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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Lamore è cie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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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L'amore è cieco

她的特殊性随着时间的推移显现了,阿罗在碰到她的手的一瞬间,再次感叹他有多么受到命运的眷顾——哪怕他怀疑命运本身。佩拉·阿列维本身已经并非平常,阿罗对她的关注原本建立在的天才的头脑与独特的能力,此时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他明白她的意义远不止于此,她会是他王冠上的宝石,权杖上的明珠。

——复活。没人真正能做到。

哪怕是吸血鬼将人转化,结果也不会像这样……吸血鬼本身更像是尸体,没有心跳和血液循环。

而他的佩拉却做到了,这样惊人的事实就摆在他眼前,让他几乎要无法抑制转化她的欲【嚻】望,让她立刻加入沃尔图里——哪怕是用上切尔西的能力,他也必须得到佩拉。如果他无法拥有她,阿罗想:无论她身在哪里都会成为他的威胁,即使这种说法显得多少有点耸人听闻。以她的智慧,无论身在何处都不会被埋没,更不用说一旦成为吸血鬼之后——再加上她的能力。

但她还没有成年,按照他自己制定的法律,也按照他们的约定,他此时无法转化她。他坐在车上,佩拉已经闭上眼睛靠在他身上,他抓住她的手,感知到她脑子里的混乱渐渐变成一片暗淡的空白。

阿罗必须提防除了他自己之外的任何人转化佩拉。他必须不留后患。

佩拉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她是被汽车剧烈的颠簸给震醒的,醒来才发现窗外是沃特拉城的夜景,她一直靠在阿罗身上,好在她睡着的时候没流口水。不过,阿罗的衣服已经被她弄脏了——可能也不差一点口水了:佩拉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上面不仅有雨水,还有血和泥巴。她开始觉得恶心了,当她终于能分心去想点有的没的不重要的事,洁癖的存在感就更强了,让她简直要吐在车上。

也有可能是晕车,佩拉一边想着一边坐直了,又闻到衣服上的腥味,和原本滴露牌除菌液加洗衣液的气味混合起来,佩拉开始反胃,但这也从反面证明了她还没有脆弱到要死的程度。

“马上就要到了。”阿罗握了握她的手——佩拉意识到她的手一直被他攥着,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看她这一晚上都干了什么吧!或许是读到了她心中所想,他微笑了一下,“格雷森博士那里,我安排了人保护他。”

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他了,佩拉点点头,嗯了一声。车终于在城堡前停了下来,一个吸血鬼为他们打开车门,阿罗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搂着佩拉的肩膀,领她走进沃尔图里。佩拉的个子哪怕是在同龄人里都算比较矮的,所以她被阿罗揽着肩膀时莫名想到了舅舅家楼下的老头遛狗,狗不想走路了,那老头就拎着狗的胸背把它拎走。阿罗的身上也是冷的,比冬天雨夜的气温都冷,但是佩拉就是很喜欢现在这样。

他们走的不是佩拉每次来的访客入口,阿罗走了一条更私人的路,佩拉发现他们最终来到了一间客房。说是客房可能也不太准确,佩拉从来没住过那种特别高级的五星级酒店,但她猜测这里比高级酒店还要酷。这是一个套间:有壁画和厚厚的地毯的那种,与此同时还有一应现代人生活必须的东西。

真不愧是吸血鬼,他可真有钱,佩拉想。不是资本家的那种有钱——他说不定是个奴隶主阶级的。

“如果你不嫌弃,就请先住在这儿吧,佩拉。”阿罗笑着说,“如果你有任何疑虑,我随时恭候。”

“我要先洗个澡。”佩拉坦率地说——她真受不了自己脏兮兮的了。

这间客房的浴室绝对比她住过的大多数酒店要更可靠:佩拉每次住酒店,恨不得自己帮他们洗一遍床单被套浴巾浴袍,这种时候她偶尔痛恨自己的能力,让她能看到某些酒店的边边角角到底多脏。吸血鬼比人类干净得多,这也是佩拉更喜欢阿罗,也喜欢沃尔图里的原因之一。她快速地洗了个澡,把自己洗干净了,也在热水里整理好了思绪:是的,从她接到交警的电话开始她的脑子就不再像平时理智了,佩拉警告自己,应当理智,应当冷静。格雷森的事故——佩拉暂时将其归纳为“事故”,无论真的是偶发事件,还是有人蓄意谋划,如今格雷森没有死,她都可以等回去之后问个明白。

格雷森……

佩拉不愿意相信他是被“复活”的。

佩拉是无神论者,她相信天堂地狱都是无稽之谈,更不可能有先知、上帝或者被选中的人,即使是她知道了吸血鬼的存在,他们也还是能够用科学解释的。一切都在科学的框架下井井有条地运行,整个世界宛如一台巨大而精确的仪器,而所谓科学无法解释的超自然,也不过是因为科学的发展还没有到达那个程度。

佩拉更愿意相信,是她在修复了格雷森的□□之后,鉴于他还没有真正脑死亡多久,他得以继续血液循环——或者他只是休克了。灵魂当然不存在,格雷森的身体细胞还没完全死亡,所以才会活着。

那么,已经死去多年的死尸无法被复活……因为细胞已经失去活性了。

但是相似的情况曾经也有过一次,佩拉把自己擦干净的时候想到。那时……她的脑子太乱了,她比刚才还要害怕,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杀死的布朗教授,只记得她盯着他的尸体,想方设法让他恢复原状——他还是死了。一想到当时的场景,佩拉差点干呕起来。后来心理医生告诫她不需要回想那些事,她也刻意不去思考,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怎么可能?尤其是美国研究理论物理学的那群人几乎没有不知道这件事的。意大利的情况要好很多,但此时此刻,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这件事。

暂且搁置一旁:佩拉还是选择了逃避。她简单吹干了头发,穿着浴袍走出浴室,阿罗正在外面的房间里,他坐在一张小圆桌旁边,桌子上放了一盘象棋:棋局看似已经结束,佩拉猜测他是跟他自己下了一盘。

“王向车两格。”佩拉说。棋局还有翻盘之机。

“我叫人为你准备了新衣服。”阿罗说着,按她的说法把对面的棋子动了两格。

佩拉倒不觉得穿着浴袍见人有什么不妥,她又不是没穿衣服,而且浴袍还挺厚实的,绝对能遮住一切该遮的东西。“谢谢你,”她说着,很自然地坐在了阿罗对面,“格雷森的事,是因为黑【嚻】帮那群人吗?”

“还在查。”阿罗叹了口气,把他的车向王车移动了三格,“将军。”

“为什么不转化我?”佩拉问他。

“因为你还没有成年。”他说。

“但我预感到自己离死亡越来越近了,今天我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佩拉一边说着,一边审视着棋盘,“我怀疑我会在今天睡觉的时候死掉。”她把象向车移了三格,“只能怪我的身体太弱了,作为被大脑操作的机械,我的身体不适配大脑的等级。”

阿罗的象吃掉了她的象,“我会陪着你。如果你真的在睡梦中死掉,我会在那之前实施转化。”他从棋盘上抬起眼睛观察着佩拉,“即使会违反法律。”

“真的?”

“每当我在你身边,你的心脏声对我来说都十分清楚。”阿罗说,“甚至造成了一种错觉,仿佛那也成为了我的心跳……它对我来说无法忽视。”

佩拉的车向象四格,“我很高兴能听到这些。”她与阿罗四目相对,蓝眼睛看着红眼睛,“你对我太好了。”

“我应该如此。”阿罗说。

“但是为什么?”佩拉说,她让自己的语气带上了些许咄咄逼人的色彩,“我不是非要带着恶意揣测你,但我想要说,倘若你看中的是我的能力,那么事实上它只是一场巧合。”

阿罗的车吃了佩拉的车。“你要知道,亲爱的佩拉,我不是从今天才开始对你好。”他的声音柔和,“伊曼努尔·康德说‘人是目的,而非工具’,你也审明过这一点。”佩拉意识到他指的是她哲学论文的开头部分,他继续说了下去,“我尊重你且自发地喜爱你,这种情感哪怕是吸血鬼并非没有。”

“……既然你这么说。”佩拉看了看她的棋局,“我相信你。”她移动兵吃掉了阿罗的车,“因为我对你也抱有相似的感情,我知道这是无法避免的。”

阿罗也在思考,他看着棋盘,“或许我们下次应该准备一个象棋钟,”他说,“会更有趣。”

“和朋友下棋用不着竞赛的准备。”佩拉说,“只是玩而已。”

“你会接受和棋吗?”阿罗说。

“我不喜欢和棋。”佩拉说,“我喜欢赢,但我也欣然接受其他结果。”

阿罗移动棋子了:象向象七格,“时间不早了,下完这盘棋你就应该睡觉去。”他说,“你的心脏不应该受到太多的损伤。”

“我不是主动那么做的。”佩拉解释道。

“我的建议是,此后你应该尽量避免使用你的能力。”他说,“你知道那会让你的心脏无法承受。”

“你会保护我吗?”佩拉问他。

“我会。”阿罗说,“这是一句承诺。”

佩拉仔细端详了他一阵子,确信自己在他脸上看不到任何谎言的痕迹。她转向棋盘,去挪动棋子。后吃掉了马和兵。

“我知道你会遵守诺言。”她说,“但其实这不是你的义务。”

“是我自己想这样做的。”阿罗说,“好了,你该睡觉了。”象向象八格,移一子将军,“将死。”

阿罗赢了这盘棋,就像一开始那样——仿佛是佩拉想要翻盘的尝试完全是无用功一样。她撇了撇嘴,“好吧,我输了!”她不无抱怨地说,“这是我第一次跟你下棋,还不知道你下棋的风格,但是如果让我再和你下几盘,我肯定能赢过你的。”

“我期待着。”阿罗说。

正如佩拉要来的承诺那样,阿罗没有离开这里:一旦她的心脏有任何问题,他都会立刻处理。佩拉在里面的房间换了睡裙——她一件件看了阿罗让人准备的衣服,沃尔图里真是慷慨大方,这些衣服都是平时她嫌贵不买的那种,而且充斥着阿罗那种复古风格的审美。

“我睡不着。”佩拉躺在床上说,她知道他能听见,“而且我觉得心脏跳得很没有规律。”

阿罗原本在外面那间房间,闻言他来到了她的卧室里,几乎无声无息,“或许你应该把台灯关掉。”他看着躺在床上的佩拉——活生生的人类,提醒着他这依然是一个不确定因素。她的面颊不像他一样苍白,她的蓝眼睛微微反射着台灯的光芒。阿罗想起他第一次遇到她,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她比那时候成长了很多,虽然还只是个少女,但她的美丽日益增加。佩拉相信人的善良,因此她会相信他对于她尖锐问题的解释,相信他不是出于利用而是出于爱而保护她。她把吸血鬼想得太好,阿罗心想,她也把他想得太好,以至于富有道德;她更不应该叫他来到她床前,让他看到她穿着单薄的睡裙,长发散在洁白的床单上。

“我想要晚安吻。”佩拉拉着他的手,“可以吗?”

阿罗轻轻坐在她床边,他俯下身,抚摸着佩拉的脸颊,指尖没入她的卷发之中,他吻了她的额头,佩拉身上的香气在这个吻之中加深……让他渴望更多。那并非歌者的血液,也因此不会让他疯狂,不会让他出于本能地捕猎——她的气息,她的温度,更像是飘于空中的丝绸,一旦碰触过就无法忘记,想要占为己有时,它却又飘走了,于是他只能追逐它……直到它真正属于他。

他的幸运更在于他能够在这个亲吻里知道,并不只有他自己想要更多:即便欣喜若狂,他依然让自己的动作更加轻柔。他的吻向下,他吻了她的鼻尖,当他稍微离开,佩拉顺从地闭上了眼睛,这包含着一定程度的暗示……而他知道她的意思。他终于真正吻了她,他们离得那么近。佩拉抓着他的衣襟,她的嘴唇柔软而带有温度,他们的唇厮磨着,阿罗几乎为此沉醉,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进一步。他结束了这个吻,听到她的心砰砰直跳。

“晚安,佩拉。”他在她耳边说,“愿你做个好梦。”

作者有话要说:阿罗幸运A,等着追妻火葬场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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