陈敬点开音频录制,小声清唱起来。在藤球小夜灯迷离不定的暖调光线里,陈敬的眼睫下落着浅灰色的纤长影子,忽闪忽闪的。

简默的视线慢慢下落,停在陈敬红润的唇上,又触电般地挪开。

陈敬身上还穿着那件哆啦A梦睡衣。陈敬一定是他的哆啦A梦吧,不然,怎么会实现他所有的愿望呢?

一曲结束,陈敬原本想摁下结束,但简默还静静地看着自己,好像在期待什么。

“……晚安?”

简默笑了笑,开了个头,“祝……”

陈敬了然,接上去,“祝我们友谊天长地久!”

简默收回手机,陈敬探头问,“这下开心啦?”

“嗯,开心。”

陈敬也满意地躺回被窝,不多时,就睡着了。简默垂眸看着陈敬恬静美好的睡颜,忍不住笑着想,睡得真快。

简默再次在心里说,晚安,陈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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