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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长生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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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角飞檐,雕梁画栋,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莹莹色泽,瓦下缀着几个大红灯笼,被一层细细的雪覆盖着,这,便是长生殿。

屋外平台花砖铺地,四周雕花栏杆,有人凭栏而立,一身薄衣,衣摆随早春的风轻轻摆动。

“他们要回程了。”

前方瘦长笔直的身影在听闻这一声后终于有了动作,转过身面对来人,极轻极轻地一歪头,发尾的铃铛便也跟着往下移了移。

望过来的那双眼睛里,盛满了浅色的碎雪。

江启臣一闭眼,登时就被一团冰凉的雪沫子砸了个正着,脸上、身上全是扑簌簌往下落的雪沫子。

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

“你这人,”商崇光收了笑,甩了甩手,眼睛却还是弯着,“怎就不知道躲呢?”

“躲了又有何用?”

江启臣不再理他,转身进了大殿内。

大殿的正中没有座椅,只有几个黄色蒲团静静摆放着,蒲团前方是一条紫檀木长案,案正中燃着三炷香。

殿两侧各有一偌大的香炉,铜香炉表面根据乾坤八卦雕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镂空处向外冒着袅袅的香烟,再往里,可见几幅字画挂在高处,江启臣曾细细地看过那些字画的落款,均为“启辰”。

有人曾站在他身后,解释道:“冬有启辰,夏有梁兔,此为天子名讳也。”

江启臣轻声笑了一下。

他总算知道高若愚给自己题的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一个“辰”,璀璨星河,光芒万路;另一个“臣”,屈膝臣服,寄人篱下。

他在高若愚眼里原来从来都是可以这样轻贱的一个人,自己倒是有多糊涂,才会将这两字珍而重之广而告之,惹得王叔都连连摇头。

铜磬声响起,惊回了江启臣的思绪。

一声、两声、三声,三声过后,一名身着宽袍,头束道髻,乌须飘飘的道士便踱步而来,在两人面前一蒲团上坐定。

“寂空道长,”商崇光的脸上还是带着那副淡淡的笑意,问道:“如何?”

被称为寂空的道士只是虚虚地将目光放到江启臣身上,一点头又一摇头,道:“大煞之人,命该绝。”

江启臣闭上眼睛,没有再面对商崇光投过来的目光。

他第一次醒过来见到这个道士的时候,这人一脸错愕的看着他,哆哆嗦嗦地念着什么“大煞、大煞之人,天要亡我商越!”,而后竟然一瞪眼,晕了过去。

这事惊动了当今天子。

商崇光没说杀与不杀,只让寂空重推一卦,可推演之后的结果甚至不如之前。

大殿的门敞着,裹挟着早春寒凉的细风从商崇光的袖袍中穿过。

“无解?”

良久,商崇光低声问了一句,还是那样柔和悦耳的嗓音。

商天子崇尚玄修,平日里很少反驳寂空说的话,可一连两次在同一件事上都表示了反对,虽未明说,却也是这个意思。寂空心下一凛,于是低头沉默不语暗自思索,缓声给了个结果。

“食不净之物,饮无根之水;以沉砂、甘草、血粒子各三钱,黑莲藕、雄黄、穿心莲,各五钱,腐骨、龙葵花,各半支,熬制成汤,药浴,三日一次,直至肤色青紫溃烂,瞳仁甲床乌黑,命不久矣之时,行檀香刑,换血噬心,谓之再生,再生者,逆天改命,国祚绵长。”

寂空垂下目光,双手合十,念了声无量天尊。

一语必,室内落针可闻。

“孤曾应了一人,叫你活着。”

商崇光端坐于蒲团上,轻声道:“那便定会叫你活着。”

活着,但是怎么个活法,就不一定了。

“敢问道长,”江启臣抬起目光,“何谓‘再生’?”

寂空沉沉望过来:“不记因果,不知世事,直至麻木,无惧折磨,谓之再生。”

“我有一事相求。”

·

高家军安返,天子龙心大悦,赏赐无数,同时定下了高将军和郡主的婚事。

高若愚回到府里,只脱下沉重甲胄,便想急哄哄往宫里去,却被另一件事打乱了手脚。

“放了?”

高若愚声音低沉,对问七发问。

“回将军的话,前几日宫里传来消息,天子放了那群澧昭人,去向不明。”

“知道了。”

高若愚心里发慌,登时一刻也不想等,叫问七向高老将军问安,顺便把齐岫安排妥当,便径自骑上踏雪向着长生殿的方向疾驰而去。

天空上还坠着一轮斜阳,整个大殿门口都被浸泡在了一片金灿灿里,殿内灯火未歇,衬的里面明晃晃一片。

寂空站在大殿门口,被树影笼罩,伸手拦住了高若愚。

这位道长颇得圣心,高若愚不敢贸闯,俯身一揖。

“道长,敢问江启臣可在?”

“你回来倒是直接来了这。”

清朗的声音响起,商崇光踩着晚霞踱步而来,也是长袖道袍模样,面带笑意。

高若愚压下心中的不安与焦躁,行了个大礼,没看见商崇光脸上逐渐消失的笑。

暮色苍茫,西边是最后一抹血红的晚霞。

片刻后,商崇光才示意高若愚起身。

“你来的正好,现下倒是有一个大麻烦,叫你看看,该怎样处理?”

殿左侧有十几人被绳索牢牢束缚住,身形瘦削,其中便有江启臣,也有萧南烟。

“本来呢,你这个男宠跟孤求情,要求放了你府里那些澧昭人,孤也同意了,可是他们不知好歹,反过来刺杀孤,刺杀不成,差点放火烧了长生殿,若愚,你说,论罪当斩不当斩?”

江启臣的目光死死盯在高若愚脸上。

放走将军府里这些人,是江启臣向商崇光提的最后一个请求。

然而萧南烟带着十几个人过来救他,反倒羊入虎口,这下彻底没了希望。

江启臣不信逆天改命那一说,只想尽最后的力试图救回萧南烟他们,却不想他们反而被自己害的更惨。

他真的没有办法了。

“这样吧,”商崇光道,“将军便替孤,行刑吧。”

在烛火的跳跃中,高若愚那张脸的表情,叫人看不清楚。

“若愚兄是心软了吗?”

看他迟迟未动,商崇光一挑眉,转身端坐在黄色蒲团上,看戏似的望过去,眼里别有深意。

高若愚一只手紧紧攥住承影剑的剑柄,这把剑被抢走后,和踏雪一样,都一直被他细心呵护着,剑身的反光流光溢彩。

高若愚闭了闭眼,提起剑柄,将剑尖对准了萧南烟的胸口。

“我不杀俘虏。”

高若愚低声道,放下承影剑,没去看江启臣的眼睛,转过身对着商崇光的方向跪下,道:“还请天子松绑,此人我认识,骁勇善战,为将者,死也要战死。”

“若孤不允呢?”

高若愚一震,便把头低的更低了些,用沉默来回应。

隔了片刻,有人给萧南烟松了绑,把堵在俘虏们口中的东西都取了出来,好像要叫这些人给天子表演一场戏似的。

“不降!”

萧南烟吼出这两字,声音嘶哑,脖颈青筋暴起,脸也涨的通红,用澧昭最后的骨气继续吼着:“死也不降!”

他最后看了江启臣一眼,眼里千言万语,有无尽的倔强。

今夜,血染长生殿。

萧南烟早已没了体力,完全是凭毅力在支撑,以伤敌一百自损八千的方式才叫高若愚伤了几根皮毛,情况越来越不妙。

就在关键时刻,在承影剑的剑尖距离萧南烟胸口还有半寸的时候,江启臣一声变了调的“师父”已经脱口而出,带着哀求。

然而下一刻,他却猛然被萧南烟叫住。

“住口!”

萧南烟突然发出一声畅快大笑,随即,他便用尽全力,往前冲出一大步。

剑锋三尺,自他心口穿过,剑柄的丝穗还在不停地颤动。

高若愚登时转头看向江岁和,身体近乎本能地一抽剑,回身格挡,原本被押住的澧昭人,竟不知在何时都解开了束缚,一个个青筋暴突,大吼着“死也不降!”,在殿内隐藏的商越士兵也冲了出来,那些澧昭人顿时飞蛾扑火般的冲入商越士兵中,挣扎着燃烧起最后的烈焰。

澧昭向来不缺勇者,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他们就算是用残留的光,给江启臣照亮回家的路。

有人吼了一句:“世子爷!莫忘灭国之恨!”

这一声,将他的身份喊的明明白白,昭然若揭,公之于长生殿。

随即,那人被高若愚斩杀。

承影剑剑锋扫过的时候,商崇光含笑的眼睛才终于落回高若愚的背影上,他依旧是坐在蒲团上,云纹道袍沾染了点点血迹,却依旧纹丝未动。

他被他的大将军保护的很好。

从来都只在江岁和手里的承影剑,今日却已经杀了无数澧昭人。

最后,残留的一两个澧昭人被生擒,其中一个大笑,带着狠毒的目光看着高若愚,而后转头望向江岁和。

他张开嘴,血从嘴角流下。

“世子爷,小人先行一步,引狼入室,不知世子爷现今满意了吗?”

说罢,他便被斩首。

高若愚感到一阵眩晕,提着剑的手在发抖。

场面无法控制。

江启臣澧昭世子的身份怎么也掩盖不住了。

如今,他曾发誓要护着的人,却一点都没护到。

——引狼入室,世子爷现今满意了吗?

江启臣抬起头,黑发、白衣,单薄瘦削,他的目光逐渐狠厉起来,握住剑柄的手愈发用力,手背青筋分毫必现,直直冲着高若愚刺了过去。

“我受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题外话:说来不敢置信,这本书最开始预计的只有5万字,现在居然断断续续的写了两年,11万字了,对于我这个业余写着玩,纯粹是为爱发电的人来说,已经是相当大的写作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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