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漉漉的空气搅着浓郁的桂花香,青年紧了紧外套,埋头走入雾中。
嶙峋的山路本就不好走,加上刚下过雨又是凌晨,粘粘的泥地滑的要命,平时半个小时的路愣是走了两个多小时。
推门进去,有点杂乱的木屋窝着几个男人在角落打盹儿,见青年来了才懒懒的站了起来打了个招呼。
青年骂骂咧咧地在门槛上刮鞋底的泥,冷风吹进屋里,窝着的几个人打了个哆嗦。
“妈的,新买的皮鞋。”青年跺跺脚,终于进了屋。
“宇哥,一双皮鞋而已,等这批货卖了,多少双都有。”
“你懂个屁,这个是定制的,绝无仅有。”杜宇脱了风衣,坐在了屋子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卷起来的毛衣袖子露出了胳膊上的纹身。
旁边一个大胡子男人恭维了几句,杜宇根本没心思听,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皮质的本子,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东西。
“这批货,卖到缅东,从这走,条子少,要货的人开价很高,但风险大,出货的时候一定得小心。”
杜宇用红笔在桌子上的地图中圈了几个位置,本来窝着的几个人都围了过来。
“宇哥,现在抓的太紧,好多帮派都停手了,现在做,是不是有点…”刀疤脸欲言又止,没敢再继续说下去。
大胡子一把搡开他,冷笑道:“不敢做就滚,每次出活就你丫屁事多,你妈的,是怂包就换个地干,别在这碍眼。”
“好了,”杜宇冷下脸,屋里的气氛一时凝重起来,“疤子说的没错,最近做确实风险大,等这批货做完,大家拿钱散了吧。”
其他几个男人嚷嚷起来,说什么誓死跟着宇哥,刀疤脸低着头,支支吾吾的。
“疤子,有什么话放明了说。”杜宇站起来,漆黑的瞳孔盯着这个矮小的男人。
刀疤脸在高大的杜宇旁边干瘦的像颗狗尾巴草,这颗草晃了晃,竟然哭了起来。
哭的撕心裂肺,声音尖利的像是漏风的哨子。
“宇哥…我老婆怀孕了,她自己一个人在老家,我做这个事她也活不安生…我…我不想干了…我想回家…”
杜宇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刀疤脸闻到了杜宇身上淡淡的桂花香,那是来的路上沾染的。
杜宇的声音又轻又低,梦魇般的呓语,迷惑的字句,像哄孩子一样抱住这个嚎啕大哭的男人,“疤子,你走吧,屋地下的箱子里有十万美元,你都拿走,带着你女人孩子远走高飞。”
刀疤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杜宇,男人的目光又远又深,甚至含着一点慈悲。
“去呀,”男人的声音像是诱惑,轻轻的钻进刀疤的脑子,“掀开你左脚边第三块木板,箱子没锁,里面就是十万美元的现金。”
刀疤脸试探的踩了踩那块木板,果然松动,他难以置信又欣喜若狂地回头看杜宇,男人轻轻点头,眼角眉梢都夹着点笑意。
待木板撬开,他看清下面的东西,刀疤脸一屁股坐在地上,面部与手脚神经质的抽搐起来。
木板下面是个没盖子的箱子,箱子里没有绿油油的美钞,只有一具女性尸体,女人侧躺着卷曲在一起,腹部明显鼓起,活像一只抱籽的母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