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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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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人静的夜,宋绮呈拨开眼前的迷雾,发现郑思行又来到了她的梦中。

思念他时他一回也没来过,如今天天待在一快他倒连夜晚也不肯缺席了。

梦境的时间在高中,那会儿郑思行头发比现在要短许多,青涩利落的少年气,身边总有几个勾肩搭背的好兄弟。后来有一天一群人围在教室门口起哄,宋绮呈就看到一个陌生的漂亮女生在众人簇拥下,热情而大胆地向郑思行招手。

再之后,他肩侧的同行者就只剩这女生一人。

宋绮呈也不记得当初的自己是否如梦境中一样,虽然隐身在人海里,却总不由自主且准确地去捕捉那两道身影。她一颗心被抛上又抛下,还说不清楚心头的酸涩是因何而来,但不想承认那是羡慕。庆幸的是他对待别人好的同时并没有亏待于她,仍旧会像一直以来那样时不时往她桌上丢点零食,在宋父宋母无暇时承担接送她的任务。

但宋绮呈知道最大的区别在哪里:他永不会在面对她时露出一丝面对学姐才会有的忸怩羞涩,作为男女朋友他们走在一起距离总会拉得很远,一点点衣角触碰都仿佛天大的逾矩,叫什么“发乎情止乎礼”,但这在宋绮呈看来却是无比亲昵的近,超越他们间十七年来的全部。

郑思行就在她沉默的窥探间越来越远去了。

闹钟铃声尖锐地响起,宋绮呈惊得一抖,恍惚着从梦境中抽离,支起身子去将闹钟关掉,手顺着床头柜下滑,鬼使神差地打开了第一层抽屉,那里面放着她与郑思行的结婚证。

纸张的油墨味还浓郁,钢戳的痕迹能够在摩挲间深刻感触到。

噩梦,真的是噩梦。

宋绮呈倒在枕头里,保持着伸出一只手的姿势醒了醒神,小腹忽地一阵坠痛,她顶着沉重的脑袋快步冲进卫生间。

早晨八点三十分。

宋绮呈洗漱完毕,敲门声在这时响起。

郑思行拎着一提早餐准时到达,门一开看见还穿着睡衣,头发凌乱的她,一脸了然道:“我时间掐得准吧?就知道你得这时候才起。”

“不用换鞋了,直接进来吧。”宋绮呈打了个呵欠,无力地倒在餐桌旁,“你买了早饭?”

“嗯,”他打量了几眼室内,将装着打包盒的袋子放到餐桌上后拎着另一个往厨房间去,“饿就先吃吧,豆浆我放微波炉热一下。”

宋绮呈还是没什么精神,望了眼他弯腰开碗柜的背影,才发觉自己嘴唇干巴巴的,便道:“就这么喝吧,正好我现在很渴。”

他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一分钟都等不了?”

“太烫的也不能立刻喝啊。”她道。

郑思行没再理会,从碗柜里翻出个陶瓷热奶杯,花了一分钟把只剩点余温的豆浆重新热烫。

“我要没记错,这几天该到你生理期吧?”他把冒着烟的热豆浆端到她面前,语带嗔怪,“还想喝凉的,想得倒挺美。”

宋绮呈原本耷拉着的眼皮又抬起,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啊。”郑思行比她还奇怪地道。

他作为男孩儿,家庭没有疏于对这方面的教导,因此他比她更早了解女性生理期的知识,知道家中洗手间柜子里一袋袋“棉花”是为了盛接母亲身体里的血液,而女性每个月都要经历几天这种恐怖折磨。

宋绮呈的初潮在15岁一个夏天,初中升高中的那个暑假,天气闷热。

乡下的爷爷奶奶家中很少开空调,驱退暑热的方式就是将堂屋的前后门一起打开,让穿堂风经过躺在地上铺着的凉席上的人。常常郑思行伏在凳子上写暑假作业,宋绮呈就倒在一旁午睡,这种时候他一般不会管她。写累了实在没心思专注课本时才会想方设法把她弄醒,让她陪自己说说话。

她那天穿了条鹅黄色的裙子,侧躺着抱住膝盖在睡,郑思行一侧头,就看到一朵刺目的红,而她还睡得正香甜。

他那时刻在脑子里很快过了几个念头,比如怪不得这几天她总发脾气,怪不得她精神那么差,态度也不耐烦等等,为他们之间所有的龃龉都找到了个合适的借口,并在心里原谅了因吵不过她而独自承受的委屈。

郑思行把她叫醒,她又要气恼他打搅自己的好眠,但同一时间显然也感受到了身下的不对劲,脸色陡然间就凝固了,抓着他的手不知所措,而他叫她不要怕。

然后郑思行独自去超市给她买卫生巾,他做这件事时完全不觉得不好意思,从挑选到结账都没有一丝拘谨,反而信念感强到爆棚,还有点骄傲,被收银台的阿姨多看了好几眼。

教她日用与夜用的区别、长度该要怎么判断,关上卫生间的门,他为她搓洗鹅黄布料上晕透了的红。

不久宋绮呈别别扭扭地走出来,还不适应腿间多垫的一团棉花,更不好意思看他。

“害羞个什么劲?”拧干抖平的裙子挂在晾衣架上,被潮热的风吹得东摇西晃。

“你不许再说这件事!”她急得跳脚。

早早经母亲科普过生理期之艰辛,让郑思行时常感慨身为女性的伟大和不易,觉得全世界的男的都该知道感恩,因此更不将这看作是多么羞耻多么需要遮掩的事。他也希望宋绮呈不要害怕,为了让她度过这段尴尬期,到嘴边的逗弄她的话又咽了下去。

这一天后,宋绮呈发现郑思行对她的态度变了,他不再和她争吵打闹,处处谦让她包容她。原本比起其他那些惯着她的哥哥们,他是唯一一个常和她不对付的犟种,把她气哭都是常事,连他也变后,她的青春期可以说是在无法无天呼风唤雨中度过的。

“我知道你知道,我只是没想到你还记得。”宋绮呈朝杯口吹了口气,袅袅直升的热雾晃了下身形,豆奶的香味随之东倒西歪,传到郑思行鼻尖下。

他打开装小笼包的盒子,随意道:“有什么不记得的,你的事情。”

这句话该怎么释义?是“你的事情我都记得”,还是“因为是你的事情,所以我才记得”?

宋绮呈拿杯子挡住脸,豆浆被吹凉到合适的温度,她喝了满满一大口,胃里顿时暖洋洋的。

吃完后郑思行就揽下了打包的活,理由是她身体不适,再让她操劳会显得他很不是个东西。

其实以前每逢她生理期时,他都会自觉承担一切体力活,她坦然享受他给予的便利,只因为他表现得过分理所当然,她被影响到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现在看到他忙前忙后,宋绮呈却回不到那种适应的心态了,跟在他后边来回转,把他闹得心烦了才争取到一个收拾自己贴身衣物的活计。

东西不多,郑思行开的又是SUV,一趟就搬完了所有。

再次来到郑思行的家,宋绮呈终于以清醒的状态认了下门。

“以后你睡主卧,我住你对门。你肚子还难受吗?东西晚点收拾也没关系。”郑思行把行李箱推进她房间。

和郑思行在一起也蛮好,至少宋绮呈不觉得换成另一个结婚对象,她能如此坦然地跟对方讨论自己痛不痛经,而这种话题放他们之间就习以为常,不觉有什么可害羞。

“不难受,”宋绮呈感慨地想完,道,“我睡次卧就可以,你还住你自己房间吧。”

郑思行看了她一眼,道:“次卧没有独立卫生间,你确定可以?”

经他提醒宋绮呈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一想到自己每天蓬头垢面起床要穿过公共区域去洗漱,洗完澡再一身睡衣地回来,她及忙改口:“那还是……听你的吧。”

郑思行哼声:“当然要听我的,我总不能连这点面子都没有吧。”

“中午随便吃点,晚上我们再出去吃。”他推开书房的门,介绍道,“平时办公就在这里,地方足够大了,我占左边,其他地方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宋绮呈点点头。

郑思行道:“你自己看吧,我做饭去。”

宋绮呈转身:“要我帮忙吗?”

他目露嫌弃,想也不想地拒绝。

宽敞的书房内,就只剩下宋绮呈一个人。

她参观了一下郑思行的书架,知道他住过来也没多久,许多东西都留在父母家,书架上最多的是他大学时一些专业类书籍,他都没扔。

然后又看到了他的毕业照,从中一眼发现了他的身影。

二十出头,大学时期,该是一个人最意气风发的年纪。照片里的他站在最后一排,身姿挺拔得格外打眼,面对镜头微微笑着,眼底噙着份张扬不羁。

出神间,微信提示音响起。宋绮呈看了眼来讯,拿出笔记本坐下开始处理文件。

通篇梳理剧情,增删细节,填补感情线,清脆的键盘敲击音渐渐将她思绪充满。

书房的门一直没关,郑思行进来时宋绮呈并未察觉。

“‘他从身后抱住我,捏着我的下巴狠狠地吻上去,滚烫的呼吸——’”

“……”

“!”

宋绮呈一把合上笔记本,猛地站起身,回头就看到郑思行不怀好意地笑着的脸。

“你、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她顿时羞愤欲死,毫不怀疑自己此刻头顶正在冒烟。

郑思行靠在一旁的桌沿上,笑得双肩颤抖:“我看你写得太入迷,没好意思打扰你。”

宋绮呈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来道雷把面前的男人劈失忆。

她现在无比后悔答应前公司同事的请求,一辈子就写了这么一回黄油文案,居然被郑思行看到并念了出来。

他怎么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地读出那行字的?

宋绮呈的脸色变了又变,偏他一直笑个不停,更让她尴尬得想找条地缝钻进去,扭开头不再看他,声如蚊咛:“你能不能把刚才看到的一切都忘了。”

郑思行道:“为什么要忘了?我觉得你文笔挺不错的呢。”

宋绮呈僵硬道:“这一点不需要你说。”

郑思行止了笑,屈指碾着自己的泪痣:“不过我感觉,这么一前一后的,你的脖子会很酸吧。”

“……”宋绮呈反应过来,“这个‘我’指的不是我!”

“我知道,我这么说也是为了让你有点代入感。真的,我觉得这个姿势不仅脖子会酸,还不一定亲得到。”郑思行一本正经道。

宋绮呈道:“你怎么知道?”

“我有基本的空间想象能力。”他走到她身后,“你回头。”

宋绮呈下意识地转头,竟不知他什么时候靠得这么近了,头顶险些撞上他的喉结。

郑思行垂眸对上她扑闪的眼神,挑了下眉:“看吧,我就说你写得不对。”

宋绮呈两手死死扣着桌沿,尽量以一种探讨的口吻问道:“那你说……该怎么改?”

郑思行想了想,退开两步,揽着她的腰把人翻过来正面着自己。宋绮呈愣神的片刻,被他托住臂下轻而易举地抱坐到了桌台上,这时他才又将距离拉回,双手撑在她腿两边,俯下身把脸凑近。

“这样就可以了。”他估了估高度,肯定道。

宋绮呈心口重重跳了起来,避开他双眼,胡乱点头:“嗯你说得对,不愧是你,我马上就改。”

“吃了饭再改吧。”郑思行重新站直,轻笑着揉了下她的头顶,“自己下来,还是要我抱?”

宋绮呈闻言立刻跳了下来。

“不错,身手挺矫健的。”说完,他就先往餐厅去了。

宋绮呈望着他的背影,因惊讶过盛而积攒的羞赧都一瞬间涌上了脸,整个人几乎是瘫软地倒在了椅子上,只记得他的话语,他的动作,他……精准的判断之下只差毫厘就能吻上她的唇。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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