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娜向后瞥了一眼，没想到那人竟是赵海洋，正挤在她的后面。
“没事。”王娜一股脑地摆手，像是一个加速版的招财猫。
“你过来吧。”顺势还把把苏棠她们挤到一边。
“你干嘛，王娜！”罗茜吼道。
苏棠拉了拉她，低声说，“别管她，你要回去吗？”
拥挤的人群把王娜和赵海洋紧紧挤在一起，如同无缝连接。只是王娜幻想过无数次的场面，可现在实现时，皮肤就像是针扎一样，想要远离。
如同一只找刺猬取暖的兔子。
赵海洋看了自己的名次，不是很满意的样子，特别是数学，甚至没进学校的前百分之十。
虽说题有难易，发挥也不尽如人意，分数不能代表一切。
可高中时期的直线思维，唯有成绩才能作为唯一的标准。
手往上指，一个一个念名字。
当他念到苏棠时，王娜还以为赵海洋在问她谁是苏棠。
把手轻轻地绕过罗茜，像是翻过一座大山，指向苏棠。
“就是她。”
“谁呀？”赵海洋一脸懵。
“苏棠呀，不是你问我吗？”
“有吗？”
“有……吧。”
相比王娜无地自容的尴尬，倒是赵海洋一脸敬佩地看着苏棠，“你考的真好，，你是二班的吗？”
“不是，六班的。”
“平行班？”赵海洋偷偷抿了抿嘴，不愿苏棠发现自己的面色难堪。
“你考得好吗？”赵海洋问王娜。
“这个……”王娜吞吞吐吐地，没有张口。
谁也不愿意在自己偶像面前彰显自己会有多么差劲儿，况且还是一次做梦都在想的偶遇。
王娜站在一旁，恨不得再考一次，大大方方地告诉他自己的名次。
突如其来的询问，打乱了王娜心里准备多时的独白，破坏了原有的美感，像是一幅刚刚画好的油画，面临着突如其来的绵绵细雨，色彩被晕染开。
“篮球场有男生打篮球，听说有帅哥。”
“是不是隔壁军训的那个。”
“对！”
“快走。”
后面几个女生春意盎然地谈论着，幸好这也给王娜一个台阶好下去。
一手拉着苏棠，一手拽着罗茜，来不及和赵海洋说声再见，就急忙退场了。
“听说人打篮球，去看。”王娜显得十分慌乱。
苏棠在一旁一眼就能看出来，但赵海洋却挠着头，不知所措。
王娜拉着她俩小跑退场，直到离了很远时，才停了下来。
这过程，苏棠和罗茜都很配合，任她拉着手腕。
“好了，他看不见了。”
“还好第一印象不差。”
“得了吧，就你刚刚那花痴样。”苏棠笑道。
“不过，他跟我说了好几句话。”王娜还挺高兴的，“去看篮球，走了。”王娜跑了起来。
喜欢总是这样，让人很容易被满足，又极难让人心满意足。
此时，篮球场已是人声鼎沸，篮球场地的网栏外围满了人，大多这个时候的自由活动时间，篮球场外都站满了看球的人，但今天尤其的多。
主要是李浩楠在军训时的表现太出色了，凭借自身条件，在军训的时候就已经吸引一大批的迷妹。
苏棠对这些事没有兴趣，正准备回去看一会儿物理预习打发时间，或者偷偷看会儿小说，而不是待着这里，挤来挤去。
苏棠向来不太喜欢这些热闹的氛围，她的性格也不会像王娜那般闹腾，至少在遇到王娜前，苏棠的性格安静到近乎孤僻，不太愿意折腾。
“你们真的要进去吗？”
苏棠话还没说完，王娜就已经钻进了人群。
“进呀，干嘛不进。”罗茜也有点迫不及待。
“算了，我还是回教室吧。”
“现在还没开学，那真开学了怎么办？走了，走了。”
苏棠拗不过罗茜，只能被拽着进去了。
篮球场的虽然是室外，但面积不大，场地外再围着一圈水瓶，就更小了。
虽然已是步入了秋天，头顶的太阳还是厉害些，栅栏外的樟树，叶片叠在一起，和一旁的香椿树交错在一起。
“这儿来。”王娜特地挤出一些空地留给她们。
“娜娜，我对这些抢球真的不敢兴趣，要不然我还是走吧。”苏棠准备从后面的夹缝里挤出去。
听到苏棠这么明目张胆地控诉篮球的无聊，身边一群可能对打篮球颇有兴趣的女生却一起反驳她。
“抢球！懂什么是青春吗？”
“这是体育精神！”
苏棠不能理解这些她们口中深奥的东西，或许说出这些的人自己也不明白吧。
但是苏棠看着运动场上飞奔的少年，那一刻她才明白为什么自己看到小说里，作者为何会偏爱运动的少年。
那是一股即将溢出的活力，犹如旭日东升，衣襟在风中摆动，你站在那里，全然不会去在意那个男生长相如何，只有一帧一帧的画面不断地浮现。
苏棠没空反驳她们，起身想退出去，却被王娜一把拉下。
“你看那个是不是李浩楠？”
苏棠顺着王娜手势看去，还真是，他正在运球，不难发现。
“这个小子还真的打破我对他的印象，真的不是个闷葫芦。”
“别人只是不喜欢说话，又不是心理有问题。”
“谁没事一整天摆着张臭脸。”
“人家和你又不熟，要对你笑吗？”
王娜怒其不争的眼神看着苏棠，恨不得一只手拍出她脑袋里的水。
“要不然，你去给他送瓶水。”
“为什么？”
“傻呀，你细想，在他打完篮球汗流浃背的时候，你忽然出现送给他一瓶水，是不是好感加满。”
虽然苏棠听着王娜说的不太靠谱，但是好像也确实是这么个儿理，考虑了一会，还是迟迟没有答应。
“你送瓶水，又不少块肉，再说了，你不是想挽回你在他心里的形象吗？”王娜拍了拍苏棠的肩，“同一屋檐下，没什么可尴尬的。”
对门也算同一屋檐下？苏棠心里确切怀疑王娜的用词水平。
但拗不过王娜的碎碎念，只好勉强答应。
“我去，行了吧。”
场上，李浩楠把球传给了一旁的王川，结果王川没能接住球，差一点还摔了，看得一旁的女生恨不得上去踩他一脚，浪费了李浩楠的球。
等苏棠回来时，篮球赛上半场已经结束，男生们都靠在一旁的空地休息，一些直接半依在铁网栏上。。
苏棠站在靠近篮球场的网栏后的阶梯上，从她的角度看，李浩楠靠着正前方的栅栏坐着，或许她本该意料到，李浩楠的身边似乎不缺送的水。
有那么一瞬间，苏棠感觉自己被王娜坑害了，但是看着李浩楠没有接过任何一瓶水，尽管身边堆满了水瓶，但是他没有打开一瓶，心里不知为何有了些窃喜。
李浩楠来回拉动着灰色短袖，汗水在发梢凝聚成了汗珠，被晨光衬托着，像一颗颗宝石。
苏棠想起那个夜晚，也是这般相见无言，但是地点变了，李浩楠此刻是清醒的，更多的是还有无数双眼睛，挡在了他们两人之间。
王娜和罗茜从一侧绕了过来。
“发什么愣呀，还不去，下半场要开始了。”
苏棠怨念地看了眼王娜。
“自信。”王娜双手撑在苏棠的肩上，把她推了出去。
苏棠走了过去，把水抱在胸口，艰难地向前迈出每一步，回头看了一眼那俩“好姐妹”，无奈前行。
走到李浩楠的身后，她轻轻地拍了拍李浩楠的肩膀，把水递了过去，双眼却不敢正视李浩楠，“给你的。”
李浩楠以为又是不认识的女生来送水，本想转头拒绝的时候，没想到脸正好打在了苏棠递过来的水瓶上。
刚刚燃起不耐烦的怒气，但是看见来人是苏棠后又瞬间消散。
“你……怎么来了？”
李浩楠抬头看了眼她，白皙的小脸微微泛红，眼神不断躲闪，最后直接别过头去。
本就不好意思，苏棠没等他说完就已经丢下水，直接跑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那俊俏的脸颊，或许是那打在地上的汗水，苏棠的心跳不断地加速，看着李浩楠，自己的心就要融化一样，多想俯下身，用手拭掉他发梢的汗珠，可……
那种心跳感，就像是有一个羽毛在挠一般痒，却出奇的温暖。
本应该是唉声叹气，怨气冲天的上午，却因一场篮球而充满生气，或许那种极易满足的快乐，才是高中时期最珍贵的宝藏。
“前面扎堆儿的学生，广播通知没听到啊！”这时杨主任跑了过来，拼了命地吹口哨，刺耳的哨声像是一根针一般，扎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都在干嘛，大扫除跑来这儿扎堆儿。”
后天正式开校，今天高一新生大扫除，也要把原先高年级的床铺腾出来，还有走读生的被子也要撤回家。
其实也不怪杨总，全校扫地的学生寥寥可数，军训下午才正式结束，刚刚才磨砺的品质立马打回原形。
同学们慌张地退场，都不想当杀鸡儆猴的鸡，苏棠站在后面的阶梯上，被人群挤来挤去，刚迈出去的脚，也差点成为绊倒自己的凶器，显得手足无措。
李浩楠从前面往后冲了过来，抓住她的手往外跑。
李浩楠的手很冰凉，应该是刚刚的冰水的缘故，寒意刺痛着苏棠的神经，不禁打起了寒颤。
苏棠羞涩地看着他，那双少年炙热的眼神，如火焰一般在苏棠心里燃烧。
她的手不知所措地抚摸头发，李浩楠呼出的热气打苏棠的手臂上，痒痒的，却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