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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户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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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伯韶挑眉,回头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乐绥半晌,轻声笑:“怎么知道提前叫他来?”

乐绥心里知道俞伯韶此刻恐怕对自己生出了忌惮,但他不为所动:“他与起居舍人薛嘉言交好,我本是打算看能不能从起居注上查探端倪,没想到会歪打正着。”

俞伯韶仍然笑着,听不出相信没有,只是吩咐俞宁:“把人请进来吧。”

谢衡从屋外进来的时候显而易见地有几分徘徊,他有意押宝乐绥,却在这个皇帝晕倒的要命关节被乐绥叫来了瑞王府,更有瑞王世子在屋内相候,他如今肯来都是做了万分的准备的。

斟酌半晌,谢衡终于一咬牙推开了门,果然见到俞伯韶打量的眼神如箭一般射了过来,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在他惯常佩戴的抹额下显得邪性异常,与他本人那些血腥的过往极为相称。

两人正互相打量,一道清亮的声音插了进来,声音不大但霎时刺破了二人间诡异的气氛:“谢郎中,仅凭我一封手书你便肯寅夜前来,这份忠心日月可鉴,多谢。”

乐绥这句话听在俞伯韶耳朵里是告诉他自己给谢衡写了交代军情被延误的信件才能引他前来,感谢的是他对皇帝的赤胆丹心,但听在谢衡耳朵里则另有一番意思。

不过二人都没有有所反应,谢衡仿佛真的有收到这么一封交代了前情的信件似的,顺势问道:“郎君手书含糊不明,事情究竟是何情状?”

等听了二人的猜测,谢衡也明白此间事态的严重,双手紧紧交握:“不知在下又能做什么?”

乐绥这才缓缓说出了自己方才想出的一个主意:“如果我与给事中方才的推断没有错,那么这份军报就应该是经由送呈奏折的人将其套了壳子送到户部濮王的手上,濮王再将其递到门下给卢侍中。”

俞伯韶点头:“不错。”

“那么我们只需顺着这个链条,就能在尽量不惊动濮王和卢相的基础上拿到真正的军报,而在这个链条上最薄弱的一环,其实是在户部。”

“濮王拿到折子之前?”

“对,”乐绥点头,“每天都会有折子送到六部,但不是每天都会有邸报送来,如果送折子的人当天拿到了邸报,一定会在去户部送折子的时候提醒濮王,而后卢侍中或者濮王会把旧的邸报设法送到兵部,所以如果濮王不能接触到送折子的人,他就不能及时知道有邸报送到。”

俞伯韶顺着这个思路说道:“如今最牵动濮王心神的自然是圣人的病症。”

“没错,我们只要让太医署的人告诉濮王,圣人快要醒了,他一定会亲自前往两仪殿询问太医的。”

“这没问题,”俞伯韶应诺,“这件事我可以办,我甚至可以亲自在两仪殿看着濮王。”

乐绥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笑:“除此之外,由于给事中如今控制宫禁,所以我还需要你想办法控制折子递进宫的时间,要压着濮王在两仪殿的时间把折子送到户部,濮王不在,那么谢尚书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拿到邸报了。”

俞伯韶没有对这个安排提出什么异议,谢衡却摇了摇头:“折子送到户部都是交给户部侍郎先分捡,即使濮王不在也不该是我父亲去拿。你们方才说的都是自己的推断,仅凭这些不可能说动我父亲打破惯例亲自去捡这些折子,而且送军报的人看到濮王不在,一定会尽快通知濮王或者卢相,如此不同寻常的安排可能会打草惊蛇。”

乐绥皱了皱眉,俞伯韶却仍然毫无反应,仿佛知道谢衡还有未尽之意,果然听他说到:“但是,户部侍郎中还有个我相熟的人,而安排这个人在濮王不在的时候去接折子,对我父亲就不过是举手之劳了。”

俞伯韶早知道办成这件事对谢衡来说很简单,于是笑了笑:“这还不够,我们要如何瞒过回来找折子的濮王呢?”

“以彼之道还诸彼身。”乐绥回他。

对面两人明白他的意思,谢衡立刻表达出了反对意见:“仅凭我们手上一份十日前的邸报,他们却知道四五日前战场上的情况,我们不可能用假邸报骗过他们的。”

俞伯韶却觉得不错:“不需要多久,一晚就够了,我们明晚若能拿到真正的邸报,后日便当堂把濮王拿下,前线战事瞬息万变,不敢耽误。”

谢衡仍然觉得不靠谱:“邸报我可以想办法换掉,但是后日发作太急了,时机和准备都太过仓促,我看我们拿到邸报之后看过内容再做计议吧。”

俞伯韶天性|爱剑走偏锋,行事从来不求稳而尚快,正待争辩,乐绥却一锤定音摁住了两人:“下一步就等我们拿到邸报再做打算。”

第二日的行动关系甚大,谢衡连夜回到谢府筹谋,而乐绥则在天明宵禁结束之后才由俞伯韶护送着回梁王府等消息。

两人方一进门,王清君立刻迎了上来,身带忧虑。

乐绥顿了顿,朝俞伯韶告罪一声,领着王清君避开他十多步去,这才问道:“怎么了?”

王清君伏在他耳朵边:“我昨晚回去算了算,兄长已经十一日没有给我信件了,我担心......”

乐绥明白她的未尽之言,碍于俞伯韶仍在身后等着,只是拍了拍王清君的手臂:“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有信立刻来报我。”

王清君离开之后,俞伯韶朝着回来的乐绥调笑:“表兄妹若能亲上加亲,不失为一桩美谈。”

乐绥摇了摇头:“给事中莫要取笑了,并无此事。”

两人回到乐绥的屋子之后,乐绥分毫未歇,立刻到书桌前奋笔疾书起来。

俞伯韶好奇地凑过脑袋来:“昭表弟又在写什么?”

乐绥毫不介意地给他看:“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事态紧急,即使今天户部不能把军报送来,明日我也必须把濮王拿下来。”

俞伯韶看清他的手书,不可思议道:“这太冒险了,你凭这个能办到什么?崔昭,怎么,你和河西节度使处出感情来了?”

俞崔二人的谈话我们暂不记述,被乐绥寄予厚望的户部侍郎赵子擢此刻正在户部部堂内显得有些坐立难安。

大约一刻钟前,宫中来人把濮王殿下叫了出去,那么按照谢郎君的交代,大约在此刻就该有人送奏折来了,刚才谢献已经当着屋内所有人的面交代了他一会去分拣奏折,彼时他余光扫到堂内有几个人的脸色明显有异,因此他此刻虽然兴奋紧张,但却分毫不敢显现。

就在焦急的等待之中,赵子擢忽然听到门口有一道低沉的声音:“濮王殿下可在?属下送户部的折子来了。”

赵子擢一跃而起,站起来的时候却微微扶了一下眼前的桌子,顿了顿这才步态从容地走到那人面前:“宫中有急事,濮王殿下进宫去了,我乃户部侍郎赵子擢,折子就给我吧。”

送折子的这人愣了一下,再开口时憨笑道:“往常都是濮王殿下来接折子的,属下一介兵丁不识得各位大人,怕误了事,不然属下还是等濮王殿下回来吧。”

赵子擢头皮一紧,心里想不会被谢衡说中了吧,嘴上却不显露分毫:“这有什么好怕的,这堂中的人均可为本官作证,你折子都送到户部来了,还怕有什么事?再说了,濮王殿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难道他不回来,我们这么多人都不做事了?”

赵子擢自认自己表现得已经极为自然了,可是这士卒仍然不肯把折子交给他。

在眼前的人漫长的沉默中,屋外过于耀眼的阳光映在他眼底令他一阵晕眩,他强令自己镇定下来,声音中带出了三分不耐:“到底怎么回事,你一个小小兵卒难不成还管起了户部的事了?”

话到此处,堂内已经有人注意到了此间纠缠,几个低品堂官正要过来询问情况,这兵卒见状只能把折子乖乖递给赵子擢,嘴里说到:“属下哪有这个胆子,那这折子属下就算送到了,都是属下不懂事,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口中念着恕罪,这人就躬身跑远了。

赵子擢朝正要过来的几个堂官摆了摆手,自顾把折子搬到了靠墙的桌子上,着意用身子挡住了方才形容有异的那几人的视线。

做完这些,他一边快速打开一封封奏折翻看一边心如擂鼓,既害怕这其中没有谢衡所说的那封邸报,又害怕其中真的有那封邸报。

这个时节正是年中,送来户部的折子多而杂,他连续翻了二三十封都是正常奏折,正当心中大石逐渐落地之时,他忽而目光一定而心跳一顿,而后便是心如擂鼓,耳边似乎有一声尖叫:“找到了!”

赵子擢拿着那封邸报但也不敢多看,以右手拇指压着挡在方才他分捡出的一叠奏折上,然后回身拿了一杯茶,借着喝茶的动作他朝屋内扫视了一遭,原本有些偷觑他的眼神赶紧收了回去。

确认无人注意之后,赵子擢在转身回去的瞬间把折子掖到了袖子里,将那封邸报偷梁换柱。

军报虽然已经到手,但赵子擢不能立刻将其送出,他耐着性子把剩下的奏折一一分拣了,招呼当值官员分发下去,这才捂着肚子叫道:“啧,我这腹中忽然翻江倒海,刘大人,我去方便一刻,若有人问起你帮我应一下。”

等旁人应了,赵子擢匆匆往外走,谢衡安排了一个低级官员接应他,那人按品阶只能在外屋办公,因此不会被注意,两人约好了在更衣处见面。

等把折子顺利给了出去,赵子擢的心这才彻底放了下来,与此同时生出的却是一种不可置信的后怕:“这未免太顺利了。”

谁料一柱香之后,濮王忽而站在他的桌前朝他笑道:“赵侍郎方才在更衣处,见到谁了?”

作者有话要说:俞伯韶你小子是会磕cp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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