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打小广告之前……
“小喜帮我刷墙！”
先把房子翻新好吧，广告什么的，倒也没有那么急，司湉湉叹了口气，这破房子能出几个钱。
“姑娘，莫管、莫兴他真的拿了司家钱吗？”
小喜拎着灰桶，探究的问了一句。
“你不觉得，我们家应该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吗？那为什么人都裁得快没了，咱们还是穷？”
小喜偷偷看了一眼司湉湉，她也没见过其他人家呀！在住马街也没有谁比司家过得还差了，这要怎么知道比下有余？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我也不喜欢莫管家，他每次来我还要多做一份饭，还挑三拣四的！”
说到饭，司湉湉想起来了，“小喜，你别在这忙了，这次能把莫兴定罪，卓都尉和魏举人都是出了力的，正巧卓都尉晚上也要搬过来了，我想着请他们一顿饭，你张罗一顿好的，不用吝惜钱财。”
小喜听了猛摇头，“我也就是做点家常小菜，那些好东西都不知道怎么料理，我来做肯定办砸了，要不请个厨子？”
“厨子贵吗？”
司湉湉发誓，自己绝对是随口一说，绝对没有在乎价钱，但是小喜听完直接给她推荐了一位年近五旬的厨娘，就她浅薄的了解而言，这位接散活的厨娘肯定是比较经济的类型。
但是看着小喜的强烈推荐上，她还是同意了由厨娘来操持这顿饭。
须臾间就到了傍晚，厨下不断飘出香味，卓翊轻轻拎只装了几件衣服的包裹，预备正式入住司家的小院。
一进门司湉湉就笑意满满的迎上来，眼睛里盛满了细碎的光，“可算来了！快把东西放下过来吃饭！”
“吃饭？”卓翊迷茫，他应该不会忘了这种事，可确实是没有约定啊。
司湉湉抬手拍了他胳膊一下，嗔怪道，“要不是你帮忙，哪能及时制住那两个歹徒，又怎么这么快就能开审？刚好今天你搬来，一是感谢，而是给你接风洗尘嘛！两顿合一顿请，这是我占了便宜，不许拒绝啊！”
卓翊抬手想说话，却又觉得语塞，抬到一半的手又落下，最终在司湉湉的推动下去放包裹时，满心只记得司湉湉晶亮有活力的眸子，只能偷偷叹了口气。
“司姑娘真看上我了可怎么好？”
小喜和司湉湉挪出大桌子，摆到了一进穿堂，等着客人们到场。
卓翊和魏举人几乎同时到场，两人早在堂上见过，谦虚了两下就落了座。
“那歹人的事辛苦二位了，要不是你们帮忙，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刚好今日事了，我请了这顿饭聊表心意。”
“司姑娘客气了——”魏举人忙抬手行礼，“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分明前后邻里的住了一年多，却丝毫没看出司姑娘的为难，前几日还为着那瓦的事刻意寻事。”
司湉湉生出一丝疑问，难道这瓦还真是魏举人弄的？不是司家的房子太老旧？
“修还是要修的，瓦都买回来了，过两日约的工人就到了。只不过我有点好奇，魏举人可能告诉我，那瓦怎么碎的？”
“这……”魏举人的表情肉眼可见的窘迫起来。
彩明在一边重重的哼了一声，“有的人自以为风流才子，大晚上的想着在月下独酌，结果一阵寒风吹来兴致就败了，还不小心踩烂了一片瓦！”
“彩明！”魏举人羞恼之情更重。
破案了！合着他们主仆二人找事，是想要倒打一耙，先让她没法追责啊！
不过瓦也买了，年长日久的，总有要修补的地方，实在有多的她可以慢慢把后面带个小花园的那一进瓦给换了，早晚要修的，也没必要苛责这事了。
只不过调侃两句还是免不了的。
“人都说穷秀才富举人，怎么魏举人你看着不大富有？”
“这事哪的话？”魏举人先是疑惑，“不过说来也像这么回事，有了举人的功名，好歹不会饿死，只是富就未必了。”
“这是怎么说的？”司湉湉回忆起上辈子的说法，到了举人应该有人带着田投效，或者有商人奉上保护费啊，怎么到魏举人这就是饿不死了？
魏举人往后靠在椅子上，轻叹一声，“许是旁的地方富庶些，只我是河间人，离西京太近，这西京哪里缺举人？我在家乡也并不被看好，如今在京中熬着，也是我一厢情愿，还想着再搏一搏，家中本就只有百亩薄田，哪里供得起京中读书的花费？”
不然他也不会来租司家的院子，老实说和待字闺中的姑娘同住，总是有些担心自己的名声，好在今日堂上那一出，多少也洗去了这方面的隐忧，不过这就不必说出来了。
卓翊眼里尚有疑惑，他是西京府子弟，对外面的了解不深，平日里见的读书人，就没有穷的，一时也不能理解魏举人是怎么个没钱。
司湉湉却懂了，距离西京太近什么的，很有既视感啊，这种情况下，当地人的确是可以选择京城的人投靠，为什么要投资一个还没发迹的潜力股举人呢？
“那魏举人平日做些什么帮衬？”
“也做不得什么，就是一闲人，偶尔写点消遣的俗文，画一两笔匠气的画，托赖友人送点润笔帮补生计。”
卓翊想到魏举人的状纸，好奇之下问了。
司湉湉一边示意小喜催菜，一边听两人闲聊。
魏举人叫魏博，一个对她而言很好记的名字，可惜没什么用，他字广远，这个更常见，她平日里仍旧称呼魏举人就行了。
不过他是个兴趣广泛的人，有什么都乐于尝试，写状纸然后充当讼师也是他的乐趣之一，但他平日里除读书外，最多的消遣是和朋友聚会清谈，这也是他维持交际的一部分。
“菜来啰——”厨娘孟辛娘和小喜一起上菜。
司湉湉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好香的鸭子。”
“这是八宝香鸭，老身的拿手菜，不是我自夸，当年我就是凭着这做鸡鸭的手艺，才进了侯府做厨娘！”
孟辛娘看着很是自信，司湉湉也就信了几分，开始期待这道八宝香鸭，过去的几天，她吃得也很不习惯，一是按照这里的规则，百日热孝里茹素，二是小喜的手艺和捉襟见肘的预算，狠狠制约了饭菜的质量，所以这也是她来这么几天，最正经的一顿饭。
除了鸭，还有熏鱼和猪肉充当主菜，素菜则以各种野菜为主，有汤的，有炒的，一桌摆好，在座的几人都被食物交织的响起勾起了馋虫。
司湉湉正想招呼客人动筷，穿堂里突然闪进来一个人影，她神经当场紧绷，有了无良亲戚和管家两起摸进门的事，她一见人来心就提起来了。
来人是一个穿着朴素的年轻妇人，神情疲惫但是人打理得一丝不苟，头发丝都没有乱一点。
司湉湉总觉得有几分眼熟，但又不知道这是谁。
“柳嫂子？这会儿回？怎么不见秦婆婆？”在这个空档，小喜已经招呼上了。
“在我后头呢~我心说这穿堂上怎么有人，犯了疑心来看，原是你们在这吃饭，这我就放心了。”
说着她转身要走，司湉湉出言制止。
“别忙着走~这时候了，你们累一天回去还要做饭，就这儿一起吃吧！正好一家邻居，你们来了就齐了！”
她已经认出来这是最后一家租客秦婆子家，眼前这人是秦婆子的儿媳妇，秦婆子做的是接生婆，婆媳两个靠这个做营生，时常忙得日夜颠倒的，毕竟生孩子又不管什么时间。
“这不好吧？太打扰了！”柳嫂子面露为难。
司湉湉仔细看了她的脸色，转脸笑着问魏举人，“正好咱们一家里住的一块吃个饭，这就不是答谢你们了，可愿意？”
“这有什么，都沾东主的光，我不过来白吃的，哪有二话？”魏举人说得爽快。
司湉湉又看向卓翊。
“这就更轮不到我说话了，我刚来。”卓翊也表示他没有意见。
“小喜，去扶一把秦婆婆，就这里吃了！”司湉湉一锤定音，她还没好好认识这一家租客呢！
“哎呀~太麻烦了！这怎么好！”
秦婆子推拒着，到底还是坐下了。
“开饭开饭——”司湉湉兴奋起来。
一筷子伸出去，司湉湉的表情瞬间被点亮，这孟辛娘有手艺！
寂然饭毕，几人喝下最后一口汤顺下去，表情都是满足。
“多少日子没吃这么好了，要不是这些天东主时常接济些菜，今日恐怕要丢人了！”
听着魏举人的话，秦婆子也满意的咂了咂嘴，“老婆子也多少天没吃这么热乎了！要是每天都有这样热乎的饭就好了！”
卓翊也点头表示赞同，都尉的饭也就是能吃吧，他借住的那个兄弟家，妻女都在老家没回来，也是冷锅冷灶的，他近来都是街边叫一碗吃的了事，正经吃饭也没有。
司湉湉忽然脑中闪过一丝灵光，这么些人，都不怎么做饭，如果一起做了呢？“要是能每天都吃到呢？你们一个月愿意给饭食多少钱？”
“供三餐么？只要是味道过得去，花一两也不成问题！”魏举人表态最潇洒，忍彩明的手艺很久了，他缺钱也不是缺这一两。
卓翊想了想，“我倒吃不上三餐，大约早晚两餐？不过花一两的话，我也觉得没问题。”
“我没那么宽裕，只是我们功夫有限，要是回来能有现成的吃喝，倒也不在乎出点钱买方便。”秦婆子有点想法，但还是觉得这是好事。
“那你们看，我弄个共享厨房怎么样？”司湉湉压着兴奋。
“共享厨房？”
按照司湉湉的设想，就是她把厨房作为几家公用，平时菜都一起烧了，就像盒饭一样，按人头按月收钱，像卓翊这种吃得少的，可以单拿一份干粮，也可以减一点钱。
除此之外，要是想开小灶打牙祭，也可以用厨房，油盐酱醋这类调料现成可用，只要一个月不超过一定次数，就不另外收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