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看得到。”宋听大脑机械了几秒，急忙道，“你快放我下来。”
越来越多人注意到这边，甚至开始窃窃私语。
宋听没仔细去听他们说了什么，脸开始涨红，不停低着脑袋，催促陆裴朝放下自己。
“不看了吗？”陆裴朝问。
“不看了。”宋听瞪了他一眼。
这样哪里还能看风景，他都直接被当成风景看了。
脸烫到不用看就知道很红的时候，陆裴朝终于把他放下。
四目相对，宋听无法形容自己的情绪，绞尽脑汁地想着话题，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谁跟你说我看不到了？”
“你的眼神告诉我。”陆裴朝笑吟吟道。
宋听觉得不行，自己被人围观那么久，陆裴朝起码也要那样。
想到这里，他过去抱着陆裴朝，才刚让他脚悬空地面就坚持不住放下了。
太累了，爬山爬的他根本没有力气去抱陆裴朝。
“这人是不是你？”宋听挺直背脊，指着手机评论区的人问。
陆裴朝看了眼：“不是。”
“不是你还能是谁。”宋听撇撇嘴。
太阳完全看不到，天空只剩下一片橘色，周围人数减少。
宋听左右张望，找到原维后快步走过去，试图甩开陆裴朝。
“咱俩还没合照呢。”拍完天空的原维心满意足地退出相机，忽然想到什么，连忙打开相机前置，对准自己和宋听按下快门。
宋听见状问：“你拍天还找各种角度，怎么拍我和你不找角度？”
原维：“你扛得住每个角度。”
这话听得宋听失笑，拿过他的手机给原维拍了几张。
“我们五个人合个照吧。”宋凌深走过来，礼貌拦下一个路人，笑着麻烦他帮忙拍张照片。
几人没有异议，站在一起。
宋听想站在宋凌深身边，但陆裴朝没给他机会，最后就导致陆裴朝站在中间，左边是宋凌深和宋升，右边是宋听和原维。
拍照的人注意到宋听和陆裴朝之间隔着距离，大声提醒道：“右边那位靠近一些，手机比较难拍。”
宋听往旁边挪动了一步，路人开始倒计时：“我开始了，大家笑起来，三二一。”
数到一的时候，宋听蓦然觉得脑袋一重，陆裴朝将手放在了他的头发上轻揉了下。
他第一时间将陆裴朝的手拿下来，控诉道：“我的头发都乱了。”
山顶上风大，他的头发早就被吹乱了，这话说的宋听自己还挺心虚。
“你们看看。”路人归还手机，宋凌深笑着道谢，路人摆摆手离开。
照片里宋听神色有些惊讶，陆裴朝身体微微往他那边倾斜了些，手放在宋听头发上，唇角扬起。
原维当时不知道在看谁，眼睛完全没看镜头，看着滑稽搞笑。
宋凌深和宋升倒是站得板正，对着镜头微笑。
因为陆裴朝没站直的原因，大部分人看到这个照片第一眼就会注意到他和宋听。
两人的距离在照片中显得极为近，几乎是靠着的，宋听看着看着，生出一种他和陆裴朝哪里是什么死对头，倒真有点青梅竹马那味儿。
宋凌深把照片发到了几人建立的群里，打开某个软件，刷到宋听看到的那个视频，笑着指着视频里的自己：“这把我背影拍得还挺好看。”
“我看看。”原维凑过去，当看到自己时弯眸笑了笑，“把我也拍得挺好看，都不像我了。”
他注意到底下的标题：“宋听，人家在捞你的联系方式，热评第一说你不谈恋爱，语气好像跟你很熟。”
原维把手机放在宋听面前，宋听早就看到了，没再继续看，随口回答：“不一定是我认识的人。”
“我倒觉得很像。”原维展开下面的回复，瞥了眼神色没多少变化的陆裴朝，欲言又止
宋听往下面走去：“我饿了，快回去吃饭休息吧。”
走了几步，他扭头发现宋凌深他们距离他有点位置。
陆裴朝和宋凌深并排，两人不知道在聊什么，神色复杂，宋升和原维跟在后面。
宋听停在原地等他们，没想到到了跟前，两人什么都不说了。
宋听想问又忍住了，和他们商量着晚上吃什么。
最后还是一大群人挤在酒店门口的餐台前，每人一桶泡面，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天彻底黑了，抬头就能看到密布的繁星。
月亮圆到令人惊奇，宋听倚靠着窗盯着天好一会儿，开始昏昏欲睡。
他起身道：“我先回房间睡觉。”
几人还在看外面的风景，原维提议出去看看，吹吹晚风。
宋听回到房间洗漱完就躺下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见了开门声。
他翻个身，含糊不清地问了句：“陆裴朝？是你回来了吗？”
没有人回答，宋听又困得厉害，意识逐渐更加昏沉，陷入深度睡眠中。
房间里没开灯，一切只能依照外面的灯光，昏暗的四周，少年静静地站在床尾，盯着床上的人许久，才走进卫生间中开始洗漱。
……
第二天一早，宋听醒来发现才早上五点，外面已经聚集了很多去看日出的人。
他下床时才发现陆裴朝躺在床上，面对着他这边。
清晨的光线还很暗，他并不能完全看清陆裴朝的五官。
视线落在他长睫上，宋听忍不住起了坏心思，凑近捏住睫毛，准备用力一扯的时候，他的手腕猛地被人握住。
再定睛一看，陆裴朝醒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里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
宋听心脏狠狠一跳，心虚地错开视线，开始挣扎：“你松开我。”
“你准备干什么？”陆裴朝哑声开口。
他才醒，声音略微沙哑。
“没干什么啊。”宋听又抽了下自己的手，这次总算抽出来了，他一指窗外道，“我是看到大家都去看日出了，想叫醒你，结果还没叫你就醒了。”
衣料摩挲声响起，陆裴朝缓缓坐起身，似笑非笑：“用拔睫毛叫醒我？”
想偷偷干的事儿被戳破，宋听挺直脖颈，不看陆裴朝：“没有，我是看你眼睛上有个蚊子，想帮你拿下来，没想到看错了，什么都没有。”
“那我倒要谢谢你了。”陆裴朝下床，走到他面前，微微俯下身，脸上满是笑意。
宋听浑身不自在地往后退去：“别离我这么近。”
他会莫名紧张不说，还老是动不动想起自己一直耿耿于怀的身高。
现在每天打篮球他还有机会逆袭陆裴朝吗？
“听听，你们醒了吗？马上有日出了。”敲门声响起，宋凌深站在门外问。
“来了。”宋听应下一声，飞快洗漱完换好衣服，将门打开。
陆裴朝正在洗漱，宋听先一步出了房间，想到什么，小声问宋凌深：“哥，昨天你们都出去了吗？”
“我和他们两个出去欣赏了一会儿夜景。”宋凌深说。
宋听眼皮一跳，连忙问：“那陆裴朝呢？”
“你回房间后没几分钟他也回去了。”宋凌深说。
宋听忽然想起自己似乎是知道陆裴朝回来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以为是做梦，并没有多想。
宋凌深：“陆裴朝跟你说了什么吗？”
“没说啊。”宋听茫然道，注意到宋升和原维也在看自己，似乎都认为陆裴朝昨天会对他说什么。
房门重新打开，陆裴朝穿戴整齐走了出来，对几人打了声招呼。
“那走吧，看日出。”宋凌深说。
总觉得宋凌深怪怪的，宋听故意撇开几人，拉住原维慢了很多步，问他：“大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原维摊手，“你好奇的话，可以去问问大哥。”
“他不说。”宋听闷声道，“我感觉你们在隐瞒我什么事儿。”
原维略微迟疑，随后叹口气：“你想知道？”
宋听点点头。
“真想知道？即使知道后会很烦也要知道？”原维又问。
“那你还是别说了，我不想知道了。”宋听顿时抬手阻止，心里多少有了个模糊的概念。
原维一脸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的表情，只不过还没往下走多久，他就被宋听抓住了。
“你还是说吧，不说的话我也难受，还不如让我知道。”宋听直勾勾地盯着陆裴朝远去的背影。
“没什么瞒着你的事儿，就是昨天你先离开，陆裴朝没多久也离开了。我和你大哥还有宋升，以为陆裴朝会对你表白。”原维顿了顿，继续说，“所以早上你大哥才会说那些话。看你表情，昨天陆裴朝应该什么都没说。”
宋听：“我回房间就睡着了，他没机会。”
原维：“那就对了。”
宋听深吸一口气：“你们为什么会觉得他喜欢我？会对我表白？”
“是个好机会。”原维如实开口，“至于喜欢，我能感觉出，但也可能感觉错了。”
两人慢了太多，宋凌深发现了，停在原地对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走快点。
太阳开始出来，宋听收敛所有思绪，抓着原维飞快朝前面跑去。
山顶上没什么好位置了，几人在一个略微偏僻地地点站着，旁边只有几个人。
宋听拿出手机，想拍个日落视频，抬起手机的时候，屏幕上出现了陆裴朝的脸。
他一怔，鬼使神差地没有挪走手机，耳边回荡着原维说的那些话。
陆裴朝喜欢他，那他呢？
他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还没有得到答案，屏幕里那张冷峻的脸倏然靠近，像是发现了他在偷拍自己一样，直直地盯着镜头，灼热的目光好似能穿透手机，与宋听对视。
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宋听愣在原地，保持着那个稍微古怪的姿势。
“你在拍我吗？”
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宋听耳根发热，心跳快到一种不正常的速度。
在这一刻，关于之前的那个问题突然有了答案，以至于他恍惚到没有第一时间反驳陆裴朝的问题。
“没有。”宋听骤然回神，努力用平静的语气回答，但声音中夹杂的颤意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
陆裴朝没再说话，眸色温和地望着宋听。
手机放下，对上陆裴朝那双深邃眼睛的刹那，宋听恍惚地想：完了，我好像喜欢上陆裴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