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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几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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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声音,乐绥本准备将来人的胳膊摘下的动作顿了顿,从善如流地放下了手。

人一旦失去了活气变成了尸体,在乐绥眼中就成了死物,不再成气,而是有了形容,因此乐绥这一生中见过所有的人的面容,都是在他们死后见到的。

尽管乐绥并不在意这一点,但这事情说出来多少还是有些奇怪,既然萧择益不让他看,他也就不看了。

听到这边的动静,站在乐绥前面的的人也都往身后看来,江斯涵挑起一侧唇角:“萧节度使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乐绥顺着萧择益手臂的力道转过身来,看到王清君安静地站在萧择益身后朝他行礼,想来就是她带萧择益过来的。

萧择益却没有看着他,而是对江斯涵反唇相讥:“江节度使都能在此地,本将自然也要来凑这个热闹。”

这两人间的气场奇怪得很,彼此针锋相对,似乎各自看不顺眼,乐绥少有见到萧择益如此好斗的时候,好奇地看着他俩。

江斯涵丝毫不落下风:“临南就在虹梁隔壁,我来有什么稀奇,萧节度使来得这么急才别是另有所图吧。”

萧择益假笑着眯了眯眼:“河西离虹梁也不算远,虹梁复建,我亲自押运石料木材至此。若说有所图,也是一刻对朝廷的拳拳忠心而已。”

他这话说出来,在场众人都可疑地沉默了一霎,江斯涵露出一脸难以直视的表情。

乐绥见他们二人将要呛起来,左右在此处也无甚他事,索性推了推萧择益的肩膀,然后回头对俞伯韶和江斯涵交代了一句:“我这几日一直在养病,这便回城了,世子和节度使请自便。”

俞伯韶点头:“回去好生歇着吧,别乱跑了。”

江斯涵也对他微笑示意。

乐绥虽是托词,但萧择益明显紧张了不少,右手紧紧扶着乐绥,如果不是乐绥表情坚决,他甚至想直接给人抱上马车算了。

等见到了河西节度使那架熟悉的黑色马车,乐绥自觉放弃了鹤祐驾过来的小木车,主动朝宽敞的大马车而去。

两人甫一坐定,乐绥就挑眉问道:“你怎么来了?可是京中有变?”

萧择益却忙着关心他:“你是不是身子还未大好,可有觉得哪里不适?”

乐绥失笑:“我这两日睡得浑身舒坦得很,别担心了。”

“我怎能不担心,”萧择益长叹了一口气,“我担心得要命。若不是担心,我又何需昼夜兼程地从河西来到虹梁?”

他这话意思有些暧昧,饶是乐绥向来对情爱之事并不敏感也意识到了什么,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他。

好在萧择益自己就转换了话题:“听说是孟极卫的人骑马带你去的堤上却把你看丢了,身为侍卫却护主不利,在河西当以军法处置。”

乐绥摇了摇头:“当日情状混乱,并非孟极卫之过,你不要迁怒于他。”

萧择益不仅迁怒,他还吃醋:“在归宁山上也不知道道士们都怎么养你的,身子也养得不好,骑射也未曾教过。等到了河西,我亲自教你,下次再遇到事,也不必别人带着逃命。”

归宁山上的那些年乐绥一直讳莫如深,此刻他默默放过了前半句话,抓着另一个重点蹙眉问:“到了河西?”

萧择益顿了两息,郑重地看他:“乐绥,跟我回河西吧。”

他这话实在来的突然,虽然是因乐绥遇险而生出的心思,但还是难免叫听的人措手不及,不知道作何回应。

正僵持着,谢衡的声音从马车侧窗处传来:“殿下,牢狱那边传来消息,袁典想见你。”

两人的对话就此断在了这里。

袁典要见他,这件事乐绥并不吃惊。这个小孩儿聪明、桀骜、自负,他被抓后还没有向任何人吐露过心事,这对于他们这种目空一切的人是不切实际的,而他唯一会选择告解的对象,只有崔乐绥。

袁典在乐绥的记忆中一直是个身上颜色很是鲜亮的人,这说明他情绪充沛,性格外向。但是当乐绥在牢狱见到他的时候,他却暗淡阴郁了许多,只是桀骜仍旧不变,见到乐绥和一定要随他而来的萧择益,他也是只是对乐绥招呼了一声,而对萧择益完全视而不见。

好在河西节度使并非俞世子这种非常需要存在感的性格,袁典不在意他,他也不在意袁典,更不需要他同自己行礼。

乐绥进门看着这个少年:“阿典,你找我?”

袁典看着他:“我阿爹怎么样?”

乐绥摇头:“本案后续不是我负责,我这几日一直在养伤,未曾见过你的父亲。”

袁典咬牙:“事情是我带着其他家的郎君一起做下的,我是主谋,其他人都只是因为从小跟我一起玩,信任我才成了从犯,与我父亲更是半点不相干。”

“这件事相信宣抚使会明察实情。”

袁典绷着脸看了他半晌,知道不可能从他口中听到任何关于事情处置的结果了,于是软化了语气: “昭大人……郎君,抱歉之前骗了你。”

乐绥知道他说的是那天晚上告诉自己他见到人围住河堤的事情:“你也不算骗我,那天晚上确实有人围住了河堤,只是你不是见到,而是亲身参与了罢了,”说到这里乐绥竟还咂摸出一两分好笑的意思,“说起来你胆子真的很大,不仅敢跟着我们回到虹梁震慑其他世家及官员,还仅仅因为担心那晚有其他的目击证人就敢自己把事情说出来。”

袁典苦笑:“那也未曾瞒过郎君。”

乐绥挑眉:“你差点就成功了,如果我真的如你所愿并未去河堤,而是从比部那里顺理成章地看到你们伪造的叶、于两人贪墨的所谓证据,可能我真的会信。”

“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吧。”袁典叹气。

乐绥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了话题问他:“我能问问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吗?”

袁典的思绪回到事发之前:“黄河堤坝需从近旁的熟地取淤土,取土之地长久之后必然不再便于耕种,但是此地也不能弃种,否则将彻底板结,不再可用。”

这话乐绥已经听应永讲过,但还是耐着性子听着他的话:“约百年前黄河大堤大规模重筑,百姓不愿,激起民乱,袁、豫等世家一同从百姓手中将这些地买了下来。百年间,我们这些家里在这些地上折的银两不计其数,一些小的世家已经不堪其忧,家里更将难以为继。”

“我从古书中读到,放一部分淤水出来可以肥田,我对着舆图算了将近一月,找了最容易补上的一块地方,我以为不会有任何差错,”突然有控制不住的泪水从他眼中涌出:“我当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乐绥叹了口气:“你太聪明了,阿典,年少而从未受挫,所以傲气太盛,太过自负,怎奈聪明反被聪明误。人在年少时难免轻狂,只是有人伤己,有人伤人,有些人幸运,有些人格外不幸罢了。”

袁典颤声问他:“你也有吗?”

乐绥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回答了这一句:“我也有。”

留下跪在原地无声哭泣的袁典,乐绥转身走出牢房,对萧择益说:“既然来了,我还有另一个人要见。”

两人跟着狱卒七绕八绕,终于到了应永的牢房。

来的路上萧择益已经知道了此时来见的就是当时绑架了乐绥的罪魁祸首,到了牢房门口,乐绥还没进门,萧择益先抢先一步跨了进去,抑制不住的杀意从这位喋血边将身上释放而出。

应永怀疑地看着他:“这位郎君是?”

“你的冤屈和陈情,”乐绥没有给萧择益说话的机会,抢先开口,“我俱已写入奏疏上表,给圣人知晓了,圣人一定会酌情处置你。我这次来,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应永上下扫视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第一个问题,谁告诉你跟在我身边的那个人是袁典的?”

应永霍然抬头。

乐绥面色不变:“你发觉袁、豫等世家子弟的恶行也只能报到于奉那里去,足见你平日并不能接触到虹梁的各路官员。而袁典作为一个养在高门大户的世家公子,读的都是官塾,绝没有同你认识的道理。”

“那也说不定就是我在何处见过他。”应永反应很快,立刻回他。

“你当然有可能在何处见过他,”乐绥反而点头肯定了这句话,“可是刚刚我问你的时候,你的反应已经暴露了,确实是有人告诉你我身边跟着的少年就是袁家的郎君。而你,不过是设法验证了这句话而已。”

应永意识到是自己刚刚听到问话时的动作暴露了自己,不由得懊悔不已,咬紧了牙关不肯说一句话。

乐绥掸了掸袖子:“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我换一个问题,是谁告诉你是袁、豫等人破坏了河堤的?这个人和我方才问的,是同一个人吗?”

应永紧紧低着头,不想给在场众人看到自己的神情,奈何乐绥以气识人,他情绪一动,乐绥就已然明白答案了。

“第三个问题,”乐绥的声音因为长期耗费心神变轻了一些,这变化轻微,但萧择益立刻就有所察觉,起身倒了杯水递给他,“我昏迷之时,曾隐约听到你叫另一个人去看着其他的‘乌合之众’,这个人也讲官话,这在你们这群人中不太常见,这个人又是谁?和我方才问的两个,是同一个人吗?”

应永并不是一个傻子,他能在河堤突然撞见乐绥的时候当机立断决定绑人回去,足见他是个有勇有谋的壮士,此刻他已经渐渐反应过来了什么,动作也有所变换,只是仍然不说话。

乐绥慢慢喝完了萧择益递过来的那杯水:“最后一个问题,这个人有和你们一起被抓吗?那日清晨,临南的士兵说你们中跑了一两个人,这个人,是不是就是我方才问的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乐绥叫萧择益:节度使 >> 萧择益 >>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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