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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一世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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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走着,行至转角处时,突然迎面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那人也自然而然地一把将她稳住。

她怔住,机械地抬起头,那人眉眼清朗,原本浪漫深邃如黑曜石的眼睛此刻浸满了意外与惊讶,忽然他皱起眉头,神色少见地带有有明显的不悦和不耐烦。

只听见跟上他步伐的仆人在身后劝道。

“二少爷,您别乱走啊,夫人的安排,您别为难我们……”

庄梦妍才反应过来站在暧昧灯光下的是顾常延。

他一身矜贵的黑西装,端正而优雅,似不想再听仆人的絮叨,他只紧紧盯着庄梦妍,害怕此刻眼前只是幻觉。

“小梦?”

“……嗯?”

顾常延绽出微笑,拉过庄梦妍在她耳边低语“跟我走。”

说罢,也不等她做出反应,便拉着不明情况的庄梦妍快步离开甩掉了身后的仆人。

少年修长精壮的身体外穿着贴服的西装,拉着她跑起来时碎发凌乱,时不时回头看有没有人追上来,庄梦妍没有丢开他的手鬼使神差地跟着他不停地跑,她的视线在少年白皙的手指上停留片刻后突然反握住回去,感受到手中的动作后少年回过头,庄梦妍仰起头沐浴在扑面而来的晚风里朝他灿烂一笑。

宛若私奔。

树影人影攒动,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撒在他们横跨人群的身上,情愫生长,爱意发芽。

“我们去哪?”

“不知道。”

庄梦妍只是笑,她想,就算此刻要去天涯海角,也是心甘情愿。

不知道跑了多久两人在一处公园的凉亭里停下,顾常延含笑镇定地给喘气连连的庄梦妍抚背顺气,又拿出自己手帕给她拭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公园晚上经常有纳凉闲聊而过的大爷大妈,还有带着小孩在公共设施处玩耍的年轻小夫妻,他们所在的凉亭比较偏僻,吵闹的人声传到他们这里就小了许多,光线也比较昏暗只不远处有一盏路灯,趁着昏黄暗淡的光庄梦妍堪堪看清顾常延的脸。

他的脸上有和煦温柔的笑意,就如拂过庄梦妍长发的晚风。

好像真有风拂来,她面对凉亭外张开怀抱,闭上了眼睛,在她任凭意识飘散在风中时,有一双比月华还要明亮的眼眸留恋地望来,好似要将她拆食入腹。

“顾常延。”

“嗯?”

“你看,有风。”

“嗯。”他声染笑意。

“我好像要飞起来了。”庄梦妍放下手,看向沙沙作响的树荫,失神道。

顾常延眼神倏地变得幽暗,又一点点浮上碎影星点,好像把所有的伪装,所有的虚假都给揉得糜烂,再在无边寂寥的黑暗里慢慢析出照亮浓黑的光彩。

他走上前,抓住庄梦妍的肩膀一把将她转过来再抱进自己的怀里,使劲,用力,揉碎,精壮的手臂被逼出了青筋,他寻求庇护港般把自己的头深埋于庄梦妍的颈窝,把揉烂的骨血拼接组装,交融结合,化作一个人。

皱起的眉,破裂出隐埋在心底幽暗试探的情愫,无处寻找起源,他的欲望,极具迸裂而出,他渴望拥有一个专属于自己所有物,跟他紧密相连,依附,依赖,再也无法离开,他想逃离,空无一物的孤寂。

“好痛!”庄梦妍吃痛,闷闷地嘟囔道。

顾常延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便恢复到往常一副温柔亲和的模样,他渐渐松开了紧紧锁住庄梦妍的手,只是眼睛依旧如夜幕中的星星满天铺撒而下,把庄梦妍笼罩于中,轻易不放开。

“班长,你怎么了?”

庄梦妍满脸疑惑,刚把话问出,一只修长的食指便点在她唇边“私下里,可以叫我阿延。”

她忽得忸怩起来,但又想到白日顾铭扬与她说的话,最后还是咬着嘴,不肯唤如此亲昵的称呼。

顾常延只当她害羞,轻笑一声问道“你怎么会在zm?”

面对着他炽热的眼神,她撒不了谎,但事实又无法脱口而出,她只能把头偏过一边,做回避样,眼神向修剪整齐的绿植扫去,却突然瞥见枝叶轻颤,有一个白色的圆圆的脑袋就这样钻破黑暗显露出来,是一只白色的小狗,品种不明,睁着提溜圆的黑眼睛,懵懵懂懂地嗅着气味向凉亭移动,忽然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小白狗兴奋地汪汪了两声晃动它的小短腿就跑了过来。

“小小白?”顾常延温言噙笑。

那小狗围着顾蹲下的顾常延又蹦又跳,摇着尾巴,张着小奶音汪汪叫个不停。

庄梦妍转身看着这副温馨的画面,朦胧的月光下是昏黄不清的路灯,莹莹地,罩着一层热气,模糊了来来往往的人脸,顿时整个世界清清晰晰的就是眼前的一人一狗,少年深邃动情的笑容似乎斑斑驳驳打湿了时间。

“它是我在这里捡的流浪狗,我叫它小小白。”顾常延抚摸着小狗的白肚皮,抬头笑着说,恍然之间那笑容晃进庄梦妍的心底,微微一动,她不自禁地也蹲下探出了手,小狗不认生任由庄梦妍的抚摸,它一脸惬意竟开始舔她的手。

庄梦妍不自觉地也笑了起来。

“它不认生呢。”

“它很喜欢你,小梦。”

庄梦妍眨眨眼睛,含笑点点头“我也很喜欢它。”

小狗扑进她怀里撒娇,庄梦妍也乐意接受,只一心跟小狗玩闹起来,顾常延看着少女灿烂的笑颜,随风拂起的长发,一时也迷了眼,沉默着不出声。

“你一直在偷偷喂养它?”

“嗯。”

庄梦妍沉吟片刻,凝目对上顾常延的眼,轻言“我帮你养吧。”

她把小狗放回顾常延的怀里,解释道“其实我……一直在zm做兼职,我在那认识了一个姐姐,很照顾我,我可以把小狗放在zm养。”

顾常延轻颤了眉头,无言片刻,他并不感到惊异而是笑着点头表示接受“好啊,这样它也不用流浪,我就放心了。”

临了,他叹了口气,摸出手机打开,便是一连串未接来电的提示音,见他凝视手机不动,嘴角微垂,庄梦妍这才试探地问他刚才在zm发生了什么。

他淡淡一笑“不过是上次茶话会一样,借聚餐想让我和杨大小姐订亲。”

眼神悲哀,亦染上千丝万缕的决绝与坚定。

“你……喜欢她吗?”

“不喜欢。”他回答地不假思索“可是小梦,我喜不喜欢根本不重要。”

“那你为什么今天敢不去,为什么敢带我跑……”

来回催促几次都电话又适时响起,他眼睛冷淡半分但也只能无奈接起。

庄梦妍听不见对方的话语,唯一可见的只有他那张如浸进冰块里的脸,一点一点被夺走温度,变凉,冰凉,甚至再也没有生命力,最后妥协,退让。

到最后,他也没有告诉她答案,只说家里有人要来接,庄梦妍抱着小狗——已经迷迷糊糊睡着,跟着他一起走到等待的位置,道别。

她看着顾常延坐上车,依旧没等来答案,小狗的心跳是平稳有力的,在怀里暖烘烘的,但是她的心冰凉一片。

他敢反抗,敢拒绝,敢带着她跑,可是那又如何,短暂的疯狂过后一切都会被扶回正轨,他还是要回家,要面对,顶着千万斤压力,走向必然的结局。

而她,只能像现在这样,目送他离去,束手无策,一筹莫展,这就是他们的结局。

顾铭扬说,他们不会有好结果。

酸涩的果子不被接受,于是还未发展完全就被夭折。

一切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空空落落,她分辨不清,已经开始有些恍惚,幸好怀中的温热是真的,她抱着小狗,小狗也温暖着她,这是顾常延唯一留下的礼物。

其他的不确定,不肯定,她悲观地划上不圆满的句点,失落将她裹挟,蓦然,她又要被晚风吹着,眼睛星星点点红了一圈,眼泪却迟迟不肯落下。

晚风急转,她就是漩涡中心。

庄梦妍想,至少应该感谢顾常延,给了她温暖,给了她悸动,给了她温暖。

腾出抱小狗的手,她思忖片刻,给顾常延发消息道“回去小心一点,小狗我带回去了。”

不咸不淡,无理无由,可莫名其妙,复杂不清的不就是她此刻的心境么?

她动摇她坚定,她相信她放弃,她乐观她悲观,来回撕扯,简直要让她脱一层皮,可是千言万语在心里纠结消耗殆尽,最后能说出的只是这样平淡礼貌的话。

判了死刑嘛?可是她还是有一点坚持,有些悲哀,有些难过,又高高竖起了自尊。

自己的喜欢似乎给顾常延照成了麻烦,如果最后注定是潦草,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孤注一掷,不动声色地远离,一点点磨淡。

喜欢而已,趁着一切都还未戳破,藏在心里,她还是能待在安全区。

反抗不了,走不进一个世界,也不要彼此为难。

顾常延坐在车上看着突如其来的消息,原本灰暗倒退的街景顿时变得明朗,藏住的笑意最终还是在他看向窗外的眼睛里流泻出来,映照于霓虹灯的温笑里,他在对话框里飞快地输入了一个“好”。

“二少爷您别顾着看手机了,快想想怎么跟婉夫人交代吧”

顾常延关掉手机,收起眼里的情绪,他神色如常,语气也是满不在意“杨家当着众人面直接羞辱我去世的母亲,竟然一点场面也不顾,只能说明杨家也不十分满意这门婚事,闹得这样,就看姑姑想怎样收场。”

“可是您贸然离场,可是直接拂了夫人的面子,这……”

“我若是不离场,才是拂了她的面子,不止是她更是拂了我们整个顾家的脸面,呵,杨家现在敢这样做只怕是过了几年好日子,愈发看不清形式,野心蓬勃不想再受顾家的限制,甚至想取而代之,不过商场上的事,自有哥哥爷爷去计较,我不想参与,今天离席……也只是为了我母亲。”

司机还尚年轻,看不懂其中门道,羞赧尴尬,只得噤声不言。

顾常延靠着座椅在沉默中闭上眼睛。

她的母亲是一个□□,还是美国红灯区最低级的□□——没有美国签证的黑户。

但是,他所知道的是,那时父亲一番花天酒地后喝地烂醉如泥,竟然倒在街边呼呼大睡,她母亲夜晚上班时路过,起了善心,于是把他父亲拖回了家里照料。

如此两人便双双坠入情网。

母亲喜欢白玫瑰,花名也叫白玫瑰。

满院的白玫瑰,错落有致地盛开,那一年他母亲生下了他。

给他取名叫常延,也许就是希望,那院子里的白玫瑰能常年花开花落,一直蔓延生长下去吧。

父母的爱情过于灼烈,便无心再去关照新出生还是婴孩的顾常延,于是他就由管家婆婆一点一点带大,从牙牙学语到蹒跚走路。

但是在儿时已经褪色的记忆中,他很少能见母亲一面。

母亲的轮廓,母亲的长相,母亲的声音,都是模糊不清的样子,只有那越来越繁盛的白玫瑰,一如既往灼热地肆意铺张。

年幼的他躲在白玫瑰枝下,无视那残忍的尖刺,幻想着母亲的爱抚哄语。

直到一次机缘巧合,他撞见母亲被父亲绑在床上欢好,他们的床边总会散落各种各样的奇怪的道具,母亲咿咿呀呀带着哭腔唱戏但是又满脸欢愉,好似到达极乐世界。

还不经事的他懵懂地问起父亲为什么要把母亲囚禁起来,那时烟雾缭绕他看不清父亲的脸,只是在朦胧中听见一声低沉缓慢的回答“因为我爱她。”

后来稍稍长大了有了意识,他才知道他的母亲真实不堪的身份见不得人,但为了不被远在中国的爷爷发现,父亲才决定把母亲关起来,他们自我感觉反抗的爱情伟大又浪漫,不在意世俗的眼光只在意彼此,他们没日没夜地在床上撒欢打滚,全然不顾外界。

后来一把大火烧毁了别墅,多年来对儿子不闻不问的顾念锡才知道被自己送到美国避风头的长子瞒着他和肮脏的□□生下了一个私生子,他在震怒之余见到了抱着金毛哭得两眼通红的顾常延,想起在大火中逝去的儿子又实在于心不忍,最后念在他是顾家的骨血还是决定带他回国,只不过为了名声所有知道此事的人都要被偷偷处理掉,包括那个管家婆婆。

顾常延一直很懂事也很听话,适当地聪明又适当地愚蠢,努力地亲近身边的所有人,总算被顾家接纳,作为私生子他的结果已然算是幸运,但是午夜梦回的时候他还是会想起父亲告诉他的话“爱就是占有然后将她死死绑在身边。”

回忆里,还有母亲面色不明的挣扎低泣。

他们爱着彼此,可是谁来爱他呢?

顾常延以为管家婆婆会永远疼爱他,可是她最后却死在他的眼前,他以为一只母亲送他的金毛会成为他专属的慰藉可是最后也离他远去,说到底,他到最后依旧空无一物,没有拥有任何一样东西。

不能拥有血肉相连,生死不分的所有物,也得不到猛烈炽热的爱恋,他不甘心。

他想,他要得到一个东西,拥有它,占有它,囚禁它,直到死去。

模糊的视线里慢慢浮现了一个少女的背影,沐浴在夕阳下,昏黄的光线把她照耀地好似迷醉一般,长发轻拂,扰乱了他的世界。

他想要得到她,不择手段,光明磊落或是肮脏阴暗,他全然不在意。

从确定自己的心开始,他已经做好了决定,所有的虚与委蛇都是做戏,他曲线救国,不过是为了完完整整,彻彻底底得到她,得到她所有的爱。

庄梦妍把小白狗安顿好就沉沉迷迷地睡去,外界发生什么一概不知,在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去平香观帮璃花上香。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清晨的,天边刚泛鱼肚白,还是灰蒙蒙一片,外面悄无声息地开始刮起凉风,漂浮的雾气在湿润中带了一丝冷意,隐隐涌动的云被乌灰遮蔽,酝酿着一场淅淅沥沥的夏雨。

一夜的狂欢过后清洁员正在收拾残局,庄梦妍披着一头还未干透的黑发,半遮住耳垂上的樱花兔子耳钉,她穿着干净的白色长袖外罩一件粉色的卫衣外套,装着伞的蓝色斜挎袋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背着包裹在牛仔裤里的腿软绵绵地往楼下走,她睡眼惺忪,呵欠连连,连路都走得弯弯绕绕,但是脸色粉嫩嫩,整个人好像含苞待放的花朵,又像柔软妩媚的花蕊。

她揉着眼走到大门口,却猛地发现蒋文沨双手抱胸靠在门框边闭目养神,她定了定神,挪开视线想装作没看见径直离开,却在踏出门口的瞬间,她的书包被人勾住往后一拉,顺着力一退她已经站在了蒋文沨的面前,她始终侧过头不愿意说话。

自从他出差回来,两人还没有面对面好好说过话。

庄梦妍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是放不下简青,亦或是害怕自己一语成谶?

“蒋经理只喜欢小桃姐姐。”

她点起的火不知何时竟然引上了身,也在烧灼着她。

“小陈说你带回来了一只小狗?”蒋文沨声音难掩疲惫“我安排人帮你照顾。”

庄梦妍怔住,愣愣地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人,面容依旧俊秀,只是眼圈周围的黑青昭示着他的一夜未眠,但是他却在聚会散场后的清晨选择等在门口跟她说上几句话。

难道这也被算计在做戏之内么?

蒋文沨见她不说话也不生气,将一直提在手上的口袋递了出来,又塞给了她一瓶玻璃瓶装的酸奶,庄梦妍低头看清了口袋里装的东西——一盒精致的蛋糕。

“意大利定制的草莓慕斯,才到的,知道你不喜欢喝牛奶所以给你准备了酸奶,你这么早出门肯定没有吃早饭。”

庄梦妍紧紧握住温热的玻璃瓶,眼圈竟然有了些许酸涩,她张了张嘴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小声吞吐出了两个字——“谢谢”。

“谢谢?”蒋文沨无奈笑起“我的心你还不明白么?”

她猛地抬头,仔仔细细地看着蒋文沨的脸,竟然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出疲倦和如春风化雨的温柔,与平日里的疏离不同,此刻的他是直白的,明晰的,脸上的笑容少了撩拨与暧昧,写满了无奈,还有一种松弛的慵懒。

“你的心?”她疑惑起来。

蒋文沨垂眼看了她半晌,临了只叹着气“算了,阿妍,你只用相信我,我一定不背叛你。”

庄梦妍凝滞了视线,良久,她点点头,便转身走出了大门。

没走出几步,她似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回头看去。

蒋文沨依旧靠着大门看着她,橘黄色的路灯映照在他的半边脸上,天边晨光熹微,披露着清晨的雾气,他好像柔和地可以化作春风。

庄梦妍抬起握住奶瓶的手朝他晃了晃,说了声“再见”,话音刚落她就朝蒋文沨笑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已经完全原谅了他。

无论是否还是他在做戏,她就是义无反顾地认为在一个普通的早晨她无意中撞见了一个真实的蒋文沨。

她眷恋的私心加重了砝码,让天平失衡,逐渐偏心于相信。

相信蒋文沨不会背叛她。

他们都出生于底层。

在鱼目混珠,消息流通的zm,庄梦妍曾或多或少知道大部分人灰暗平淡的过去,她善于分析人心,为了自我保护,去了解探求她周围人的各种事迹,对她来说是必要的,不可少的,安全感罢了。

可是,在她无意中问起蒋文沨的过去时,那些人疑惑的表情仿佛如出一辙,也许他们也才突然反应过来,蒋文沨的曾经好像是一片空白,好似被倾盆大雨冲洗抹刷一遍,年少的他被关进时光监狱里,锁上铁链,永远都难见天日。

他讳莫如深。

不过,一个连真实的自己都藏在面具下的人,又怎么会轻易说出他不愿提起的过去。

只是流逝而过的时间做下印记,那些眼角眉梢细微的表情涌动,也埋下深深的线索——属于他的少年时光,残忍暗淡,不堪回首。

作者有话要说:军训晒得跟黑炭一样,呜呜呜,但是还是开开心心来更文,芜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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