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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漠北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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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青天观的时候,已经是腊月的最后几天。

延琳放下英国公和冬逝那件烦心事,去蜀中玩了一圈,还顺便拜访了师父的老朋友,给师父带了件礼物回来。

“你还舍得回来。”师父看到延琳,怒上手头,甩着浮尘就要打延琳。

幸好延琳机智,赶紧拿出礼物,这才幸免于难。师父武力值比婶婶不知高了多少倍,被师父的拂尘甩中可疼了。

礼物是副写意山水画,上书“巴山蜀水”四个字,延琳看不出什么精彩,师父却一见就笑了。

“老不死的,居然嘲笑我。”

“紫竹道长嘲笑您什么了?”延琳好奇的问。

师父做了个鬼脸,不爽的说,“嘲笑我跟个乌龟似的,天天缩在山上。”

延琳眨了眨眼睛,再去看那副画,终于悟了。

那些山不正是乌龟壳的样子,那些水不正是乌龟的头和尾巴,水中的船就是乌龟的脚,只是那画工实在巧妙,不做此想象,竟完全看不出来。

“师父你为什么不下山?”延琳问道。

“还不是为了在山上教导你们这群愚蠢的徒子徒孙。”师父伸出食指,狠狠的戳延琳的脑门。

作为世外高人,师父是标准的鹤发童颜,在外面庄重肃穆,一副高深莫测的仙人姿态,在延琳面前却嬉笑怒骂,一副玩世不恭的草莽做派。

延琳揉了揉脑门,又问道,“我走这么些时日,可有人给我写信?”

“废话。三皇子不是每个月都给你写信嘛,还能突然不写了?不过那些信无聊得很,除了成亲,没什么新鲜玩意。”

“师父,你偷拆我的信。”延琳厌弃的睨着师父。

师父讪笑两声,调和的说,“我还不是为了你。你想你装着病,自然是要常年呆在山上。收了信不回,可是要被怀疑的。你也真够厉害了,在外面野到现在才回来,就不怕在路上突然毒发身亡?”

延琳咳了两声,他的身体早已大好,是不想回京,才声称自己余毒未清,离开青天观恐有性命之忧。

“那师父帮我回信了?”

“自然。”

“怎么回的?”

师父颤颤歪歪的举起胳膊做出写字的姿势,手动抖得像筛子,“弟近日愈发体虚,指尖冰凉,难以书写。唯专心养病,以求早日团聚。”

“病得字都写不了,亏你想得出来。”延琳一脸生无可恋。

就在师徒两人斗嘴的时候,道童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双手捧着一封信,送到延琳面前。

这样的家书通常两三页厚度,言简意赅的记述京城中的大事,报喜不报忧的交代兄弟姐妹的近况,殷切的询问延琳的病情。

延琳接过信,立刻觉出不对。

这信好薄。

延琳拆开信,发现只有一页,短短三行。第一行问候了师父,第二行询问之前几个月的信为何是师父代笔,第三行便是落款。

延琳瞥了师父一眼,呵呵冷笑。

师父撅起嘴,十分委屈的样子,“帮你瞒了几个月呢。我这样的师父哪里去找。”

延琳叹了一声,匆匆回到自己的住所,给三皇子回信。

延琳匆匆写完信,让道童尽快送出去,希望三皇子能在年节前收到,若是父皇在宫宴上问起他,三皇子也好答。

青天观虽然是道家修仙之地,平时讲究清心寡欲,但年节还是要过的。

师父是青天观的仙首,全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组织观内众弟子庆祝春节。可他懒散的连这点事情都不愿意做,全都推到了延琳身上,还光明正大的让延琳掏钱。

延琳虽只是皇子,但因为养在外面,不仅每月有领俸禄可领,每年还能额外领一大笔金银以供开销,并不在乎破费,只是筹备春节的琐事极多,特别烦。

往年他只要让山下的孟梨过来,自然可以当甩手掌柜,可今年孟梨被他留在了嘉峪关,便只能亲力亲为。

孟梨大概也猜到延琳有这么件差事需要他,早早就送了信过来,想要春节的时候回来,但延琳没松口。

他的气不仅没消,反而更旺了。看着这山上一场又一场的雪,想到冬逝那么细弱的孩子在关外挨冷受冻,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他就觉得韩杀和孟梨太过狠心。就算要送出去,也等他和永王安排妥当再送啊。定是他平时太过纵容,才让他们如此胆大妄为,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做他的主,半点不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

年节夕,延琳意外的又收到了三皇子的信。

算着日子,应该是收到他的回信之后立刻就又写了信送过来。

这次的信仍旧很简短,内容也很简单,让他准备回京,且无论如何不能继续推脱。

延琳捏着信,呆呆地坐在桌边。

窗外下着雪,天色阴沉,哪怕还未到晚上,房间里已然点起了灯。

灯花跳啊跳,将昏黄温暖的光打在延琳的脸上,正如他的心情,有喜有忧。

喜的自然是能与亲人团聚,忧的则是京城中的危机四伏。

他还不到三岁,就误食了别人送与母妃的毒点心,如果不是师父恰巧云游到京城,他恐怕早就死了。师父将他带回青天观,足足花了半年的时间才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可自那以后他便有了体寒的毛病,哪怕身体已经恢复康健,但体温仍旧偏低,指尖总是冰凉,脸上常年苍白,看起来憔悴病弱。

而躲过一劫的母妃,仍旧在他六岁那年病逝了。他因为身体还未康复,甚至没能回京见母妃最后一面。

想到这里,延琳放下信,走到床边,从床头暗格里取出一幅画卷。

那是三皇子寄给他的,母妃的画像。他放在床头,却很少拿出来,不是不思念母妃,是看着画像也不太能记起母妃的模样,总觉得陌生。

可这次,他再看那副画,突然就觉得亲切起来。那个温柔笑着的母亲仿佛活了过来,就在他眼前。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他第一眼见到冬逝就觉得惊艳,因为冬逝长得像母妃。

尤其是那双眼睛,跟母妃一模一样。

看过冬逝那双眼睛,再看这幅画,延琳终于依稀记起母妃的音容。

母妃从小孤苦,却生性坚韧,哪怕寄人篱下,缺衣少食,仍旧笑对人生,努力生活。

他记得母亲的瞳色很淡,在阳光下看像琥珀似的。他记得母亲总是笑盈盈的,眼中闪着光,明亮温暖。

他又忍不住想起冬逝,从小被囚禁在佛寺之中,每日忍受虐待和欺辱,可冬逝也总是乐呵呵的,眼神清澈,宛若星河灿烂。

母亲和冬逝都那样乐观开朗,他又怎么能逃避躲闪,不就是回京嘛。

再拖一年就是。

延琳找尽借口,赖到第二年中秋,仍旧没回京。

京城不想回,但嘉峪关还是要去。真让他天天呆在道观里,他也是憋不住的。

何况韩杀和孟梨都在嘉峪关历练一年了,怎么也得去把他们领回来才是。

这次延琳吸取教训,沿途遇到任何事情,都不闻不问,装聋作哑,哪怕对那些红衣服的传教士再好奇,仍旧不去打听,只管赶路。

因为今年到得及时,延琳没再挨鞭子,只是被永王夫妇两人左右夹攻,训斥他不肯回京。

“我已经答应皇兄了,只要见到你,就押着你回京。”永王严厉的说。

“叔叔怎么不早说,我就不来了。”延琳也清楚不能再拖,半真半假的哀嚎,“叔叔欺我。”

“你呀。回京有什么不好,偏要在山上吃苦受罪,连个姑娘都见不着。”婶婶说着,露出暧昧的笑容。

延琳尴尬的扯了下唇角,尽量露出笑模样。

跟永王夫妇叙完话,回到落英斋,入眼就是两个傻站着的熟人。

一年未见,韩杀和孟梨半点没变,韩杀哭丧着脸大喊“殿下好狠的心”,而孟梨先是行礼再是关心“殿下长高了”。

延琳之前不觉得思念,见到人却有些鼻酸,险些湿了眼眶。

延琳带两人进屋,先是赏了金银,再是拐外抹角的道了歉,然后才问了那件他最关心的事情,“你们这一年,可有关于冬逝的消息。”

“什么消息?”韩杀不解。

“殿下怎么还没忘了那个祸害?他的消息,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何况他好不容易逃到关外,又怎么会给我们送消息。”孟梨皱眉。

“我就随便问问。本来,我跟叔叔是打算委托相熟的牧人照顾冬逝,如果不是你们两个擅自行事,直接将他送走,我也不会这么担心他的安危。”延琳说完,挥了挥手,“我要洗漱更衣,你们先下去吧。”

“殿下的意思,是让我们回军营,还是?”孟梨试探着问。

“你傻了,小梨子。殿下当然是让我们回偏房休息。”韩杀说着,满是希望的看向延琳,“是吧,殿下。”

“当然,你们再也不用去军营了。”延琳尴尬的咳了两声,“以后我若处罚的太重,你们也不必完全遵从。”

“其实军营也没那么差,总比在蜀山下养跳蚤有意思,能经常出去活动活动,蛮不错的。”韩杀笑着说。

“那你就留在军营好了。”孟梨说着,转身出去了。

“哎,小梨子,干嘛啊。”韩杀追着出去,“好了,我错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军营。”

两人走了,延琳这才露出担忧的表情。他当然知道冬逝出了关,就是河水入了海,再不能相见,可他就是控制不住思念,总想着也许,可能,保不准,还能重逢。

延琳发了会呆,正打算去烧热水洗澡,却听见房门被敲响。

“何事?”延琳起身,还以为是叔叔婶婶遣人来找他。

“热水烧好了,殿下可要洗漱。”清脆的女声,带着羞怯。

延琳开门的手顿了一下,无声的叹了口气,这才打开门。

“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说完,延琳看都没看那丫头一眼,就要往柴房去。

“殿下,是王妃遣奴婢来伺候您的。”那丫头跟在延琳身后,竟完全没将延琳的吩咐当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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