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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你馋人家的身体,你下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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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散开长发上蹿下跳,神神叨叨念个不休,犹如鬼上身一般。李煊瞥了他一眼,笑道:“他自小就有这个毛病,别理他,我们继续。”

这话截断了梅畏明的打算,刚刚站起身准备拦住那个疯子的他只能再次坐下,眼珠子却紧紧盯着常九行不放。

只见常九行甩着一头微卷的长发,眼珠子上翻只留下眼白在屋子里晃来晃去,口中碎碎念念声音时大时小,一会钻进厨房,一会窜进卧室,一会又沿着楼梯上行,一会又满地乱爬手指乱敲……终于,梅畏明再也无法忍受,他一把揪住常九行的头发将其按倒在地,怒道:“我警告你,发疯就回你老家去,别在我这里丢人现眼!”

常九行哎哟哎哟叫出声,涎皮赖脸地笑着,“怎么?你害怕?”

李煊赶紧拉开二人,佯怒道:“别在这里捣乱了,该干嘛干嘛去!”说完推着常九行回到院子中。

问询结束时已经下午四点,徐芮墨承认老大曾要求她配合演戏争家产,却否认了跟梅畏明之间有任何不可告人的勾当,但事实摆在眼前,李煊也并未完全相信二人的说辞。合上笔记本起身时,李煊忽然问道:“今天家里其他人不在吗?”

“我爸出事后,老妈情绪一直不稳定,伤心过度进了医院,我姐去照顾了。本来下午我也要去的,因为你通知说要来问话,这才……”

李煊笑了笑,道了声谢,拉着常九行离开。

这栋宅子不远处有一片白桦林,也不知是私人种的还是公家管理,生的歪七扭八不能入眼。两人穿进林子,李煊才开口:“我明明是给徐芮墨打的电话,又没人让他也留下问话,这倒好,我成了阻止他跟老母亲尽孝的人了!对了,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本来想着,再怎么着也不会做出圈禁这种行为,所以大声说话想引起屋里人注意,但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想,肯定不在这栋屋子里,至少,不在我刚刚检查过的这几间。”

“前面糖厂人来人往的,更不可能了。哪怕手脚绑着,嘴里贴上胶布,只要人能动弹,肯定会被人发现。”

常九行皱眉仔细回想,喃喃道:“他为什么忽然生气了?哪怕我上了楼梯他都毫无反应,偏偏……是了,一楼沙发那块的地板敲起来的声音跟其他位置不太一样,仿佛是空心的,但是不仔细听还真不容易分辨。”

“地下室!这一片地方战时都会修建地下室以作为避难之用,说不准他们家也保留了。可是,我们现在没有权力要求搜查他们家,也不能确定梅许来就被关在那里。”

“得想个办法……”

暮色四合,护城河倒映着两岸爬满苔藓的老砖房,呈现出一片碧玉般的深绿颜色。岸边零星站着几个戴帽子的钓鱼佬,脚边有折叠凳也不坐,前倾着上身紧紧盯着河面。不知从何处亮起一道尖利的喊声:“他妈的就知道钓鱼!全家人都在等你回家吃饭!快给我死回来!”

那几个钓鱼佬浑身一颤,手中的鱼竿跟着一抖,到嘴的鱼儿也都惊得消失不见了。他们恨恨地朝着河里吐了口不甘的唾沫,将折叠凳收好夹在胳膊下,左手拿着鱼竿,右手拎着小桶,互相招呼几声才各回各家。

徐芮墨站在门口,无聊之下将那一垄青菜的绿叶子掐的掐拽的拽,留了满手的汁水。她探头看向河岸,发现一条砖石小道通向水边,刚想下去洗手,身后响起脚步声。

梅畏明围着紫红色的围裙,冷笑道:“你家虽然不种地,倒也不用这样手欠。”说着摘了两棵尚算完好的青菜,剔掉根部的泥土,刚要往回走,又忍不住说:“你要是闲得慌可以回你的家去,现在警方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之前的计划作废了。”

“哦?之前费那么大力气想让我出面要求那个老太婆吐出以前敲诈的钱,又想拿助听器逼迫那个女人放弃继承权,现在倒是轻悄悄就放弃了?”

梅畏明冷笑一声,并未作答。

“那你还不放你的小表妹出来?难不成还有其他计划?”徐芮墨摘下墨镜,眼神嘲弄。

梅畏明翻了个白眼,径自去洗干净蔬菜,取了中间小而嫩的叶子放进面锅里,旁边一只青瓷碗里还放着两只煎鸡蛋。

“你倒是贴心啊,可惜了,妹子年纪大了想男人,想的还不是你。”

“你嘴巴放干净点。”

他一转身,手里拿着一把尖尖的剔骨刀,随即狠狠扎在了案板之上。

“你敢动我?我敢担保,那两个人还没有走远。刚刚那个小警察来问话的时候,梅许来手机一直在响吧?那个神棍很明显是在试探,他爬到地下室上头刚敲那么一下,你就跟吃了枪子似的跳上去发飙,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下面有东西?哎哟,抱歉,我的厌蠢症又犯了,你就算不说,我也是要回家去的。”说完,徐芮墨拎着小包冷笑着离开。

沿着河岸那条小路,借着各家院子里的灯光她才能勉强看清脚下的路。不知不觉中脚底板沾了一层湿泥,行步艰难。她抬脚在两边的野草上蹭了蹭,眼角瞥见一道黑影闪过,她心脏陡然皱缩,涌起一股寒意,紧接着肩膀一紧,一道巨大的推力袭来。她踉跄几步,脚底好似被胶水粘住似的挣脱不开,一下子失去平衡,栽到了河水之中。

她自小在县城里长大,从没下过水。扑棱两下后,她口鼻中灌入大量河水,淤泥的腥气混着河中漂浮的垃圾裹挟住她的意识,拉着她不断下沉。这一瞬间,她脑中闪现的竟然不是那个相伴二十多年的养母,而是那个耳朵上坠着金圈圈的陌生妇人。

冰冷的河水中掺进了她滚烫的泪珠,她忍不住后悔,却分不清究竟是后悔参与这场夺家产的计划,还是后悔没能叫上一声‘妈’。

这夜月亮虽不圆满,却异常明亮。她挥舞着双手,凭借本能不断上浮,呛水后的呼吸道火辣辣的痛,她眼泪止不住地流,这也是一种本能。水花翻腾,河水迅速流淌,她不由自主地跟着向西前行。慢慢地,她耗尽了浑身气力,最后睁大眼睛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她认命地阖上了眼睛。

另一头,梅许来的境遇也没有好多少。梅畏明端着面条下来时,她正狠命敲着地下室的墙壁,期望能有人通过墙壁的震颤发现她的踪迹。只可惜,直到手指痛肿,依旧杳无声息。她冷冷看着梅畏明,嘲讽道:“真劳烦您大发善心给我做吃的!”

“谁让你是我妹妹,应该的。”梅畏明笑嘻嘻将面碗放在深藏于暗影中的桌子上,又眼疾手快抓住打算趁机逃跑的梅许来,将其一把搂在怀里。他抱着她坐在洗干净的椅子上,不顾她的挣扎,沉声静气说起过去的事情。

“那年夏天,奶奶领着我们坐渡船去很远的地方烧香,还记得吗?下船后我们在河滩上玩,你捡到一块红色的鹅卵石,送给我当生日礼物。还有一次,老宅翻新挖出来一堆铜钱,你选了一枚最新的同治通宝送给我,说下次烧香的时候去庙里开开光,这样就能保佑我长命百岁……”

梅畏明的声音清沉和缓,满含着说不尽的愁绪,他将额头抵在梅许来瘦削的脊背上,感受到怀里的人猛然一颤瞬间僵硬的温热躯体,他心中一暖,低声道:“你已经好多年没有送我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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