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背景音里，一群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其中几个人认出了这个不速之客，开始悄悄地讨论起来。

易畅感觉到了周围的眼光。

安静的人群，诡异的气氛让他意识到，自己真的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一时，他竟不知道怎么收场。

沈煜升凝视着他，正要开口时却见他举起了手中的酒瓶，仰起头将剩下的酒全喝了下去。

“……抱歉，扫大家雅兴了，”他捏了捏掌心，只觉酒劲在紧张的情绪下慢慢发酵，“我还欠沈律师一杯酒，这瓶没剩多少，我就替他干了。”

说完，他看了一眼面前从他出现开始就站了起来，一直注视着他的男人，放下了瓶子落荒而逃。

……

他抹着嘴，一路上穿过层层人群，心里一团乱麻。

他知道，他越界了，但是他忍不住。他受不了看着沈煜升那副模样，完全不像他所认识的他。

明明是如此克制，如此理智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将自己置于那种境地？

他曾经天天研究食谱，认认真真努力调理出的健康，在那个人看来难道就那么廉价，廉价到随时都可以抛弃吗？

联系起沈煜成所说的话，他满腹的怒气和不解，但同时他也明白——

身为外人的他，早已失去了在乎的立场。

他快步地走着，依稀听到后面有人在喊他。他没有去理会，自顾自地走向大门，却突然被用力拖住了胳膊。

扭过头时，只见沈煜升正喘着气，对他沉声道：“跟我过来。”

他不得不跟着他走到了边上一个包厢。一路上对方的手像是镣铐一般，勒得他生疼。

门被随手甩了上去，碰撞的声响让他心里一惊。对方终于放开了他，但灼热的眼神和强大的气场却把他困得更加透不过气。

失了领带的领口随意松散着，再加上身上浓重的酒精味道，让沈煜升整个人充斥着异于往常的危险的气息，让他更加心惊肉跳。

男人先开了口：“刚刚，怎么回事？”

“严延……”他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严延他担心你，我正好碰到他，就跟他一起去了。”

对方微怔了一秒，似笑非笑道：“你真是爱管闲事。”

心像被重重捶了一下，传来沉重的疼痛感。

他嘴唇抖了抖，勉强笑道：“对，是我多管闲事了。”

“你还是在意我，”对方走了几步到他面前，“既然这样……当初为什么要走？”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他发现男人的话比平时多了一些，从他的脸上他能捕捉到很多不寻常的情绪。

他不禁想，是不是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才是真正的沈煜升，才是从前那个会哭会笑，充满温度的沈煜升？

或许……也会是爱着他的沈煜升？

不。

他闭了闭眼，说服自己不要乱想，沉声道：“是我自己放弃了，不关你的事。”

而对方依旧看着他，过了一会清晰地道：“如果我说，我想要你回来呢？”

“……什么意思？”他错愕地看向他。

对方没回答，只是一步步靠近他，他也一步步有些踉跄地后退。

直到背靠上了冰冷的墙，他始终不知道对方想表达的到底是什么。

在沉默中，男人低下了头。

在吻落下之前，他抵住了他的胸口，低声道：“……对不起。”

瞬间，周遭的气氛冷了下去，让他不敢再久留。

他正要走，却听见对方冷不丁问：“今天和盛越泽一起来的吗？”

得到他的默认，男人静默了一阵，而后带着笑意道：“什么叫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易畅，你又有多高尚？才跟我装完一往情深，回头就勾搭上别的男人……你可真是无缝衔接，什么都没落下。”

“……”

极尽讽刺的话语让他差点喘不过气。

他不想理会，对方却又走到他面前，贴他极近：“……跟他睡了吗？”

他不敢相信地看向他。

对方执拗等待他回答的眼神让他心惊，别过头没有说话。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跟盛越泽唯一的一次充斥着暴力，他只是充当一个工具而已。他不知道这种事能不能称得上是“睡”，就算是，他也没有义务和沈煜升报告。

他和盛越泽之间的关系像一个烙印，已经无法从他人生中抹去。

而他最不希望的就是，让这样的印记暴露在沈煜升的面前。

男人探究的眼神在他的脸上逡巡着。

他比沈煜升矮个十公分，从沈煜升的角度，恰好能看到他脖子左侧的一个不深不浅的印记。

“……这是什么？”

沈煜升再靠近了一步，用手大力抚上了那个像是吻痕的东西。

摸着摸着，他只觉得心里有股疯狂的情绪在酝酿，亟待着爆发……

易畅被他的动作吓得抖了抖，刚想避开他的触摸却被一股猛力按在了墙上。

“他可以，我就不行，是吗……？”

低哑的嗓音像是从地狱而来，拷打逼问着他。

恐惧迅速蔓延开来。

易畅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大的火气，努力想摆脱肩上的手，却发现男人的力气大得惊人。

他想到他肯定是误会了，忙道：“哥，你先放开我，那个不是……”

刚想解释，嘴就被用力堵住了。即使他封死了唇，对方还是使劲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了嘴。

“唔！唔！！……”

温热的舌头横冲直撞进来，扫过他的口腔，带着疯狂占有意味的吻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只能拼命抵着对方的胸口往外用力推着。

外套的衣扣被解开，系在裤腰里的衬衫被急切地扯了出来，滚烫的手用力扯开了扣子伸进去，带来一阵阵猛烈的战栗。

当他发现对方竟开始解他的腰带时，心下一凉，更猛烈地挣扎起来：“你疯了吗？！不能在这里！……”

而男人却只是沉默着，冷着面不管不顾地用一只手压制着他，另一只手继续很快地动作，直到一个异常响亮的巴掌落在了脸上。

啪！

这一掌，他使了全部的力气。他嘴唇和眼睛都发着红，胸口剧烈起伏着。

果然，沈煜升终于醒了酒，喘着气看着他，眼中有受伤，也有不解。

他不想再看下去，抖着双手把腰带系好，抓起了地上的外套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