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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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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绥身体不好,这件事不仅谢衡挂心着,梁王夫妇也对皇帝要带他一同出行之事颇有微词。

梁王妃一边指挥着使女给他收拾行李一边还要念叨:“同样是大病初愈,怎么楚王就能呆在京中,却还要累你伴驾同去皇陵,可见真是谁的儿子谁知道忧心。”

乐绥抿着嘴笑,顺着王妃的话应和:“母亲忧心我,我自然是一清二楚。”

不仅是梁王夫妇挂记着他,他也心忧梁王夫妇,临走前特意跑去拜托了王清君:“我此行随驾恐怕要一月有余,京中方逢大乱,我总担心贼党未清,既然将军近日也回不去河西,昭便斗胆摆脱将军看顾门庭了。”

王清君在京中首要的任务就是护好这位小主子,自然是一口应下,倒也不忘提醒乐绥念及自家节度使的恩情:“节度使遣我来京前早有嘱托,梁王爷与王妃对殿下自幼呵护备至,对大齐之忠勇日月可鉴,清君感佩至深。殿下此去,切勿忧心府中,京中但有异动,清君定当以命相守。”

乐绥闻弦歌而知雅意,自然也随着感谢了一番河西都护府的关怀,且他的感激之辞不仅是对着王清君说了一遍,等到了皇陵在行宫大门口见到千里迢迢从河西进京贺寿的萧节度使本人时还又讲了一遍,搞得刚下了马还没把气儿喘匀的萧择益颇摸不到头脑:“爱护小仙君自然是我河西人人之责!只是......却不知道这爱护小仙君是从何处看出来的?”

乐绥本是照着太医的嘱咐绕着行宫外墙遛他每日午饭后的弯,谁知到大门口时刚好撞到刚到行宫的萧择益,午后懒洋洋的阳光晒在他脸上,他晕晕然之际生出了些促狭之意罢了,萧择益这么一问刚好撞到他戏弄人的点子上,一时间把他逗得哈哈大笑。

萧择益虽不清楚他笑什么,但见他眉眼弯弯也柔和了脸上的表情,因着边将入境都需先见皇帝,便拉着人一同往行宫里走去:“小仙君莫不是感应到我要来,特意来迎我?”

乐绥笑着横了他一眼,连连摆手做嫌弃状:“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还能感应到节度使的行踪。”

萧择益却点头:“小仙君自然不必感应我的行踪,因为我日后无论去何处都会一一叫仙君知晓的。”

乐绥双眼微微睁大了些,感觉到这人说话好像有些奇怪,立刻把话题收回到安全的范围内:“我听说,你未曾顾及吴王退兵之命,一路追进了诸万王帐,一会要小心圣人下问。”

萧择益哼笑一声,满不在乎道:“彼时讷都那小子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了,向前进攻才是最好的,就算不能把诸万疆域全收归来,也至少可以令其十年内无力再行侵犯之举,可是吴王却执意收兵,至于传令三军的理由则是减少战损,小仙君可知道真实的理由是什么?”

两人一路且行且谈,此时转过一个角已经可以看到行宫里皇帝的寝殿大门了,乐绥望着御殿门口看值的小太监,轻声道:“他需要一个牵制京都的理由。”

萧择益也望着那处,伸出手来拦了一下乐绥,要和他先说会话:“对,一个被拔了牙的诸万哪及得上可以时不时抓挠一下的诸万,不会给藿沧带来什么大的伤亡,又能令圣人警觉吴王的重要性。”

乐绥停下脚步,视线顺着他的手臂向上,一直到盯住他的眼睛:“太自负了。”

萧择益重复了这个词语:“自负,不如说是刚愎自用,乃是吴王一直以来的缺陷。”

乐绥摇了摇头:“或许他是希望大家说,一个军营里出来的皇帝,才能对抗一个战场上活下来的王。”

“这也是我一定要把诸万这头老虎拔牙削爪的原因。”萧择益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乐绥见他望过来的眼神默了默,想起出京前谢衡说的话,忽而嗤笑一声:“怎么,又说是为了我?”

他这话里带刺,萧择益如今一天里恨不得有十个时辰都在揣摩他,自然立刻就发觉了,他微挑了挑眉,话风转得飞快:“天地良心,哪能呢,我就是纯粹看吴王不顺眼。”

乐绥不妨此人竟然说得出这么不要脸的话,一时间也给他逗笑了,甚至生出几分“倒要看看这个人能胡说八道到什么地步”的心思,好笑问他:“殿下与节度使又有什么过节?”

萧择益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颇有些心痒,刚要胡编乱造些诸如“吃的不协调、说话不可爱”之类的荒唐话,乐绥却没了兴致,压低了眉眼寥寥道:“不论是有什么过节,吴王乃未来的君主,他若是情愿给自己留一个隐敌在侧,也实在与我没有什么关系。”

“这样啊……”萧择益的笑容淡了一些,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他已然窥探到了乐绥所身负的命运,但终究不忍心将其揭开,于是他只是点了点头,说起另一桩事:“实则文蕲之战后,我确实觉得吴王有些奇怪。”

文蕲郡一役乃是萧择益等人支援吴王军中前他们打的最惨烈的一仗,吴王在此次战役中受了重伤,一度性命垂危。

乐绥蹙眉:“何解?”

萧择益张了张口,半晌却只是摇头:“实则我也说不好,若一定要说,只能说是直觉罢了。”

乐绥见他情状心中一凛,若是旁的人在他这个靠眼睛便可识人好坏的“小仙君”面前兀自谈什么直觉,他定然不以为意,但萧择益纵横沙场多年,有着野兽一般的嗅觉和敏锐,他这么说便一定有他的道理。

萧择益这时候却反过来来问他:“吴王回京之后,你见过他吗?”

乐绥摇头:“圣人虽为殿下摆了大宴,但我那日有些低热,故而未曾出席。殿下倒是有差人给我送了一堆补品,且专门让人传了话,要我缺什么都去找他讨要。”

萧择益立刻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字眼,关切他:“怎么会低热?可是换季不妥?”

这话题换的太快,乐绥愣了一下,哭笑不得:“是那日大殿上受了些许惊吓,我发热乃是常事,小时候太医说过这种寻常低热不妨事,反而偶有益处。”

萧择益心有余悸地拿手背去探他的额头:“小仙君真是个瓷人儿,我总是忧心你生病,偏你又实在病得多,”见他此刻是不发热了才安下心来,又从怀中取出一块手绢儿包着的物件儿,“哝,这东西给你。”

乐绥好奇地拿过来,翻开手绢儿拿出东西来看:“这是什么?”

“这是我从诸万王宫中翻出来的翡翠,是诸万老王私库里最值钱的玩意儿。”节度使为人素来不拘小节,此番为了将怀里这东西全须全尾地带回京来,可是废了一番功夫。

乐绥把东西从他手里拿过来仔细打量:“怎么突然送我这个?”

萧择益凑过头去跟他一起看,两人的影子在太阳的映照下亲密地叠在一起:“当日在归宁山,太史令说你灵相摇动更甚,脖子上这块和田玉璎珞已经压不住了,我便惦记着给你寻一块儿,这块翡翠是我压着诸万的大巫亲手给你雕的,我亲自看着,他不敢做什么手脚。”

乐绥想着诸万堂堂巫师竟然要干着珠宝匠人的活儿,一时间也生出几分同情,但:“怎么是个发簪?”

萧择益嘿嘿笑了两声:“本想给你雕个手钏儿,但忧心离你的灵相太远,脖子上这块毕竟随你日久了,还是不要轻易取下为好,故而给你做了个发簪,样式是我让人从河西最好的珠宝铺子画了送过去的,那老巫雕出来我一看果然不错,而今瞧着也很是配你。”

乐绥把那根簪子翻来覆去得看,眼神中说不出什么情绪。

“ 我回河西之后仔细想了许久,觉得桃华既为兵刃,血腥气还是太重,不太适合送给……”萧择益好悬没有把“心上人”三个字说出口,“小仙君,恰好太史令又说你得配个玉,我便自作主张给你做了一支,怎么样,你看着可还喜欢?”

萧择益说话一向直爽,乐绥有些招架不住,赶紧想办法换了个话题:“你方才问我,”他清了清嗓子,“有没有见过吴王,可有什么不妥?”

萧择益知道他脸皮儿薄,也不执着于要他说喜不喜欢那簪子了,正经回答他:“因为,圣人下旨要吴王回京监朝后,我也没再见过他。”

乐绥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眉头不自觉越皱越紧:“你是担心......”

萧择益看了他一眼,点头:“是,乍悲乍喜之间,我担心......”

他也没有把话说完,只是顿在此处,两人深深望了彼此一眼,随机萧择益便同乐绥辞别去陛见皇帝了。

两人这一番话之后,乐绥虽有隐忧,但终究觉得一切不过是萧择益的猜想,故而未曾太过担心,孰料不久之后京中就有消息传来,恰恰应证了那日消失在二人目光对视中的未竟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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