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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寿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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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示尊崇及便于祭祀,皇陵常设于京郊,和京城之间有一个一个极其微妙的距离。既足够远,至于可以令身负监国之任的吴王在京中充分地施展拳脚;又足够近,至于早晨吴王才在晨会上发落了一批官员,晌午消息就传到了随御驾一同来了皇陵的诸位肱骨之臣耳朵里。

众人来了皇陵行宫后,住处是按照各位大人受圣眷的程度及官职分配的,此刻最中心的皇帝寝宫如何虽不得而知,但周遭一圈的院子里却都在听此事的禀报,而我们萧节度使自然是在乐绥的院子里听的。

“今日早朝,上了折子的大人被吴王殿下批了无病呻吟把折子直接扔了下来,没上折子的大人被殿下批了装聋作哑,总之是留京的官员从二品至八品均受了申饬。”鹤祐夸张地拿胳膊比出一个范围,“殿下令官员往后均要多议事、议要事,今日早朝后放的饭因此都取消了。”

听到说吴王不给饭吃,萧择益放声大笑,乐绥的脸也皱了一下。

鹤祐见两位主子的表现,砸吧砸吧嘴,给这个闹剧下了定论:“看来往后我大齐治朝,将如治军了。”

乐绥听他促狭撇了撇嘴,挥挥手仍未太放在心上:“殿下新官上任,叫底下人紧紧皮子也是有的,一任上官有一任的治下之道,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不仅是乐绥作此想法,那些个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栋梁们都是如此想的。圣人乃是个手腕强硬的明君,更是不世出的女君,任何一位储君想要从她的手中接过冠冕都不得不面临如何处理她在朝臣中积威过盛的情况。

四皇子乃是皇帝与太祖的亲生子,又出身军营,选择以强胜强并非太令众人吃惊,给众臣一个下马威也是有的,因而无论是京中还是皇陵都无人有所反应。

然而第二日、第三日,一连数日吴王都在朝会上大肆申饬官员,甚至骂了留守朝廷的新任左仆射贺之行后,皇城上渐渐聚集的阴云终究还是笼罩在了皇陵行宫的上空。

带来阴云的消息还不止于此,到皇帝寿宴的前一刻,阖宫都在说同一件事:“长宁公主没有回京来。”

长宁公主可能不会回京参加皇帝寿宴的事情,从最开始就有人猜测,但并没有多少人当真。毕竟公主虽为放逐,但出京前圣人从车马到各地接引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母女二人的关系看起来并无变化,更遑论今年是皇帝的整寿,无论如何公主都不应当把事情做的如此不体面。

然而随着皇帝寿辰的愈发临近,直至寿宴前一刻都未曾见到公主的车辇时,众人才敢相信,长宁公主是真的不打算回京贺她母皇的六十整寿了。

甚至到后来有小道消息称,长宁公主自三月前就脱离了圣人给她安排好的接引路线,疑似对皇帝多有不满。

这个消息令所有人刚刚现身皇帝寿宴的那一刻都显得表情颇为奇怪,呈现出一种既要喜气洋洋,又不能过于喜形于色的扭曲感。

相较于众臣的讳莫如深,皇帝本人出现的时候倒显得态度寻常,仿佛没有注意到现场少了一个她的子女。

皇帝自与太祖成亲以来,有亲生子三个,亲生女一个,庶子庶女若干,其中养在膝下的庶子又有一个。

皇权更迭,皇帝的子嗣也日渐凋零,长子与次子先后因站在母亲登临大宝的路上而至死于非命,幼女出走,庶养子圈禁,如今站在台下的,竟只余下一个儿子、一个侄孙、和一个不能相认的孙子了,若说子女亲缘,或许在她决心成为帝王的那一刻便注定只能是淡薄如水了。

不管众臣见到皇帝的那一刻作何想法,寿宴的歌舞一起,都是一派祥和,等到了众臣献寿的时候更是气氛热烈。

吴王是时下炙手可热的储君人选,也是圣人在场的两位皇子中年龄偏长的,礼部自然乖觉地把他安排在第一位献礼。

吴王也不负众人的期盼,几乎把整个诸万的王库都给拉回了京城,名贵的物件儿由宫人捧着,洋洋洒洒站了两三排,这里面唯一一样漏网之鱼可能就是此刻乐绥头上的那根玉簪子了。

皇帝龙颜大悦,众臣也齐赞吴王骁勇,再贺圣人千秋鼎盛。

“那是……”众人都在交口称赞吴王殿下的贺礼,乐绥却忽然注意到了人群中一抹熟悉的颜色。

鹤祐低声回他:“郎君,是瑞王爷。”

乐绥歪了歪头:“他出来了?”

鹤祐颔首:“听闻是前两日圣人在园子里逛,被瑞王殿下堵在了当处,瑞王爷跪抱帝膝,痛陈己过,哭得仿若幼子,圣人因而忆及王爷幼时年景,就赦免了瑞王爷的罪过。”

乐绥闻言扯了扯唇角:“几日不见,瑞王爷怎么突然聪明起来了,既能在这皇陵行宫安插人手堵住圣人,又知道以亲情动之。”

鹤祐环视左右,此刻楚王正给皇帝呈献自个儿做了三月有余的圣人年少时旧邸的木雕,无人注意他二人的角落,鹤祐方才低声禀道:“我们的人传消息说,圣人最后对瑞王说了一句,‘早说让你对伯韶那孩子好点’。”

乐绥一凛:“圣人是这么说的?”

鹤祐答是。

乐绥紧紧蹙起眉头,看了眼上座的伯韶、琰德二人,似乎多有不解。

他这厢还疑惑着,那边俞世子也站起身来整理衣袍准备献礼。

从吴王受命监国以来,众臣看瑞王世子总觉得他行事收敛了不少,此刻看着他呈现的所谓江南双面绣也觉得不过是无功无过,甚至比不得楚王自己动手的雕刻用心,更遑论与吴王那份厚礼后面代表的泼天军功相较了,因而除了世子爷的党徒之外,众臣也只不咸不淡地吟了两句酸诗赞上一二就此揭过。

等瑞王世子下来,就轮到了皇亲国戚,而在内常侍的苦心安排下,乐绥成了众皇亲中打头的第一个。

他正准备起身,方才皇帝进场时就不在她身边的内相梁静逸忽然快步进来,朗声道:“圣人,长宁公主的寿礼到了!”

乐绥起身到一半的动作顿了顿,顺势原地坐了回去,跟随众臣的目光一同望向快步走进来的梁静逸身上。

只见她高高举起一卷画轴,身上的喜悦之色不加掩饰,御座上的皇帝此刻也微微挺直了脊背,唇角略显紧绷地看着那封画轴。

梁静逸三步并作两步到了近前,早有宫人等在阶下,两人缓缓展开卷轴,一副山水堪舆图便展现在皇帝眼前。

梁静逸将女皇从陛阶上扶到画前,语带笑意向女皇介绍:“殿下从皇命一路巡视到蜀中,见万壑千岩、层峦叠嶂,烟波浩渺、滔滔不绝。而问及当地官员,竟因山高水险而从无堪舆。殿下十分可惜如此波澜壮阔之境圣人却因国事繁重而不能涉足,故而与太傅严皓登蜀道之险、下湖海之深,为圣人绘制了这一西南全景堪舆图。如此,风景揽胜便尽在圣人手中了。”

她这一番话说完,当堂都惊了三息,接着女皇难抑激动的声音响起:“好!好啊!”

梁静逸见状趁热打铁:“因堪舆图要在圣人寿辰前绘制完成,殿下无法按时抵京,怕圣人思念殿下,太傅还另附了一副殿下的画像,臣瞧着果然是英气逼人,似是比在宫中还要康健上许多呢,这下圣人大可安心殿下安危了吧。”

于是女皇顺着她的话去看崔琅琅的画像,只见长宁公主左手执一根竹杖,右手扶膝,而右脚踏在山石之上,发髻均高高挽在头顶,唇齿眉眼带笑,正是一副勃勃生机的登山图。

女皇见那图,手虚虚抚在幺女的面庞之上,怀慰慨叹:“琅琅长大了。”

众臣这才反应过来,变着花样地开始夸赞公主的这副堪舆图,从工笔走向夸到公主的勇气和孝心,场景之热烈甚至将要盖过了方才吴王的风头。

等他们终于夸够了,皇帝满足地令梁静逸将那图收好,乐绥才终于又站起身来。

经历了方才吴王和长宁公主的两番洗礼,其余人的寿礼再好也难以与那两件争辉,好在众臣也并不期望乐绥能拿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

乐绥似乎也深知这一点,走向御座的步履平缓地很,拿出寿礼来的动作也稀松平常,他就那么平平地将一个长长的玉石拿出来,平平地举起,平平地笑贺:“臣以百兽百寿图,贺圣人北堂萱茂、懿德延年。”

众臣正要跟着平平地走下流程夸上一夸,女皇的眼睛却渐渐眯起来:“这是......”

德恺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她的神色,听见梁静逸语气平静道:“回陛下,是一件玉珽。”

德恺忙接话道:“上面雕刻着百寿图呢,圣人,您看,以百兽驮百寿,这是昭公子在歌颂圣人乃天下雄主啊。”

女皇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件玉珽,看了许久,久到德恺的背后被冷汗浸透了,方才大笑起来:“好!朕很喜欢,赏!赐千秋镜!”

乐绥在陛阶下倒是分毫不慌,跪拜谢恩:“谢主隆恩。”

作者有话要说:注:先太子乃圣人所出之皇三子,名崔珽

安安:谁才是在京城第一疯批啊(战术后仰

作者带着20章存稿杀回来了!我这次肯定不会断更的,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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