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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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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苑买了最早的一班动车,将近十二点到北海。

王玟收到信息就借口离开张絮眉家,给她们母女留出空间。

打车半小时到沙脊街,再次踏上这片土地,阳光晴好,外沙海独有的气息扑面而来。

吉苑站定片刻,才迈步往家走。开门进院,暖春的花儿开着,踏上楼梯,空气里檀香浅绕。

很久没闻过这个味道,几乎生疏了。她敲张絮眉房门,喊:“妈妈。”

屋内走路的声响愈近,门随之从里拉开,两人相望一眼,都没有太明显的表情。

“回来了。”

“嗯。”

没话了。

两人门里门外僵持了会。

张絮眉忽然转身,“你等我一会。”

吉苑没进去,等了大约十分钟,张絮眉着好装挎个包出来。

“你跟我出去一趟。”

她在前面下楼梯,吉苑跟上。

走到沙脊街,正是中午,有邻居端碗在外面吃饭,看到张絮眉,想起前几天救护车来拉人的场景。便问候:“张老板,几天没见了,怎么回事?身体好点没?”

张絮眉笑笑说:“就是胃病,已经好多了。”

邻居看到吉苑,又是稀奇,“哎呀,苑妹也回来了啊!”

“嗯。”吉苑应声。

一路走出沙脊街,回应了几拨邻居的好意。

拦出租,车开到房管局。

还是那个产权登记大厅,张絮眉取过号,坐在冰冷的铁椅等候。她今天披着长发,穿卡其色长风衣,风衣质感垂顺,将她的身形修得挺秀。

她目光寻过来,跟吉苑招了招手,吉苑过去坐下。

张絮眉看了眼喊号屏幕,然后眼神转过来,看着吉苑。几年不见,她的脸型更出挑,其他的没怎么变。

比如那双眼睛,很静,隐喻。张絮眉仍不敢过多地窥探。

登记大厅的嘈杂一阵一阵。

张絮眉低着视线,从皮包里翻出一个文件袋,“沙脊街的地皮有一部分属于你外祖父,我担心以后会有遗留问题,今天就把产权过户给你。还有老街的两幢门面,也一同过到你名下。”

太突然,也着急,吉苑很难不往坏处想,“玟姨不是说,活检大概率是良性的吗?”

“早做准备,不是怕意外,也不是要离别。”张絮眉的手缓缓放在文件上,轻声,“吉苑,即使别人不理解,我也是位母亲,仅此而已。”

她说“我也是位母亲”,是看着吉苑说的,她眼里流淌着一股柔缓的力量。

喊到号了,张絮眉忙起身,让吉苑把身份证给她。

资料齐全,过户当天出房本。

张絮眉询问:“产权证你收着还是放我这?”

吉苑说:“放你那吧。”

“嗯,走吧。”

张絮眉踩着步子出登记大厅,一阵风吹来,撩起她飘扬的长发。

仍是清冷的背影,吉苑却能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了。

张絮眉脚步蓦然一顿,吉苑收回思绪,跟上去。

晚饭由老周海鲜馆送来,现在时节肥美的海鲜全都做成了菜品。六道大菜里,点缀着一碟灼菜心。

张絮眉手术恢复期,饮食宜清淡。这顿饭,是专为吉苑准备的。

吃饭时,张絮眉问:“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晚上的票。”

张絮眉的筷子停在菜心上,吉苑看了她一眼。

“我吃饱了,你慢慢吃。”她放下筷子,离开餐厅。

菜多,吉苑吃不完,海鲜也不能过夜,她倒进干净的袋子里,洗碗扔剩菜,锁门再上楼。

站在自己的房间前,今天的一切才真实地摆在面前。吉苑深呼吸吐气,手握上门把,推开。

没有意想中的黑暗,一地的月光,拂着窗帘。老街打烊了,海浪在夜色中低喃。

手指抚摸过家具,干净不染。她来到窗前,眺望沉静的外沙海。

可是越沉静,越是汹涌。在这片久违的大海里,吉苑似乎感受到了思念。

你为什么不来了?

你怎么还不来?

第二天早起,光线透过窗帘,吉苑迟缓地发现梳妆台、桌椅都换过了。

梳洗,吃早饭,她和张絮眉往医院赶。

病理报告无法自助打印,八点集中在窗口发。她们去得算早了,窗口外的走廊已经排出十几个人的队。

吉苑见状说:“我去排吧。”

张絮眉摇摇头,“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去接受判决。”

还差二十分到八点,太阳早早升起,阳光一缕洒在冷白的走廊,洒在张絮眉身上。吉苑看到她眼角的皱纹深了些,她也老了些。

“那我在外面等。”吉苑退到走廊外。她来回踱步,时不时低头看手机。

医院的急救车尖叫着远去,又尖叫着靠近,悲痛的哭号像从海底里涌出来。

吉苑抠开手机壳,握紧里面的符。

时间走到八点,之后的每一分,都过足了每一秒。

吉苑等待着,张絮眉走出来了,指中捏住一张锋利的纸。她笑了笑。

吉苑吁了长气。

在出租车里,吉苑按下车窗,手臂松松压在窗沿,下巴垫在上面看风景。

风尽情吹着,景色摇曳过。

张絮眉发现,吉苑的发绳换了颜色——是海的蓝色,不再是一类的紫。

回到家,待在各自的房间,中午才聚一起吃饭。

今天没有海鲜了,是几道清淡小炒。

吉苑吃着,问:“家具怎么换过了?”

“有个疯子闯进来,砸坏了一些家具。”张絮眉说。

吉苑没有追问是谁。

又只剩碗筷碰触的声音。

他们依旧没什么话题,但共处轻快些,自然些。

吃完,吉苑收拾。整理好厨房,上楼,张絮眉盘坐在蒲团冥想。

吉苑轻手轻脚,慢慢压下门把。她低着眼,放慢的动作令她微怔。

门把猛地从手中弹开,房门也因力道滑动,室内的一切暴露在视野里。

动静扰到张絮眉,她扭头看去。

“妈妈,”吉苑抬起脸,“他不是疯子。”

即使陌路,吉苑不希望是这样的一个词,去形容三年来他的第一次出现。即使那不具备意义。

张絮眉看着吉苑,从她眼里看出一丝不一样的情绪。那个人的反常,熟悉的背影,张絮眉似乎明白了。

七点多的动车票,吉苑六点钟就要出发。

张絮眉从厨房出来,“我只会做点牛奶馒头,你带着在车上吃。”

吉苑接过,馒头还烫手,“那我回学校了。”

“嗯。”

天色暗下,沙脊街的路灯亮起。

张絮眉站在院子,忽然想起王玟对她说的话:你轻易给吉苑的每一次物质,都是对她精神索求的审判。张絮眉,尝试说出你心里的想法,人生有限,没那么多的时间可浪费。

张絮眉走出院子,她驻足在沙脊街,目送吉苑离开。

像是冥冥中的牵扯,吉苑回头望了一眼。

这一眼,跨越无数,将过去追溯到此刻。

路灯拉长了她的影子,也照着她的面容,她的守望。张絮眉的形象,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像此时这般,在吉苑心里这么清晰。

吉苑挥手告别,消失在沙脊街的尽头。

之后,从沙脊街走出一名少年,他拎高手里的塑料袋,对着灯光瞧,摇摇头。

等了片刻,他转身说:“现在不是黄皮果成熟的季节,你买的都是冷库保存的,水分流失了,不太好吃。”

“是么。”

“当然,我有经验。”

回话的人来到少年跟前,一身运动装,圆寸头,干净利落。他伸手摘了颗果子放嘴里,抿了抿,酸甜过后,回着苦涩的甘。

他吐掉皮和籽,喃喃道:“是不好吃。”

少年得意,“我都说了嘛!你偏要买。”

他又摘颗黄皮果,不甘心地再尝,吐掉,“这玩意儿是真难吃。”

与此同时,一辆出租车从他们身旁加速驶过。

*

廖蓬欢上车前给吉苑发了微信,吉苑将位置共享给她。

南宁到桂林动车两个多小时,打几局游戏就到了。下车出站,直接去拦出租车,廖蓬欢安顿好才给吉苑消息:我到桂林了,这边天气真舒服,不冷不热的。

吉苑:我去接你,你在哪个出站口?

廖蓬欢:我在出租车上了,正在向你的位置前进。等我!!

吉苑想回复个表情包,腿突然被撞了下,她低眼看到一个毛绒绒的脑袋,小手抱住她的腿。他抱得很用力,快要将她的裙子往下扯。

吉苑放好手机,摸摸那绒软的头发,“怎么了?不想玩沙子了吗?”

小脑袋抬起脸,嘴撅老高,一副不痛快的表情。

“说说吧,哪里不高兴?”吉苑整理裙子,半蹲下与他平视,等他组织好语言。

“我们换了玩具,今天一起来玩,小宇没有来。”他糯声糯气地说,小眼睛严肃起来。

吉苑掸掉他头发、脸蛋的沙子,说:“如果他有别的朋友了呢?”

“‘如果’是什么?”

“就是可能有,也可能没有。我们现在就说说‘有’,你该怎么办呢?”吉苑换个他能理解的方式。

他眉毛淡淡的,思考问题时往两边一撇,八字一样。

“那他就不是我的朋友。我只有他,那我就不跟他做朋友。”

小孩子皮肤薄,微微有点情绪,就眼圈发红。看起来委屈巴巴的。

吉苑安抚地摸摸他的脸,“是啊,这是你的选择。那我们可以把期待放低,这样就不会不开心。”

他黑亮的眼睛里装着疑惑,“‘期待’是什么。”

“‘期待’就是你想要的。”

“我不想要,就不会不开心吗?”

吉苑点头,“可以这么说。”

他突然哇地哭出来,紧紧护住小宇换给他的几张卡片,“我就想和小宇玩!我要跟他一起玩啊,为什么又要我不要?”

小孩分不清假设,也不会权衡,他只懂要或不要。真心实意,任其拿捏。

他嗷嗷的哭声引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女人老远就大声哄:“唉哟唉哟,青山怎么哭了啊?怎么回事啊?”

她跑过来,一把将青山抱怀里,揉着他的背,“怎么啦?跟我讲讲,是谁欺负你了?嗯?”

见有人关心,他嚎得更大声,“李奶奶,我要小宇,要跟他玩!”

他哭的脸涨红,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小手往鼻子一揩,拖出一长条鼻涕。

李奶奶忙从臂间的手提袋里抽出湿巾,擦干净那张小花脸,心疼地安慰:“哦哦,不哭不哭,明天我们去他家,去找他玩,行了吧?”

得到保证,哭声才慢慢歇了,他吸着鼻子啜泣,肩膀一抖一抖的。

李奶奶又抽两张湿巾,教他擤鼻涕,又仔细地擦干净他的手,“外面的溜滑梯呀,沙子呀,都有脏哦,要记得擦干净手,才能去碰脸。”

他乖巧地点头,从李奶奶身上下来,一步步走去抱吉苑的腿,脸埋进吉苑的裙面。

小孩的情绪外露,除了哭和笑,还有一些特有的表达动作。不常照顾的人可能不懂,李奶奶却清楚,他这是依恋呢。

李奶奶弯腰掐住他腋窝抱起来,放到吉苑怀里,“他在撒娇呢,你抱抱他吧,他想跟你亲近的。”

吉苑托住他屁//股,手扶着他的背抱稳。他脑袋始终低低的,安静地枕在她胸口。

李奶奶欣慰地笑了笑,“刚刚小乐奶奶找我说了几句话,一不留神青山就不见了,我在游乐场找了几圈,听到他哭才知道他跑来找你了。”

本身孩子小,又好动调皮,一时看不住也情有可原。吉苑没有责怪的想法,“没事”。

李奶奶总算放心了,“眼看快中午了,我先上去做饭,你陪青山玩玩吧。”

“嗯。”

“还有就是青山那袋玩具放在沙池边上,回来早的话,记得打电话给我,我去收一下。”交待一番,又留下湿巾和水壶,李奶奶上楼了。

没过几分钟,他静不住,从吉苑怀里挣脱下来,“我去玩玩具。”

他的身体小小的,脑袋圆圆的,感觉在这个比例来说会有些重。他努力地仰头看着吉苑。

吉苑才意识到他在寻求自己同意,她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只要不发生矛盾,不受伤。”

他仍旧在看吉苑,小身子不稳地晃了晃。吉苑笑了笑,换一种说法,“去玩吧。”

他开心了,笑得露出尖尖的虎牙,扭身跑开。

小孩的眼里好像没有路,跑到哪就是哪,穿梭花丛,跳过石头,有时还会撞到矮木枝。绕是如此,他无所畏惧,风一般的速度。

吉苑在后面提起裙子追。

他先是跑到沙池边,找到装玩具的袋子,抓住袋口用力拖。玩具有点重,他走几步缓一会,脸吃力到憋红,终于抵达一棵桂花树下。

桂花树下有一圈裸土,他找出一把塑料铲,挖下去。土干燥又硬,纹丝不动,还把塑料铲折弯了。

他也聪明,将袋子的玩具通通倒出来,找到一根擀面杖,坚持不懈地挖。

树旁有个大石头,吉苑坐在上面,看他玩的吭哧吭哧,满头大汗。

除了帮擦擦汗,喂他喝水,吉苑也不打扰他。

期间有几个小区的孩子加入,使用他的工具,一起挖土。

孩子多了,叽叽喳喳,热闹起来。

擀面杖把土击碎了,他想用铲子挑开,于是跟另一个男孩要他的铲子。男孩不给,一门心思地挖土。

他生闷气,又想跟他们一起玩,就把目光寄托在吉苑身上,希望大人能主持公道。

然而吉苑没有出声,他嘴巴慢慢扁下去,不开心。不过很快被一辆挖机吸引注意。

那是一架可以坐着操控的挖机,有倒车镜,还会播放音乐。所有小孩的眼睛都在放光,这个车子简直是太酷了!

挖机男孩年纪约摸五岁,手掌拍在胸脯,气势十足地喊:“我来帮助你们。”

他们挖出的泥土,被挖机几下操作,给挪成一堆了。

孩子们更崇拜了,纷纷央求男孩给他们试试挖机。

挖机男孩问家长,“我可以给他们玩玩吗?”

家长让他做决定,拿起手机走远打电话。

男孩从挖机上跳下来,膀子一甩,起势头,“你们想玩可以,用你们的玩具来跟我交换。”

现场的玩具都是青山的,后来的孩子根本没有拿自己的玩具,但他们实在太馋了,于是纷纷用青山的玩具进献。

挖机男孩不见得想玩这些玩具,他表情满是优越感,收一件玩具,让他们玩一次挖机。

所有人都轮到了,青山在最后,他只有一根擀面杖,“给你这个,我们换。”

挖机男孩不要,指着他衬衣口袋露出的半截卡片,“我要奥特曼卡片。”

青山忙捂住袋口,连连摇头,“不行。”

那是和小宇交换的,他不想给别人。

挖机男孩眼睛一瞪,哼地扬起鼻孔,“那你就别想坐我的超级无敌厉害挖机。”

别人都有,就青山没有,那种落差感让他瞬间难以维持所谓的规则。他张开手臂,愤愤去抓挖机的方向盘。

“你干嘛!放手!”男孩见状用臂膀去攮他,连着撞了好几下,也没把他撞开。男孩默默发力,再要撞过去时,大人就把他捉走了。

吉苑意外青山的力气这么大,他大叫着蹬腿,像条油滑的泥鳅,她差点控不住他。

青山气呼呼地瞪男孩,明明都是用他的玩具交换的,为什么他不能玩?

男孩幸灾乐祸地冲他扭屁股,青山挣扎得更厉害,激动地扯着嗓子,吉苑只得把他抱离人群。

桂花树后面有一片空旷草坪,吉苑将青山带到那里,放开他。甫一自由,他两脚一转,小身子直冲出去。

吉苑又将他捞回来,在他面前蹲下,定定地看着他。他慢慢平静下来,脑袋缓缓低下去。

吉苑观察着他,他喊得脸和脖子都红了,可他没哭,他只是气愤。

“青山。”吉苑唤他,他看过来,眼里摒着股拗劲。那一瞬间,她透过这双漆黑的眼睛,看见另一个人。

吉苑忽而感到无力,她尝试用他的语言去讲,“别人的东西,他不想给就不给。不是我们的,我们不能拿。”

“我的玩具,他们、他们拿了。”青山说话一贯慢而坚定,也带着不解。

吉苑的童年是缺失的,她自小就和别人不同,她实在不知道该从哪个角度去切入,去解释小孩间的矛盾。她只能干巴巴地说:“我知道,我知道。”

青山的脑袋又垂低,看着落寞又可怜。

吉苑心里酸涩,摸摸他的脸,摸他的手,只能这样安抚他。

她不懂小孩的情感需求,她不知道孩子要的不是秩序良俗那套定义,他要的是底气,是偏向。

青山也不懂大人局促的情感,他握住吉苑暖暖的手指,觉得不生气了。他说:“我肚子饿了,我们拿玩具回家。”

“好。”

回到刚刚那里,孩子们都散去了,玩具洒了一地。吉苑和青山一起拾到袋子里,一起牵手回去。

游乐场那里传来阵阵笑声,青山忽然停住,他好像看到小宇了。他放开吉苑的手,欢快地跑过去,“小宇,小宇”地喊。

他跑的飞快,吉苑拎着玩具追,欢快的调儿倏而消失了。

青山站在游乐场外,看到小宇拿着交换玩具,在沙池和别人一起玩起飞游戏。那是他们之间的秘密游戏。而他为了守住和小宇的约定,那些的期待和努力,显得那么难过。

吉苑走到青山面前,挡住他的视线。那是他新得的一套飞机模型,小宇用几张卡片换走了,并且这不是第一次“占为己有”。这样的关系不对等,也不会持久。

“别为不值得的事伤心。小宇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你好好想想,还要和他做朋友吗?”

青山的眼眶盈满了泪水,他握紧拳头。他期望从吉苑身上看到接受的信号,可是她的脸色总是平淡。

小孩不会分辨,他有他的孤立无援。

青山的委屈,要从眼睛里满出来。他这样想着,眼泪就如滚豆子般落下来。那是他自主建立的一段关系,在大人看来很小的事,却是他的一个小世界坍塌。

青山嚎啕大哭起来。

游乐场的笑声,他的哭声,纷纷杂杂,吉苑深深的挫败。

“吉苑。”

吉苑回头,看见拖着行李箱的廖蓬欢。她不知道几时到的,脸上很无语。

“你怎么这样跟小孩子说话?他才多大,根本没有是非观念,小孩子难过的时候哄哄就好啦!”

廖蓬欢走上前来,抱起这个哭得伤心的小人儿,在怀里晃悠,“宝宝乖,宝宝乖,不哭不哭哦哦……”

这个画面,让吉苑更混乱了。

廖蓬欢只听了半截,问:“对了,这小孩是谁?你怎么跟他在一起?”

被一个陌生女人不由分说地抱紧,青山的眼泪早憋回去了,他艰难地挤出身子,向吉苑张开怀,“妈妈,抱抱。”

“……?!!”廖蓬欢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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