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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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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正在洗菜,青青的菜叶泡在清凉的水里,直到顾恒血淋淋地被景玄扶回来,苏青手里的菜才垂直落了下地下。

“师兄!”

“哐当”一声响,她的泪几乎是夺眶而出,她从没想过顾恒师兄会变成这样。

与其说是景玄扶着顾恒,倒不如说是顾恒整个人都压在景玄身上,景玄将顾恒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憋得满脸通红,从承思阁到这儿本就不近,负着一个比他还重的人,他还得小心翼翼避开那人背上的伤。

于是看着苏青拉着顾恒哭得稀里哗啦的景象,他只是咬牙说道:“走开!”

苏青自是识趣地走开了,三步两步跑去开了顾恒房间的门,又一边拭了试泪。

两人三下两下将顾恒扶到了床上,景玄擦了擦汗,对着苏青皱眉问道:“有药吗?”

苏青猛地点点头,道:“有,我去拿。”言毕则飞快地走了开。

看着苏青脸上还未干的泪痕,景玄也知道这小丫头是被吓坏了,不过景玄现下还是更担心顾恒的状况。

自从顾恒进了承思阁后,景玄就一直徘徊在门外忧心忡忡,这种忧心在看到顾恒被两名弟子扶着出来之后才缓缓放下,却在他看清顾恒的情况后又提了上去。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家师兄如此惨的画面,不知道师傅看到是否会有些许心疼和后悔。

不一会儿,苏青便拿着剪刀,绷带以及大大小小许多瓷瓶。

带到苏青将药放下以后,景玄才冷冷道:“你出去罢。”

“你一个人,可以吗?”她小心翼翼地探头问到。

景玄剑眉一挑,问道:“你想留下?”

苏青霎时红了脸,直将头撇到一边,细语声声,支支吾吾,只隐约听得她言:“你说什么胡话……”

说罢便掩门跑了出去。

景玄见着她娇羞红润的脸颊,先是一愣,而后竟是不自觉地一笑。

顾恒此刻自是昏死过去的,景玄费尽力气才将他的衣服脱下,背上纵横交错的伤口仍然乏着血淋淋的光,景玄喉间不禁哽噎一下。

待他弄好一切再度出来时,天色已然全黑。景玄抹了抹额间细密的汗珠,准备在宵禁前回去自己的住处。

“景玄师兄!”

他回头,只见苏青站在院子中,一袭绿衣玲珑,衬得少女娇嫩肌肤,她轻声道:“多谢师兄。”

多谢?景玄只是面无表情地转回了头。

“师兄!”苏青慌忙间又喊道:“师兄留下来吃了饭再走吧……”

“不用了,我要快点赶回去。”

这是苏青才想起宵禁这事儿,也不便再多言,只是目送着景玄的背影缓缓远去。

苏青用淘好的青菜煮了一锅粥,她盛了一碗端进顾恒的房里。

顾恒仍是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一声不响,连细细的呼吸声也极其缓慢,安静地似如一具死尸。

师兄这个样子,怕是吃下去东西了吧。想到这里,苏青的心又是一揪。

她坐在顾恒床边,窗外的月光悄然洒下,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门吱吱呀呀地开了,苏青被猛地惊醒,她走到院中,看到了几位检查宵禁的师兄,才发现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

知道自家师兄今晚怕是醒不过来了,于是只得回了自己的房间。

深夜透凉,即便是夏日,山上的气温也是不高的,微风轻拂着草木花竹,亦动亦静,了无人声。

一阵风来,竹上略过一白影。只刹那,又随着风消失了,如幻如梦,似乎不曾存在。

易寒淅凭着自己高超的轻功,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顾恒的屋里。

也不知夜半几更,顾恒仍趴地沉沉地。易寒淅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边,又极其缓慢地掀起他的被子,看着纵横交错的绷带渗出滴滴残血,无情如她,也不由得心中一颤。

易寒淅白皙修长的手指抚上顾恒的伤口,一时间,她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突然,顾恒的嘴角微微一动,眉头依旧紧皱,易寒淅知道他是痛着了,不过心下念道,有些痛觉了也好。

又是转头,瞥见床头正放着一碗凉米粥。

现在的小丫头,都这么不会照顾人的吗?

她径直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水,用食指轻轻沾抹,随即涂到顾恒干涸的唇间。

本来,顾恒与凌云走后,她也没什么可挂念着的,只是任凭萧明远为她疗伤。

萧明远不说话,依旧是闭着眼,两人盘腿对坐,掌心相挡,内力缓缓地流淌在体内。

“依凌云师兄的性格,越是喜爱的弟子,他就越是容易护短动怒。”

“你大概八岁那年,有一个小孩误入了苍雪峰,他那年也才不过九岁,冬日盛雪,竟能爬上山半腰,我发现他时,他躺在竹林丛中,我救了他出来,正下着山,就遇到了师兄还有他身前的另一个小孩,看起来应该比你们稍大些。”

“师兄脸色不怎么好,也不动怒,就只是哀叹,我看着他离去,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没想到再见时,还是因为那个孩子。”

易寒淅只是沉默。

那年的事,她也有印象,师父当时迟迟未归

“师父......”她缓缓开口,“你师兄他不愿让我与他弟子有任何接触,就仅仅是因为我娘吗?”

萧明远迎上易寒淅质问的眸子,心中微微一颤,是啊,师兄这样的抵触,是因为湄儿,还是因为他自己?

“我......”

“师父,在你与我娘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对和错,不过是你情我愿罢了。”

你情我愿......是啊,他与司徒承阳,都不过是你情我愿罢了。

“寒淅。你若是还惦记着那孩子,就去看看他吧。”萧明远轻轻道。

如今见了顾恒无力地躺在此处,易寒淅才真正明了了师傅话中深意。

苍山门规,多以严厉著称,从前难得来一趟外头,而今瞧见,才知道此言真切。

怪不得当年师傅身负苍山第一的武功,却宁愿远走江湖,浪迹天涯。

想着,易寒淅不禁有些心疼,看着顾恒紧锁的眉头,她也难得一见地露出担忧之色。

坐在顾恒床边,只是静静的看着,也不知还该做些什么,这个样子,也喂不下饭吧。刚刚还嫌弃苏青不会照顾人,不想片刻,就轮到自己了。

她起身想去倒杯冷茶,却不想刚一起身,还未站直,袖口就被人紧紧拉住。

床上,顾恒缓缓睁眼,看不出表情,只以微弱的声音喃喃道:“几时来的。”

静谧的房间里,两人距离尚近,易寒淅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于是又坐下,道:“不久前。”

沉默了一会儿,又问:“你几时醒的?”

顾恒想了想,道:“不久前。”

又是一阵沉默。

屋内安静地诡异,易寒淅很是想打破这平静,很是想说出心中的歉意,可话都到了嘴边,还是咬了咬嘴唇,道:“我帮你换药吧,血都溢出来了。”

顾恒点点头,趴着不动了。

易寒淅先是细细替他解了绷带,又拿起床边的药,狰狞的伤口看了不禁令人胆寒,易寒淅心中又是一惊。

她尽可能轻地将药洒在顾恒背上,每每伤药与伤口接触,顾恒的身体都不停地打颤,但却从未发出一丝声音。

易寒淅知道他忍得辛苦,于是动作也变得极快,不多时就绑好了绷带。

“疼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能不疼吗,这种废话怎么从她口中说了出来?

“嗯?”

易寒淅羞愧地将头偏向一边,喃喃道:“当我没说......”

顾恒笑笑,道:“不疼。”

“你师傅可真狠,对我就算了,对你也这样......”

“师傅他嘛,这么些年来一直都这样,我早就习惯了。”顿了顿又觉得不太妥,于是顾恒继续说道:“其实师傅他倒也不都是这样,他心里还是对我还是很好的。

易寒淅叹叹气,道:“我跟我师傅二十多年了,他就从来不这样,连骂都没骂过我。”

顾恒也学着她的腔调叹气道:“我跟我师傅二十多年了,他从来就这样,打也打过骂也骂过。”

“二十多年?”易寒淅惊讶道。

“嗯。”顾恒点点头。

“我从没见过我父母,他们好像很早就死了,是师傅把我养大。”

说这句话时,顾恒双眼空洞,看不出任何情绪波澜,只是一如地平静。他没注意到,一旁的易寒淅,正用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表情看着他,悲中带着喜,喜中带着忧,忧中又有一丝道不清的惆怅。

她笑着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是。”

易寒淅面无表情地盯着地面,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这句话便冒了出来。

“我没见过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是宁溪长老把我带大,再到后来,宁溪长老下山接管南峰,就只有师傅一个人陪着我。”

顾恒听罢感叹道,“啧啧,想不到我们俩还能在这种事情上有缘份。”

易寒淅转头盯着顾恒,不禁莞尔一笑。

“其实那天,我捅你一刀,是因为我误以为你是那掌门的大弟子,以为他派你来.....”

想到那天他躺在血泊里的样子,易寒淅突然喉咙一紧,什么也说不出了。

见她满是愧疚的神情,顾恒打趣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心疼呢。”

“谁让你自己闯进来......”

“谁知道你两句话没说就先捅一刀。”

易寒淅佯怒地一瞥顾恒,无意又看见他的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易寒淅半晌都无声,顾恒好奇地转头看她,一见她那紧锁的眉头担忧地看着自己后背,就知她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放心吧,皮肉伤,几天就好了,”他扭头一笑道,“倒是你,被我师傅打了一掌,还跑到山下来,该不会是太思念我了连伤都顾不上了吧?”

易寒淅看他安慰自己,心中有几分感动,但嘴上依旧不饶他,“开玩笑,我师傅是谁,三两下就给我疗好伤了,你以为人人都跟你师傅似的啊,暴力狂。”

听她这么描述自家师傅,顾恒忍俊不禁,“你真是有才。”

易寒淅一瞥他,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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