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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揭开你这张画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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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皮球不断跌落在地,又被人轻易接住,循环往复。刚上幼儿园的五岁儿童方致远不懂今天发生的一切,更不懂母亲的眼泪既不是为了挖掘机,也不是为了巧克力。他被人忽略着,一整天都缩在老人去世前居住的这间小屋。

屋子里靠墙立着两只比他还高的麻袋,袋子里装满了红色塑料袋,塑料袋上贴着标签,里面装着即将分派到各门各户的毛巾。

方致远正在拍着第八下皮球——目前他只能数到十,更高的计算受限于手指头不够而只能新开启一轮计数——今天刚认识的那个男人端着一次性杯子走进屋来,一把接住他的皮球。

这一整天,母亲忙着掉眼泪,其他人忙着吵架,他这样一个小孩子没人在意,只需要藏在不打扰人的角落里默默玩耍就行。在这许多许多的陌生人里,只有他会蹲下来听他说话,会跟他解释这一切事情的缘由。

“你要一起玩吗?”方致远高兴地问。

“等我喝完水吧。”男人转着皮球,喝着水,眼睛却一直看着门外面。

“你在看什么?”

“嗯?”男人呆滞的眼睛慢慢变得温和,用宽厚的大手摸摸方致远小小的后脑勺,笑道:“今天他们都太忙了,你是不是觉得无聊?”

小孩用力点着头。这时一群人过来要占用这间屋子作为他用,梅雁雁也在其中,她蹲下来摸摸儿子的脸,歉疚地请老九带着小孩去二楼看电视。

两人只好转战楼上,左右各有一间屋,左边的锁上了,右边半掩着。两人目光交汇了几秒钟,一齐选择了右边。

轻轻推开,地上铺着灰色的地毯,厚实又柔软,人走上去没有一丝声音。床边有一张桌子,一个胖乎乎的背影正端坐在那里奋笔疾书。

方致远跳着跑过去,兴奋地叫着:“舅舅,你在干什么?”

两人相差不到十岁,却足足隔了一辈。

“我在写字。”许知恒抱着男孩放到腿上,面前摆着一张字帖,正在练钢笔字。旁边摆着一摞课本,课本最上面放着一只磨损严重的笔袋。

说笑了几句,看着窗外天色渐黑,许知恒轻轻放下男孩,歉声道:“我得回家了,今晚这里没地方睡。”

“楼下不是还有一间空房吗?”老九开口问。

“有两个外地来的表姨奶奶要住那个屋子。”

“可是,这么晚了你要怎么回家啊?”

“等会二舅他们回去,捎我一路就行。”说着已经收拾好桌上的一切,背着鼓鼓的书包下楼去了。

屋内阴暗,电视屏幕的光在打开的那一瞬间差点刺瞎人眼睛。两人坐在床边,一个接着一个换着电视台。

喵呜——不知哪里传来一声猫叫。方致远的小耳朵刷地一下竖起来,面露欣喜的神色,一边学着猫叫声一边低头寻找。

“帮我开开灯好吗?”稚气的声音在阴沉沉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在门口摸到开关,一转头,正对上一双精亮的眼睛。

本能地往后一退,老九撞到了门把手。那只黑猫轻巧地跳到了地毯上,慢条斯理地舔着爪子跟不可描述的位置。

他摸着撞得生疼的腰部蹲下来,仔细看着那只猫。看着看着,他伸手轻轻摸向黑猫凸起的背部,瞳孔缓慢地收缩,眼睛眯成一条线。

那黑猫也不发怒,在两人脚边来回蹭着,转了几圈后钻出门下楼去了。

梅许来站在楼道口,为大家把风。小姨婆正在老大夫妻的卧室里休息,而其他人,都聚在老人那间小卧室里。

“这件事情我们家不掺和,”老二梅芸芸坚持着老母亲生前的决定,“你们想卖掉糖厂就去卖,反正那钱我们家也不稀罕。”

“这种时候就……说句不好听的话,姑姑你就别装清高了!”梅畏明叼着烟,一脸不耐烦。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老幺出言打断,但立刻又转了话头,急切道:“我们为什么想卖掉糖厂?这些年大部分的利润都打到妈的银行卡里,结果昨天去银行一查,竟然只剩下不到二十万!这钱究竟去了谁手里还不知道呢!别回头又说我们家占了便宜!这些年厂里一直亏钱,我们都没说,给奶奶的生活费一直照旧。你们要请保姆,钱也都是从这里面来,这总没错吧?”

“生活费有几个钱?请保姆又能花几个钱?”梅芸芸气得脸色发红。

“姑姑,你这话就不对了,你们开个烟酒铺一年赚几个钱?你们雇了几个人?你再看看糖厂有多少人,每年百分之九十五的钱都拿去发工资了,我们家几个就都不用吃不用花了?”

“你少说几句!”老幺一把推开梅畏明,叹着气无奈道:“你以为我这些年吞了多少?大家都是兄弟姐妹,我没必要藏着掖着,厂里也有会计有账本,不信的话就给你们查……你看看我这双手,要真天天享福,还用得着这样?”

只见那双手掌布满了黄色的老茧,老茧上又生着老茧,凸起的表面已被抠破,露出一条条的死皮像水草一样翘着,都看不见皮肉。沿着手掌纹路裂开了一道道口子,边缘干燥发红,生着冻疮,肿胀冒着黄水,跟烤炸了的香肠似的,碰一下就钻心的疼。

“我们也不想继续搞糖厂了,你们要是觉得赚钱,就给你们好了,看看到底能不能有多少钱赚!”老幺看了一眼儿子,两人交换了神色。

梅芸芸沉默着,她叹着气坐到床边,良久后才挥挥手,说:“随你们吧,我……我没意见。”

老大家的收拾好碗筷,擦干手上的水,正打算上楼擦点护手霜时,才发现这屋里聚着一群人。她探头进去,大声问:“你们在干什么?”

梅畏明赶忙朝她做出噤声的手势,最后决定由梅雁雁代为传达本次会议精神。

这夜会谈最终达成一致意见——葬礼过后,将糖厂以及那栋三层别墅全都售出。

各自散场后,老幺的咳嗽声分外刺耳,他脸色潮红,弯着腰好似一只煮熟的虾子。

许知恒一个人坐在堂屋,陪着两个死人。

他正在等车。

梅芸芸拉住老幺,低声问:“你没喝酒吧?怎么身上有股酒味?”

“我守孝哪能喝酒?”

梅芸芸将信将疑,拍了拍老幺的背,叮嘱道:“你帮我把阿恒带回去,让他奶奶照顾一下。你今晚回去好好休息,吃点感冒药!知道了吗?”

“知道啦,真啰嗦!”

梅畏明开来一辆轿车,载着他们上了夜路。

梅雁雁本想接替老二守这个夜,可老大家的哭得伤心,又差点晕倒,她只好陪着母亲去房间休息。至于她儿子方致远本该也去楼上休息,谁知他吵着要听老九讲故事,不肯放他回家。

那两个身材矮小的老奶奶已经洗漱完毕,坐在堂屋唠着闲嗑。

这下轮到梅许来大眼瞪小眼,惊讶道:“妈妈,你不会是要我跟小姨婆睡吧?”

“今晚没地方了,你忍忍吧。”

“我能不能跟着姐姐一起去招待所睡?”梅许来指着正打算离开的徐芮墨,像是看到了救星。

“这怎么行?太麻烦了……”

“不麻烦。”徐芮墨站在大门口,脸上带着墨镜,远远看去像个瞎子。

沿着那条小路往招待所走时,梅许来忽然问:“那夜,是你跟着我大舅回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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