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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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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午饭,廖蓬欢吃的火急火燎。好几次话冒到喉咙了,她顾及到在餐椅里吃饭的小孩,又给咽下去。

吃完饭,李奶奶收餐桌,扎进厨房收拾。

青山也到午睡时间了,他自觉挑了个玩具,躺大床旁的拼接床里,盖好被子。

吉苑拢上窗帘。

青山在被窝里找舒服的睡姿,无意中发现一缕光线,他抱着被子坐起来,“妈妈,窗帘没好。”

“没好吗?”

他眼皮垂着,装娇地“嗯~~”声音困倦。

吉苑走远两步,观察窗帘,帘缝间有丝光,她将两面布交叠扯好。

青山没说话了,自己躺好,很快睡着了。

拼接床有围栏,吉苑弯腰扶在上面,在昏暗中端详青山的模样。他两个月前才睡到这个房间,他的习惯吉苑还在摸索中。

待他呼吸平缓后,吉苑将他手心的合金小汽车抽走。

吉苑关门出来,廖蓬欢紧迫的视线接近,眼睛幽怨地漂到她面前。

吉苑笑着推开她的脸,比划噤声的手势,然后指指客厅的小阳台。

楼层高,阳台视野开阔,能望到远处石峰,艰难地生长着一些绿植。五月的桂林,风里有生命争竞的气息。

廖蓬欢倚在窗台观景,吉苑在后面关阳台的门。

山峰孤屹而群起,不同于北海,廖蓬欢觉得很惊艳,也陌生,也感到孤独。

吉苑来到身边,廖蓬欢那些蓄势待发的质询,忽然变得不重要了,她现在只觉得心头发闷。

“吉苑,你过得好吗?”

“很好啊。”

廖蓬欢看着她,一再确认,“真的吗?”

“真的。”风迎面吹,吉苑抬手将碎发勾到耳后。

几年未见,廖蓬欢和吉苑相处的几个小时,没有察出她的变化。现在,她身上那种安定的平和,愈发地从过去里浮现。

她说:“廖蓬欢,你知道吗?我开始会想‘以后’了。”

——走多远,走到以后?以后会是什么样的?

——廖蓬欢,我尝试过。疯狂地尝试过,可我并未得到安息。

廖蓬欢还记得那时的吉苑,记得她的‘平和空’。而现在,她说会想‘以后’了。

廖蓬欢胸口滚沸一般,她不知道怎么了,她忽然会为远方的孤峰感动。

“幸好你这样说,幸好,如果、如果……不然我会难过死的。”廖蓬欢是笑着的,可眼泪控制不住地掉。

吉苑替她擦眼泪,“哭什么?”

廖蓬欢控制着情绪,抽抽搭搭,“怕你走的艰难。”

吉苑淡淡的说:“任何选择都有他存在的理由。不用怕。”

就很莫名其妙,明明谈论的不是一件事,可廖蓬欢因实习而疲惫的心态,得到了安抚。她又失控地哭出来,“吉苑,工作好难,社交好难,论文好难,日子好难啊!”

“都会过去的。”吉苑揽过廖蓬欢肩膀。

廖蓬欢抹着眼泪,依偎过去。

吉苑听着她发泄,听着她哭,直到她平复好心情。

李奶奶偷摸送来纸巾,廖蓬欢擦眼睛,擤鼻涕,哭笑不得。

“我真是眼皮浅,哭哭啼啼地叫人笑话了。”

“这里没人笑你,”吉苑拨了下廖蓬欢手臂,“去洗个脸吧。”

廖蓬欢进卫生间了,李奶奶找机会跟吉苑话别。

“我等会就要走了,灶上炖好了鸡蛋,水温着,再过50分钟青山可能会醒,到时在炖蛋上淋点花生油,倒几滴昆布酱油,给他吃。青山这几天要吃的肉,我都调过味道、分装好放冰箱了,随你蒸或炒都行,青菜就跟大人吃一样的,不过你盐要放淡点……”

李奶奶交代了一堆,吉苑连连点头。

“那我走了。”李奶奶拎上行李包走到门口,又回头,“吉苑,你们年轻人爱吃外卖,但是千万别给青山吃,小孩肠胃娇弱。还有油炸类也要控制,会积食影响胃口,也容易上火。”

“好,好……”吉苑反复答应,才给人送走。

门刚关上,廖蓬欢从卫生间里探出头,“那位阿姨是你请的保姆吗?”

“嗯。”

“她要去哪?”

“她儿媳怀孕保胎,我恰好放假,她就回去照顾了。”吉苑看了看廖蓬欢,转脚进厨房。

“哦!”浴镜里,廖蓬欢的眼睛又红又肿,她用冷毛巾敷,“那阿姨有孙子了,是不是就没法帮你带孩子了?”

“是的吧。”

吉苑的声音拐着弯传来,廖蓬欢捂着眼睛寻进厨房,看见吉苑立在灶台前。

“你在做什么?”

“煮鸡蛋,给你热敷。”

廖蓬欢心里一暖,“你还懂生活小技巧啊。”

“李姨教的,青山调皮,身上常有磕碰。”

通过对话和行动,廖蓬欢对李姨的印象不错,“这个阿姨挺负责的。”

水滚了,热气冒开,吉苑摁开油烟机,转过身推廖蓬欢出去。

油烟机吵,吉苑将厨房关严实,说:“李姨帮了我很多忙,青山也习惯她照顾了。”

廖蓬欢找张凳子坐下,换个眼睛冷敷,“如果她真离职了,你这边怎么办?”

吉苑低眼想了几秒,太多不确定因素。

“不知道,届时再看。”

廖蓬欢想问点什么,又止住。

热敷双眼,消肿了些,廖蓬欢不浪费地吃掉鸡蛋。

吉苑坐在她对面,“这两天你想去哪玩?”

“你带着孩子不方便,就近去漓江吧,看看象鼻山就行了。”

“那明天去?”

“嗯,就明天。下午有空的话,去你学校转转吧。”

青山准时醒来,吉苑抱他穿鞋,他很焦急,不住地搓腿。

吉苑扳转他身子,面对着他的脸问:“你怎么了?”

青山眉头又皱成八字,糯糯地喊:“我要嘘嘘!”

吉苑愣了一秒,赶忙拎着他放进卫生间。

嘘嘘完,青山还有些懵懵的睡意。

“青山,来吃炖蛋了。”

青山揉揉眼睛,看到餐椅上放着水杯和炖蛋。他摇晃着身子走过去,张开双手,方便大人协助他坐进餐椅。

吉苑抽湿巾帮他擦手,勺子给他握住。

青山没急着吃,眼睛在炖蛋和水杯间看,他手指将两个物品挪动位置,觉得满意了,才开动。

廖蓬欢注意到这个细节,有趣地观察青山。他吃炖蛋时,会喝点水,喝完水杯仍放在原来的位置。

他很有秩序,不知是他的性格,还是两岁多孩子的探索行为。

孩子精细动作把控不够,自主进食难免搞脏衣服。吉苑给青山洗脸洗手,换上干净衣服。

待会还要出门,廖蓬欢家里经常有亲戚带小孩来玩,她知道带个孩子出门需要很多准备。她接手带青山玩,让吉苑忙去。

爬行垫上,青山在搭积木,他没有架构,只是追寻高度。他搭一块,廖蓬欢给他递一块。

过了一会,青山才意识到这个阿姨的存在,他侧着脸看廖蓬欢,廖蓬欢立马抓住机会自我介绍。

“我是姨姨,你叫我一声好不好?”

“姨姨~”

“诶——”廖蓬欢应得痛快,伸手轻拍他脑袋,“真乖呢。”

青山不是个热情洋溢的孩子,他的圈子是既定的,他对廖蓬欢也没多大兴趣,低头继续堆积木。

廖蓬欢侧躺在爬行垫,撑起脸颊,细细地看青山认真的样子。

他眉毛淡褐色,眼睛是单眼皮,眼瞳透黑,鼻子……等等,才两岁多的孩子,鼻梁骨十分优越挺拔,立起了整张五官。

青山长得不像吉苑,廖蓬欢想,应该是像他的父亲。

但是……他的父亲是谁呢?

积木的新鲜劲过去,青山拿起合金小汽车,在垫子上推行。

廖蓬欢也抓个汽车推,车子滑到青山脚边。她等着青山将车子滑给她,不想青山直接脚一踢,嫌车子挡事。

呃……示好失败了,廖蓬欢换战略。

“青山,青山。”

青山抬头,安静地看她。

小小模样,却有沉敛。

“你再叫我一声姨姨,好不好?”

“……姨姨。”

青山说话慢,小脸没什么表情,声音又糯又可爱。

“真乖呢~”廖蓬欢心花怒放,觉着他这张微微严肃的小脸,好甜好软呀!她恨不得把兜都掏给他。

“姨姨送你礼物,你想要什么呀?什么都可以哟!”

青山眼神有点动摇。

廖蓬欢循循善诱,“什么礼物都可以哦。”

青山还没想好,吉苑准备齐全了,朝他伸手,“我们出去玩吧。”

青山握紧妈妈的手,一门心思全在“出去玩”上,也忘记礼物的事。

学校青山来过几次,他撒欢地跑,没多会跑到路前头去了。

放假校园车不多,在视线范围内,吉苑随他了。

天气好,树荫凉快,走走逛逛。

廖蓬欢问:“你怀孕生子这个阶段,怎么平衡学业的?请假了么?”

“孕期正常跟课,生产时请假坐月子。”吉苑很平常地说。

简单两句话,廖蓬欢听了心酸,“那谁照顾你呢?你月子坐好了吗?”

青山突然窜进草坪,吉苑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她喊了声“青山”。

离得有些远,青山可能没听到,吉苑刚想跑过去,他在一株野花前刹住了。好奇,在观察什么。

吉苑回到话题,“孕后期我就订了月子中心和月嫂,生完出院直接住进去,里面有医护一起照顾婴儿,我休养的挺好。”

野花里飞出只蝴蝶,青山蹦跳着去抓,好不欢乐。

廖蓬欢看看青山,又看看吉苑,发现她凝望着青山,有些发痴。

“背包给我拿会吧,那么重。”

廖蓬欢突然说,吉苑“哦”了声,背包给她。

孩子的好奇心巨大,一片叶子都能让他停留,更遑论草坪的虫子,花坛的蝴蝶了。

逛完半个校园,青山还精力充沛,但是廖蓬欢没法跟了,她坐车本来就有点累。

于是他们回去。

吃过晚饭,廖蓬欢陪青山玩,让吉苑能专心做自己的事。

青山洗完澡穿睡衣,刚好到八点,他打着哈欠,犯困了。他不让廖蓬欢待在房间,喊着“妈妈,妈妈”。

吉苑进来。

廖蓬欢无语地耸肩,“你的仔真难亲近。”

吉苑笑笑,没说什么。

廖蓬欢轻轻带上门。

吉苑关灯躺床上,青山从他的小被子里伸出手指,拈住吉苑衣裳一角,慢慢地睡着了。

九点的时候,廖蓬欢发微信:我洗过澡了,玩具也收了,他睡了没?

吉苑回:睡了。

廖蓬欢:那你快点去洗澡,我帮你守他。

等吉苑洗完澡回房,廖蓬欢困到眼皮也提不起来,她翻身滚到床另一侧,嘀咕:“我先睡了。”

“嗯。”

吉苑关掉小夜灯,躺到床上,面向青山的小床。

充实的一天,睡眠也踏实。

青山七点醒了,两个大人挣扎起身。

又是新的一天。

要去漓江景区,不便挤公共交通,他们打车去的。

在车上廖蓬欢就装好了自拍杆,兴致勃勃地下车。

今天有些阴天,漓江的水幽绿,象鼻山如其名,真像一只汲水的巨象。

拍照打卡,登山顶,可以瞰望两侧江畔,再远些云烟流岚,削淡了峰林的奇崛。

桂林的山水,自有缱绻,也大气恢宏。

廖蓬欢让吉苑给她拍照,“镜头拉远一点,尽量拍全景。”

拍完独照,廖蓬欢抱青山入境,“青山,青山,你看,处处都有你的风景。”

廖蓬欢握住青山的小手,教他比出剪刀手,他手指肉肉短短的,比出来像个蟹钳。廖蓬欢看乐了,自己也比了个“蟹钳”。

“青山,笑一笑……对了,吉苑,好了!”

两张笑脸,广阔天地,吉苑将画面定格。

最后大合照请游客帮忙拍。

游船青山害怕,吉苑就带他在象山公园玩,廖蓬欢独自乘船游漓江。

船快靠岸,廖蓬欢给吉苑发微信,吉苑带着青山去下船点等。

廖蓬欢顶着标明风向的发型跳下船,笑意洒脱。

“江中的风凉丝丝的,吹得我都起鸡皮疙瘩了,不过好畅快!纵情山水间,心境超然……”

吉苑听着她说话,低头看眼手机时间。

快两点了,青山也饿得喝了一瓶牛奶,吉苑说:“我们去吃饭吧。”

“嗯,我也好饿了。”

他们打车来到一家当地有名气的老店,现在是五一假期,店里人满为患,外边也排起了长队,凳子都不够坐。

因为吉苑提前预约了,所以下一桌翻桌,就是他们的位置。不过还需要再等等。

老店门口有个人造山水景观,池里游着小杂鱼。山里掬来的,鱼身黝黑,长不大但灵活。

青山年后来过一次,对这个鱼池还有印象,他挣开吉苑的手,跑去看鱼。

景观自带水循环,从假山上流泻,又从鱼池里满溢流走。小鱼聚在水流上游,翕动着嘴。

青山扶在池边,探身子去戳水面,追着鱼儿吓。鱼儿成群,这边一躲,散开,又往另一处聚。

吉苑瞥眼青山,确保安全之下,他也没有其他的行为,便由着他性子。

“来,包给我背会。”

没等吉苑动作,廖蓬欢顺手把背包卸下来,往自己胳膊上一抡。

“要等多久啊?”廖蓬欢踮脚瞧店内,没见人起身。

吉苑看看手机,“再等等吧,应该快了。”

廖蓬欢瞄到吉苑的手机壳,背面的摄像头无比熟悉,“你还在用初中的手机啊,真是老古板。”

吉苑但笑不语。

“啊——哈哈!哈哈!啊——”青山玩的真开心,发出哨子般尖锐的叫声。

廖蓬欢摸摸他脑袋,觉得新鲜,不符合这个“小严肃”平时的人设。

服务员出来请他们了,到一张四人桌坐下,服务员发纸菜单。

“菜单上的图片,所见即所得哦。你们看看想点哪个菜勾一下就行,需要我介绍一下特色菜吗?”服务员走流程。

“不用了,”吉苑勾好单子给服务员,“再来两份油茶。”

因为没有儿童餐椅,青山跟吉苑坐一边,靠里墙的位置。

油茶上来时,他伸手就是抓,吉苑反应迅速地挪开茶碗,用一根山楂条转移他注意。

油茶顾名思义,廖蓬欢稍微猜测到一些,当端上一碗绿绿的飘着酥果的像汤的茶,她还是被奇怪到了。喝一口,不太习惯,但是闻起来好香。

别看顾客多,店里出菜算快的,一道道菜上桌:荔浦扣肉,啤酒鱼,豆腐酿,南瓜花酿,白果炖老鸭,桂林松糕,拔丝芋头。

桂北和桂南的饮食习惯截然不同,这些菜浓香重彩,廖蓬欢馋了。

“快吃吧。”吉苑说。

“那我不客气啦!”即使很饿,廖蓬欢也先舀碗汤。饭前先喝汤的习惯真是刻到骨子里了。

吉苑给青山围上围兜,然后用骨碟装了些好消化的食物,放在他面前。

吉苑也先喝汤,时不时望眼青山,小孩都嗜甜,他紧着松糕吃。

“这个芋头好粉,吸收了肉的汁水,好好吃!豆腐酿好嫩……鱼好鲜……南瓜花酿的口感好特别……”

廖蓬欢每一样都尝了,一样不落地夸奖。

青山后面坐个小女孩,被廖蓬欢的嗓门吸引,她好奇地转过身跪在椅子上,发现认真吃饭的青山。

大人忙着吃饭说话,小女孩拉拉青山的衣角,想引起他的注意。

青山也确实回头了,小女孩对他笑,他没什么反应,又转回去吃饭。

小女孩又拉他的衣角,递过来一个玩具。

是一个会发光的霸王龙,青山犹豫着伸手过去。

“青山,不要拿别人的东西。”

吉苑出声,青山就缩回手,饭也不太想吃了,郁郁寡欢地坐好。

廖蓬欢说:“吉苑,你别太上纲上线,孩子之间有他们的交流方式。”

说完,廖蓬欢鼓励地向小女孩递个眼神,小女孩再次递出玩具。青山瞄了瞄吉苑,试探地接到手里。

友好的第一步迈出,接下来两人开始童言童语地围绕玩具说话。

“你看吧。”廖蓬欢朝吉苑眨眼睛。

饭吃完,要走了,青山和小女孩挥手再见。

回去错过了午睡时间,有廖蓬欢陪青山玩,他暂时不困。

晚上吉苑早早给青山洗澡,不到七点,他挨床就睡着了,连拈衣角的睡前习惯也忘了。

房门关上,吉苑和廖蓬欢对视一眼,都疲惫地吁了口气。

今天太累了,两个人瘫软在沙发里,不想动。

客厅没开灯,怕影响青山睡眠。门口玄关的灯,幽幽照着。

安静的夜晚,成人世界的灰暗。是属于她们的时间。

吉苑和廖蓬欢同时转过脸,开口:

“喝酒吗?”

“喝个酒?”

语毕,又同时直起身,点烧烤点啤酒。

25分钟,外卖到了,解开包装摆餐桌,罐装啤酒“呲”地冒汽。

“干杯!”

“干杯!”

冰啤酒刺激,廖蓬欢喝着喝着,莫名泛起了伤感。

“我明天中午的票。”

“嗯。”吉苑抿口啤酒。

“你说你过的很好,我相信你。”

吉苑轻笑,“怎么了?警醒我啊。”

一罐啤酒250毫升,很快喝完,廖蓬欢重新拉开一罐。只是低眼看着。

“你说你过的好,是因为你有了青山,青山是你在这个世界的抓力。但是吉苑,我希望的好,是你能拥有普通的幸福。”

“什么是普通的幸福?”吉苑凝望着墙壁的一角,有些痴滞。

如果解释,不免又回到“正常”的释义上,廖蓬欢不想剖开吉苑的伤疤。她反问:“你生下青山的初衷是什么?”

初衷是什么?吉苑仔细回想。

刚生下青山时,她没什么感觉,那只是与她有关的生命,仅仅有关而已。青山说话迟,她记得是在他一岁零六个月的时候。

那天很平常,天空有些灰,树叶又落了,青山穿着羽绒服,冷风冻红他的鼻子,他突然抱住吉苑,喊了一声“妈妈”。那声“妈妈”,像在她的心脏凿出个巨大的窟窿,她从此悬在峭壁上,惴惴不安。

很久后,吉苑说:“没有,已经没有初衷了。”

廖蓬欢看着她的脸,微弱的光线里,晕染,脆弱。

吉苑继续说:“廖蓬欢,我常常会惶恐。我想跟青山亲近,我想多跟他说话,可我只会惹得他不开心。于是我开始克制我的好意,我开始觉得这样平静的相处很好。直到某一天,我忽然发现,我在无意识地复刻和张絮眉的相处方式。这样不对,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廖蓬欢一口灌完啤酒,胸口冰冷。她狠下心对吉苑说:“回北海,在失去的地方,去找回!”

……

次月端午节,李姨辞职,吉苑带着青山回北海。

作者有话要说:嚎一声:好难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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