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们中午做米饭吃吧？”二毛揉着眼睛醒来，就对没去上工在做千层底布鞋的范亚娟说。
“好。正好有肉，中午就肉片炒白菜，再烧一个酸菜汤，要不要煮两个鸡蛋。”
“好。”
确定了今天吃什么，二毛顶着寒冷起床，十平米的屋子因为一天到晚烧炕，跟外面的寒冷就是两个样，二毛一出来冷的打颤。
天空苍茫茫的好像要下雪了，小院也显得萧条。
“二毛，你今天要做什么？”玉娇看到二毛小眼睛立刻有了喜色，“我们去扫树叶吧。”
“我们去青杠树林扫树叶，瑞明爷爷几个都去那边。我们也去。”
青杠树林，高高的青杠树下是村里多数人家的坟地，一到冬天树底下坟头上落下厚厚的树叶，是烧炕的好燃料。
“我们傍晚去吧。”二毛不排斥大伙儿一起去，十几个大孩子小孩子，也没什么好怕。
“今早你捡糠去吗？”
二毛问玉娇，杀猪前奶奶家抓了两头小猪，二毛这段时间都跟着奶奶一起捡野棉花枯叶核桃树枯叶，最好的是柿子树叶给猪准备过冬的粮草。
“我要跟我姐去拾柴。”
“哦。”
吃过早饭，二毛带着三毛跟着王桂花往山坡上捡糠，大毛跟着一起拾柴。
等小背篼糠满了，二毛跟王桂花说一声就牵着三毛火急火燎的回来了。
“妈妈，我们准备做米饭吧！”二毛将背篼放进柴房一边倒水洗手一边向屋里探头。
“好。你先跟三毛炕上暖和暖和。”范亚娟放下手里的活，取了一碗省了又省才省下的白米。
“妈妈。我不冷，我给咱生火。”二毛看这一碗白米，在厨房的小凳子上坐下，一边打发三毛上炕去。
等火烧起来，范亚娟先用油擦了一边锅，才淘米下锅，二毛掌握不好火候，进去准备要炒的菜。
大白菜，洋芋，地里还有菠菜，莴苣，蒜苗，红葱。
今天的主菜是猪肉。
“妈妈，五花肉炒洋芋片，瘦肉我们包白菜饺子吧！包蒜苗洋芋饺子也好吃。”
“今天五花肉炒洋芋片，明后天给你们熬排骨包饺子。”
等大火煮沸，换小火，舀出少许的米汤。
“二毛，三毛，试试这米汤好不好喝！”范亚娟端着两个孩子的碗，进来一人手里给一碗。
“好喝，好香。”二毛喝一口浓浓的米香。
“妈妈，好好喝。”三毛舔了舔舌头，仰着包子脸，笑嘻嘻的。
锅里的米饭做好，范亚娟铲出来盖在土陶盆里，刷了锅。
“大毛应该快回来了，二毛你去拔颗葱。”
“好。”二毛戴上帽子搓着手去拔葱。
范亚娟锅里倒水下了半斤五花肉去煮，等筷子能插进去，舀出来切成薄片。
锅里倒油，下肉片炒黄，再倒入洋芋片，不断翻炒，洋芋软糯，再下入红葱，花椒，盐调味。
土豆片软糯香甜，回锅肉带着油香还有点甜，红葱味重让人食欲大增。
等大毛背着一捆干柴从院里进来，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肉香，一定是妈妈做肉菜了。
大毛飞快放好柴，一看，果然是自家。
“大哥，你回来的正好，菜也好了。”二毛听到脚步声转过来，开心，可以开饭了。
范亚娟从屋里听到声音，取碗舀饭，三个孩子一人多半碗米饭，洋芋回锅肉管饱，范亚娟又炒了个猪油白菜。
二毛三个吃的津津有味，没有什么比荤油炒洋芋好吃了。
二毛一边吃一边想，要是有酱油就好了，白糖也行熬一个糖色，煮红烧肉。
范亚娟一家四口吃大米饭，李桂芝撇着嘴，嘴里嚷嚷着“烧料子”做了一锅杂粮糊糊。
“妈妈，我要吃肉，我要吃肉肉。”生才在屋里哭闹，不会儿一院子人就听见李桂芝打孩子。
跟大毛一起回来的王桂花，心里也有些不得劲，明明她有五个儿子，等她地里回来冰锅冷灶，听李桂芝又打孩子也没出来。
王东胜两口子闻着肉香，吃着杂面酸菜面，越吃越觉得口里没有味。
“媳妇，给你娘家少送点肉，晚上我们包一顿饺子吃吧！”王东胜看看挂在梁上的一条五花肉排骨瘦肉。
“不行，我大姐二姐都回来，我们拿得少了又要笑话我，这肉不能动。”林美丽斩钉截铁的说：“咱的工作全靠我爹周旋，今年才第一年，怎么也不能孝敬的少了。”
“媳妇，听你的。”王东胜觉得媳妇说的有理，老丈人在镇上粮管所工作，以后求着他的时候多着呢。
张大红听着老三屋里又是一阵哭闹，觉得烦商量着说：“他爹，要不我们盖新房吧，让爹出点，我们在屋里再盖上一间新房，把这间房门封了，从外面开门。”
“这让外人看了不惹人笑话嘛，不过，房子是得盖。”王东智犹豫着。
“趁着爹娘年轻，咱盖房都会帮忙，转不过来我娘家借点钱，给生金盖两间新房。”
“等明年存点钱再说。”
王东智想了想两个人的工分，三个孩子的吃食，土墙不要钱，木头自留地边的大树就有，地基5块钱顶天加上帮忙的人管饭菜，砖瓦，算下来起个房子也就三十几块钱。
“好。”张大红高兴了。
等进山砍柴的王大河回来，王桂花一肚子的唠叨。
“我都五十的人了，地里回来还要自己做饭，饭菜做的再好吃，有什么意思，就我们两个人吃。”
“你叫生金，生才来吃啊！”王大河端着自己的碗，半天来这么一句，“我们杀了猪，老大老三肯定舍不得吃，你叫孙子几个来家里吃饭。”
“不想给。”王桂花恨恨的说，“老三家的越来越过分了，打孩子给我看呢。我懒得管她了。老头子，我娘家这两天挂挂面呢，我们要不要也挂点挂面。”
“哪里有那么多的白面。”王大河看妻子一眼，“你不是会做豆腐吗？过年多做点豆腐得了。”
中午睡了午觉，二毛下午三四点的时候，跟着村里的大人小孩去青杠林背了老大一背篼的枯树叶，领着三毛把家里的炕烧的暖烘烘的。
晚上范亚娟洋芋熬南瓜，这是二毛最不喜欢的吃食之一。
硬着头皮吃了一碗，二毛掐指一算，这要到包产到户，不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