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赤佬 41

期中考考了两天，汪齐就焦灼了两天。每天晚上就在宿舍床上翻来覆去地唉声叹气，阎匪看着他那样子就知道这段时间他大抵放飞了太远以至于临时抱佛脚都没将考试成绩拉回来。

期中考成绩一出来，紧挨着的便是家长会。一中这方面很积极，及时和家长信息互通，能有效地将阻碍成绩所有不稳定的因素及时扼杀。

汪齐这次考得很不好，由入学时的第三名掉到了班级第二十名，他这白送上来的典型，陈梁势必要给他立起来。

篮球场座椅上，汪齐一边听着同学给他传的话，一边跟阎匪道：“我完了，回去我妈得剥了我的皮！”

那同学给汪齐转述家长会的实况时，阎匪也听了一耳朵。

他觉得问题不大，后果没汪齐想得那么夸张，“陈老师只是从主客观方面分析了一下你成绩退步的原因，你爸妈不会收拾你收拾得太狠的。”

他这安慰还不如不安慰，闻言，汪齐的脸更是垮了下来，明明外头碧空如洗，他却如乌云压顶。

阎匪拍了拍他的肩，“你这么怕，玩得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后果呢？”

“我当时没当它是多大的事儿，现在很多人玩得那些都各种各样的，我想着我总比那些经常……钻网吧里的人要好吧！”汪齐说着停顿了一下才接着继续说。

他话儿拐得明显，阎匪一看他表情就明了他刚才打算说、最终却没说出口的话。

阎匪眼睛看着篮球场上的艾斯礼，嘴里道：“有些人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有些评比标准就不适用。你看见别人去网吧，肆意无度，于是你也跟着别人后面学，去放纵自己，可你没看见人家背后都有人托底，你有什么？组合双打吗？！”

汪齐听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阎匪又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没事，知错就改，现在还不晚。”

确实还不晚，才一个期中考，值得什么？买一个“浪子回头”，不亏！

艾斯礼从篮球场下来，阎匪丢了一瓶水过去，他抬起胳膊搽了搽额头上的汗，下巴朝汪齐离开的方向一抬，“你跟他说什么呢？”

“说家长会呢。”

艾斯礼打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口水，“怎么着，还要救他那些杂书啊？”

他语气略带嘲讽，阎匪反手拍了一下他肩膀，“你怎么这么说话？”

艾斯礼一口水差点让他给拍出来，他捂着胸口，瞪阎匪：“呛着了！”

“谁让你不好好说话！”阎匪声势不比他弱。

艾斯礼眼看向别处，“嗤”了一声，仰头又喝了一口水。

他这样的人，看得上一个人或看不上一个人，你光跟他说道理没用，你得让他看见那些能落到实处的行为。

家长会快要结束的时候，艾斯礼叫上阎匪一起回教室。

阎匪不太想去，“下面没课了，我不过去了。”

今儿家长会阎匪家里没一个人过来，艾斯礼过去是接他家长，阎匪过去干什么，看别人一家其乐融融吗？

他说着就要走，艾斯礼却没让。

他抓着阎匪的胳膊，“我拿个东西就回来。”

最后阎匪没犟过艾斯礼，跟着他一起回了教室。他们到的时候，陈梁正在讲台说结束语，走廊站了一圈人，阎匪捡了个空处待着。

没过一会儿，教室门打开，家长三两成群结伴出来，走廊外等着的学生们就像雏鸟归巢一般，看见自己父母就迎了上去。

人潮退去，骤然间就剩阎匪那一处孤岛。

向蕙从教室出来，艾斯礼本要上前，不知怎得，他先去看了一眼阎匪，随后便止住了脚，留在原地陪着阎匪。

向蕙绕过人群，看见站在不远处的他们，视线扫过阎匪，看着艾斯礼道：“怎么不过去？”

她是个干练知性的女人，气质涵养能透过她的一举一动看得出来。

“人那么多，挤得慌。”艾斯礼撇了撇嘴。

向蕙拍了一下他的头，“一看就是个没良心的，你跟你爸闹就闹，跟我还计较上了？一连一个多月不着家，这会儿见着我也不说想我？！”

艾斯礼瞥了一眼阎匪，有些不好意思，他无奈地叫了一声，“妈！”

向蕙瞪了他一眼，没再继续。她视线一转，落在阎匪身上，“你好，我家这个小子脾气大得很，跟他做朋友难为你了。”

向蕙这台拆得一点儿都不留情，艾斯礼闭了闭眼，一口气压在嗓子眼，出又出不来，收又收不回去，差点没一口气给撅过去。

阎匪看了眼艾斯礼快要气死过去的表情，没忍住，眼梢弯了一下。

他在说实话还是说场面话之间犹疑了一瞬，最终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毕竟亲妈面前还有什么可遮掩的。

“还行，脾气没那么大。”

向蕙便一脸揶揄地笑看着艾斯礼。

东西放在车上，阎匪陪着艾斯礼一起过去取。

“我给你带了一些换季的衣服，”说到这里，向蕙突然看向艾斯礼，“这些日子，你换下来的那些衣服，你是怎么弄？”

“就洗啊。”艾斯礼摸摸鼻子。

向蕙眯了眯眼睛，“是送外面的洗衣店？”

“怎么可能？！”艾斯礼说：“我亲自动手啊。”说罢他眼往阎匪那儿瞧了一下。

向蕙听了没说什么，但她脸上的表情显然是不怎么相信他的说辞。

艾斯礼拿到东西转身就要走，向蕙站在后备箱那儿，叫住了他，“这周回家吗？”

“看情况。”艾斯礼举着手上的东西朝她挥了挥手。

向蕙没好气，“哼，小子还挺记仇。”

她看向艾斯礼身旁的阎匪，笑道：“有时间欢迎来家里玩，阿姨招待你。”

回去的路上，艾斯礼对阎匪道：“你别信我妈那张嘴！都是骗人的。”

阎匪帮他提了一包衣服，“我觉得阿姨人挺好的。”

“那你这眼神可真不行！”艾斯礼嗤笑，“我妈十天有九天都不在家，你还信她那句你上门做客她招待你的鬼话！”显见的，他对此颇有些怨言。

阎匪垂下眼睑，“但看着你跟你妈关系挺好的。”

“我妈确实比我家老头子要好点儿。”艾斯礼视线从他面上掠过，很快地转了个话题，“这包东西给你。”

阎匪看着递到眼前的黑色袋子，“什么？”

“我私教课的学习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