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渝白在仿生人身体间踱步，一圈转完以后看向红姐表情复杂：“其实我有个疑问不知当不当讲。”

红姐：“那就闭嘴。”

江渝白：“你开的这间天上人间到底正不正规，不会还……”

红姐：“你想说贩卖人口是吧，我不干这事，要一堆破铜烂铁有什么用。你不会真把脑子摔傻了吧我靠，这是脑接仿生人身体，没有身份编码的。”

江渝白：“这是个意外。”

红姐随便掀起一个外接舱，扬起下巴示意他过去：“使用脑接仿生人身体不要超过10小时，不然会对记忆中枢有损伤，大概会类似于记忆错乱。”

这个外接舱陷进去身下的触感就像海绵，江渝白躺进去就严丝合缝地与白色胶质融为一体：“我在想，10小时的话我在记忆错乱之前会不会先饿死。”

红姐手扶舱门正准备要关，闻言愣了一下：“我忘了你是人类，仿生人和义体人靠电池液和充电一次能支撑36小时。你先试试吧。”

话音落下她把舱门合上，江渝白感觉自己的意识变轻，像团云朵那样缓缓向上升起，即将要攀升到某个顶峰时又重重落下。

他睁开眼，意识已经接入现在这具仿生人身体，身后的支撑一收玻璃管打开，他抬脚就走了出去。

红姐站定在他身前，高度差和他没进去前不一样了，红姐比他还要矮了一个头，这具身体估计得有个两米。

“感觉怎么样？”

江渝白转了转手腕：“感觉就像在自己的身体里。这具身体还有什么特别的吗？”

红姐想摸烟摸了个空，转而抱手道：“超敏反应系统，高强耐腐蚀合金机体，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她突然出拳直击江渝白门面，果然是让他自己试试，连句废话都不多讲。

江渝白反应很快，在这双眼里红姐的拳头缓慢得就像一柄卡带，向前的每一个幅度都犹如一个清晰的音节。

他轻而易举地就将红姐的拳头挡下再反手一握，红姐顺势近身一个过肩摔，没摔出去就被他拦腰截住往地上一掼。

红姐躺倒在地上：“反应还挺快。”

江渝白一手将她拽起：“在我眼里你的动作被放慢了，我应该再找一具识别系统没那么高级的身体。”

红姐随意拍了几下肩膀：“灵敏度高不好吗，增加在地下竞技场的胜率顺便能少报点维修费，你们这些行动组是真的烧经费，光是报废脑接仿生人身体就已经花了我几个月的营业额了。”

江渝白：“但我没办法每时每刻都待在这具身体里。”

红姐若有所思：“所以你的诉求是在竞技场不被打死，单纯只是想去找陪练复健？”

她点出了江渝白心中所想，他走回去将身体放回支架上：“没错，这里的身体哪一具的灵敏度是最低的？”

红姐开舱将他拔出来：“我想到哪里的最适合你了，我新进了一批工作服在上面，它们比较能满足你的需求，身体使用的合金密度还不错，不用担心在竞技场里一拳变成废铁。”

江渝白脑袋里缓缓冒出三个问号，工作服，什么工作服？

他们回到三楼进去另一侧的房间里，这里还有其他人，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和红姐打招呼。

这里的作用相当于更衣室，只见人进舱后面帘子一掀就出来个大褂马面裙的美人，怪不得要叫工作服。

红姐带他进到最里面，打开杂物间的门：“这里是为了下个主题准备的新工作服，没想到现在这个主题这么火爆就暂时搁置下来了，随便挑一个都能符合你的要求。”

江渝白好奇：“下个主题是什么？”

红姐掀开防尘布：“斗兽场系列，特别定制的硬骨骼呢。当然，顺便定了点别的东西。”

江渝白心中了然，说的估计就是楼下那批作战工具了。

他挑了一件新的合金身体，红姐问他：“现在要去竞技场吗？我可以借辆摩托车给你。”

江渝白点头，接住红姐飞过来的车钥匙：“永夜城查驾照吗？”

红姐笑得直不起腰：“法外之地无证驾驶算什么，竞技场赢回来的钱你六我四哦，作为我提供身体还有借车的报酬。私人事务不免费支持，打坏了我也很头疼的。”

江渝白：“我八你二。”

红姐：“更衣场地也是我提供的。以后你出任务也少不了从我这挑身体。”

江渝白：“我可以支持一次买断。”

红姐：“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你七我三。和你做生意真是亏死了。”

江渝白：“成交。合作愉快。”

永夜城的街巷里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一道黑影形迹鬼魅一路漂移——江渝白没开过摩托车技堪忧，不过好歹没创到人。

有惊无险开到娱乐竞技场，泊好车他抬头端详这这座宛如罗马斗兽场般的巨型建筑。

外墙上镶嵌了大块反光金属板做成凹凸起伏的浮雕样式，正中央的光屏播放着精选段落，正门处红毯沿着台阶一路滚下直铺到路边，门口的黑衣保镖无论你是富豪还是穷狗都一致地笑脸相迎。

江渝白从正门进入只是稍微在金碧辉煌的大堂停留了一会，立刻就有身姿婀娜的引导小姐微笑上前询问：“您好先生，您是第一次来我们娱乐场玩吗？需要我带您到最新一场比赛开始的竞技场分厅吗？”

江渝白笑道：“请问怎么参加竞技赛？”

引导小姐的笑意更深了，她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请您到这边来，我们会为您提供一份合约来商定您的比赛范围还有奖金收益等内容。”

江渝白跟着她来到贵宾室，她打开移动光屏递过来：“您先看一下我们的奖金等级还有赛场分级，最下面还有关于伤亡的详细免责条例，您一定要仔细阅读哦！”

他接过光屏仔细查看，永夜城地下竞技场并不签“卖身”合同，这主要是一份免责知情同意书。

上面说地下赛场主要分三个分区，Ⅰ区为近身搏击赛场，就是江渝白之前看到的宣传片里的那种；Ⅱ区是冷|兵器赛场，可以携带冷兵器进行作战；Ⅲ区是混战区，多人混战不仅支持冷|兵器还允许热|武器。

无一例外的，这三个赛场都需要一定程度的免责，首先机体损坏不包维修，其次如果签下死亡免责奖池里的奖金可以翻4倍。也可以不签，当然奖金可要大打折扣了。

江渝白在出来的时候问了红姐如果意识接入的这具脑接仿生人身体死亡会怎么样，红姐点了根烟用一种很凝重的语气说会赔钱，会证明她作为天使投资人的眼光极其失败。

他又问没了？

红姐说没了，滚滚滚滚。

那就是死不了人。

他刷刷签下免责声明，包括那份死亡免责。

引导小姐的机械瞳孔射出两道扫描光线录入合同，两秒后瞳孔对准江渝白：“先生请面向我，我现在录入您的面部数据给您制作铭牌。”

江渝白看着她的瞳孔，他现在这张脸也不是他自己的，红姐的斗兽场系列金狮男，一头金发长得跟个古希腊雕塑似的。

领到铭牌竞技场火速给他安排了半个小时以后的低级赛场，分在Ⅰ区近身搏击，引导小姐在签完合同以后失去了所有的热情，随手给他塞了张地图就匆匆退场。

低端赛场的候场室内里塞满了人，候场室也有两个分区，签了死亡免责的和没签的。

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江渝白那样身后有个天使投资人，他们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但死亡就如同道德一般，在永夜城里是最微不足道的东西，信用点才是至高无上的真理。

一群追求真理的人困在一个狭小的牢笼里对彼此虎视眈眈。

江渝白站到角落的阴影里直到开场，从单向通道进去就是一个小场馆擂台。

灯光很闪观众很狂热，对面的对手宛如一座敦实的钢山。

“撕碎他……撕碎他的机体！”

“将他的电池液涂满赛场！”

“什么嘛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细碎的片言只语传进他的耳朵里，恶意铺天盖地汹涌蓬勃。

他的对手叫钢铁休斯顿，休斯顿沉默地注视着江渝白，直到他的脚落在规定的入场位上，他们头顶的红灯转为绿灯，决斗正式开场。

休斯顿率先动身，宛如钢山般的健硕身体丝毫不影响他的奔跑速度，只不过一眨眼就瞬息间闪至江渝白身前。

浮空讲解器飞到他们的头顶开始热烈讲解：“哇哦，我们的钢铁休斯顿率先发起了进攻，金狮小猫咪还傻傻地站在原地，他究竟能不能躲开这一击？”

江渝白引得场上的观众一阵嘘声。

仿生人身上最重要的器官是脑神经中枢传感器，休斯顿的铁拳带着破风声直接砸向他的脊椎。

江渝白接住这一拳同时向后躲闪，预计400公斤往上的力度能掀飞一头公牛，而他也被震得连连后退。

“看来我们的小猫咪反应还挺快嘛！钢铁休斯顿一拳的力量能把高强度合金打爆，希望小猫咪不仅仅只是侥幸而已哟！”

休斯顿有点惊讶于他没有被一拳打断脊椎失去战力，要知道江渝白这种机身型号根本就不属于战斗类型。

江渝白手臂发麻，紧接着休斯顿继续密集地发起攻势。

脊椎，前胸，下腹，颧骨。

江渝白并不能只躲闪，在休斯顿的拳风下他以掌为刃嵌入仿生人身体焊接的缝隙之中。

嘭！嘭！

他成功了，代价是前胸和颧骨各受一拳。

痛，痛到眼前变得模糊起来。也有可能是因为视觉传感器被强力打击造成的暂时短路。

“金狮小猫咪的机体凹陷了，他究竟用的是什么合金竟然没有被钢铁休斯顿直接打爆？看看看看，钢铁休斯顿的胸口，小猫咪给我们带来了意外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努力二更，九点半没发就是没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