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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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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三日,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下,北上的官船准备妥当,随行除了禁卫军,还有江北营五百精锐,干粮用品皆备全。

王图来到驿舍,欲要同世子好生告别,世子前些日子说要留在江都,调查朱轩的踪迹,这一别不知何时能见,到了京都公事杂忙,怕是难得有这样见面的时候。

等来门口看见天冬正指挥侍卫,搬运箱笼书画,一时纳闷问讯后才知道,世子竟然要一同前往。

天冬得意说道:“皇上来封信,说是调查朱轩的事情交给江北营,杀鸡焉用牛刀,让世子务必在坤成节前赶回去。太后也来信催促,这不是,世子爷这回随同官船一起北上。”

这敢情好,王图见里面正忙乱搬运东西,当下不着急辞别了,反正同处一船,有的是说话的时候。

怀山看着王图大人来而复去,想到世子这两日不得好眠,有一次他在窗外甚至还偷听到,世子爷喊娘的声音。

他曾经听说过,世子的亲娘出身江阴杏林世家,高嫁于国公府,曾经很是受宠。后来不知为何,在府中境况直下,最终郁郁寡欢自缢而亡。

先国公府夫人死得不体面,丢了宅门的脸面,这事就成了国公府的禁忌,也是世子爷的心结。

与苏二姑娘走到这般境地,除了事事阻碍,世子何尝不是绕不过自己的心障?

他叹口气。

码头旁,这次随行的除了侍卫,还有教坊司的乐人,浩浩荡荡愣是十多艘船,在江面一字排开。

坐靠在马车里,苏莜看着停在码头的船,一时间滋味莫名。

见她面色复杂,苏黛柔声说:“陈曦他们一会儿就来,你再等等。”

苏莜颔首,挑开帘子看着码头的船,打头的货船个头最大,船舱檐角飞扬,在江水的波浪翻滚中稳稳起伏。

她眯着眼睛细细望去,似乎还能看到一个白衣男子衣角翻飞,清隽的身影手扶栏杆凭望,不知为何,苏莜觉得眼睛热胀,她放下手中的帘子,蔫巴巴靠坐在引枕上。

陈曦在教坊司的乐人队伍里,求告教头后跑过来,“我去京都了,勿要牵挂,等我安顿好了给你捎信来。”

苏莜握住她的手:“京都千里之遥,山高路远,你务必要保重啊。”

那边不耐烦催促,陈曦顾不得多说,匆匆登了船,苏家的马车静静靠在一边,苏莜靠在引枕上,眼睛湿润起来,挚友远行无归期,往后余生难见一面了。

过了一会儿,马车外有人请安,苏黛掀开帘子,看见怀山站在马车前,手里捧着一个盒子,他面含笑意:“苏二姑娘可在,世子让小的转交此盒。”

苏莜缓缓睁看眼,透过帘子缝隙,滞滞地看向盒子,苏黛打着帘子,一时间左右为难。

怀山辛酸,这两夜世子夜半噩梦不断,起来两三趟,身体受了风寒,上船的时候一直咳嗽着,就这样还惦记着刚刚快马加鞭送来的生肌膏,可苏姑娘却迟迟不接,过后世子不知该多难受:“这些是祛除疤痕的膏药,世子爷说,谢苏二姑娘当日相救之恩。”

“好。”苏莜说了一句,“腿脚不便,不能远送,盼世子爷一路顺遂。”

“小的定会转告世子。”怀山恭敬作揖,这才离开。

苏黛轻轻把匣子递过去,苏莜看着熟悉的样式,眼睛微微发胀。

她打开木匣子,映入眼帘一个羊脂白玉的盒子,面上刻着生肌膏字样,盒子细细纹理,隐隐看见凤凰纹理,她掀开盒子,雪白的药膏散发清香。

在盒子旁边放着一只金簪,簪子上镶嵌两颗珠子,正是之前河蚌壳里撬出来的,苏莜顿时鼻子一酸,泪珠滚了下来……

礼炮响了,打头的官船开动,苏莜指尖微微挑起帘子,看见那人遥遥望来,目光在半空交接,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山高路长,或许此次相别,再次相见遥遥无期,她眼中含着泪,挥挥手道别,愿君岁岁长喜乐,余生长如意…

等船慢慢行驶远去,只留下滚滚江水,送行的官员百姓慢慢散去。

苏家的马车夹杂其中,苏黛忧虑看了苏莜一眼,原以为妹妹是没开窍,如今看来未必。

秋高气爽,田里的晚稻丰收了,苏淮整日忙着开仓收税粮,忙得脚不沾地,甚至接连一旬没有回家。

随着钦差大人一行人撤走,刺史之位暂时悬空,一方封疆大吏的肥肉总要朝廷几番角逐,才能选定人。

不过百姓们照常吃喝劳作,下头的官员们按时上衙门,点卯办差,恢复往日的平静。

苏府西厢房,苏莜撤掉腿上的绷带,伤口已经结了疤,伤得浅的地方,疤痕脱落留下一道粉色痕迹。

小桔拿出生肌膏,小心涂抹在疤痕处,“姑娘,这药果然不同凡响,你看看,这边疤痕很淡。”

苏莜淡淡一笑,看向生肌膏凝滞片刻,接着问道:“今日来客了,我听见正屋怪热闹的。”

小桔涂好膏药,把瓶盖拧好,放进梳妆台抽屉了,听见姑娘的话,回道:“好像是江都的官媒,一会儿奴婢过去打听打听。”

官媒,是来给姐姐说亲事的?

正屋里,苏夫人刚盘点完田地产量,苏家一共有三十亩水田,大暑时节那一个月的干旱,终归是影响到产量,这一年足足少了三成。

苏黛在一旁打下手,拨拉着算盘子的珠子,算着账目上的数目,“母亲,莫要着急,总算田里还有营收。”

这家里的事千头万绪,苏夫人哪里是为这些银子,单两个女儿的亲事,就愁煞人了。心里正盘算着,听见外面的嬷嬷说,江都官媒前来拜会。

这可真是前脚跟口渴,后脚跟送水,来得正是时候,苏夫人命令苏黛收拾了笔墨账本,“你先进里屋呆着,莫要出声。”接着吩咐嬷嬷:“快把媒婆引进来,再让人把好茶好果子准备上。”

苏黛心里惊疑,官媒为何会突然上门,那呆子说是去了京城,哪有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是提亲之人另有其人。

她站在门帘后面,侧耳倾听着里面的动静,一阵寒暄之后,官媒便单刀直入。

“哎呦,苏夫人大喜,今日老身受了镇南侯的托付前来说亲,这镇南侯乃是高祖爷亲封,世替承袭的职位,更何况在岭南一带驻守多年,根深蒂固乃当地第一世家。如今说亲的不是旁的,正是镇南侯嫡子,这可真是天降的金龟婿,苏家要发达了。”

苏黛在门后,听得心直直往下坠,哪里跑来的镇南侯,那岭南距离江都千里之遥,怎么就想着来苏府提亲?

苏黛当即打开窗子,朝着站在门边的小杏,招了招手,“你过来!”

小杏过来后,苏黛耳语一番,小杏点点头,朝着院外走去。

苏夫人心里同样纳闷,虽说岭南偏僻,可一带地方世家,怎么会跑到江都找媳妇,怕是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龌龊,再说岭南天高皇帝远,民风彪悍,她怎么可能会同意。

苏夫人打定主意,当下笑着说:“幸得镇南侯府抬举,只是我家你也知道,只有两个女儿,并不打算远嫁,实在不敢高攀。”

这送上门的好事,竟然还有人推出去,官媒一时瞠目结舌,“这镇南侯通情达理,五公子虽然不大通文墨,可弄枪舞剑是好把式,那花枪耍的威风凛凛……”

听到这里,苏夫人脸都绿了,敢情还是个诗书不通,女儿自小琴棋书画女红那在江都都是拔尖的,找一个莽夫嫁了,那不是日日对牛弹琴,连句贴心话都说不上。

当下心里不大乐意,“实在是大女儿性子绵软,嫁的远了,怕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外面的嬷嬷回话,说是庄子那里出现变故,耕田的牛突然死了,这正是翻地脱谷的时候,哪里能离得了牛?

牛是花了五贯银子买的,如今农忙时节,怕是□□贯钱都不好说,苏夫人正愁没话回绝,谎做焦急的模样:“这当口正是收稻谷的紧要时候,牛怎么会突然死了?”

下人回禀,“哎,庄子人说早晨露水湿重,牛吃了带水的草,胀死了。”

五贯钱也算不得大事,一头牛不值当大张旗鼓,但这恰恰是拒绝官媒的好时机,“您看看这事闹的,这田里还等着牛去翻地,下头人又做不了主,我还得赶过去看一看。”

官媒看出苏家无意这桩婚事,多说无益,顺着苏夫人的话:“今儿也是不凑巧了,那您先忙…”

苏夫人掏出一个红封,塞进官媒手里,“劳烦您跑这一趟,这是一点茶点钱,往后江都再有好的后生,还得劳烦您给搭媒拉纤呢!”

总算没白跑一趟,官媒笑着捧着红封:“苏夫人客气了,既然您忙,那我先告辞了。”

听见桌椅碰撞的声音,苏黛这才松了一口气,等母亲送人归来,细细问起嬷嬷,这才醒的是女儿捣得鬼,不禁又气又笑。

这一个个的长大翅膀硬了,心中有了自己的盘算。

苏莜见姐姐从正屋出来,她单腿跳着,跑到西厢房门口,叫住了正要回屋的姐姐,苏黛见她探头探脑的模样,拐步走到了西厢房。

苏黛责怪:“你的腿还没痊愈,怎么就跟猴似的,跳来蹦去的,别再伤了骨头。”

见姐姐面色不好,苏莜若有所思,试探问道:“刚才我听小桔说有人来提亲,还请的官媒来说和。”

提到这事儿,苏黛面色更加郁闷,“官媒是来提亲的,可提亲的人家是镇南侯嫡子。”

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怎么会突然向苏府提亲?苏莜心中纳闷:“这镇南侯驻守在岭南吧?这千里之遥,提亲着实蹊跷?”

苏黛皱着眉点点头,“母亲一听,打心眼里不愿意,可话也不能说绝,平白得罪了人。幸好用死牛的事打了个岔子,把这门亲事撇开了。”

原本以为是那呆子提得亲,没想到竟是那劳什子镇南侯府,白白一场空欢喜。

看着姐姐郁闷的样子,苏莜笑着说,“姐姐,你莫要忧愁,一个月的期限眼看就到了,说不得,哪一日褚朔指挥使便登门求亲啦!”

苏黛反驳,她掐着手指算了算:“那呆子押运着官银,去了京都朝拜皇上,应酬同僚,这一来一回少说得一个月。”

苏莜苦大仇深叹口气:“哎,怪不得古人常云,女大不中留,看看这连日子都盘算好了,改日我回禀了母亲,早早的把你发嫁出去。”说到后面忍不住笑出声来。

见她越说越没样子,“你莫要再说了,羞煞人了,你再说也可挠你痒痒了。”

苏莜闪身一躲:“你做的,我说不得,哎,不知道褚指挥使可知道姐姐如此厉害。”

“你还说…”苏黛挠向她的腰间。

苏莜笑着躲开,两姐妹打闹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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