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国十四年,秦相思于女子师范学院毕业。
“秋老师很忙碌啊。”秦相思闲仙仙地靠在沙发椅上,捧着书透过眼镜看刚进门的秋兰。
“学生们要期末考试了,且不说她们功课做得好不好,我倒是有点改不完。”秋兰道。
“我帮你啊秋老师。”秦相思丢下书走过去看秋兰带回来的一沓书本,秋兰冷不丁从后面抱住了她。
“好累,让我抱会儿吧。”
秦相思觉得秋兰有时候挺像一个小孩子的,需要很多很多的爱很多很多的拥抱才能开心。有时候又只需要一个吻就能快乐很久。
“工作定了吗?还是想去做专职作家?”秋兰问她。
“嗯,印书局那边还跟我签了长期的合同,我做翻译和编辑的工作。当老师太辛苦了,我又不太喜欢小孩子,是吧秋老师。”
“是啊秦大作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作家晚上想吃什么?”秋兰放开她,打算走进厨房,却被秦相思反手抱住。
“我今天发了稿费,走,我们出去吃。”
南京路新开了一家广式馆子,秦相思点了一排虾饺烧卖和甜粥。
“我爸下午给我打电话,说你什么时候去看他。”
“我?”秋兰纳闷。
“哪个二十多岁的独立女性还跟学姐一块儿住的啊,我爸都看出来了,”秦相思啧了一声,舀了碗粥推到秋兰面前,“他说他老了跟不上我们小年轻的节奏,但他也说了,秋兰当初是很认真的学生,现在是很努力的老师,以后也会是很优秀的爱人。”
秦相思其实没想着把这事儿告诉爸爸,但去年生日的时候秋兰买了一对西洋式的戒指,戴着实在明显扎眼。秦相思嫌夸张又舍不得摘,戴着久了也成了习惯。
“秦教授不愧是年轻的时候留过洋的,”秋兰说,“周末吧,我陪你回家。”
“不是陪我回家,是回我们的家。”秦相思说。
如今社会早已与往时不同,男女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可秋兰总觉得自己和秦相思被划除在了自由的行列里,像是提前进入了新的时代,又像被摒弃在了旧时代。她们不属于明国又完完全全被困在了南国。
“可我没法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我们也不能有结婚证,我们是不被社会认可的。”
“秋老师,我一直觉得婚姻是最可怕的,而结婚证就是给暴力贴上的免死金牌。免死金牌不一定免死,结婚证也不一定象征着爱情。我相信的是你和我,我们是爱情。”
秋兰搂过秦相思,吻着她的肩胛,她的下巴,她的眉眼,她的唇。
“你说的对,”她含糊不清地说,“且不谈永远,谈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