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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轻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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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小半个月,赵余徵踩着截止日期赶完了电影作业,刻好碟片,联系陈敬时多说了一句,“澹台柘回国了,听说被他爸逼着在他家公司实习呢。”

陈敬双腿盘在榻榻米上,手机放在一旁,正抱着吉他懒懒地拨弦,听到赵余徵这么说,右手的动作顿了顿,“澹台柘多大了,现在就要实习?”

陈敬和澹台柘只在澹台家的聚会上见过一面,后来有了联系方式,但关系寡淡,称不上了解。

赵余徵门儿清地哼笑声,“怎么着也早成年了。为了未来接手澹台家的企业做准备——这种事儿,年龄算什么?”

陈敬心不在焉地听着,冷淡地勾起嘴角。

陈冶先一直也没把他当成继承人来培养,他在陈晟语和陈莺的教导下长大,并不过问商圈的事情。但是赵瑾显然不会这样教育陈乐安——算了,这些事情太过复杂和遥远,他还没细想过。

陈敬略微垂头看吉他弦,头发长了,垂下来遮住视线,陈敬偏了偏头,撩起一缕头发别在耳后。

第二天清晨,陈敬为四合院的花花草草浇水松土,却被门外聒噪的谈话声惹得皱眉,随即听到了敲门声。

陈敬提着浇水壶去开门,意料之外地看到澹台柘。他懒懒地敛眉,等澹台柘开口。

澹台柘穿得昂贵又花里胡哨,他摘下墨镜,见陈敬拿着浇水壶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调笑道,“你这……”

陈敬看到澹台柘随身跟着的四个保镖,淡淡道,“怎么找来的?”

澹台柘见陈敬要关门的架势,连忙上了台阶抵住门,“你之前自己和我说的,你在乌桕巷的事。我导航好久才找到这儿,没想到巷口那么窄,还得我自己走过来。”

陈敬环起双臂,回想以前和澹台柘的谈话。记不清有没有这么回事,但澹台柘打听一下,找到四合院也并不难。

陈敬单手后捋头发,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清润的眼睛,眼神冷淡,好看得更为摄人。陈敬朝澹台柘身后的保镖扬起下巴,“嗯哼。”

澹台柘理所当然地耸肩,“我出门,当然得带保镖了。”

陈敬笑了笑,没有回答。

外婆听到前院的声音,从后院走过来,“敬敬,有人来吗?”

陈敬还没出声,澹台柘先隔着门喊道,“外婆,我是陈敬的朋友。我来接他出去玩。”

陈敬面无表情地想,早知道是澹台柘,他就不该开门。

外婆笑着说,“是敬敬的朋友啊,怎么不请进来坐一坐?”

陈敬冷冷地瞥了一眼澹台柘,澹台柘身后的保镖立马往前走了一步,护住澹台柘。陈敬觉得好笑,轻声说,“澹台柘,这就是你来见我的诚意?怎么,想把我绑走么。”

陈敬把浇水壶放下,声音大了些,朝外婆说,“不用了,外婆,我这就和他走了。”

澹台柘的车就停在巷口,价格昂贵到令人咂舌的敞篷跑车,拉风又惹眼,后面还跟着停了一辆加长林肯,大概是保镖们坐的车。

澹台柘吹了声轻佻的口哨,“怎么样?我刚提的新车。”

陈敬啧了声,“这么高调?”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钱。

澹台柘替陈敬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按理来说,这对你不足挂齿。”

陈敬似笑非笑,“我的意思是——你既然怕出事,那就该开防弹车出门。”

陈敬今天一副脾气不好的样子,澹台柘倒也不介意。他坐上驾驶位,打了个响指,“走吧,带你去我家公司溜一圈。”

澹台柘启动时眯起眼笑,“乖小孩,怎么突然染发打耳钉了?”

陈敬撩起眼皮看澹台柘一眼,一时有点无言。他们除了在去年澹台家的聚会上见过一面,剩下的就是SNS平台上寥寥无几的点赞之交,根本称不上熟悉。澹台柘一大早找来四合院,又摆出一副套近乎的模样,让陈敬非常不适。

陈敬想到藏在左肩的纹身,语气冷淡,“还有个纹身,在大腿内侧。好奇吗,要不要看看。”

澹台柘一噎,“……”

澹台柘本想如同往常一般,顺口地说些浑不正经的话,但想到面前的是陈敬,也不知是顾及什么,只低笑一声,没再多说。

澹台家的娱乐公司开在陇城的黄金地段,外观华丽得像个景点建筑,几乎每天都有人来打卡合影。澹台柘把车停在了公司门口,下车后把车钥匙扔给司机,让他开进停车库,自己带着陈敬进了大门。

陈敬在口袋里摸出一块泡泡糖,跟在澹台柘身后,边走路边吹泡泡,不甚好奇地看了几眼,很快收回目光。不知道澹台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陈敬倒不很所谓,既来之则安之。

有个穿西装的男人和澹台柘打招呼,看到后面跟着的陈敬,“澹台少爷,这是……你找的苗子吗?”

陈敬穿得宽松随意,一头白金色的自然卷,左耳还戴着十字架款式的耳钉,一身矛盾,却又神奇地气质自洽。男人端详了一下,露出满意的神情。

陈敬猜这人是星探或者经纪人,一声不吭,只冷漠地吹着泡泡,心想,澹台柘在人事部实习?

澹台柘摆手道,“不是。你忙你的……今天沈先生要来公司谈合约吧?”

男人笑了笑,“特地下楼来接他。”他看向门口,“正说着呢,人来了。”

陈敬回头看去。

陈敬知道他,沈深爵。歌有天赋,人也好看,是如今当红的歌手。大抵也是歌坛沉寂了,一时间无人能出其右。饶是在澹台娱乐公司这样星光熠熠的地方工作的人,也都偷偷跑来看一眼这位国际巨星,很快,一楼就人头攒动起来。

陈敬眨了眨眼,泡泡糖吹破了。

澹台柘揽住陈敬的肩膀,“回神了。走,带你去楼上。”

陈敬的确不大感兴趣,兴致不高地回了头,把澹台柘的手拍掉,“带路。”

澹台柘带陈敬去了二十六楼,全玻璃的透明直达电梯,陈敬看着脚下悬空,淡淡道,“你们公司没有人恐高?”

澹台柘煞有介事地说,“恐高的人,不适合娱乐圈的生态。”他在眼前比了个手势,又很快把手垂下去,“今天在这儿,明天在那儿。从细节上培养心理素质。”

陈敬哼笑声,“哄骗人倒有一套,和你们公关学的?”

“实不相瞒,我的确在公关部实习。”

陈敬的脸上写明了不相信。

陈敬经过无人的琴房,就进去看了眼。钢琴是上好的,却已经落了薄薄一层灰,应该有段时间没人动过了。

陈敬想到刚刚男人说的话,揶揄地挑眉道,“澹台柘,我倒是不知道你们公司这么缺人?都看中我来当苗子了。”

澹台柘哼笑声,摇着食指说,“这是某位歌手留在公司的钢琴,除了他,没人去碰。”

陈敬冷淡地敛眉。看到落灰的钢琴,他很容易影射到他自己身上。

澹台柘笑道,“有点儿他本人的八卦,你想听听么?”

陈敬出了琴房,淡淡说,“没兴趣。”

澹台柘把陈敬带到他的私人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个人。陈敬认识他。这是位英国摄影师,为许多模特大腕拍过封面。他和陈莺算是故交,以前来探望陈莺时,和陈敬在医院见过。

他给自己取了个颇有禅意的中文名,“泊远”,取意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可惜他的中文不好,至今也不能完美地读出自己的名字。

泊远站起身,“陈,好久不见。”

陈敬淡淡地瞥了澹台柘一眼,澹台柘无辜地笑。陈敬猜这才是澹台柘带他来公司的真正目的。果然,无事献殷勤,肯定有鬼。

陈敬喜欢不同口音的英文,面对伦敦腔的泊远,陈敬也用上正宗的英式英语,“泊远,你怎么来中国了?”

“我正在筹备我的摄影展,在全球各地寻找合适的模特。我想到了曾经见过一面的你,很感兴趣。你愿不愿意来做我的模特?”

陈敬毫不犹豫,“不愿意。”

澹台柘及时出声,“泊远今天要拍我们公司的艺人,你去观摩一下,再做决定。”

陈敬捋清面前这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隐隐有些烦躁和头疼,但还是跟着去了摄影棚。

陈敬不认识泊远拍摄的艺人,只坐在一旁安静地看众人有条不紊地工作。

澹台柘坐在陈敬身边,不同于陈敬的漠然和懒散,他惯常地流露出轻佻又随性的少爷姿态。大家都知道澹台柘的身份,以为他是来监工的,于是两人周围几乎没人经过,像是天然地形成了屏障。

陈敬没注意到这些细节琐事,一瞬不瞬地看艺人和泊远的配合——展示、发掘和呈现。

陈敬略微直起身。好像有特殊的磁场在吸引陈敬的目光,音乐、绘画、电影,现在是摄影。不同的艺术形式,却有着相似的生机和灵气。这对陈敬来说,是新鲜的血液。

泊远听到陈敬答应的时候,意料之外,但也在预计之内。

等待陈敬做妆造的时候,他想到不久前澹台柘和他说,“陈敬是个小艺术家,要说服他,就要用艺术家的方式打动他。我可以替你搞定陈敬,不过你得为我们公司的新人拍个封面。”

泊远听了澹台柘的计划,失笑道,“如果陈敬没答应,我就是白为你们公司做事了。”

澹台柘说着一口美式英语,笑嘻嘻道,“酬劳不会少。能劳烦你的机会难得,体谅一下我在演艺部的实习嘛。”

泊远看着镜头下的陈敬沉思,灵感乍现,“陈,你过来一下。”

陈敬起身,“怎么。”

泊远的语速很快,“这次摄影的主题是刚与柔,我们的布景基调是冷硬的,所以你需要展现脆弱和柔软的一面。”

镜头里的陈敬无论何时都是挺直脊背的,一个微小的细节,却呈现出和周遭环境对抗的氛围,过刚易折。尽管这样的效果依然是惊艳的,但不够贴合主题。

陈敬弓起背,不太舒服,“这样吗?”

泊远笑道,“不是这样的,陈,不是驼背。你想象一下在母亲襁褓里的稚嫩婴儿,线条柔软的、不需刻意就能让人感受到的脆弱和柔软,让人萌生强烈的保护欲。”

陈敬蹙眉道,“我想象得到,但不会外化。”

泊远看着面前青涩的少年,他很好地遗传了他母亲的相貌,漂亮得有些中性。这样姣好的面容和稚嫩的年纪,气质却冷冽而古典。白金色的头发做了造型,身上的妆容和服饰并不喧宾夺主,更凸显他身上逼人的英气和贵气。

让这样的陈敬刻意配合,做出脆弱的模样,多少可惜了。

泊远于是说,“是我的预判出现了偏差。换柔和的布景吧。”

陈敬毕竟不是专业的模特,是他执意要用这块未经雕琢的璞玉,自然有责任发掘和呈现陈敬独特的光芒。

陈敬若有所思地看着泊远镜头下的自己,突然明白了赵余徵为什么会说他是“鲜活的辰升”。

他演辰升时,不过是在演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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