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等苏岩得知相关热搜时已经落后好几天。
立冬，气温骤降，《风起霓裳》片场却火热如盛夏。今天是剧组第一次出外景，因为有大量武打镜头力求真实，剧组租了一景区花大力气装点。此刻，景区里人声鼎沸，一片吵嚷喧嚣。
不知名角落，一道小猫孱叫般嗓音——
“大家好，你们的小燕开播啦！”
“这里是《风起霓裳》外景拍摄片场，今天星期天，大家是不是都还赖在被窝里？”
......
快抖直播，是苏岩小的不能再小的一个兼职，从入组到现在她已经开播快一年，这会儿随着她介绍，直播间“场务小燕”人数慢慢往上升。
“为什么突然直播？——嗯，这个算三万粉丝福利吧！”
其实为完成官方任务。
“小骆呢？——哦，小骆没来。”
其实不认识，忽略不计。
“看幂女神我幂女神！”
弹幕大多是这个，苏岩耸耸肩，走到一处更隐蔽的布景旁，镜头拉长。
“前面那辆，黑色加长的林肯就是刘幂幂的车。”
丰腴的车体，镜头画面都像烘了层高光。标题就写【刘幂幂拍戏日常】，热梗抛出，停留观看的人肉眼可见上升起来，弹幕一片激动里有老粉问“小燕声音好好听可不可以露脸———不啦，主播只有声音拿的出手，脸非常吓人哦。”
甜甜的嗓音，即使音量外放都不能有损其音质。宽敞的林肯车内，经纪人正拨电话，“导演，场务小燕怎么还拍着呢？”
一句话，那边立刻毕恭毕敬保证今天就把人查出来。电话挂断，方凌见刘幂幂还在看直播，“幂，不如我们叫保镖？”
这个“场务小燕”，分明就在他们不远处偏寻不着人——肯定是具有一定反侦察能力的专业狗仔。
化妆师在刘幂幂面上精雕细琢，女孩听完轻然勾唇。光华清冷的美人，一旦眉目含笑，生动到令人失神，“不用，小人物罢了。”
方凌就知道她们幂心软不计较，一时没说话，又忍不住在心里纳罕。
她们幂长的这般出挑动人，想必之前与顾少同出宾馆被误会是是刘幂幂的女孩，模样也不会差。
为什么到现在还查不出头绪？
其实团队很不懂刘幂幂为什么非要找那女孩，要说女孩与刘幂幂长得像，也算有几分。但刘幂幂是万嘉董事长夫妇独生的女儿，不可能有什么兄弟姐妹。
再者，之前热搜明显是狗仔断章取义标的噱头，因为顾少，热搜早在当晚火速灭了个干净。
也算那人命大，不然任由事态发展网络很快就会发现那人并不是刘幂幂。而一个平平无奇的路人甲敢与顾少搭上关系，不被网友扒下层皮都是奇迹。
旁人想得到这些，刘幂幂自然也想得到。但女人似乎就想坐实与顾少同出宾馆的名声，甚至当夜，“刘幂幂”爆火的裸粉小款羽绒现在已经专牌专订出来，就在刘幂幂身上披着。
看人并没换装的意思，方凌在旁先说今晚生日宴等筹备事宜，刘幂幂心不在焉听着，葱白的手指退出直播在通讯录上方最熟悉的电话号码上，顿了好一会儿，拨出去。
一道男音，如玉落珠盘，不紧不慢，“什么事？”
傲然清贵的美人，不觉间捏紧了握着手机的手，
“顾霆，今天我生日，你晚上有时间吗？”
......
【尊敬的苏岩女士，今天是您的生日，花花呗祝您生日快乐，心想事成！】
刚要瞄手机看直播的苏岩，虎躯一震。
高利贷的催款短信，什么时候这么清新脱俗了？
直接滑走，悄咪咪互动少会儿，苏岩重新把手机捂口袋。
为了偷拍方便，苏岩大部分上衣会多出一个别致的口袋，堪堪在胸口位置，其中开一个透明小孔，就为装手机摄像。
这会儿随着她步进人群，瞬间，三五人被吸引纷纷新奇摸她上衣，“岩岩你羽绒服在哪买的？好好看。”
“是啊，我都注意好久了，真的好像刘幂幂同款！”
“尤其这种裸粉开洞小羽绒我姐专门做代购都买不到，大牌都排队到明年了！”
苏岩，“。。。。。”
可见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她豁洞为谋生，明星豁洞就是时尚。
“不过说起来，你们谁还有顾少热搜视频？我就只来及看一眼后面哪都搜不到了。”
“呜我也是，早知道提前保存下来那么神仙的构图......”
以上七嘴八舌的片段播在手机里全是喧杂背景音，而不知为何，片场拍摄忽然暂停，保安来回巡逻查看，苏岩默默退出群聊刚想拿手机调整摄像角度，一只手搭上她肩。
“嘘，导演组正查人呢！”
《风起霓裳》明星阵容之强大自开拍初就受到媒体和粉丝广泛关注。但开机三个月至今剧组还是全封闭拍摄，架子端了个十足，谢绝一切媒体记者采访。
所以苏岩的直播，堪称《风起霓裳》内部第一手资源。
也正因为此，苏岩短短三个月粉丝数直接翻了两倍。
每个月能多赚一两千，还不怎么费劲，偷偷摸摸也得干啊！
赵婕是主任助理，明星八卦没空看，内部消息贼灵通，这会儿消息传达完人罕见冲苏岩八卦，“哎，那位大帅哥后来联系你没？”
指苏岩之前给人递名片那事。
想当然没有，帅哥看起来就很贵肯定没兴趣入圈。
“可太奇怪了，小凤仙到底怎么跟帅哥攀上关系的？”
赵婕百思不得其解，苏岩没说话，主要这种史诗级疑云没人回答的了。
说话间多名保安从两人身边经过，看这阵仗，一时半会儿不可能消停。
偷摸摸打算下播，入眼，先蹦进一条短信。
“【花花呗】尊敬的苏岩女士，您在我行个人信用卡已逾期两日，本次还款0.82元，剩199999.18元未还，请及时还款。”
下播的念头，立刻灰飞烟灭。
赵婕跟着搂过来，忍了忍，没忍住，“你丫抢银行了？”
到底如何NB才能欠这么多？！
赵婕了解苏岩情况，但就她，知道的也仅苏岩众多债务里一点皮毛。
真算下来，两年前千万欠债利滚利滚到现在，翻倍都不止。
瞬间触景伤情，后悔当初捉现场为什么死要面子不要钱，又想到李峰出轨、两年大好青春喂了狗，如今自己人财两空除了欠债无穷啥啥都没有......
这个世界，还有谁比她惨？
“对了苏岩，捉现场那天发你神秘短信的人，会不会就是帅哥？！”赵婕又执着回帅哥联系方式上，无奈苏岩没法助力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梦想，一口叹气，“我早看了，虚拟号码。”
话落，赵婕却突然兴奋撩高身激动的两眼发光，“苏岩你看那个，像不像和帅哥一起捉现场的人？”
周边忽生躁动，保安加倍维持秩序，苏岩下意识拔低眼镜顺着赵婕指的方向眺。
导演方位，几名身材魁梧的汉子，除了剧组的主演其余明显是一些富家公子哥，打扮高级，衣貌讲究，正谈笑风生玩乐。
《风起霓裳》虽然是大女主剧里面男性选角之极苛个顶个养眼，而那些纨绔公子哥颜值也很挑剔。乍然这么多帅哥齐聚，猛一下带来的视效堪比流星花园f4plus登台亮相。
激动在所难免，甚至周边一些剧组都驻足好奇，阵阵雀跃里，就属苏岩赵婕两个，心如止水，稳如老狗。
——没办法，她们的审美在前几天与顾霆近距离交锋下，已经再看不到凡夫俗子了。
所以很有闲心观察，其中一个特别招摇的寸头男，长得非常像那天与帅哥一起捉现场的人。
仔细看，绝对错不了。所谓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周显和顾霆站一起时就是个纯背景板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这会儿，放一丢帅哥里，周显平均大高个搭配他耍帅z形寸头，装逼的五官，整个人十分拉轰。
都能把明星比下去，实力背景肯定不一般。
再顺着想：之前和她一起捉现场的帅哥，碾压这个拔尖寸头男都不费吹灰之力的。
竟然也逃不了染绿？
心情莫名其妙豁然开朗时，视界里突然出现一辆纯白法拉利，浑身散发着深海水晶般色泽，一出场就是金钱碾压。
将将驶停时，一直没动静的林肯车门拉开，苏岩隐在口袋下的手机在刘幂幂出现那秒弹幕层层叠叠的刷，快到几要没眼看。
“我幂来了！好美！爆哭！”
“法拉利里面坐的谁啊竟然让我幂亲自请”
“就是这件裸粉小羽绒！好想要！听说千万都买不到！”
“千万算什么？它们被顾少看过，摸过，亲过，上面有顾少的气息顾少的味道【色眯亲吻蹂.躏jpg】炸屏连爆”
“啊啊啊啊啊啊”一排尖叫鸡刷屏直播间，整整齐齐的队伍突然出现一条不和谐——
“无语，你们这些脑残粉造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噗！@云水谣大叔网络警察吗，笑死”
“小燕，快把这个人@云水谣踢出去，好恶”
......
人群瞬间激于义愤，弹幕失控中画面却突然黑屏。
并不是卡，相对安静的氛围里隐隐能听清交流谈话声，有拉链“刺啦”一下划开，窸窣衣料摩擦的动静，伴随十万、转账、收款等字眼模糊飘过，女孩十分开心道这里不方便到其他地方脱。
？
脱？
小憩时间，刚进直播的手机骤不及防退出，宽敞的车厢立刻恢复安静。
全球限量高定商务车平稳行驶，中排，顾霆一身休闲装，大长二郎腿随意翘着，英气的眉眼从MacBook Pro屏抬起来，似颇有兴致，“梁特助在看什么？”
电脑屏正播放坦克大战终极第255关，梁越坐姿笔挺，“回顾少，一个直播。”
老板听闻极轻笑了下，后面再没搭理他，游戏屏冷光无意渡在男人料峭的眉眼上，整个人都不可一世的倨傲。
老板，并没误会吧！
都怪他手滑，一帮nc粉直播间敢那样编排老板迟早封号！
所以小燕直播间，除了多数疯狂追星族，0.001%过路人是梁越这种处于社会顶尖的精英。他们接受过哈佛高等教育，年薪千万，事业有成，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担任董事长高级特助。
缜密构成的大脑，在工作方面精益求精，其他地方必要苛尽完美。
于是不久，误点的手机重新进入【场务小燕】直播间，音量必须完美调高，因为要证明给老板看，他真的没有在看奇怪的东西。
大气豪华的车厢，女孩亮音如拧蜜浆，骤不及防迸溅，
“五万！现在五万人看顾少上厕所！大家赶紧帮小燕把小红心点点冲冲人气榜，争取让顾少冲上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