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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琴府风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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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之祁站起身,撩了撩四散在脖子周围的乱发,似乎也有点不适应自己的装扮。

他的动作有点不耐烦,随手还弄掉了头上的发簪。

不过,他以最快的速度,捡起发簪,相当果断地插回到了头上,但没控制好力道,一下子戳到了自己的头皮。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痛感刺激得直接闭起了眼睛,大概是怕被晏悬看见,只好装模作样的开始翻找起东西,来试图掩盖此刻的尴尬。

晏悬凑了过来,尝试和付之祈打个商量,“付兄,我还有个问题,很重要。”

付之祈不搭理他,自顾自的继续翻找。

“不然你也问我一个问题,作为交换。”晏悬满脸写着乖巧,双手则是托着他的蛮腰,一个劲地围着付之祈转来转去。

“问吧。”付之祁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瓷瓶,摆到了矮桌上。

晏悬架不住腰疼,只好坐了回去,问道,“这积德的任务又是谁给我们安排的?怎么会找上你我呢?”

“阴灵忙着在地狱一层层受刑,好早日投胎。阳灵闲啊,不找点事情做做,成天飘来飘去胡思乱想,万一都变成了恶灵,地府不就乱套了。”付之祁也盘腿坐了回去。

“啊!我懂了!”晏悬朝着自己的大腿一拍,“所以,所谓的积德,就是让我附到了这个阿岚身上,好让我为这琴府做点什么?”

付之祁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阿岚是尔烟夫人的婢女,而你附到了王爷的身上,王爷是将军夫人的胞弟。所以,这是在暗示,想让我们调解琴府这两位夫人之间的恩恩怨怨?”晏悬边说边觉得脑袋疼,似乎刚刚在偏殿发生的一切又浮现在了眼前。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还不如变成孤魂野鬼。

因为,他一个男的,是绝对解决不了女人之间的问题的!

“哪有这么简单。”付之祁将瓷瓶朝晏悬推了推,“自己上药,快把腰上的伤养好,本体损失是大忌,如果这伤不好,是会跟着你回到俟命司的。”

晏悬接过瓷瓶,一边脱衣服一边又问,“如果我们顺利积下了功德,不就等于帮琴府逆天改命了么?这也是被允许的吗?”

“既然派了我们来,就说明这琴府祖上已经积了大德了。况且,因果由天定,我们的所作所为最多只能让过程少些周折而已。”付之祁闭上了眼睛,准备尝试入定,想在这王爷本体记忆里找些可用的线索。

“那积不成,会怎么样?”晏悬褪去了外衣,愕然发现自己竟然还穿着一件红色肚兜,上面竟然还绣了一朵不知道是菊花还是什么品种的花,一股羞耻感由内而外一泻千里,他索性将肚兜直接从身上扯了下来,丢在了地上。

“积不成俟命司会安排其他阳灵,循环往复,直至完成。”付之祁答道,“各个时空纷乱反复,阳灵数量也有限,随缘即可。”

晏悬又问,“那积成了,又会怎么样?”

“每个阳灵会有一本功德簿,变阴灵前,在上面积的功德越多,入六道时就有更大的机会入人道,甚至入天道。”付之祁撇了一眼晏悬,见他光着上半身,又将眼睛闭了起来,“你在琴府什么都不干也可以,时辰一到,自如泉开启,便可返回。”

“那为什么我会附身在这个阿岚身上,随机的吗?”晏悬将瓷瓶中的粉末倒在掌心中,发现够不到腰后,“付兄,搭把手呗!”

付之祁生无可恋,眼看天光尽数褪去,隐约察觉琴府可能有所异动,也不想耽搁时间,只好无奈按晏悬说的做了,“你附的这个人就是完成任务最大的提示,你试着凝神与她共鸣看看,应该就知道怎么做了。”

腰上的伤口被撒上了药粉,起先是痒痒的,随着药粉慢慢在伤口中分解消融,晏悬竟是感受到了阵阵灼热的刺痛。

他双手撑在矮桌上,待付之祁帮他上完药后不忘连连道谢。

随即又就开始独自沉浸在痛楚之中了。

晏悬总觉得自己生前还挺抗痛的,不知是不是这具身体的关系,冷汗竟是止不住的从额间流下。

他想着付之祁说的字字句句,便也不再只顾着忍痛,开始尝试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试着与这具身体交流。

以阿岚本体为视角,他看见了禾君姑姑的脸,回想起她曾递给“自己”一张写着“今晚亥时,醉梦亭一聚”的纸条,还要求阿岚收起这张纸条,好当众揭发尔烟夫人。

一开始阿岚似乎是答应禾君姑姑的,可她之后为什么又把纸条给烧了呢?

晏悬还没盘算出个所以然,便听见门外似乎有诡异的声响。

这声音像是风声,似乎又伴有一些细碎的金属摩擦声。

如此诡异的声响吓得晏悬整个人都缩了起来,但好奇心使他还是忍不住抬头朝矮桌边的窗口望去,幸而透过窗缝并未看到小院里有什么异样。

付之祁此刻也驻足在窗边。

而晏悬,则是又再次被付之祁姣好的长相给吸引住了。

晏悬注视着付之祁挺拔修长的身形,发现他虽然表情寡淡,但五官清秀非常,眉宇间还流露出几分肃杀的威严,有种不似寻常阳灵那般落寞沮丧,倒是有点传说中神官的气势。

“你不是阳灵吧?”晏悬不禁发问。

付之祁心里微微一怔,没有回答。

晏悬又问,“我觉得你更像是抓恶鬼的判官。”

付之祁偏头看了晏悬一眼,一脸不屑地说道,“不是。”

也对,若是地府阴差,又岂会跟自己身处同一境地。

晏悬在心里笑了笑,想着付之祁应该只是个比自己经验丰富数倍的阳灵而已,左不过就是气质脱俗了些罢了。

院外的声音渐行渐远,府里的阴气也随着天色暗去越来越重。

晏悬的思绪被生生搅乱,开始慌不择路地穿起衣服,可那肚兜上的丝带早就已经被他给扯断了。

他双手捧着肚兜,咬着牙,思忖着:虽然羞耻,但别人看见的是阿岚的本体啊!

这么想来,瞬间让他深陷在穿也不是、不穿也不是的纠结之中。

“琴将军的阴灵回来了。”付之祁看了晏悬一眼,“阴灵只能在晚上出没,看来琴将军对着琴府有所留恋。”

晏悬震惊,“什么!琴将军死了?!”

随即,他想起都小石子时墙外人说的话,突然背脊一凉。

“嗯,王爷平时不住琴府,我这个本体也是在得知了琴将军的死讯后,怕将军夫人太过伤心,才赶来安慰。”付之祁解释道,“他的尸身应该是今早刚被送到琴府的,所以我也不清楚之前府中什么情况。”

细细想来,原来琴府的银装素裹不全然是皑皑白雪,其中还夹杂着为了吊唁特意布置的白绸!

晏悬满腹狐疑,“那琴将军的遗体在哪里?府里女眷不为其守灵,还有空聚在偏殿讨伐尔烟夫人?”

“遗体在正殿,正殿与偏殿有点距离,要到正殿必须过桥,而桥边有婢女守着。”付之祁说道,“像是故意在提防着谁。”

晏悬没听懂付之祁的意思,又问,“是不是整个琴府魔怔了,大家都不知道琴将军死了啊?”

付之祁的脸一抽,“啊?”

“是不是只有当太阳一落山,琴将军的阴灵才会回到琴府,阴灵归来,众人才会意识清醒,为其哭灵。但天一亮,府中人则会齐刷刷地忘记一切,所以将军夫人天天期盼将军归来,顺便针对针对其他小妾?”晏悬绘声绘色地猜测道。

“你上辈子是个写小说的吧。”付之祁撇了晏悬一眼,“我只知道,琴将军是在半年前被派去驻守边关的,这次突然暴毙,朝廷也只是将尸身偷偷运回琴府,供家眷吊唁,很是蹊跷。”

“我好像记得,琴将军曾跟尔烟夫人说过,皇帝顾及他功高盖主,对他早就起了杀心。”说着说着,晏悬又想到了什么,又说,“所以琴将军是被害死的?因为他怨气未消,蛊惑了琴府众人。我们是不是要把琴将军的阴灵捉起来啊?”

付之祁不愿再跟晏悬瞎掰扯,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说道,“我出去探探,你随意。”

旋即,褪去身上的暗色斗篷,露出了深色的外衣,整个人站着阴影之中,静谧而冷峻。

“带我一起啊,两个人好歹有个照应啊。”晏悬拦住付之祁,一脸真诚,随即有点丧气又有点丢脸地说道,“不管你带不带我,能不能先帮我穿个衣服。”

“……”

这古风女装里三层外三层,大男人怎么会穿啊。

原本以为自己孤军奋战,没想发现自己还有个同伴。

付之祁深知,若是安排了两个人,必定是缺一不可,又加之晏悬不顾身上的伤,主动要求同行,便也没有拒绝。

虽然这男装会比女装容易穿些,但要是被府里人撞见婢女穿王爷的衣服,未免要惹上些不必要的事端。

因此,眼下付之祁也只好硬着头皮手出援助之手,开始帮晏悬穿起了婢女的纱裙。

奈何这衣物上连着好几根细绳,也不知道怎么绑,绑哪里,如何打结。

付之祁和晏悬双双两眼一抹黑,不约而同的在心里叹着气,感叹着自己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两人还颇有默契的同时沉默着,想着嘴上多抱怨半句,势必会在对方面前显得更加丢人,只好默默的把苦吞进了肚子里。

良久,晏悬见身上的衣服裙子被付之祁绑得颇为牢固,怎么蹦跶都掉不下来,不禁对付之祁即崇拜又感激。

付之祁依旧不苟言笑,推门便朝诡异的正殿方向而去,晏悬则紧跟其后。

夜里的琴府诡异可怖,异动伴着不停摇曳的白绸,处处透露出一种中式建筑古朴独特的阴森氛围,此情此景不禁让晏悬怀念起了白日偏殿里的呱噪嘈杂。

正殿大门开了一条缝,从外隐约可见殿内白烛灭了一半,纸钱从殿内到殿外洒满了一地,琴将军的棺材被摆放在大殿正中间,尔烟夫人正跪着啜泣。

她的哭声听上去很是疲累,却半点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晏悬听着她每一下的抽泣,仿佛觉得下一声就要接不上气似的。

他还一眼瞥见了正佝偻着身体,依靠在自己棺材边的琴将军阴灵。

此刻,这位战功赫赫的大将军正愁容满面、身形枯槁,浑身上下英气减退,一丝不甘心从他眉宇间一掠而过,眼里似乎只剩下了对府中众人的万般留恋。

良久,琴将军缓慢起身,游走至尔烟夫人身边,小心翼翼地抬手想要触碰她。

与此同时,也不知尔烟夫人是体力不支,还是被阴灵的阴气所侵,竟是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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