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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靖河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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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反应虽然古怪,但众臣只是略有疑惑,只有详知内情的人惊出了一身冷汗,德恺恨不得把这玉珽当场磨成一块玉佩,邵家更连夜把家主手书送到了皇陵行宫。

纵然桀骜如萧择益也觉得乐绥这件礼物的大胆出乎意料,但仍是在皇帝话音落下之后站起身来穷尽毕生所学对那件玉珽上上下下夸了个遍,话里里里外外都是回护之意。

皇帝的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形容,萧择益夸完一通之后她甚至还顺着褒奖了几句,直言此寿礼深得帝心,两人一来二去倒把方才那丁点儿古怪给遮掩了过去。

寿宴过后,前来皇陵行宫贺寿的朝廷重臣陆续回京,只留了部分官员在行宫随驾,吴王近些日子在京中积累的恶名似乎并未对其在女皇心中的地位产生任何影响,圣人仍旧放心地把政务交给了吴王,而自己则摆出一副要在行宫里好好修养上一阵子的姿态。

瓜果菜蔬和山珍海味每天流水一样地送进行宫里来,女皇车架更是没有半分要动身的意味,皇帝这种对朝政撒手不顾的态度和仿佛对吴王忽然拥有的全然信任令举朝官员都颇为困惑,不过对于刚刚大病了一场的乐绥来说倒是得到了一个难得的将养机会。

皇帝对他送的那份寿礼展现出了一种浑不在意的胸怀,对他的爱护半分不曾减少。每日皇帝的餐桌上有几道菜,乐绥的饭食必然半道不少,不仅一日三餐地供着,下午要吃点心,晚上睡前要喝汤羹,别人在京中水深火热,他在行宫里倒是肉眼可见地圆润了一些。

可惜崔昭命中便带着腥风血雨,岩居川观的日子过了还没有一旬,事情就找上了门来。

消息传过来的时候萧择益正陪着乐绥在书房看书。

节度使十几岁就在战场上搏杀了,这辈子读过最多的书就是兵书,这段时间在乐绥这里的闲书读下来吟诗作对的造诣显有提升,每天都能在乐绥的书房里留下几句平仄没那么工整的酸诗,而今天萧节度使的诗词创作刚刚开始,便被门外匆匆而入的鹤祐打断了:“郎君!出事了。”

乐绥和萧择益同时抬头去看,鹤祐声音中带着些急切:“陛下在行宫外看人放纸鸢的时候遇到两三个人从旁边的山道上绕了出来,两边兜头撞在一起了。”

萧择益皱眉:“刺客?”

“不是,是流民。”

乐绥满心荒唐:“京郊又是哪里来的流民?”

“是从抚西省逃难来的。”

乐绥心中一动,慢慢站起身来,就听鹤祐语气沉沉:“郎君,靖河涝了。”

说完,他递给乐绥一张纸条,边缘参差不齐,显然写这纸条的人彼时十分匆忙:“这是我们的人传过来的。”

萧择益于是凑到近前与乐绥一起看向那纸条,只见上面草草写了一行小字:“抚西虹梁八月底连日大雨,靖河河堤毁塌,当地匿灾不报,以致如今,帝大怒。”

当朝官员考课与政绩直接相关,而赋税毕集又是考课的一项重要内容,若某地不幸遇到灾害,则当地官员应视损害程度减免课役,从而影响官员赋税的考课,因此官员选择隐匿不报也是常有之事。

萧择益看向了乐绥:“如今南边是雨季,前些日子太史局还上了折子说靖河恐有洪涝之险,河西也接到旨意着令注意防洪,却没想到竟是一语成谶,且还来的这么快。”

“唔......”乐绥却没接他这句话,反而说道:“我在想另一桩事。”

萧择益也回想起刚刚脑中一闪而过的不对劲:“你是说……”

乐绥紧蹙着眉头:“京城离抚西不算近,这些流民怎么会一路走到西京来,更遑论皇陵重地,几个流民又是如何进来的。”

他的未竟之言是,倘若在山里绕一绕就能绕到圣人面前的话,皇帝岂非早就让人捅成筛子了。

从卢案开始,似乎一直有一个看不清的身影隐匿在重重雾霭之后,他从不现身,但总在每件事关键的节点处轻轻拨弄,便将事情引向了另一个方向,乐绥隐隐看到这个身影,却苦于囿于迷雾,拨不开也看不明。

两人正相顾无言,阍人忽而在门口报有内侍求见。

屋内人俱是一惊,萧择益霍然探身,右手轻扣在将要站起来的乐绥左臂上,乐绥一顿,抚掌拍了拍他:“圣人有令,为人臣子,无有不从。”

言罢,便随来传旨的宦官一路到了皇帝寝宫,到门口的时候刚好遇上了同样受诏前来的俞世子,两人便一同进去听旨,而旨意也果然与靖河之事有关。

上谕,令门下给事中、瑞王世子俞伯韶为宣抚使前往赈灾,开义仓、防瘟疫、重修水利、宣慰灾民。又着中书舍人崔昭加谏议大夫衔往虹梁检视灾情,呈谏蠲免之法。

这旨意实则方才内侍来召时众人心里就有猜测,萧择益觉得他身体还未大好,不想他此时外出奔波,而对于俞伯韶来说,情况也并不乐观。

京里如今对吴王的治政手段颇有微词,女皇却在这个关头把俞伯韶派出去,其后未尝没有给吴王撑腰的意思。

但两人虽各有疑虑,圣旨既然下来,便绝无更改了,两人只能领旨而后上表决心而已。

临出门前,乐绥忽然又想起什么,斟酌不过两息,转身朝皇帝要求道:“臣还想向圣人讨一个副手,吏部员外郎,谢衡。”

“谢衡?”

“是,当日六皇子之乱谢大人多有助力,此去虹梁路途颇远,臣想选一个得力之人同往,以求不负皇恩。“

他这么说皇帝也想起来了:“是了,朕想起来,崔玹叛乱一事谢衡确亦有大功,只是朕醒来之后忙于他务,一直未及封赏,既然如此便擢升谢衡为户部侍郎,准奏所请。”

“谢圣人。”

乐绥与俞伯韶走后,德恺端上来一碗冰莲百合羹:“世子爷办事妥帖,昭公子行事稳重,圣人保重龙体,切勿过分忧心了。”

“是吗?”女皇接过冰碗,莫测地笑了一下,“朕却觉得,昭儿这孩子才是最叫朕费心的。”

德恺立刻把女皇这句话和前两日寿宴的事联系在了一起,张口想说些什么,女皇却先挑眉问他:“你这老东西天天把他看的比眼珠子还宝贝,就没发现他的心早就不在这西京了?”

德恺没想到她说了一句这话出来,不由一怔,又听皇帝若有所思道:“朕记得他回京第一日,朕曾说他仿佛不记得朕了,彼时静逸还提醒朕,亓官陶早就奏禀过他曾大病一场而后记忆尽失,如今回想起,倒是颇为有趣。”

德恺刚赔出笑脸,女皇却端起了汤羹开始慢饮,显然是不想听他什么回话,他便只得讪讪闭上了嘴。

虹梁的情况紧急,乐绥领旨之后不及多整行装,就准备出发了。

他与俞伯韶虽各领官职,但需分两路前往虹梁,俞伯韶疾行,走大路,往官府统管赈灾之事;乐绥则取道乡野,在不惊动地方官的前提下详尽确实地探查受灾实情。

也因为身负职责有异,俞伯韶比他还要紧急,几乎是从皇帝处出来不到一刻钟就带着亲随快马出了行宫。

从俞宁死后,俞伯韶身边的长随再也没有固定过,各个都不算太合他的心意,故而未免麻烦俞世子如今都是全部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策马离开。

与他相比乐绥的时间还能算得上充裕,至少来得及让鹤祐把他的包裹细软都打点妥当,也来得及让萧择益对他的动向作出反应。

“节度使?”乐绥换了粗布衣服刚出屋门就遇到了同样一身农户打扮的萧择益。

萧择益先是上上下下把人打量了一通,这才回他:“此次受灾之处离河西颇近,我担心流民进入河西,便同圣人请了旨先行返回河西,也可顺路护送昭公子去往虹梁。”

这两桩事确实都是萧择益急着返回河西的原因,但鉴于河西此刻还有闵副使坐镇,到底哪一件是顺路而为恐怕只有节度使自己心里清楚了。

乐绥这次来皇陵行宫,因在皇帝身边并未有太多人随行,此去虹梁能有萧择益随行确实是安全不少,但他刚刚才从女皇那里要了谢衡来做副手,于是乐绥不得不先给节度使讲了谢衡猜到自己身份的始末和他在崔瑭一案中起到的关键作用。

萧择益本还乐呵着这一路自己能贴身护持,等听说已有了除了自个儿外旁的非崔家亲故的人知道了乐绥的身份,且这个人同自己最初出现在乐绥身边的原因都一样,死缠烂打的本事更是不输自己的时候,脸色就越来越黑,场面更瞬间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萧择益:无所谓,我会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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