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

砰！

啪！

噼里啪啦……

朝朝坐在床上，托腮看向窗外。漫天银色的雪地里，几个年幼的小孩围在一起甩鞭炮，发出咯咯的笑声。

空中划过几束烟花，灿烂绚美，转瞬即逝。

手机响了一下，朝朝拿起来看，是周暮沈的短信。

【要不要下来看烟花？】

愣了一下，她才反应过来，周暮沈约她出去看烟花。连十秒钟的思考都没有，朝朝立马穿好衣服，蹭蹭就往外跑。

正在包饺子的方琴叫住她，“吃饭了你干嘛去？”

“下去看烟花！”

方琴叮嘱了一句早点回来，没再多说。自从朝朝成绩提高了之后，方琴看她哪哪都顺眼，往常这个点是根本不可能让她出去的。

还未走到楼下，朝朝一眼就看到了背立她而站的周暮沈。

他穿了一件米白色的棉服，搭着浅灰色运动裤，仰头凝望着夜空。

朝朝本想给他一个惊喜，偷摸摸从身后偷袭他。就差一步靠近时，周暮沈突然转过身。

朝朝干笑两声，“烟花挺好看。”

周暮沈嗯了一声。

“走吧。”

朝朝满脸疑惑，“去哪？”

“天台。”

周暮沈没等朝朝回应，率先朝楼上走去。下午看电视的时候，他无意间听他爸妈在说什么阁楼的事情。才知道原来楼上的小阁楼，因为便宜，他爸妈早就在买房时买了下来。

只是他一直没太注意到这件事。

晚上他特意和沈依要来了天台的钥匙，因为小阁楼是顶楼，钥匙自然而然归他家所有。

天台的视野比下面宽阔多了，朝朝借此机会看到了很多平时没有看到的风景。她出来的时候着急，只套了件开衫厚毛衣。

今晚的风不大，但在北方，朝朝的手脸早已冻得通红。

周暮沈见她不停地搓手跺脚，拉开拉链将身上的棉服脱下来，披在她身上。朝朝正看得起兴，一道温热的触感从下巴一直延续到脖颈。

惊得她大气不敢出。

不敢相信。

周暮沈把他的围巾摘下来，随意打了个结，紧紧地箍在她脖子上。

朝朝瞬间觉得身上很热，脸也很热，不敢抬头看。

心砰砰跳得飞快。

“你傻不傻，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

周暮沈的手还停留在围巾上，身上的衣服有他残留的独特清香。

像冷冽的雨后，又宛如热烈的丛林。

朝朝望向他，眼睛里藏不住的几分羞涩。

脸红低下头，声音如蚊子，“刚才出来的急……忘了穿了。”

连周暮沈都没察觉到他眸底的宠溺，他笑笑，将围巾系得又紧了一些。

这下风一点也透不进来。

风吹起周暮沈眉前的碎发，格外温柔。

“周暮沈。”

周暮沈倚在栏杆上，没有说话，但嘴角弯起的弧度足以证明他在认真听。

“你怎么会有天台钥匙？”

朝朝听方琴叨叨过，当时买房带上小阁楼是很划算的，她爸妈也相中了很久，她还拍着胸脯说要用来做星空屋顶。

结果到开售那天，因为她的好爸爸前一天晚上吃坏了肚子，半路非要找厕所，导致他们到售楼处的时候，只剩下六楼一户了。

——也就是他们现在住的房子。

问完又觉得有些愚笨，他家一定是买了小阁楼，才会有钥匙的吧。

她怎么会问出这么低级的问题。

周暮沈低低笑出了声，“我也是刚知道，是我家的。”

烟花持续二十多分钟，随着最后窸窸窣窣的几簇消散在夜空后，朝朝依依不舍地多看了两眼。

八点已过，基本上感觉不到风了。但气温很凉，朝朝和周暮沈走下天台的时候，隐约听见他咳嗽了两声。

她拿掉棉服，还给他。

略带歉意，“诺，我已经不冷了。”

-

回到家后，朝朝打开门，一股扑面而来的饭香让她猛的想起来。

今天是除夕夜。

方才分别的时候忘了和周暮沈说新年快乐了。

方琴端着鱼和饺子从厨房出来，就见她站在门口发呆。

“愣着干嘛？过来吃饭了快。”

“啊……哦！”

“妈，感冒药在哪放着啊？”

朝朝径直走向阳台上的小木柜，她记得她家有个医药箱，一直在这里放着。她从小身体好，几乎很少生病，也就偶尔会感冒，所以家里有什么药也不是很清楚。

但她翻遍了柜子，也没有找到。

方琴闻言，摆弄好桌子上的饭菜走过来，边走边问，“那个医药箱前两天坏了，你爸扔了，新的还没顾上去买呢。”

方琴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好像是有些烫。

“让你多穿就是不听，大冬天穿个毛衣就出去了，怎么能不感冒？先吃饭吧，吃完饭我给你拿药，喝了好好睡一觉。”

朝朝有些心虚，只有她自己知道，脸热是因为什么。

吃过饭后，朝朝被方琴强烈要求去睡觉，她给朝朝掖好被子，没两分钟又折了回来，将手里的水和药放在床头柜上。

“赶紧喝了药好好睡觉，不许踢被子。”

朝朝眼珠一转，“妈妈～”

“怎么了？”

“你再帮我拿袋药呗，我想好的快点，要不会耽误功课的。”

方琴怪异地看她一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女儿竟然也会积极向上了？

“你这孩子，药哪有乱吃的。没事，就是耽误也不差这两天，爸爸妈妈不会责怪你的。”

“妈妈～其实……”

朝朝正在想要不要告诉方琴，她根本没事，只是想把药拿给周暮沈，他因自己而受了寒，肯定会发烧感冒……

想到这朝朝心里充满了愧疚。

“那就别吃这个药了，我给你拿两袋感冒冲剂，一会儿让你爸再给你熬点姜汤，驱驱寒，好得也快点。”

方琴说完拿着药出去了，隔了半分钟，门又被打开。

进来的是朝大禹。

“诶？我妈呢？”

朝大禹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妈看冯巩呢，所以吩咐我过来给你送药。”

“你把药喝了先睡会儿，我去给你熬姜汤。”

朝朝听言乖巧地点点头，朝大禹走后，她飞快地将药藏了起来。

拿出手机，在通讯录好友中找到周暮沈。

【新年快乐，周暮沈。】

对面秒回，【新年快乐。】

随后，朝朝收到了接二连三的新年祝福短信，她一一看完并且回复之后，全部删除了。

只留下了周暮沈的。

零点的钟声敲响，方琴看完春晚就回去睡觉了，她向来没有熬夜的习惯。朝大禹把熬好的姜汤端到朝朝房间后，又嘱咐了两句，也回去了。

趁着她爸妈睡着，朝朝掀开被子，蹑手蹑脚走到厨房，盛了一碗姜汤，倒在保温杯里。

然后给周暮沈发信息，“睡了吗？”

“还没。”

踌躇半刻，朝朝也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叫周暮沈出来。明明他约自己的时候那么自然，到她这反倒觉得别扭十分了。

“寒假作业有道题不会……你能出来一下吗？”

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个蹩脚的理由，任谁都会觉得奇怪吧。

更何况是学神。

周暮沈却只回了一个字，“好。”

出门之前，朝朝特意去她爸妈卧室看了一下，确定他们已经睡着了，小心翼翼将门关住，这才穿好衣服，像只小兔子一样一蹦一跳踮脚跑了出去。

周暮沈已经站在他家门口等她了，时不时还咳嗽两声，整个人看起来也没有昨天晚上那么精神。

朝朝略带歉意地看向他，怕动静太大压着声音说，“对不起啊……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冻着……”

“你不是要问题吗？咳…咳…”周暮沈垂下眼，嗓音很低哑。

“啊，差点忘了。”朝朝把怀里的药和姜汤送到他眼前，周暮沈愣了一下。

“我爸熬的姜汤，去寒气特别管用，还有药……”

瞬间，周暮沈明白了。

只不过看完烟花回家的时候他就已经喝过退烧药了，看着眼前女孩充满愧疚与期待的眼神，他伸手接过。

“你来找我就是就是这事？”

深夜楼道的灯光忽明忽暗，剧烈闪烁了几下，滋啦一声，断了光源。瞬间整个楼道漆黑无比，朝朝和周暮沈同时愣了一下。

这个灯她知道，好像坏了很久了，之前有和朝大禹说过修一下。但他可能是忘了，撑到今天终于撑不下去了。

朝朝什么都不怕，唯独怕黑，她声音有些哆嗦地开口，“周，周暮沈？”

“我在。”

“那你赶紧回去喝药吧，楼道里也挺冷的。”

朝朝听见清晰地一声低笑，脸竟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她暗自庆幸，还好楼道灯坏了，不然她都不知该如何。

顿了半刻，朝朝也没有回家的意思。周暮沈见状，以为她是怕黑不敢动，十分贴心地提出会看着她进家。

纠结万分，朝朝咬着唇说，“我……我好像没带钥匙。”

听罢，周暮沈无奈叹气，只好先让她跟着他回家。一进门，周家灯火通明，周牧清和沈依不知什么时候出来坐在卧室上看电视，看见他俩惊了一下。

朝朝满脸通红，额头上还渗出几滴因为紧张而流出的汗水，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而周暮沈，神情镇定，衣服平整，手里还提着一个大袋子。

沈依合上大张的嘴，“你？”

周牧清也微皱眉，“你们？”

周暮沈淡定回答，“她来问题。”

朝朝：“叔叔阿姨过年好。”

“对了妈，朝朝出来的时候忘了带家门钥匙了，今晚可能得住咱们家。”

朝朝刚想拒绝，她本来想缓兵之计，先来周暮沈家呆一会，借用他的手机给她爸打个电话，在她妈不知情的情况才溜回家。

沈依一下子反应过来，“哎呀，朝朝真是个好孩子，大过年的也不忘学习。这样，一会儿你和阿姨睡，老周你睡沙发。”

朝朝连连摆手，“不用了阿姨，太麻烦了……一会儿我给我爸打个电话吧。”

“都快一点了，也不早了，还是别打扰你爸妈了，在阿姨家将就一晚上，不要嫌弃啊。”

周暮沈不想再听他们寒暄拉扯，一把拽过朝朝，拉着她就要进自己卧室。周牧清眼尖地瞅见他手上的袋子，吆喝住他。

“你手里拿的什么？”

周暮沈撒谎不带喘气，“她贿赂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