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方之苑的生日，在2月2日，正好在除夕那天。
因为生日经常在春节附近，她父母说在春节过生日就是浪费时间，所以基本上不会给她庆祝生日。而且她没什么朋友，一直以来，她生日都是自己过的。
今年应该也要自己一个人过了，方之苑心想。
她推着购物车，在超市买零食。她来到卖糕点的货架前，仔细地挑选着小蛋糕。
每年都这样，在小蛋糕上喷一层奶油，插上一根小蜡烛，然后对自己说生日快乐。
挑了一些饼干糖果后，她就推着小车去结账了。
回到家后，田恬发消息约她明天去动物园玩。方之苑见明天没事做，便答应了。
冬日午后，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照着大地。
方之苑穿着一件灰色羊皮大衣，脖子处裹着田恬送她的小熊围巾。
她开车来到田恬的小区，把田恬接上了车。
她嘴角轻轻扬起，笑出了声，因为她看到田恬两只手都戴上了小熊手套。
“系好安全带了吗？”方之苑扭头看向坐在副驾驶的田恬，温柔道：“要出发了哦。”
“等等。”
“嗯，怎么了？”
田恬从包里拿出一个很古风的小盒子。
方之苑愣住，她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该不会田恬要送她生日礼物吧？
果不其然，被她猜中了。
田恬把盒子打开，“之苑，送你的手链，生日快乐哟。”她的两个酒窝有点深，“我之前和朋友逛街的时候，看到这个手链很好看，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下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方之苑看着这条幽绿晶莹的手链，怔住了。
她几个月前，随口提过一次自己的生日日期，真的只是随便说的，也没想着田恬会记住。
她实在是没想到田恬会把她的生日记得那么牢。“谢谢，我很喜欢。”她小心地把手链戴上。
方之苑的手很瘦，田恬特意挑了个不大的手链，所以方之苑戴上刚刚好，而且手链的风格很符合她清冷的气质。
田恬看到方之苑喜欢这份礼物，开心得不行。
方之苑一边欣赏着手链，一边问田恬：“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她从小到大，就没收到过几份生日礼物，也没有什么人记得她生日。
田恬弯了弯眉眼，笑着看方之苑，“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啊，送好朋友生日礼物不是应该的吗？”
方之苑看着笑意满面的田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个回答，在方之苑意料之中，但不算十分满意。因为田恬在她心里的地位早已不是好朋友那么简单了，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田恬有了一种超越友情的感觉。
路上不怎么塞车，车子行驶了一会儿就到动物园了。
这个动物园田恬去过很多次了，但这次陪她去的是方之苑，是一次新的体验。
这里的动物很多都是从马戏团救助过来的，所以大部分的动物都比较老，没什么精神。
两只母狮懒洋洋地趴在地上，对外面的游客不闻不问。
今天的游客特别多，人山人海，田恬长得娇小，被人挤得难以前行。
方之苑怕和田恬走散了，伸手紧紧地牵住田恬。
田恬回头看向方之苑，眼含春波。她将目光移到方之苑的手上，心跳微微加速。方之苑的手也太好看了，戴上她送的手链后，更好看！
“怎么了？”方之苑见田恬一直盯着她的手，有点疑惑。
田恬的视线转回方之苑的脸上，“哈哈，没事，继续走吧。”
两人手牵着手逛动物园。
“哇，好可爱的熊猫。”田恬拿出手机拍照。
方之苑看了看熊猫，再看看田恬，觉得田恬比熊猫更可爱。
田恬把背包背在前面，“之苑，你看。”
方之苑看向她的背包，才发现这是一个熊猫样式的背包。方之苑捂了捂嘴，被逗笑了。
“我们来自拍几张吧。”田恬兴奋地说。
两人摆好姿势，快乐地合影。
田恬对拍照很认真，“不行，再来再来，我这张的表情不好看。”
方之苑淡淡地笑着，“我觉得还不错啊，你怎么样都好看。”
“你才是，好不好！”
在她们笑得很开心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方之苑看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号码，有些犹豫要不要接。
“谁啊？”田恬问。
“我爸。”方之苑的表情有些漠然。
田恬知道方之苑和她父母关系不好，所以说：“不想听就不听吧。”
“嗯。”方之苑点了拒绝接听，然后把手机放回大衣的口袋里。
没过多久，手机又响了，拒接了几次还不停地打过来，把方之苑弄烦了。
“你打给我干什么？”方之苑有些愠怒。
她爸很生气，“平时不回家就算了，过年都不知道回家的吗？这个家你是不是不要了！立刻给我回来！”
“我不回。”
“你这像什么话？说出去都丢人，这么大年纪了还不结婚，你快点给我回来啊，过两天跟陈伯的大儿子吃个饭……”
方之苑强忍着怒气才没骂他，“你不用再打给我，我说了不回就是不回。”
方之苑的话听起来很冷静，但田恬能感觉到方之苑的愤怒，只是都憋在心里没发作。
“你……怎么那么不听话呢你！我告诉你，你可以不回家，但是必须要和陈伯儿子吃饭，听到没有？”
方之苑气得不行，“你安排相亲问过我没？”
“就吃顿饭而已。”
“柳阿姨已经给我安排过相亲了，我现在不是单身。”方之苑的语气非常冷淡。
方爸有点震惊，“谁啊，哪个柳阿姨？”他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柳阿姨是他们家以前的邻居，方之苑三天两头往柳阿姨家跑。
想起来后，方爸特别气愤，“你别傻啦吧唧的，那个柳阿姨不是啥好人，她无缘无故给你安排啥相亲啊。”
“你凭什么这样说她？”柳阿姨是方之苑最亲的人，以前方之苑在家里受委屈了，就会找柳阿姨哭诉，有不会写的作业也是找柳阿姨教她。“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方之苑冷冷地说。
“不用我操心？不是我和你妈养大你，你能有今天？赚到钱就翅膀硬了是吧？”方爸生气地一顿猛输出，“你快说，那个什么阿姨给你介绍了哪个男的？”
“不关你事。”
方爸吼她，“草你马的，你说不说？”
田恬离方之苑很近，加上方爸声量很大，所以田恬能大概听到方爸说什么。
她听得非常生气，一气之下把方之苑的手机拿下来，然后对着手机大喊：“关你屁事！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说完，然后手动将电话挂了。
方之苑本来心情很压抑烦躁的，但看到田恬这番举动后，莫名地有点想笑。
“不好意思啊，我是不是有些冲动了？”田恬略带忐忑地问。
方之苑摇摇头，露出了温暖的笑容，“没有，你做得很好。”
田恬这才放心下来，她刚刚觉得方之苑她爸很烦很讨厌，一心只想她爸闭嘴。
方之苑伸手摸了摸田恬的脸，笑着说：“我们去看斑马吧。”
田恬看着方之苑清冷的脸蛋，笑着点点头。
田恬的笑容驱散了方之苑心中的阴霾，不愉快的事情很快抛诸脑后了。
回去的时候正好是饭点，田恬对方之苑说：“今晚来我家吃饭吧。”
方之苑摇摇头，“不了吧。”
“来吧，我家里人都很欢迎你的。”田恬两只手抓着方之苑的手臂，“来嘛，一定要来啊，求求你了……”她昨天失败了好几次才成功做了个生日蛋糕，一定要让方之苑吃上！
“好吧，我来就是了。”方之苑无奈一笑。
回到家，田恬高兴地大喊：“我回来啦！”
她哥田亦失恋了，有些烦躁，“回来就回来呗，喊什么喊。”
田恬不管他，直奔厨房，“爸，妈，之苑今晚来我们家吃饭。”
田爸田妈听到后都很开心，连忙到客厅招呼方之苑。
他们也听说过方之苑家里的事，所以对方之苑的到来很热情。
电视机播放着喜剧，餐桌上摆着美味的晚餐，田家其乐融融。
田恬的橘猫“二狗”也想吃，一直在扒拉田恬的腿，田恬便开了个猫罐头给二狗，“你吃这个，那些不是你吃的，你得有点猫德。”
二狗喵了几声，低头吃罐头了。
夜宵时间，田恬捧着她精心准备的水果蛋糕，朝方之苑走去。
田恬一家人都知道今天是方之苑的生日，所以配合得很默契，将屋子的灯几乎都熄灭了，只留下一盏微弱的灯。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方之苑整个人都处于震惊当中，她没想到田恬对她的生日这么认真。
“快许愿吧。”田恬对方之苑说。
“嗯。”方之苑闭上眼睛，在心里许愿。
她从前一直不相信生日许愿这种事情，总觉得没什么用。
但现在，她却对许愿很期待。
“我希望，能和田恬一直在一起。”她在心里想。
蜡烛被吹灭后，开始切蛋糕了，房子的灯也都亮了起来。
方之苑不太会切蛋糕，切得很丑，本来想给田恬的，想了想还是留给了自己。
但田恬把她那块丑丑的蛋糕拿走了，说道：“我吃这个。”
“嗯。”方之苑轻笑了一下。
蛋糕做多了，还剩下一两块吃不完，田恬便让方之苑拿回家慢慢吃。
冬夜的天空缀了几颗星星，冷风吹过方之苑，吹得她有些冷。
她将小熊围巾往上提了提，遮住白皙的脸颊。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提着的剩余的蛋糕，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