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用那么长时间？”沈冬呛他，“楼上有四个人，三个人都在等你！”

宋知瀚多少有些莫名其妙：“楼下不是还有一个卫生间吗。”

“那是队长的！”

宋知瀚吐掉嘴里的牙膏泡沫，挑了挑眉：“所以你不敢找朝野，只敢烦我。”

就算要替好朋友打抱不平，也要找个好点的发作理由吧。

“集体生活，你得为大家考虑！”沈冬不接他的茬，宋知瀚不由得在心中感叹这家伙吵架真的是不会被对手带走步调，于是干脆地端起自己的杯子，拎上洗面奶和面膜，下楼去了。下了一层楼，他远远地抛来一句话：“那我用队长的咯，给你腾地方。”

只是想吵架的沈冬：“……”

刚入住的时候朝野就说过，其他成员随时可以用这个卫生间，只是另外四个人都不想楼上楼下地跑。

这次单方面的争吵后，宋知瀚就顺理成章地把自己的洗漱品都摆在了楼下卫生间里。朝野没说什么，只是他一看到两个人摆在一起的牙刷杯子就会翘起来的嘴角出卖了他的好心情。

杯子还是他在便利店特意买的一对的，美名其曰买两个打折。

没能吵起架，反而像拳头打进棉花里一样憋屈，沈冬之后愈发看宋知瀚不顺眼了。

乐清不是没调解过，但沈冬打着替他出气的名义，又不好驳他的面子。这让乐清十分头疼，只得私底下找宋知瀚，告诉他自己真的不介意粉丝们吵架，也不会因此生宋知瀚的气。

他们在待机签售会，开场前十分钟宋知瀚消失了，乐清找了半天在厕所里找到了他，彼时金发的男孩儿正在对着镜子检查造型、练习微笑。

“我也是真的不介意。”宋知瀚诚恳地看着他。

宋知瀚已经非常知足了。

比起上辈子被四个人讨厌、被盛海笑里藏刀，还是人气back，这辈子他过得太舒服，让沈冬的挑衅针对显得都跟小儿科似的。

“我还是请你吃饭吧，”乐清心里还是过意不去，话刚开始说，宋知翰已经转身走了，“哎……”

宋知翰也没想到他还打算请吃饭，听到乐清又叫他，疑惑地转回头：“吃什么？去公园里吃草吗？”

乐清噎了一下。的确，他们是偶像。出道期间，别说正常的饭，就连轻食都只能适量。除了朝野因为举铁喝蛋白粉，身上有漂亮的肌肉线条，其他人都瘦成了纸片。

“那我给你买点儿面膜……”

话没说完，宋知瀚就摆了摆手：“真的不用。”

乐清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他打定主意晚上回卧室再和沈东掰扯掰扯。如有必要，把朝野请来调解也是可以的。

有工作人员来喊，乐清连忙回到会场。

这是他们的第一场专辑签售，地点在五星酒店的会议厅，公司很用心地装饰了一番，整体用了UAC的应援色橙色。有一百名粉丝可以上台面签，另外五百个观礼席在台下观看。新组合的签售还是相对好抽中的，宋知瀚坐在第二个位置，签售一开始他就又看到了下边座位上的那个熟悉的粉丝，宋甜。

宋知瀚马上笑的眼睛都眯起来，朝台下挥了挥手。

和粉丝们打完招呼，宋知瀚朝右边看，坐在正中间的朝野的红发极其显眼。朝左边看，陆风阳的签字笔在他手中转得让人眼花缭乱。

宋知瀚：“……”

要不要麦麸麦的这么明显啊。

粉丝们开始一个个上台，每人两分钟，会在成员们签名的时候问一些准备好的问题，或者聊聊天、写个小纸条。很多粉丝准备了各种各样的头饰让成员戴，什么小猫小狗耳朵发箍都是常见物，宋知瀚早就戴习惯了，波澜不惊的挨个儿戴上，并且站起身几秒钟给后排的粉丝们拍摄。

等他戴上一个婴儿帽的时候，排在他后一个的朝野差点儿就坐不住了。

这帮女孩子真的是太过分啦！即使上一世就已经饱受这些奇奇怪怪东西的摧残，什么脸链啦小王冠啦仙女棒啦……婴儿帽也太过了！

就连宋知瀚都忍不住好奇，在工作人员帮朝野戴上那个帽子之后，偏头看过去。

朝野对他撇下嘴巴，皱着鼻子，十分不满。宋知瀚噗地笑了出来。他太不适合这顶帽子了，谁家婴儿一头火红色发的！

不过粉丝们还是很喜欢，他们可以清楚地听到观礼席的粉丝们大叫可爱可爱。

宋知瀚对待重生后的第一次签售相当认真。每位粉丝到了自己面前，不管她的本命是不是自己，宋知瀚都会主动向对方伸出手。大部分粉丝都会开心地和他牵手晃晃，只有两个粉丝尴尬地抿起嘴没有握住他的手，宋知瀚也都礼貌地微笑，改为做一个可爱的手势再收回，以免让对方尴尬。

下一个粉丝带来了一张小纸条，上边写着一个问题。这也是签售会的老传统了，一般都来自cp粉。这张纸条上的问题是“UAC里的成员里你最喜欢哪个？”

问题下一字排开朝野、陆风阳、乐清和沈冬的名字。宋知瀚接过纸条，故作苦恼地揉自己的太阳穴，女孩子满脸期待看着他，看看宋知瀚，再看看朝野。

很明显她吃的是朝瀚。

宋知瀚作势要圈朝野的名字，笔尖快碰到纸面了，突然朝下一拐，唰唰写下他自己的大名，然后在上边圈了个圈。

粉丝失笑，接过纸条朝宋知瀚道谢：“的确应该最爱自己呀。”

宋知瀚微微一愣，他倒是没往这一茬想，只是单纯地不想选择任何队友罢了。

等女孩挪动到朝野面前，她又拿出了一张新的纸条，想必是同样的问题。

朝野看着纸上的字，嘴角抽了抽。

“最喜欢自己的哪对cp？”下边给出的选项是瀚朝、朝风、朝乐、朝东。

怎么只有和宋知瀚的cp是自己在后边？

朝野用谴责地目光看着粉丝，粉丝心虚地移开视线。

有恶趣味是这样的。

朝野没有犹豫太久，或者说相当坚定地选择了“瀚朝”，只不过在他俩的cp名上用颠倒修正符号倒了一下。

他朝野必须当1。

女孩收回纸条看了一眼，笑得乐不可支。

几分钟前，她给陆风阳的纸条更加简短：“更喜欢宋知瀚还是朝野？”

陆风阳看了一眼，想也不想地在宋知瀚的名字上画圈，还很认真地解释：“因为我和小瀚是室友。”

“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女孩正儿八经地回答。

陆风阳失笑。

她给乐清和沈冬也准备了纸条，问他们认为队内长得最帅的是谁。乐清认真地想了想，在宋知瀚的名字上画了圈。沈冬则选择乐清，有意无意的，他的笔尖还划过了宋知瀚的名字，在其上留下了一道黑印子。

宋甜的抽签号排的靠后，终于轮到她的时候签售已经接近尾声，她等得十分焦急，担心着宋知瀚会不会因为已经应对过太多粉丝而疲惫、状态下滑。

这让宋甜在和陆风阳面对面交谈的时候耐心都减少了不少，而陆风阳对这个女孩子有印象，上一世她是宋知瀚为数不多的站姐，而且几乎每次活动都会到场，十分面熟。于是陆风阳善解人意地加快了自己签名的进度，把自己的时间让出来一多半，很快地把专辑递给了宋知瀚。

一和宋知瀚面对面，宋甜原本的顾虑就被打消了。宋知瀚看向他的眼神十分专注，饱含情感，让人简直有种面对的是自己男朋友的错觉。

面对自己的第一个忠实粉丝、第一个站姐，宋知瀚的心情类似于考试双百，得了一个精致的易碎娃娃作为奖励，叫他摆弄也不敢随意摆弄，放在哪里都怕不小心摔了，不知道先开口说什么好，只得热切地注视着宋甜，等她先开口。

“那个……”宋甜犹犹豫豫地左右看看，两边粉丝都在专心地和成员们对话，应该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你们公司联系我，想让我做你的大粉……我想和你当面商量一下，才能决定。”

娱乐圈发展至今，偶像们各自都有与公司密切合作的大粉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成了大粉，就不仅仅是追星，而是一份兼职工作。大粉本人可以享受到与自己偶像私下的联系、各种现场活动的免费门票，也要承担替偶像引导、约束粉圈，牵头组织应援活动，在网络上带节奏、引导舆论、控制负面消息的责任。

宋甜是养成系粉丝，喜欢过的偶像都是从他们出道开始，不过她上一个偶像塌房了，无聊的时候宋甜翻了翻最近要出道的组合，UAC和宋知瀚就这么进入了她的视线中。上一世，能在UAC中一眼看中造型并不合适的宋知瀚，也表明了宋知瀚就长在她的审美点上。而宋知瀚那时没有自信唯唯诺诺的样子也让她有几分心疼，不知不觉跟他的行程，支持了许久，直到宋知瀚经历了三年偶像生涯还没什么进步，宋甜逐渐彻底失望了。

宋知瀚也没想到公司会找到她做大粉，更没想到这姑娘的第一反应是和自己当面商量。

“这是你的决定，我可能……不好干涉。”宋知瀚小声回答，“成为大粉确实是有很多好处的，为什么想找我商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