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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漠北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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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嘉峪关,一切都被秋色浸染,夏日的绿去了,只余下风沙的黄和枯叶的黄。

延琳走进正院,直奔永王夫妻的居所。

永王妃见到延琳,立刻放下手里的针线,招呼道,“我正想打发人去喊你呢。午饭马上好了。”

“婶婶,我有些话,想单独跟叔叔说。”延琳直截了当的说。

永王妃看了永王一眼,微微点头,带着众人离开,只留下永王和延琳两人。

延琳也总算彻底认识到,他跟永王单独说话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如果再多一人,就奇怪了。连永王妃都出去了,留下的绝不可能是不相干的下人,只能是关键人物。

延琳先是讲了普渡寺的事,又讲了冬逝的事,最后才将怀里的信递给永王。他刚刚急忙过来,也没看过那信,便站在永王身边,跟永王一起读信。

信上的内容并不多,但却各个惊世骇俗,只能说英国公为了敛财无所不用其极,贪赃枉法,横征暴敛。

永王将信拍到桌子上,恼恨的说,“好你个邹爽,也太猖狂了。”

“我师父说过,这世上根本没有长生不老的办法。英国公花这么多钱寻不老药,不过是枉然。”延琳也摇头叹息。

“已经有了如今的荣华富贵,还想着要长生不老,真真贪得无厌。”永王厌恶的冷哼。

延琳并不太关心英国公邹爽,他更关心冬逝,“叔父,那个孩子,真的很可怜。我想把他留在身边。”

“不行。”永王摇头,“他说的没错,最好的办法就是送他出关。以后再没人知道他的消息和行踪,与他,与他父亲,与我们,都是最好的。”

“可关外苦寒,他年纪又小,无依无靠,怎么生活。”延琳着急地说。

“我虽然年年跟牧人作战,但也识得几个牧人,可以托付。”永王说着,示意延琳坐下。

延琳不情不愿的坐下,等着永王继续说。

“你不熟悉朝堂之事,想不清楚也正常。但从现在起,你必须要开始学,开始留心。”永王缓缓地说。

“以前你说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不想回京城,我没说什么,但今天我要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你不仅必须回京城,还必然会被卷入储位之争。”

延琳皱起眉头,不解的问,“为什么?我不想当皇帝,也不想当王爷,我什么都不要,亲卫、俸禄、封地,我通通不要。”

“可你不能不要天家血脉,不能不要你的哥哥姐姐。你不能斩断自己跟皇权的牵绊,你只能接受。”永王难得摆出严厉的面容,但声音仍旧温和。

延琳不说话。

“多的我也不说,就说这件事。让你送那孩子去关外,不是我冷血寡恩,而是去关外,确实是对他最好的选择。这点他就比你清楚。邹爽捏着孩子,要挟父亲,如今孩子跑了,父亲还要如何控制?”

“那孩子的父亲有危险。”延琳终于反应过来。

永王摇头:“邹爽找不到孩子,就不敢对父亲动手。万一孩子发现父亲被害,破釜沉舟要伸冤,还真碰巧成功了。谋害朝臣再加上私开铁矿金矿,无论如何都是抄家流放。”

“光是私开金矿,就是死罪了。”延琳说。

“可邹爽是太子的外公。看在太子和皇后的面上,皇兄再气再恼,都会留他一命。等到太子继位,他又能东山再起,荣华富贵。”永王无奈的说,“我们不可能扳倒他,还会因小失大,惹来太子的猜疑。”

“这么说,也确实只能送那孩子出关,才能让那孩子活下去。”延琳遗憾的低头,不知道为何,短暂的相处让他对冬逝很有好感,就很想将冬逝留在身边。

“没错。”

“他太可怜了。”

永王看着延琳,到底心软,“但我们也还是能想办法帮他。如今皇兄还没到五十,身体健朗。等他去世,邹爽早死了。太子若是能平稳继位,你也是个王爷了,到时候再想办法,将那孩子接回去跟他父亲团聚。”

延琳勉强扯了扯唇角,对当上王爷即没有期待,也没有把握。皇子夺位是祁朝的传统戏码,每一代都要上演一番,对于皇子来说,要么登基要么死。这一代,会有不同么?

永王大概也知道延琳所想,说到底,他的祖上也是经历过那种血腥,不过是运气好,同胞弟弟登上了皇位,这才活了下来。但也没逃过逆臣叛乱,父兄都死在了二十年前的那场纷争。

永王不愿触及皇室伤疤,只柔声劝道,“听叔父的话。无论以后如何,把那孩子送走,都是现在对他最好的安排。然后再也不要理会这件事,将你知道的都烂在肚子里,永远不要说出去。这件事不该我们管,我们也没能力管。”

“我知道了。”延琳闷闷的说,“可火炮的事情,叔父要多加小心。”

“嘉峪关的防务你不用担心,你叔父坐镇嘉峪关二十年,没放进来过一个牧人。”永王说着,敲了敲腰间佩剑。

延琳总算露出笑容,颇有些与有荣焉。

“下月互市,我让相熟的牧人过来,将那孩子带走。你也在这里多待些时日,陪陪你婶婶。”永王说。

“好。”延琳点头。

永王露出满意的笑容:“赶紧喊你婶婶进来,咱们吃午饭。吃完饭,我还有个好东西要给你看,是我缴获的战利品。”

延琳回到落英斋,已经是下午晚些时候。

刚走进正屋,延琳就觉出不对。以前都能听见书房里翻书的声音,这次却安静得过分。

“韩杀?孟梨?”延琳喊了一声,便见孟梨从西侧厢房里走出来。

看到向来形影不离的两人只剩一人,延琳心中咯噔一下。

“韩杀呢?”明明不用问也知道,但就是忍不住要问。

“送冬逝出关去了。”孟梨站在那里,表情决然,显然已经准备好受罚。

“你!”延琳说不出话来,原地转了两圈,这才长叹一声,“你们就不能等等,等我回来。”

“他在这里多呆一刻,就多一分暴露的风险。”孟梨低头站着,一副任凭发落的样子。

延琳还能怎么发落,韩杀和孟梨跟着他十多年了。从他跟着师父上蜀山开始,这两个人就守在山下,十几年如一日,孤苦凄凉都忍了下来,对他忠心不二。

韩杀回来的时候太阳还没落山,他见到延琳,第一件事就是汇报自己花了多少钱,给冬逝置办了多少行头。

“给他买了皮子衣服,买了上等的好马,还给他带了好些茶饼,他说要拿去跟牧人换吃的。个小机灵鬼,可不用担心他。”韩杀笑嘻嘻的,仿佛自己办成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延琳淡淡看着韩杀,并不说话。

韩杀咧着嘴笑,凑到延琳面前讨好,“殿下,您也知道,我的俸禄就那么点,还得攒着娶媳妇……”

孟梨忽然冷哼一声,满是讥讽。

延琳的脸上却有些不自在。他知道韩杀年少定了门亲事,原本说赚了军功就去迎娶人家姑娘,却不想领了九皇子亲卫队的职位,跟着他离开京城十几年。

幸好人家姑娘是个好的,这么多年始终等着韩杀。韩杀也一直寄钱回去,天天盼着回京成亲。可延琳不喜欢京城,死拖硬拖,总说身体不好,不肯回去,耽误了韩杀。

“行了,行了,你花了多少钱,我如数给你便是。”延琳起身回了卧房,不想再多说。

十五过后的月亮,缺了个口子,就像延琳的心,空落落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延琳对冬逝,总有种无法抑制的关心和在乎。

那天,他从那个瓦片间的孔洞望进去,直对上一双眼睛,莹润明亮,楚楚可怜又咄咄逼人,带着好奇又带着警惕。冬逝的心为之一颤,当时还未明晰,过后才觉惊艳。

延琳在床上翻了个身,只觉得越想越烦,越想越气,干脆翻身起来,穿上衣服,拿上行李,留下一封信不告而别。

他让韩杀和孟梨留在嘉峪关,跟着永王抗击牧人,没有他的同意不准回去。

延琳日夜兼程,差点把马跑死,只用两天时间就到了普渡寺。

当初恢弘的寺庙,如今却只剩下断根残垣,人抱粗的柱子被烧得漆黑,砸在镀金的佛像上面,将佛陀的头砸了个粉碎,任何虔诚的信徒看到,都会觉得毛骨悚然。

延琳到的时候正值黄昏,还能见到几个路人。他拦下路人询问,这才得知,就在他带走冬逝的第二天,普渡寺起了大火,连烧了三天三夜,直到八月十五才停下。

寺里面几十个和尚全都烧死了,如今还停在义庄里。附近的信徒正在凑钱,打算将那些和尚安葬。

延琳等到午夜,趁着天色全黑,悄悄潜入普渡寺的废墟,想找到冬逝提到的地下密室,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私造火炮的工坊。

可惜密道入口之处烧得最严重,被乱石巨木压得严严实实,甚至很多石头明显不是墙上掉下来的,而是从山上的搬过来的。

未免留下痕迹,惹人怀疑,延琳不便继续翻找,只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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