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天还是黑的。
褚玉艰难地撑起身子,尽管地面上的杂碎有些硌手。
这是哪里?
他环视一周,只见附近堆满垃圾,充斥着腐败和刺鼻的味道。
一只野猫突然窜了出来,扒拉两下,衔着一块白乎乎的东西,咻的一下不见了踪影。
他被吓了一跳,像那只野猫一样匆忙逃窜。
明明是夜,江宁大街小巷却是一片灯火通明。褚玉走了很久,又饿又冷,两眼发黑。
他有些想念自己从小看到大的星空,安宁的夜,微风吹过,虫鸟和鸣。
想着想着,眼泪就顺着脸颊滑落,那明明是他不愿回去的地方,可又想念它。
他饿了,想吃点什么来填饱肚子。路边的小店传来勾人的香气,褚玉咬咬牙,匆匆路过。
他跌跌撞撞来到一家饭馆门口,晕倒了。里面的老板把他送来医院,醒来时,褚玉得知情况,连连道谢。
这老板还帮他垫付医药费,道不用担心,可以来他的饭馆帮帮忙,就当还他了。
老板看褚玉这副扮相,没有嫌弃奚落他,反而递来一套工服,让他换上。
他说他一眼就看出褚玉是个能吃苦的人,一定能给他的饭馆帮不少忙。
褚玉眨巴眨巴眼睛,鼻头有些酸涩,他以为自己又一次碰上了心软的神。
而每到这时,他都会想起林存真,心里涌起一股感动和希冀。
很累。
可是老板提供吃住,还会在每个月月尾给他钱。
那些上了年纪的长工常在背地说,这老板给的太少,可褚玉觉得,已经很好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板说,他可以走了。
褚玉拿着钱,眼睁睁看着店面被换掉,看着陌生的人搬了过来。
他没了落脚的地方。
一个人给自己买了套新衣服,穿上的时候有些不太习惯,手脚都跟着变的不利索。
这几个月来,褚玉偶尔也会跟着那些长工来街上逛逛,可他个路痴,还是不知道哪儿是哪儿。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晚风很冷,吹的褚玉打了个喷嚏。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看到一处熟悉的招牌,是之前那家酒馆。
没准能碰见他呢。
褚玉其实有些怕,因为姓林的曾将黑压压的枪口对准他,差点儿就要了他的命。
一进酒馆,四处寻觅,不见其人。反而是老板,像认识褚玉似的,一脸笑意地瞪着他。
“小同志,我有事儿想跟你商量商量。”
褚玉被这老板推着赶着,走进一处包厢。
她掩口跟旁边的男孩说了几句话,男孩就拿上来一壶茶水。
这老女人笑的合不拢嘴,说很想招他来这儿做活儿,而且薪水很高。
褚玉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摇头道:“对不起,我不做活儿,先走了”
就在起身的那刻,眼前一黑,天旋地转,褚玉晕了过去。
醒来时,周围很黑,身体很热。褚玉坐了起来,往外一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双手被什么东西捆缚着,系在床边。
他想要喊人,这才发现,自己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巨大的恐惧如洪水猛兽袭来,褚玉瑟缩着身子,无声地抽泣着。
这时他听到附近传来人的声音。
“大人,这次一定包你满意啊”
“哦?”
“是个雏儿,干净的很”
“……”
接着又听到了门被推开又关上的声音。
一只冰冷的手掌拂过脸颊,褚玉抖了两下,可滚烫的身体又不自觉地往那个掌心蹭了蹭。
接着,刺眼的光线随着布条的摘下尽数暴露,褚玉猛地闭上了眼睛。
褚玉缓缓睁开眼,惊呆了。
是他。
这双瞳珀澄澈至极,却又因染上复杂的情绪而显得楚楚可怜。
林存真微微皱眉,有些动容,伸手拂过他的鬓角,撩起他有些长的碎发。
“怎么了?这样看我”,林存真贴着褚玉耳侧低声道。
褚玉抖了下,呼吸也随后也越来越乱。
“你看你,怎么哭成这样…”,林存真轻笑了一声,勾起指尖替褚玉擦去一部分眼泪。
“乖。”,林存真解开那条绳子,低头就是一吻,看着身下的人面红耳赤,都快滩成了一汪细水,终是压制不住自己的动作。
林存真趴在他身上嗅了嗅,有很好闻的味道,就像是某种只在春天盛开的白花,于清香中勾人。
不知为何,他觉得褚玉哭起来很可怜,让人忍不住心疼。
印象中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或者说,是他见过的人太多,不少都忘了。
没来得及思考,林存真就被一双手拉回了现实。
褚玉不停扭动着身子,双手在半空中挥舞又落下,拍在林存真背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这就受不住了?”,林存真单手固定住褚玉的脸蛋,俯身吻了很久,像是不知足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