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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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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经历了诸多波折,但在乐绥锲而不舍地带着桃华在皇帝面前招摇过市多次之后,萧择益终于接到了启程返回河西备战的军令。

两人与皇帝拉扯这段时间,吴王早已拔营了,萧择益忧心诸万来势汹汹,得了军令后第二日就草草收拾了行囊往河西走,天蒙蒙亮的时候,乐绥便登上了自家的马车去送他。

等二人到了城外,乐绥一下车就被晨起的冷风打在脸上,猛地一激灵,萧择益注意到了便转过身来挡着他,乐绥于是眯着眼越过他的肩头去看景铄一行人忙前忙后地给他收拾。

稍后萧择益将同景铄并一小队亲卫快马先行返回河西,另还留了些亲兵在后面赶了牛车带着行囊和皇帝从京库中拨出来的一部分辎重慢慢走,这部分辎重起不到什么作用,只是彰显皇帝对此战的重视,前线陇右等道府早已把粮草装车送到了河西营中。

乐绥看着看着,忽而注意到一个过于特殊的包裹,其特殊就在于这包裹的形状样式分明是装的衣服,但如果真的是装衣服的话又未免有些太大了,连河西的亲兵都要两个人抱着才能将其送上牛车。

乐绥心里纳罕,自然要问,嗓音里还带着晨起未醒的沙哑:“节度使回河西,为何要带这么多衣裳?”

萧择益闻言转头去看,这才想起来乐绥所说的那个包裹是什么:“我有个弟弟,名唤择睿,正是抽个子的年岁,见风便长,我看这西京的衣裳样式良多,料子也好,比河西好过千百倍,故而多带了几身。”

“这可不是几身该有的重量,”乐绥没想到萧择益还有这种奇怪的癖好,一时间颇有些哭笑不得,“这年岁的儿郎向来不喜打扮,在边关恐怕更恨不得终日短打及身,小郎君愿意节度使如此折腾,看来对你这个兄长可是敬重万分啊。”

“啧,”节度使的语气愤懑地很,“敬重?敬重就有鬼了。那臭小子不爱干净,我买了许多衣裳给他,他都不爱穿,怪不得没有小女娘喜欢他。”

乐绥听他此言转回头来打量他,挑眉:“听起来节度使倒是颇受女娘们欢迎。”

萧择益闻言一顿,虽然知道乐绥并没有他所想的意思,但心底里还是难免警铃大作,一瞬间脑子里转过十多个念头,最终只是颇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我这,尔尔,尔尔罢了。”

乐绥歪了歪头,打趣他:“节度使丰神俊朗,战功彪炳,是河西的战神,又岂会只是尔尔?”

萧择益可不吃他这一套:“乐绥这话说的,仿佛曾看清过我的面容似的。”

乐绥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非也,非也,我方才说的这几个词,节度使在西京期间京内都传遍了。倘若节度使不是终日同我在一处的话,说不得也能在西京有一番艳遇呢。”

看着乐绥这样子,萧择益本有意说一句“艳遇呢我是无福消受了,但若是艳遇在乐绥身边,恐怕回了河西我是要日日笑醒的。”又觉得此战前途未卜,此刻两人正将分别,乐绥更是对世间情爱迟钝异常,略一犹豫还是没有说出口。

话憋回去了,萧择益又觉得气闷,一时间觉得两个人似乎只有自己会因为即将分别而烦忧,更只有自己怀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兀自悸动,乐绥生来与常人不同,只恐怕自己在他心里同那归宁山上的花儿草儿也没有什么分别。

想着想着,节度使竟平白对眼前的人生出两分气恼来,然而这气恼刚生出来,他就看到乐绥拿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神不含半分杂质地将他望着,似乎在等他接话。

于是他又觉得又忽而觉出自己方才心思的可笑,若是此战顺利,自己自然还有回京报功的一天,届时再亲自慢慢教会他这人世间的俗世牵挂,岂非更有情趣;若是此战不顺,那他便如此纯澈地度过一生,不必遍尝人生七苦,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此处,萧择益便朝乐绥笑了笑,一如他过往的每一次:“这话,等我回京来再答你。”

在凉州潇洒了廿岁的河西节度使未曾意识到,他已经自觉将回京当作未来必然要发生的事了。

两人一来一往之间,景铄已指挥人将萧择益的东西归置好了来回报:“节度使,可以启程了。”

萧择益看了看在不远处候着自己的亲兵,又转回来看乐绥。

清晨的风厉害非常,乐绥整个人缩在萧择益赠他的那袭狐裘之中,白色的毛领围绕在他的脸侧,更显得他唇红齿白,仿佛一个从未曾经受风雨的小少爷。

但萧择益又分明地知道他的过往,知道他与常人的不同,更知道他在这腥风血雨的漩涡眼里的不安与艰难,一时间心里生出万千不舍与难过。

他有心就这样带走乐绥,把他安置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凉州的风沙大,更不及京中锦绣万千,但他可以把乐绥保护地安安稳稳,不必他经历半分风雪。

然而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乐绥的身份与这一双眼睛注定了他所身负的命运,无人可以撼动。

萧择益在河西一向以杀伐果断的威名治军,此刻面对乐绥,第一次有一种束手无策的纠结。他看了乐绥良久,终于只是伸出手短暂地抱了抱他,然后像一位忠实可靠的兄长一般拍了拍乐绥的肩膀,心中再多忧思都化作出口的一句:“京中风急,万望珍重。”

说完这句话,萧择益不给乐绥回答的机会,飞身上马,乐绥却忽然伸手拽住奔霄的缰绳:“萧择益。”

萧择益一愣,低下头去看他,看他仰着一张素白的脸朝着自己,于是俯身听他说话。

乐绥的声音低沉沉的:“战场刀枪无眼,而此番诸万来势汹汹,万望珍重。”

萧择益的心中涌出一阵暖流,终究还是伸出手摸了摸乐绥的头:“小仙君安心。”

言罢,他一振缰绳,带着亲卫踏马而去。

乐绥一直看着萧择益的背影消失在大陆的尽头,身后押送行囊的亲卫也同他行礼离去,这才转身准备回京。

鹤祐一直默默跟在乐绥身后,却见他家郎君转身后动作倏忽一顿,赶紧问:“郎君,怎么了?”

乐绥低头自失一笑:“没什么,坐节度使那辆马车久了,见到自家马车,竟还有些不习惯了。”

鹤祐听他这么说也愣了一愣,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乐绥却已经自顾往马车处走了。

乐绥试图和梁王府的马车重新培养感情的时候,在京中谢府,也有人对着写了梁王府的一应人等家世出身的纸满心琢磨。

“梁王,”谢衡默念,“为何偏偏是梁王呢?梁王又有什么特殊之处?”

就在此时,门口书童忽然掀了帘子进来:“郎君,老爷来了。”

谢衡此时正盘腿坐在榻上,闻言赶紧整理形容,手上胡乱把方才的草稿拢到一处,叫道:“快请父亲进来。”

谢献也是一身家常的打扮,进房间来看到儿子行礼,随手把身上的披风递给随从,转而就把人都赶了出去:“好久不曾同衡儿手谈了,心里颇为痒痒,明日我要出门不在家中,故而寅夜来找你,没扰到你休息吧。”

谢衡一怔,反应倒是很快,立刻就把棋盘翻了出来:“怎会?儿子尚未安置,父亲快坐。”

谢献此行来得忽然,却仿佛真的只是想找儿子下一盘棋,棋间不发一言,谢衡本以为他是听了自己最近的动向特意来问的,左等右等也未曾等到,后面也慢慢真的定下心来。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下了三盘棋,第三盘分出胜负的时候,谢献忽然指着摆在一处的黑白两子问自己的儿子:“你现在选好持方了吗?”

谢衡一顿,伸手把两个棋罐都拿到身前,开始慢慢捡拾棋盘上的棋子收拾残局,他不说话,谢献也不催,而是把他方才匆匆卷起来放在一旁的草纸拿了过来,背面朝上给他一张张捋顺了。

棋盘收拾到一半的时候,谢衡开口了:“儿子似乎寻到了一个不错的持方,却还有许多事想不明白。”

谢献此刻已经把他的草纸收拾平整了,就着捋顺的样子向内给他折了起来,期间半个纸上的字都没有看:“什么事想不明白?”

谢衡便顺势问了出口:“十六年前儿子还小,很多事都不清楚,彼时东宫谋逆,虽一直对外称是走水,但邵远问大人作为太子妃的兄长,为什么却没有被波及呢?”

谢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太|祖征讨天下之时,邵家立下了汗马功劳,故而太|祖还在时,便将邵家独女指给了皇三子崔珽。齐立国之后,邵家家主因战时为太|祖挡箭的旧伤辞世,家中便只剩下了三皇子妃与幼子。东宫生乱之时,邵远问正领监察御史之职巡视边陲,再加上太|祖与圣上对邵家有愧,故而未曾发落。”

谢献此言不过寥寥数语,谢衡心知其中必有内情,但该告诉他的信息谢献显然都已经说尽了,余下的便要他自己琢磨了,于是他便随口问了一句:“父亲明日有什么事?”

“明日远问要举家搬迁,我二人同朝为官已有数载,自然该去送送他。”

谢衡一惊:“邵大人要离开京城?”

“是啊,”谢献也是感慨良多,“远问辞官已有一月了,如今身上仅有个散官官阶,他家是老来子,也还没到国子监进学的年纪,他就说想到京外住住,也算是归隐田园了。”

“那邵大人要搬去哪?”

“那倒也不远,就在京郊,将将到商州。”

“商州?”谢衡意味深长地评价了一句,“这地方选的好,不远嘛,也不近。”

“什么?”谢献捋了捋胡子,仿佛没听清儿子的话。

“没什么,”谢衡岔开话题,“父亲,明日儿子和您一起去给邵大人送行吧。”

作者有话要说:朋友们新年快乐,我从病中挣扎着起来更了一章,就想祝大家2023诸事顺遂,身体安康!

萧择益:他第一次叫我名字了!!!(炸成烟花.jpg)(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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