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梨突然僵住,瞪大眼睛。
那一刻仿佛心脏骤停,然后开始剧烈跳动。
“你是认真的?”晏梨难以置信问,连呼吸频率也变快。
谢律盯着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过于严肃,“认真的。”
晏梨同样凝视着她,试图找出任何玩笑意味的破绽,然而并没有。
“为什么?”片刻后,晏梨忍不住问。
谢律此时不再看她,而是低头拿着餐具切割盘中的菜肴,金属餐具摩擦瓷器发出细微的声响,“想要正大光明拥有你。”说完,谢律将一口食物送进嘴里。
晏梨低眸苦笑,随即有意调侃:“我已经是结过一次婚的人了,就不怕二婚玷污你家的户口本吗?”
“我不在乎。”谢律继续吃着,说出来满不在意的话,却处处是对晏梨的在意。
见晏梨忽然沉默不作声,谢律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看向她,“当然,如果你没有下定决心放下那个人,我不会勉强你。”
晏梨听完又笑了,饱含无奈,以及对谢律激将法的叹服。
眼前这个人,果然比小时候变得更加有手段,当然这个手段是褒义词。
“什么时候去?”晏梨索性问。
不得不说谢律的激将法成功奏效,晏梨既然拉得下脸来找谢律,自然是做好了准备忘却和林斐的那段感情。
如今的结婚证于她而言就是一张没有意义的废纸,晏梨自认为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听到晏梨的问题,谢律眉梢明显展露一丝微末的愉悦。
“今天日子不错,下午去。”
“这会不会…太快了点?”晏梨尴尬地扯扯嘴角。
“快吗?我不觉得。”谢律看向晏梨笑了下。
这个女人笑起来果然还是那么好看,好似有一种无形的魔力,让人短暂失去思考辨别能力。
天知道小时候的晏梨想要哄她多笑一笑,费了多大力气。
又有新的菜肴被呈上来,晏梨索性不再说话,专心吃东西。
待用完繁琐漫长的法式午餐,谢律拿起餐巾擦擦嘴角,优雅放下,随即开口:“一个小时准备时间可以吗?”
“足够了。”晏梨扯扯嘴角。
“那一个小时后楼下见。”谢律说完,起身提前离开餐厅。
晏梨望了眼她的背影,下一秒重新转过头来,她盯着桌面上的烛台,不禁思考起来。
真的决定要和谢律领证了吗?
晏梨自己现在倒是很无所谓,只是自己万一真的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上谢律,这样是不是对她有点不负责任?
她一个人坐在餐桌上想了足足有十来分钟,后来索性放弃挣扎。
眼前的路,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走又怎么知道结局如何。
从餐厅出来后,晏梨循着刚刚来时的路回去,中途遇见楼梯便走上去,发现没走几步路便是她房间所在的位置,这倒是挺方便。
晏梨不禁被自己脑子里的想法给逗笑,难不成她真的已经做好准备在这里长居了…
说准备其实也没什么可准备的,晏梨昨天晚上刚刚洗的头发。
至于化妆,晏梨本打算直接素颜,后来想想,这毕竟是谢律人生中第一次,她自己再怎么无所谓,也不能太不负责任。
晏梨索性还是坐在梳妆台前画了个淡妆,而后从今天送来的那堆大牌新衣服里,搭配一套不算太高调的衣服给自己换上。
一切准备就绪,从房间出来前,晏梨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份证件,确定都带着。
心里居然莫名有一股说不出的紧张感。
距离谢律所说的一个小时,还剩十分钟,无事可做的晏梨索性提前下楼去。
建筑前佣人已经将车子备好,是辆黑色的卡宴。
晏梨站在廊檐下发呆。
“走了。”谢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晏梨抬头看去时,她已经快速走到前头,看得出来很明显换了身着装,很慵懒的秋日穿搭,却不失时尚感。
顿了下,晏梨赶紧走下台阶跟上去。
谢律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看样子是要亲自开车,晏梨紧随其后进入副驾驶坐着。
“还以为你不会化妆。”谢律打量刚刚坐进车里的晏梨。
被她盯得看久了,晏梨自己都感到很不好意思,赶紧别过脸去说:“毕竟是你人生第一次领证,起码的尊重还是得有。”
说话间,晏梨余光注意到谢律仍在看着她的脸。
良久之后,谢律方才温柔地开口对她说:“系上安全带,我们要出发了。”
晏梨这才缓过神来,手忙脚乱给自己系上安全带,看到谢律准备启动车子,不再将目光聚焦于自己身上,莫名有种松了口气的滋味。
车子刚刚启动,还没驶出别墅,谢律便空出一只手来给自己戴上一只耳机,似在和什么人电话联络。
“简奚,那边都准备好了吗,我们现在过去。”谢律说。
“boss,一切准备妥当。”电话那头的简奚回答。
“ok,一会见。”谢律说完,下一秒果断将耳机取下。
车子行驶没多久,便来到一条海滨公路上,晏梨有些意外地抬眼浏览,“没想到你家离海边这么近,昨天晚上我过来时好像走得不是这条路。”
话落,谢律便默默将车窗打开一些,任由海边的风灌进来。
晏梨的头发被海风吹动,她不禁眯起眼睛来,感受这来自秋日凉爽的风。
“冷吗?”谢律问。
“不冷。”晏梨面朝着窗外,摇摇头道。
开着车的谢律偷偷看了眼专注吹风的晏梨,嘴角不由自主上扬一个弧度。
今天是周日。
在南州的林斐自从与晏梨办理离婚后,便整日浑浑噩噩,每天早早下班回到家不与人社交,就连这个周末两天休息,都只是在家喝酒睡觉度过。
客厅,主卧室,四处都布满酒瓶。
看到她这副模样,身为父亲的林传州实在看不下去,闯入房间开始冲躺在床上的林斐训斥。
“你瞧瞧你,现在还有一个人样吗?不就是离婚吗,谁离了谁不能活?”
醉醺醺的林斐瘫在床上无声无息落泪,她有气无力驳斥:“我不能没有阿梨,我不能没有她…”
“瞧你那没有出息的样子,我敢保证现在晏梨离了你活得好好的,说不定拿着离婚分的钱去哪逍遥快活了,你实话说,房子没给她,存款是不是分给她了?”男人咄咄逼人。
林斐无奈地闭眼,眼泪再次顺着眼角淌落,滴在枕头上。
“她什么也没要,净身出户…”
林传州听到这话,倒是颇为满意,“算这丫头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这几年都是你在承担这个家。”
“爸,你可不可以不要说这么难听的话,我爱阿梨,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这世道爱能当饭吃吗?能吗?你马上升职的关键期,你不出去社交,你等着职位从天上掉下来落在你身上啊,是不是离个婚,连爸妈都不要养了,房贷也不要还了?”
林斐不愿意与其继续争执,酒精带来的副作用令她头痛欲裂,浑身上下难受,索性转过身去拿起枕头蒙住自己的头,一副自暴自弃的模样。
男人见状,索性又道:“你不想听,我最后还是要说,赶紧给我振作起来,你妈身体不好,我能帮你的也有限,想要在南州立足下去,只能硬着头皮打碎了牙咽进肚子里给我忍!”
背向躺着的林斐一言不发,无动于衷。
林传州这才作罢,摔门离去。
转眼间,晏梨已经和谢律抵达一家摄影工作室门前,从门头的装潢看起来便很高级,收费不会便宜那种。
在谢律的交代下,简奚已经提前来这里打点过,工作室里所有的人都不会将今天的事情传散出去。
“二位随我这边来。”门口迎接的接待人员尤为热情。
穿过富丽堂皇的大厅,她们被带至内部隐秘的房间,这里面更像是私人定制的摄影室。
“需要重新定制妆容和更换情侣衣服吗?”接待人员亲切询问。
谢律瞥向一旁的晏梨,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安和心不在焉。
“不必了,就这样拍。”说完,谢律抬手直接将晏梨的手给拾起握住,带她朝摄影区走去。
晏梨惊了一跳,但在房间里有其他人的情况下,没有挣脱谢律的手。
拍结婚证件照的流程大同小异,晏梨曾经与林斐拍证件照时,虽没有来这么高档的工作室,但那天她的心情无比兴奋,开心与幸福。
如今此刻再次坐在椅子上,面向摄像头重复之前的经历,只剩下了无尽的唏嘘。
“来,笑一个。”摄影师站在机器后方指挥,在第一次拍摄后,略显不满意说:“左边的美女没有笑哦,笑得开心点再来一张。”
晏梨知道左边的是在点名自己,略显尴尬。
第二次拍摄时,晏梨抿起嘴角笑了,但她知道这完全是应付性的笑,没有任何感情。
“好,我们这张留存,再来一张,左边的美女,多想想和你身边这位开心的事情,然后我们再来一次。”
晏梨不禁扭头偷看了眼谢律,心中认真考虑摄影师的话,和谢律在一起开心的事情…
脑海里的记忆册开始自动翻阅,回忆紧随上涌。
晏梨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的某次,父亲日本出差的同事给他带了那边新型的整人玩具回来,因为知道晏梨喜欢这类玩具。
晏梨转头就带着玩具去学校送给谢律,看到她吓得花容失色的模样,那时晏梨第一次从谢律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到第二种表情,当即笑得前仰后合,夸张到小舌头都露了出来。
没想到如今万和集团的总裁谢律,曾经也有过那么糗的时候。
想到这些,晏梨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谢律闻声好奇地看向她,于是被机智的摄影师快速捕捉下这一幕。
画面里,晏梨低眸笑着,一旁的谢律深情望着她,嘴角带着一层浅笑。
“堪称绝美!”摄影师自豪称赞,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激动,好似拍出她职业生涯里最美的双人证件照。
为了选择多一些,后面依然还是规规矩矩拍了几张,后来便是选定照片环节。
晏梨和谢律均一眼看中了那张,晏梨低眸笑谢律看她也笑的那张。
婚改新政策以后,不再严格要求结婚证件照,即便是这样双双没有看镜头的照片也能用于结婚登记使用。
照片被一次打印多张,好几个规格尺寸。
晏梨手里拿着其中一张,她看着照片里笑着的两个人,忽然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甚至不禁怀疑,里头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真的自己,但这张照片里的两个人看起来又莫名的和谐。
那边的谢律已经结完账走来,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晏梨下意识将手里的那张照片塞进衣服口袋里,装作若无其事静静等待的样子。
“走吧。”谢律说。
二人离开摄影工作室重新回到车上,接着便启程前往民政局。
今天是周日,但前来办事的人并不多,民政局门前的停车位还空了大半。
谢律将车子泊好在其中一个车位,而后两人双双下车。
民政局门口的台阶上等着一个女孩,黑色直发,扎着马尾,戴着眼镜严肃立着。
谢律向晏梨介绍:“简奚,我的私人助理。”
“你好。”晏梨点头示以微笑。
“你好。”简奚的回应平平淡淡,随即向谢律汇报:“boss,里边都打点好了。”
谢律看向晏梨说:“我们可以进去了。”
领证的过程,也是晏梨经历过的,不算太复杂。
唯一不同的是,由于晏梨是第二次结婚登记,所以在原有的材料上,还需要呈上那本绿色的离婚证作为证明单身的条件。
当着谢律,以及工作人员的面前拿出离婚证,晏梨有点难为情,恨不得想挖个地洞将自己埋起来。
在对方使用完将离婚证归还时,晏梨快速将其塞进包里,不愿意多暴露在外一时。
这些小动作,谢律都默默看在眼里。
最后的钢印落下,结婚登记完成,晏梨与谢律分别拿到了彼此新的结婚证。
从民政局出来,谢律对晏梨说:“你去车上等我。”
晏梨没询问原因,独自快步走向停车位上的卡宴,车门已解锁,她直接开门坐进驾驶位。
谢律站在原地打量着手上的结婚证,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
没一会,简奚又出现了。
远远隔着车挡风玻璃,晏梨只能看到二人在交谈,并不能听到什么。
“boss,她们离婚的原因查到了。”简奚开始汇报:“据说是林斐与她们公司老板的女儿来往密切,且对方很喜欢她。另外一点是,林斐目前处于升职关键期。”
“知道了。”谢律抬眼,眸间变冷,心底不由叱咄:因为这点小事放弃所爱的人,林斐我真瞧不起你。
嘴角露出不屑的戏谑,谢律转头看向简奚:“辛苦了,回去吧。”
简奚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在她走后,谢律也朝停放的车子走去。
不想被她发现自己一直在偷偷观察,晏梨立即低下头去开始翻看手里的结婚证,假装有事情在做的样子。
“有这么好看吗?”谢律坐上车,笑问。
晏梨这才尴尬地收起来,装进自己包里,随口答:“等得有些无聊就看了看。”
谢律关上车门,一边将车子给启动,在驶离民政局前她最后又说了一句话:“日后要是反悔了,你随时可以申请与我强制离婚。”
晏梨惊讶地扭头看向她,谢律却不动声色拨动着方向盘,脸上的表情平淡宁静。
许久之后,晏梨才似笑非笑说:“这样看起来,我们双方都像是对这张结婚证极其不负责的人呢。”
“我只是不想以爱之名禁锢你。”谢律目视着前方的路况回答,“从前不会,今后也不会。”
就在晏梨因此陷入沉默不语时,谢律又笑笑说:“选择权在你,决定权也在你。当然了,在你和我离婚之前,我不会再让林斐靠近你一分。”
最后这句话,谢律说得极为霸道又强势。
可晏梨又感受不到分毫强势,因为她说了,选择权和决定权都给晏梨自己。
一阵唏嘘涌上心口,如果那天林斐选择她而不是工作,就不会走到眼前的境地。
晏梨低头轻轻吸吸鼻子,真没办法啊,该死的眼泪又不受控制在眼眶里打转。
而谢律什么也没说,边开车边不忘默默给她丢来纸巾。
“不用。”晏梨勉强笑笑,“我一点也不想哭,只是眼睛不太舒服而已。”
谢律继续目视前方开车,表情沉闷几分有意提高音量:“过去那个活泼开朗爱笑的晏梨去哪了?”
晏梨无奈笑说:“每个人都会变得,没有人永远和小时候那般无忧无虑活着,生活会替我们磨去所有的棱角。”
“你现在这么悲观了。”谢律面不改色评价。
“只是诉说事实而已。”晏梨低下头去拨弄皮包的背带,“似乎从来都不会有幸运的事情降临在我身上。”
“那从今往后,我做你的幸运神。”谢律说。
晏梨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由笑出声:“幼稚。”
这时候晏梨原以为谢律只是吹牛皮的话,没曾想后来她都一一兑现了。
车子还在行驶着,晏梨虽是路痴,但也能明显认出来现在走得并不是她们来时的路,不由问:“不回去吗?”
“晚上在外面吃,庆祝领证。”谢律一本正经回答。
晏梨:“…”
天色逐渐变得昏暗,城市街角的路灯亮起,下午的几件事情做完,不知不觉便已经到这么晚。
谢律如同早有安排一般,没有刻意去寻找,而是直奔一家目的地餐厅。
“图书餐厅?”晏梨下车后被餐厅名吸引,正抬头看着。
“走了。”谢律抬手揽上她的肩,带动她往前走,晏梨吓得不知所措,一时间忘了呼吸,然后心脏开始疯狂跳动。
不太习惯这样亲密的举动,进去餐厅后没一会,晏梨便找机会从谢律的臂膀间逃离,二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谢律见此没说什么,嘴角反而噙着不知名的笑意,令晏梨感到诡异不安。
“今天周日,餐厅怎么都没其他客人?”晏梨环顾四周。
“今晚我不想要人打扰。”谢律说完在中心位置的餐桌先坐下。
这意思就是包场了吧?
果然没有有钱做不到的事。
晏梨乖乖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下,单手托腮静静打量四周,图书餐厅顾名思义,就是一家有图书馆的餐厅,餐厅里有座图书馆,室内的布局倒是很有意境。
放眼过去,数不尽的书,好似将她们团团包围。
菜被服务生呈上来,谢律对她说:“一会吃完饭,你可以在这里看会书。”
晏梨耸肩自嘲笑笑:“毕业以后,我很久没看过书了。”
里里外外操持家里,照顾林斐父母,晏梨已经记不起自己上一次静下来捧着书看是何年何月。
谢律凝视她的眼神复杂,下一秒说:“以后你想看什么书就看什么书,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晏梨呆滞几秒后低头一笑,想要借吃东西的动作来逃避对面的深情目光。
晚上晏梨吃得并不多,秉承着既然来了那就看看的心态,走到满目的书墙前,晏梨伸手拿起一本文名还算是吸引她的书。
谢律则安安静静倚靠在书墙对面的沙发上,单手慵懒撑着额头,看着晏梨。
一如从前。
或许是不巧,晏梨手上拿的这本书,主角的名字居然叫林斐,一瞬间没了心情。
“我不想看了。”晏梨脸上是藏不住的低落,她随手将书放回原位。
“那回去吧。”谢律起身,没有勉强她。
从餐厅出来回到车上,谢律准备启动车子,意外从身上口袋里掉出一个东西来。
晏梨见她不太方便,索性弯腰帮她去拾捡,没想到拿在手上才看见是一个她很熟悉的东西。
“哆啦A梦的针织钥匙扣,你现在还留着?”晏梨不可思议问。
初一那年,女生间有一阵十分流行自己手工钩针玩,学校商店里也售卖许多形状的材料包。
这个毛线哆啦A梦,是晏梨第一个成品,但是有些失败,少了条胡须,是个瑕疵品。
这花费了晏梨好长时间,她深感挫败,今后都不打算玩这个,准备丢掉时被谢律给拦住。
“你喜欢?那你拿去吧。”晏梨随手丢给谢律。
没想到自己毫不珍惜根本不放在眼里的东西,居然被她保存至今。
想到这些,晏梨心情复杂地一把塞回谢律上衣口袋中,重新坐好,假装无事发生的模样。
谢律也没说什么,默默启动车子驶离。
但无论再怎么假装无事,已经有什么东西在晏梨心里引起微妙的变化。
这些变化很小很小,可能需要累积很多,才会由量变引起质变。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霸王票
呢呢扔了1个火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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