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换季，田恬得了重感冒，她躺在宿舍的床上，缩在被子里睡觉。
海绵宝宝的主题曲从她手机里响起，这是她之前设置的铃声，病得难受的她略带烦躁地拿起手机，不情愿地接听。
耳边响起温柔的声音，“今天周六，要不要去看电影？”方之苑的语气有些期待。
田恬咳嗽了几声，虚弱地说：“我就不去了，今晚想早点休息。”
方之苑听出来了，担忧地问：“你怎么了？病了吗？”
田恬嗯了一声，没说其他的。
“吃药了吗？”
“吃过了。”田恬吃的是平时自备的感冒药，但没有一点好转。
方之苑语气有点紧张，“你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吗？”
田恬又嗯了一声。
“你多喝点水。”方之苑挂了电话，去药店买了些感冒药，然后打包了一些粥和包子，开车前往田恬的学校。
保安已经眼熟她了，知道她是田恬的人，所以没说什么就放了她进去。
田恬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开门，浑身不自在，但看到方之苑出现在她面前后，她难受的脸上还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你怎么来了，不怕我传染你吗？”
方之苑摇摇头，摸摸田恬的脸颊，“不怕，放心吧，我平常很少感冒发烧的，传染不到我。”
现在是傍晚六点，方之苑觉得田恬应该还没吃晚饭，于是将手里的食物拿到她面前。“趁热吃吧。”
“嗯。”田恬听话地打开包装盒，用勺子喝粥。
方之苑拿了个肉包，“给，吃这个。”
田恬没接，“我不想吃这个，太干了，嗓子疼。”
“好吧。”田恬不想吃，方之苑也不能强迫她，只好自己解决。“那你要把粥喝完。”
田恬点点头，勉强地笑了一下。
吃完药后，田恬回到被窝里休息。方之苑坐在她旁边，安静地看着她入睡。
鼾声微起，方之苑看着田恬熟睡的模样，嘴角扬了扬，然后帮她把被子盖严实。
田恬醒来时，是凌晨一点。可能是药物发挥作用了，她感觉身子好了一些。
天气转冷后，田恬打算给小区的流浪猫做一些温暖的猫窝。
她在家里找了几个箱子，又问邻居要了几个，然后就开始动手做了。
田恬没打算把猫窝做得多精致复杂，只是稍微把箱子改造了一下，然后在里面铺了几层旧衣服旧被子而已。
但这也足够让无家可归的小家伙觉得温暖舒服了。
猫咪很喜欢她做的猫窝，经常躺在里面舒服地睡大觉，有时候一个窝还挤了三只猫。
田恬和猫窝自拍了几张，然后发给方之苑看。
收到照片后，方之苑轻轻地扬起嘴角。
这些猫窝真可爱，当然，田恬更可爱，她心想。
“你感冒怎么样了？还有没有按时吃药？”方之苑发语音问她。
田恬骄傲地回答她：“基本上快好了。”
“嗯，天冷了，你记得多穿点衣服。”
“知道啦，你也是。”
***
刘伽慧的手机收到了好多条消息，基本都是龙芸发的，发了有十几条，但刘伽慧一直没回。
她接受不了自己喜欢女人，接受不了自己变弯，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追求她的龙芸。
“妈妈，我想吃冰淇淋。”沛沛扎着两条小辫子，一脸期待地看着刘伽慧。
“不行，这么冷的天。”
“那吃麦当劳。”
“不行，不健康。”
沛沛撅着嘴，不高兴。刘伽慧想了想说：“妈妈给你做好吃的。”说完便进了厨房做晚饭。
忙碌中，门铃响了。刘伽慧匆匆地去开门，没想到门口站着龙芸。
“嗨，最近还好吗？”
“我……”刘伽慧有些尴尬，她不想龙芸来她家，但又不好意思赶龙芸走，只好放她进来，并说道：“刚拖了地，记得换鞋。”
“好。”龙芸把她的运动鞋脱了，穿上了新的拖鞋。
沛沛一个人在客厅画画，自娱自乐，看到家里来人了，抬头呆呆地看着龙芸。
“沛沛在干什么呀？”龙芸热情地摸了摸她的头，“还记得阿姨吗？”
“阿姨好。”沛沛想起来了，咧嘴笑了笑，还向龙芸展示自己画的画。
龙芸笑着夸赞：“真好看呀。”
刘伽慧从厨房里出来，对龙芸说：“我没做你的饭，不好意思了。”
龙芸丝毫不介意，“没关系啊，我下午吃了很多东西，还不饿。”
晚餐很快做好了，刘伽慧煮了菠菜鸡蛋面，一碗大的，一碗小的。“别画了，沛沛，快来吃。”
沛沛还在专注地画画，没有理会她。
刘伽慧的声量加大了些，“快点过来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不要，我不吃。”沛沛在耍脾气。
刘伽慧有些生气，本来她心情就不怎么好，现在更恼了，“你真的不吃？不吃我倒掉了！”
“不吃不吃。”
刘伽慧走过去想打她，被龙芸制止了，“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别打孩子。”
刘伽慧板着脸，冷哼一声，她还不清楚自己女儿什么脾性吗，哄是没用的，越哄越放肆。
龙芸好声好气地对沛沛说：“快点去吃晚饭吧，我们吃完再画，好不好？”
“不吃，我就是不想吃。”
“你再不吃，阿姨下次不来找你玩了。”
“好吧。”沛沛丢下画笔，准备去吃晚饭。
龙芸拉着沛沛去卫生间。“先洗手。”
刘伽慧瞪大眼睛，龙芸这就解决了？她看着沛沛乖乖地吃着碗里的面条，有点服气，又有点不服气。
龙芸见刘伽慧怔怔地站着，疑惑道：“你不吃吗？伽慧。”
“吃啊。”刘伽慧坐下，低头吃面。
沛沛吃了几口，就吐了出来。“我不想吃了。”
刘伽慧很不爽，她辛辛苦苦做的，自家女儿吃了几口就不吃，真不像话。
但幸好龙芸在她发火前，安抚好了沛沛。
龙芸：“再吃点吧，妈妈做饭很辛苦的，这样吧，你吃完这碗面，阿姨给你买玩具。”
“真的吗？”沛沛又勉强吃了几口，她努力地吃着，终于吃完了。
刘伽慧洗碗时，龙芸问沛沛：“你为什么这么不喜欢吃饭啊？不乖乖吃饭会长不高的。”
沛沛摇摇头，委屈地说：“是妈妈做的饭太难吃了。”
“什么？她做得很难吃？哈哈……”这个原因，龙芸实在是没想到。
笑着笑着，龙芸抬头看见了刘伽慧。
“我听到了。”刘伽慧用干毛巾擦手，心想有那么难吃么？
还没和前夫离婚的时候，她很少进厨房，家里一直是前夫做饭，虽然前夫很渣，但她承认前夫的厨艺确实比她好。
龙芸摸摸沛沛的头，说道：“下次阿姨给你做顿大餐，好不好？”
“好啊，好啊。”
刘伽慧：“……”
***
今天是冬至，晶莹的雪花从空中飘落下来，户外的树枝沾了薄薄的雪霜。
方之苑看到外面的雪景，忍不住拍了张照片分享给田恬。
这里的冬天不常下雪，今年能看到雪，方之苑还是挺惊喜的。
“今晚来我家吃饭吗？”田恬发语音问。
方之苑爽快地答应了，“好啊。”
她买了些车厘子和花胶去田恬家。
田妈看到她很是高兴，但看到她买那么多东西，皱着眉说：“买那么多东西干嘛啊，下次不许了。”
田爸也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热情地问道。“之苑，我们晚上做鱼，你想吃红烧还是清蒸的？”
方之苑浅浅地笑着，“我都可以，你们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好嘞。”田爸多口问了一句：“你今晚来我们家吃饭，那你爸妈呢？”
方之苑听到这话后笑容僵住。
田恬立刻转移话题，“爸，我想吃酸汤鱼，你能不能做啊？”
田爸的注意力被田恬转移了，“可以啊，你想吃啊？爸给你做。”
方之苑低头看着手机，早在前几天，她爸妈就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去一起吃顿饭，方之苑什么也没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她很清楚她爸妈的意图，表面上是说很想念她、很想和她聚餐，实际上就是借这个机会给她洗脑，让她帮弟弟出结婚的钱。
“之苑，喝吗？我爸酿的。”田恬拿着一杯米酒，笑得明媚。
方之苑接过米酒，饮了一口。
田恬看出来方之苑有点不开心，便打算讲几个冷笑话逗逗她。“我问你噢，你知道蚕宝宝为什么很有钱吗？”
方之苑摇摇头，“不知道。”
“因为它会结茧啊。”田恬没把方之苑逗笑，自己笑喷了。“结茧，节俭。”
方之苑：“……”
田恬丝毫不觉得尴尬，继续问：“你知道小白兔为什么不嫁给斑马吗？”
方之苑依旧摇摇头，“因为跨种族没有爱情？”她平常很少接触这些冷笑话，回答得一本正经。
“不是，是因为，兔妈妈说纹身的不是好孩子，哈哈哈……”田恬的笑点低，一直笑个不停。
方之苑看到田恬笑成这样，被传染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还有一个冷笑话。”田恬继续提问：“巧克力和西红柿打架，为什么最后是巧克力赢了呢？”
方之苑想了想，不确定地说：“难道是因为巧克力棒？”
田恬的小鹿眼霎地明亮起来，“对了，你终于答对一题了！”
两人说着冷笑话，笑个不停。田恬笑是因为她本身就喜欢笑，方之苑笑，则是因为她觉得田恬好笑。
“笑得那么开心啊，聊什么呢。”田妈从厨房里出来，招呼她们，“准备开饭了。”
晚餐很丰盛，方之苑看着就流口水。
“多吃点。”田妈给方之苑夹食物，“不用客气哈，迟早都是一家人。”
田爸也乐呵呵的，“是啊，话说你们俩的婚礼什么时候办？”
又来了……田恬赶紧转移话题，“哈哈，这酸汤鱼也太好吃了吧，妈呀。”
叮叮叮，门铃响了，田亦垂头丧气地走进家门，他看到大家都开始吃了，有点不满，“你们怎么不等我啊。”
田爸边夹菜边说：“你不是加班吗？谁知道你突然回来了。”
田亦在一家互联网公司上班，加班是常有的事，只是老板今天良心发现才提早放他们回来。
“快来吃吧，吃不饱还有汤圆。”田妈说。
见田亦无精打采的，田恬疑惑地问：“你咋了啊？哥，被老板骂了？”
田亦低头吃了口饭，摇摇头。
田爸也说：“话那么少，不对劲啊。”
“唉。”田亦长长地叹了口气，“和女朋友吵架了。”
“噢，还以为干嘛呢。”田恬早就习惯了，最近田亦隔三差五就会和女友吵架，和好了又吵，吵了又和好。
田亦迅速地吃完一碗饭，就把自己锁回房间了。
“不用管他，咱们继续吃。”田妈笑着说。
方之点点头，看来田恬的父母也习以为常了。
晚饭结束后，方之苑就抢着洗碗，因为她觉得自己在这白吃白喝的，不付出点什么，心里会不舒服。
田妈看到她一个人洗那么多碗，执意要帮忙洗，“还是我来吧，哪有让客人洗碗的。”
“不用了阿姨，我洗就行。”
两人争了一会儿，最后决定一起洗。
田妈越看这个孩子越喜欢，想到以后田恬能和她共伴余生就开心，“之苑，你悄悄跟我说，是不是田恬不想结婚啊？她性格就是比较单纯幼稚，二十几岁了还是这样，你要多多包容她。”
方之苑摇摇头，微笑着说：“不是的阿姨，是我们两个都不想结婚……”说着说着，方之苑莫名心虚起来，她和田恬压根没在一起呢。
“哎。”田妈边洗碗边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跟我们以前不一样了，都不喜欢结婚。行吧，尊重你们的选择。”田妈还是很开明的。
今天的宵夜是红糖汤圆。
方之苑吃着碗里的汤圆，心里暖融融的。上一年的冬至，她是自己过的，就待在家里吃外卖，孤单得很。
今年的冬至，很热闹，她很开心。
“你吃一下这个。”田恬用勺子舀了一个汤圆，伸到方之苑嘴巴前。
方之苑眉心微皱，“不都一样吗？”
“每个汤圆的馅料都不一样。”田恬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方之苑好像有洁癖，“额，不好意思。”
方之苑吃掉了汤圆，“嗯，芋泥馅的，好吃。”
田恬笑了，“哈哈，你不是有洁癖吗？”
方之苑摇摇头，“现在没有了。”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准确来说，是对你没有。”
田恬睁大了眼睛，心底泛起点点涟漪。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奇怪呢？好像有点撩人？
作者有话要说：方之苑，你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