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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论大将军的追妻火葬场 > 第33章 覆辙

第33章 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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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若愚将人放在软塌上,用被子仔细盖好,在摇曳的烛火中静静看了片刻,而后头也不回转身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把承影剑挂在墙上,江岁和一睁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他估摸着再有半个时辰,人就能醒过来,时间足够。

南楼一梦的大堂灯火通明,在一阵阵欢笑旖旎的声浪中,侍女端着瓜果行走于宾客之间,灵活的像只雀。

似是有所察觉,她脚下动作一顿,随即往这边瞥了一眼,正好和高若愚的视线对上。

倒水的动作就那么一抖,不慎失了误,闹的面前两位客人面露不虞,她忙道歉,加快脚步匆匆离开。

“你跑什么?”

当这句带着压迫感的话从身后传来的时候,侍女就顿住了步子,两人只有一根廊柱之隔。

紧接着,她转过身来,半张面孔隐藏在阴影里,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知这位爷与小奴可有什么过节?要如此这般紧追不舍?”

高若愚双手环胸,靠在唯一的出口上,宽肩一挡,就隔开了身后偶尔探究的目光。

这侍女今天正是侍奉江岁和的那位,少女怀春,心里那点算盘打的劈啪作响,自以为是的动了手脚,真以为别人看不出来。

高若愚轻轻拔出龙牙刀,指腹摩挲着刀尖。

这把刀,尖锐、弯曲,不长,却冷光涔涔,像银月破出水面,震的空气都在颤抖。

在飘忽不定的光影中,可以看见刀体上刻着复杂又神秘的纹路。

据那小世子说,这图案在以往,是澧昭国祭时用来祭天的图腾,庄严、肃穆。

高若愚向来珍惜各种各样的冷兵器,对这把刀,也不例外。

可当江岁和跌倒就要撞上尖锐刀锋的时候,他却松开了手,任由龙牙刀摔入水中。

好在事后,他又找到了。

高若愚往前走了一步,投下的阴影刚好将侍女整个笼住,他开了口,声音平和。

“我们刚到南楼的时候,你就迫不及待的出来待客。”

他手腕微微一转,一抹寒凉的刀光闪过面前侍女的眼角,吓得她激灵灵往后退了一步。

两人所在的角落里,气氛凝滞。

“去取酒水的时候,你恰好也不在雅间里。”

高若愚一笑,继续道:“你原以为他这次仍是独自前来,于是冒险一试,若是成功了,便能成为人上人。”

这个“他”,自然是指江岁和。

侍女垂下眼眸,未做言语。

“你当时见到我,第一反应是诧异,似乎根本没想过他还会带旁人来,”他的声音又轻又缓,“你也不知道,他喝醉酒以后,没有像往常一样留宿在雅间。”

高若愚微微侧过身子,看了一眼二楼的方向,他带江岁和回来的时候,雇了一辆马车,那小世子睡的昏天黑地,不知道是因为药效,还是被折腾的过了头。

南楼一梦的人,从来不会问来者何人,三教九流王权富贵者皆有,他们都会接待。

小厮一看马车里的是江岁和,知道这是个常客,而且刚刚还从南楼离开。

甚至不用高若愚询问,小厮就知道该把人往哪间房里带,忙前忙后准备热水,后来被高若愚打发走了,有些事情,他亲自来。

视野里好像还有那双带着醉意雾气弥漫的浅色瞳仁,耳边似乎又听见了一声颤着音的“疼”。

其实根本不用细想,结合前后种种细节,高若愚猜都能猜出来下药的是谁。

这种药药效强,不管是酒里还是菜里,对江岁和这种未经人事的人来说,简直是一击必倒。

可高若愚自幼被人下毒下习惯了,毕竟将军府里想爬他床的人,也是不少。故而身体渐渐适应了药物毒性,起效快,作用快,但药效消失的也快。

他略一垂眸,随即轻轻一笑,在侍女恼羞成怒之前,龙牙刀已经抵住了对方的咽喉。

他近乎温柔的地了口:“不杀你,是因为你还有用。懂?”

.

大堂里,说书人在收拾着最后的行当。

高若愚路过的时候,说书人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手上动作没停,颤巍巍的拿起另一卷书装进行囊。

“你身上那把刀,”他的嗓音这时候已经有些喑哑,不像白天讲书时候那样的声如洪钟,“千金难求。”

高若愚一顿,复又迈出一步。

“我曾经也像你一样年轻气盛。”

说书人驮着背,缓缓踱步过来,风烛残年的一张脸上布满沟壑,他抬头看了高若愚片刻,像是细细端详他的模样。

“十几年前,桃花江江水决堤,淹没九城,死伤百万。当年,王上以身试险,救百姓于涛涛江水,那一次天灾,差点灭了整个澧昭。”

高若愚垂眸看过去,这才发现,说书人的眼底深处,泛着隐隐约约的褐色,就好像,他浑浊的灰色瞳仁,是因为年老所致。

说书人见高若愚要走,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咄咄逼人。

“明为天灾,实为人祸,下令连夜挖开堤坝,借江水之力灭澧昭者,高群是也!”

听见自己父亲名字的那一刻,高若愚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流露出来,他只是移开说书人抓着他的手,冷漠的像凉夜。

“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说书人沙哑的嗓音慢慢滑进高若愚的耳朵,“我只是想你……不要重蹈覆辙。”

什么覆辙?

老者没说话,片刻后,他拍了拍高若愚腰间的龙牙刀,道:“你看他的眼神不一样,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复又,他再次说了一遍,像是劝说自己什么。

“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说书人颤巍巍的转身,满头花白头发映在高若愚的眼底。

“他日相逢,再当把酒言欢,到那时,你莫要后悔。”

高若愚回了二楼,闪身找了一处阴暗的地方,从腰间抽出一张密信,这是刚才说书人塞在他腰间的,他看着密信上的字,良久,将纸再烛火上燃了。

忽然,江岁和的房中传出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紧接着,是女人慌忙道歉的声音,以及江岁和小声的询问着什么,声音越来越低。

片刻后,侍女从屋内走出,端着已经破碎的茶盏,她一出门,正好迎面装上高若愚,登时吓得倒退了一步,一手覆在了自己脖颈间。

“你,”侍女垂下目光,“我按着你说的说了,他没有怀疑,只以为自己是睡到现在这个时辰。”

“好。”

侍女再不肯待上片刻,忙低着头走了,脖颈上那条粉色的细纱,刚好遮住了下面的伤痕。

推门而入之时,江岁和正对着墙上的承影剑发呆。

听见响动,他一个激灵,紧跟着脸上的表情就有些一言难尽。

有些茫然,有些窘迫,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他别扭地移开目光,支支吾吾喊了声师父。

“何事?”

“那个,我们一直在这吗?”

高若愚点头,淡声道:“你喝醉了,怎么叫也醒不过来,小厮知道你惯常睡在哪间房,就把你带来了这里。”

“啊……啊这样啊,那我的衣服……”

“你吐了一身,他们帮你换的。”

江岁和怔愣住,像是有点不可置信。

“我?吐了?我这么好的酒量,吐了?”

确实是好酒量,高若愚暗暗地想,随即,他一本正经地问道:“怎么?睡了一觉还变傻了不成?还是说,你梦见了什么不该梦的?”

江岁和正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听见这话登时喷了出来,咳了个撕心裂肺。

他瞪着眼睛,有些气急败坏,语无伦次道:“天亮了,我要去散心!”

“天刚黑。”

“我不管,”江岁和忙披上衣服,脸上发烫,头发也不束,蹬蹬两步就迈出了出门。

如果,如果真的梦见了师父。

梦见了和师父在祈竹林的后山瀑布旁……

荒、荒唐!

江岁和不是什么都不懂,但也不是什么都懂。

他一觉醒来浑身酸痛,只当自己是没睡好,但是脑海里那种隐隐约约的要成型的某些东西,某些他迫切地想要给高若愚的什么东西,就那么朦朦胧胧的存在于那里,他想了半天,最终模模糊糊得出一个结论——

和普通的少年人一样,他除了有个世子身份之外,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唯一能拿得出的,只有尚未得到的未来。

这个未来,他想给师父。

高若愚坐在屋内的椅子上,以拳抵颌,看着墙上的承影剑,心里倒数。

四、三、二、一。

门被一把推开,江岁和果然去而复返,别扭地摘下承影剑,视线在空气里乱飘,就是不看高若愚。

“那个,师父,我们去桃花渡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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