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家？”方之苑问。

田恬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脸颊两侧有些泛红，她傻笑了一下，说道：“不然你还能去哪？难不成住酒店？”

住酒店，方之苑不是没想过。但田恬有些醉意，方之苑不放心让田恬一个人回去，万一遇上坏人了怎么办。

她轻轻抓住田恬的手臂，温柔道：“走，上车吧。”

方之苑把车开得很平稳，十分钟后抵达田恬的小区。

田恬家里人都睡了，就连二狗也进入了梦乡。

“恬恬，你有换洗衣服吗？”方之苑小声问。

“有的，你等等。”田恬点点头，努力寻找适合方之苑穿的衣服。

她个头比方之苑矮，所以她很多衣服，方之苑都不适合。

方之苑见她找了很久，便说：“随便找一套就行。”

田恬终于找到了一套新的睡衣，“这个可以吗？是我哥的，但他没穿过。”

“你哥不介意吗？”

“没事的，他介意我就揍扁他。”田恬笑嘻嘻地说。

方之苑噗嗤一笑，接过睡衣。

两人洗完澡后，躺在一张床上聊天。床头灯还开着，散发着微弱温馨的光。

田恬的床上有很多玩偶，她随手抓起一只白熊，抱在怀里。

方之苑问道：“你的这些玩偶，该不会从小玩到大吧？”

田恬有点惊喜，“你怎么知道？”她一只手抱着白熊，一只手指着它，“这只熊，是我十岁的时候买的。”

说完，她把白熊丢到一边，拿起一只粉色的熊，“这只是我小学六年级，我数学考了年级第一，我妈奖励我的。”

“还有这个，也陪了我好多年，我不开心的时候就会抱着它……”

方之苑弯唇笑了，她也拿起其中一个熊，玩弄了起来，“难怪这些熊看起来那么残旧。”

田恬看到方之苑笑，以为方之苑在笑话她，便说：“我知道这有点幼稚，但我就是舍不得啊，陪伴了我这么久，有感情了，旧了我也还是喜欢它们。”

田恬不止对玩偶念旧，她对很多物品都很念旧，比如用过的杯子、雨伞等，除非是坏到没办法再用，否则她是绝对不会扔的，如果它们不见了的话，她会很难过。

方之苑摸着怀里的熊，虽然这些玩偶很旧，但很干净整洁，一点都不脏，能看出来田恬是有定期帮它们清洗的。

田恬抱着熊，侧躺看向方之苑，认真地询问：“之苑，你觉得我这么大的人了，还玩这些，是不是很幼稚？”

方之苑摇了摇头，“怎么会？”

“我妈觉得我太幼稚，说我二十多了，还玩这些小朋友玩的。”

方之苑眼含笑意，笑声温润，“谁规定大人不能玩了？”

“就是，哼。”

聊着聊着，田恬困了，慢慢闭上了眼睛。

睡得可真快，方之苑羡慕。

她关掉灯，也合上眼睡觉。在她快睡着时，肚子开始疼了起来。她捂着小腹，面露难色。

估计是生理期到了，每次生理期，方之苑都会痛经。

她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蹑手蹑脚地下床，在包里拿了一片卫生巾，到厕所换。换好后，她躺回床上，全程动作都很轻。

方之苑努力忍着，怕吵到田恬。之前痛经的时候，她也是一个人面对的，这次她也可以。

痛经在加剧，在绝对的疼痛面前，意志力毫无作用，方之苑痛得叫了出声。

虽然她有努力地压低声音，但还是吵醒了田恬。

“嗯……怎么了之苑？”田恬迷迷糊糊地揉了下眼睛，坐起来看到方之苑一脸痛苦，额上还沁了几滴冷汗。

田恬顿时困意全无，脸上只有着急和担忧，“你不舒服吗？怎么不早说呀？”

方之苑还在强撑着，“我，没事。”

“这是怎么了？肠胃炎？”

方之苑摇摇头，“不是，来月经而已。”

“痛经吗？”田恬立刻下床，“我去给你拿止痛药。”

田恬拿来一个药箱，找到止痛药。

她小心地将方之苑扶起来，往方之苑手心放了一颗止痛药，然后递来一杯温水。

“谢谢。”方之苑喝了几口温水，将药吞了下去。

田恬用手背擦了擦方之苑额角的汗珠，用抱怨的语气说道：“不舒服为什么不跟我说？干嘛要自己憋着？”

方之苑苦笑了一下，“抱歉，习惯了。”

田恬看到方之苑这个样子，有点心疼，“下次不可以这样了，有什么事要跟我说，我们是好朋友啊。”

方之苑点点头，有点像被训话的小孩。

田恬伸手揉方之苑的小腹，“之前我朋友痛经，我也是用这个方法帮她缓解的，你看看有没有作用。”

方之苑感觉很温暖，她实在是没想到田恬会这么关心她，“谢谢你。”

“你一直都痛经吗？”田恬关心地问。

方之苑点了下头，“嗯，很多年了。”

“得看医生呀，要调理好身体。”

“以前看过，调理好了的，可能是最近太忙，作息不太规律。”方之苑说。

田恬握住方之苑的手，说道：“身体最重要，再忙也得看医生。”

“嗯，知道了。”方之苑唇角弯了弯。

看到方之苑好了些，田恬的精神才放松下来，她打了个哈欠，有些困。

方之苑对她说：“你快睡吧。”

田恬困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扯唇微笑着，“没事儿，我不困。”她想陪方之苑聊聊天，转移方之苑的注意力。

止痛药没那么快起作用，方之苑此时还是很痛，但她还是强忍着，努力保持笑容。

田恬将床头柜上的平板电脑拿起来，“要不我们看点东西吧。”她点开一部动画片，屏幕播放的是蜡笔小新。

两人挨着坐，田恬将头靠在方之苑肩上，一只手握着方之苑的手，一只手帮她轻揉肚子。

看了几集后，止痛药渐渐起效了，方之苑的疼痛感缓解了一点。

她歪了歪头看旁边的田恬，发现田恬靠着她已经睡着了。方之苑微微一笑，轻轻地把田恬扶到床中央，让她躺好。

田恬睡得是真的死，这都醒不来。

方之苑将平板放好，然后关灯。她躺在床上，心情有些微妙。

她很少照顾别人，也很少有人照顾她。父母不怎么关心她，这么多年来，有什么事情都是她自己一个人面对。田恬这样照顾她，她有点不习惯呢。

她以前喜欢独来独往，感觉自己一个人生活很自由，没什么负担，但现在觉得，好像有这么一个好朋友也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