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闲人X的事件簿 > 第53章 锣鼓喧天一出戏

第53章 锣鼓喧天一出戏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天空微微发白,楼下的音响立刻开始运作,那叫一个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纸飞舞,人山人海。

同一时间,楼上突兀地响起一声尖叫。

“猫!猫!”杨光安连滚带爬匍匐前进来到楼梯口,指着屋内正在床上歇息的黑猫,干瘪的脸上除了恐惧之外再无其他表情。

梅许来打开窗户,赶走了那只猫,笑着扶起杨光安——也就是她的姨婆,“一只猫而已,姨婆你胆子还真小。”

“不是,那只猫……跟我家那只刚好是一对。”杨光安死也不肯回去屋里坐下,无奈,只好去隔壁老大夫妻的卧室暂作休息。

此时屋内黑漆漆的,帘子尚未拉开。老大家的正在整理房内垃圾——满垃圾桶的橙子皮。床边摆着一溜儿的盒装水果,品牌各异,不用猜也能知道是别人送的。

老大家的脸皮红了红,顺势坐在床头,用身体挡住了垃圾桶。

“十几年前,家里那只老猫生了两只奇怪的小猫,恰好一黑一白,我拿了白猫,你外婆就拿了那只黑猫。绝对错不了,这就是那只黑猫!”姨婆絮絮叨叨,根本没注意到其他。

“十几年前……是太太家的那只老掉牙的猫?”太太,也就是杨光安的母亲,拥有着一整座牛轧糖加工厂的女强人。只可惜老人没有遗传到这股魄力,很早就将工厂交给小儿子打理,安心烧香礼佛,四处拜庙。

点点头,又摇摇头,“这只猫,肯定是你外婆变的。那只猫早死了,这只猫就是你外婆来跟我讨债了!”

“你能有什么债啊?别乱想了……”梅许来忍不住问道。

“当年你外公……跟糖厂的一个丫头有了关系,那丫头就是我老头的表妹……”

老大家的没戴助听器,连珠炮地大声问:“什么?刚刚说了什么?”

姨婆却闭了嘴,脸色紫胀。

楼下一群人嘈嘈杂杂,不知道在争些什么。本在追问的老大家的忽然起身要下去看看情况。这本寻常,只是,今天老大家的忘记戴那副亮晶晶的金耳环。

大门前。

“人呢?去哪儿了?”

后厨里。

“面呢?去哪儿了?”

“来来!”楼下的叫声解脱了梅许来,她来到女人们的天地,知晓了现在早饭还没有着落。

“不是有厨师做饭吗?”她问完就站到院子里呼吸着清晨的空气,看着满园的绿色,原本郁结的心情也解开几分。远处后门的插销上挂着铁锁,她仔细望了望,发现那锁头是开着的。

“他们不做早饭,你赶紧去超市买十筒挂面,一打鸡蛋,有小青菜的话也买点,快点!”

她心中一动,没来得及细想,刚准备走又被拉住。梅芸芸塞给她一把钱,嘱咐道:“这是公家的,要记账,你记清楚付了多少钱,回来跟你哥哥报账,知道吗?”

挤过人群,在大门口她终于知道是谁不见了。

老大不见了。

她张望了三秒钟,发现这群人里面也没有老大家的影子。

“奇怪,大舅妈哪儿去了……”她挤出这个包围圈,踏着石子路往超市方向进发。

昨夜下了一场雨,马路湿润,却没有积水。世间的灰尘被雨水打落在地,空气中蕴含着饱满的水分被人吸入肺中,洗净一切污浊,仿佛连人的灵魂也都升华了不少。

天空倒还是阴沉的,见不到阳光的影子。温度却不低,梅许来走了许久,宽厚的羽绒服里冒出热气,她干脆拉开拉链敞开怀抱迎接着新一天早晨。

嘟嘟嘟——薄雾中驶来一辆电瓶车,是父亲在送许知恒去学校。

“爸爸,路上慢点!”

“知道了……”父亲的尾音拖得很长,表情欣慰又有几分羞涩。他粗糙干裂的手转了转手柄,电瓶车慢悠悠超过了她,后头坐着身材敦实的弟弟,两只胖乎乎的肉手紧紧抓着后座挡板。

一晃而过中,许知恒满是冻疮的脸似乎皱了皱,露出一口短胖而雪白的牙齿。

这是许知恒的标志性笑脸。她默默看着三轮车远去,一不小心被路边野草绊了一跤,往前连扑了好几步。

这些年父亲在附近承包了几十亩农田,赚的都是血汗钱。虽然并不是为了她,但因着血缘关系,她照旧会心疼。

来到超市,她几乎搬空了货架上所有的面条。鸡蛋零零散散只剩下几颗,她见那些红皮鸡蛋颜色发暗,似乎都是存货,八成会散黄,于是打算去路边菜市场撞撞运气。

十筒面条比预想的重得多,她在摊子上买了二十只鸡蛋,小心翼翼地提着,脑中想着一打鸡蛋究竟有几个,不禁入了神,抬脚就往马路中间走。

滴——长长的鸣笛声响起,她胳膊一紧,被人往后一拉,手里的鸡蛋没握住,眼看着就要飞出去化为满地蛋花,一只苍白的手迅速而果决地在天空划了个弧形,接住了那袋子鸡蛋,并顺着地心引力用四两拨千斤的回旋化解了鸡蛋之间的撞击。

那人个子并不十分高,背微微驼着,头发长长的,略有些卷曲,束在脑后,是个皮肤苍白身形消瘦的年轻男人。

在脑中思考了许久,依旧没有任何有关眼前之人的任何记忆。梅许来接过鸡蛋时,惯性道了谢,脑中空茫茫一片,还没从惊吓中苏醒。

“风刮乱丝不见头,冷手抓不住热馒头,慢慢理来有头绪,脚下却要当心哟——”男人眼睛扁圆,虽然笑着,却没有看向她,视线飘向她头顶的那片天空,像一潭死水似的没有丝毫神采。

这人是谁啊?梅许来正疑惑着,眼角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老大家的悄悄摸摸从超市隔壁的棋牌室走出来,眼中的忧愁似乎比之前更重了。她没出声打断这份浓厚的愁绪,反而往旁边站了站,借着面前这人的阻挡,很好隐藏住了自己。

巧的是,此时马路对面浩浩荡荡走来一大群人。为首的是老幺,他身披着白色的土布,昂首挺胸气势逼人好似正穿着一副上战场的铠甲,领着众人截住了老大家的,并严词拷问着什么。

老大家的支支吾吾,眼神闪躲,看上去分外可怜无助。梅许来心中只觉得畅快,她早已猜到,之所以后院的铁门没锁,肯定是老大半夜溜出去搓麻将过手瘾去了。

果然,那一群人朝着棋牌室涌来,就连过路的汽车都让他们几分薄面,纷纷暂停看着这出热闹戏。

他们没注意到路边的梅许来,径直朝着目的地而去。没过一会,这群人又浩浩汤汤奔涌而出,只给众人留下一个扬长而去的背影。

“是你家在办葬礼吗?”男人捋了一把刘海,“刚好我也要过去,需要帮忙吗?”

这时梅许来才注意到路边的电线杆子上靠着两只收好的花篮。

男人左手提着花篮,右手拎着鸡蛋跟面条,走在窄小的巷子里。梅许来时不时回头看看,生怕这个人是个幽灵,会凭空消失,摔碎她的鸡蛋。

“对了,这个得我来拿……”她接过花篮,这是礼仪。

来到那条石子路时,远远望过去,大门口一个人都没有。梅许来皱皱眉,忽然意识到肯定发生了什么非比寻常的事。

她一路小跑着进入家门,心脏不可抑止地狂跳,灵堂里除了死去的老太太,依旧没有人。她擦了擦冰棺上的雾气,发现原本盖在老人脸上的黄纸偏移了些,露出半张人脸。她脑中想到一个词——枯败。

死去的人跟活人最大的区别就是,死人脸皮发黑,但又不是太阳晒的那种黑,而是一种透着死气的黑,像是蜡烛烧完了,烛芯的那种黑。

老人紧紧闭着眼睛,戴着一顶看上去很暖和的帽子,脸看上去小了一圈,嘴角右边有一颗很大的老年斑,一边嘴角上翘,一边下垂,像是两个人的脸。

后院很吵,看来人都在那里。身后那个男人也紧跟而来,喘着粗气问:“这些东西要放在哪里?”

她指指后面厨房,有些不敢过去。

男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挡在她身前,率先进入那个世界。

一群人围在菜园子里,女人们聚集在墙角边,互相咬着耳朵。男人们有的站着抽烟,有的蹲着抽烟,还有的……伸手摘了几片菜叶子才手指中间搓,直到搓出青菜汁也不停手。

一个大爷脱下起毛的护耳帽拿在手里揉着,他后退几步想从菜园子中间走到屋檐下的水泥路上,忽然哎哟一声叫起来。他旁边的人眼疾手快扶住他,连声询问。

“踩了一脚泥巴!”

“怎么这么不小心?”

“咦?我说呢,这里少了一块砖……”

人群中,老幺站在一个头顶秃了一半的老头子身边,似乎请示着什么。

“我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老头摸了一把光秃秃的额头,摊摊手。

梅许来没看见母亲,却听见了熟悉的哭声——嘶哑而绵长。她顺着声音一直往前走,墙角那条泥路站满了人,她小心地穿过去,发现井边瘫坐着两个女人,一个是老大家的,一个是她母亲。

“到底要不要打110?”不知道谁问了这么一句。

“打110做什么?”

“可是……他们说那井盖子是合上的,肯定不是人自己掉下去又给拉上的吧?”

“谁说是合上的?那个洗菜的老太太脑子不清楚,你也跟着胡闹?我早上看见这井口分明没有盖子!”

“那这葬礼还办不办了?”

“给两个人办?那今天算第几天?”

靠得近了,梅许来才听清人们聚集在这里的原因,在场的这些人,没有一个能敲定主意。

“关门闭户家中坐,灾祸皆从天上来,没想到,还是发生了。”云雾迷蒙的腔调里,忽然来了个四平八稳的声音。

那个男人半蹲在井边,大拇指轻轻摩擦着下巴。

梅许来凑过去一看,井里边睡着她大舅。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